阳痿美国

我又看见一个白色的大宝座,和坐在上面的那位……我又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案卷都展开了,还有另一卷,就是生命册,也展开了。死了的人都凭着这些案卷所记载的,照着他们所行的受审判。(Then I saw a great white throne and him who was seated on it... And I saw the dead, great and small, standing before the throne, and books were opened. Then another book was opened, which is the book of life. And the dead were judged by what was written in the books, according to what they had done.)

──《启示录》(Revelation)第20章

本书译名悉以李敖认定者为准,间与一般译名有异。

wjm_tcy注:总统在位年表由“我爱夏天在台湾”提供,本书图片亦同!另,总统名字改以百度百科为准,因李大师所译名与内地所知差异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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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幕 JOHN-JOHN开场白

背景是一片云雾,上面浮游着一条条阳具的造型,模糊中模糊中,自远而近,又一条条淡出。最后,一条特大号的逼近、逼近,从大特写化为近景,化身出裸露腰部以上的裸男,他凝视着你。

我是J-O-H-N,我是JOHN,不是小写的john,是大写的JOHN,我是最有名的美国A片演员,当然是主角。我是白人,当然是WASP。也是大写的,不大写,就变成wasp,变成黄蜂了。大写的WASP当然不是黄蜂,是W(hite)A(nglo-)S(axon)P(rotestant)(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新教徒)4个字的龟头,我们是骄傲的人种,我们有骄傲的上帝,不过,对我说来,最后一个P字后面应该多加个P字再加个I字,都是大写,成为WASPPI,什么意思呢?我们的总统IKE(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特别用出大写的VIPI那个字,就是V(ery)I(mportant)P(erson)I(ndeed),Indeed(真的,货真价实的)。我在大写的WASP后面加上大写的I,就是同一个意思。但我在I前面,又多加了一个大写的P,是什么意思呢?告诉你吧,P字就是P-E-N-I-S,PENIS那个字的龟头、第一个字母。所以呀,WASP被我加上PI以后,就变成W(hite)A(nglo-)S(axon)P(rotestant)P(enis)I(ndeed),就是真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新教徒大阴茎了,货真价实的、不是盖的。说大阴茎,难道不加点形容词吗?对我JOHN-JOHN说来,形容词,任何描写大的情况的形容词,都不必了,别忘了,我是A片主角,我身上的P永远是大写的,它的画面一出现,你会忘掉其他25个英文字母。也许有人记得一个N字没忘掉,想到N字开头的Negro(黑人)和他们的大黑P,以为黑人的有多大,其实你错了,我这白人JOHN-JOHN的,比Negro的还大大大,至少我身上的是如此。并且,Negro的性能不佳,用中国人的说法,这叫“举而不坚”,比起本WASPPI,黑种人差远了。

为什么我要这样子说来说去,因为有一种不算职业病的病,发生在我这行的重要器官上,它叫priapism,它的字源是希腊Priapus(普里阿波斯),是男性生殖之神。这个神的爸爸是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妈妈是爱与美女神阿佛洛狄忒(Aphrodite),酒色产品,自亦不凡,可是变成英文的priapism后,这个神的名字,就变成一种怪病的名称。priapism者,就是中国古典医书中的“挺纵不收”。

“挺纵不收”是中国医书《薛己医按》中的词儿,在另一医书陈士铎《石室秘录》中,就白话得多了,它改叫“强阳不倒”。“挺纵不收”也好、“强阳不倒”也罢,都是描写一种情况,就是阴茎硬了,软不下来。

是不是性挑逗的后果?未必。在医学上,无性挑逗,而阴茎呈持续勃起状态,就是“挺纵不收”、“强阳不倒”,也就是“阴茎异常勃起”,也叫“阴茎持续勃起”、“阴茎反常勃起”、“持久勃起”。中国医书中有一种病叫“强中”,每被误会成这一类病,其实“强中”不是“阴茎异常勃起”,而是“阴茎坚长而精自出也”。在中医解释,这叫“常发虚阳,不交精出”,是阳具一硬就自动射精的。但“强阳不倒”并不自动射精,“强阳不倒”只是一种乱挺,不来真的。

所以呀,priapism不算我们的职业病,但它却是要我们命的、害我们失掉职业的怪病。

挺个大阳具,用来做“传教士姿势”(missionary position),正经行房,是好的;用来宣淫,也是自成一说的,我这A片大明星整天干的,就是这个。但是,用来“强阳不倒”害人害己、害到全世界,问题就大了。

当一个国家得了这种怪病,治疗的方法不是阉割,而是使它阳痿。使阳痿变成动词。

1976年11月《风流客》(Swingle)杂志有一则漫画,画一位老公躺在未盖的棺中,他的老相好对另外一位女士说:“这是我第1次看到他不硬的时候。”(It's the first time I ever saw him without an erection.)若把笑料当医理判断,这位老公生前,一定得了我说的这种病。

奇怪的是,不但个人会得这种病,国家也不能免,而今日美国这个国家,不幸正是如此。

美国在世界上,正在“挺纵不收”、正在“强阳不倒”、正在痛苦地挺个大阳具,大势所趋,轻举妄动,害到全世界。

不要怕,动词的阳痿毕竟不是动词的阉割,我们美国形式上还是保持很大很大,大大大,只是阳痿式的大大大而已。

阳痿美国吧!阳痿美国。

我是美国A片的大明星,我太有资格品头论足了,当然,阳痿的是我的国家不是我。My Country,hard or soft(不论软硬,皆吾国也)是我JOHN-JOHN关心的;My Country,right or wrong(不论对错,皆吾国也)是美国总统关心的。现在,美国总统得到了报应,因为上帝发怒了,上帝要提前“最后审判”(Last Judgment)。正如英国诗人布莱克(William Blake)《天真的预言》(Auguries of Innocence)中所说的:

别再杀飞蛾和蝴蝶了,

最后审判近在眼前了。

Kill not the Moth nor Butterfly,

For the Last Judgment draweth nigh.

(JOHN-JOHN淡出,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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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最后审判

1.华盛顿 2.亚当斯 3.杰斐逊 4.麦迪逊 5.门罗 6.小亚当斯 7.杰克逊 8.范布伦

9.哈里森 10.泰勒 11.波尔克 12.泰勒 13.菲尔莫尔 14.皮尔斯 15.布坎南 16.林肯

17.约翰逊 18.格兰特 19.海斯 20.加菲尔德 21.阿瑟 22/24.克利夫兰 23.哈里森 25.麦金莱

26.老罗斯福 27.塔 夫 脱 28.威尔逊 29.哈定 30.柯立芝 31.胡佛 32.小罗斯福

33.杜鲁门 34.艾森豪威尔 35.肯尼迪 36.约翰逊 37.尼克松 38.福特 39.卡特 40.里根

41.老布什 42.克林顿 43.小布什 44.奥巴马

注:第22、24任克利夫兰一人做了两任总统,只坐1个座位;第27任塔夫脱太胖了,一人坐了两个座位。

男声:昨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女声:今天,时候已到。

幕拉开了。迎面而来的,一片高台上的一条好大好大的横案,高高在上。案是黑色的,一片玄武、庄严与肃杀。正中后面是一把好大好大的太师椅,高高在上。椅是白色的,显示出来的,是一座大宝座。椅后的背景是层层云雾,衬出的横案和宝座,越来越不像迎面而来,倒像是逼人而至。层层云雾不单在正面,四面都是。横案和宝座仿佛漂浮在太虚幻境里,分不清是在什么地方,又像天堂,又像地狱。整体的画面是明确的,这分明是一座法庭。

这是什么地方?可说是天堂,也可说是地狱。对被告说来,摆在天堂里审判,似乎先定错了位,要有罪可怎么办?赶下天堂来,这种程序妥吗?不如先是地狱吧。在地狱开的特别法庭。

被告呢?被告一共43人,分成六排,坐在下面。他们分别穿着自己时代的服装,风光异代,却萧条同时,像纽伦堡大审或东京大审一样,都乖乖做了被告。虽是被告,每个人都来头很大、显赫一时,因为每个人都做过美国总统。从18世纪到21世纪,美国共出现过44任总统,因为第22任和24任克利夫兰同为一人,所以一共43人。自左至右,排成八行。

突然间,灯光变暗了,一道光束出现,焦聚在高台的右角、焦聚在一位白衣天使身上。天使立正站好,双手半举,清丽的声音响起:“请听好,现在宣布:起——立!”

43人都起立了。

第三排的第27号被告塔夫脱显然出了点问题,他太胖了,虽一人坐了两个座位,还是站不起来,他向邻座26号老罗斯福求援,老罗斯福不耐烦地拉他一把。

老罗斯福:(盯着塔夫脱)妈的,你这么重!332磅!151公斤!上次你一身肥肉,卡在白宫浴盆里,全美国都听说了。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肥,美国都被你吃穷了。

塔夫脱:(怒目相向)你少啰唆!胖又怎样?胖归胖,我活了73,你60岁就下地狱了。

老罗斯福:(生气,大吼)下地狱又怎样?今天所有的美国总统全到齐了,谁不下地狱?

(所有人目光焦聚在大吼的人身上。)

克林顿:(一脸苦相)请你们安静点。下地狱你们好歹都死了,我们还没死的怎么办?在座的,我、卡特、老小布什乃至现任的奥巴马,我们都还没死哪,就给勾魂使者给勾进来了,这怎么说?

卡特:(平静地)上帝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上帝认定时候到了,全体大限已至,所以不论生死,就都来了。

里根:(笑容满面)也许上帝掷骰子,我们都在点子上。

林肯:I shall never believe that God plays dice with the world.我绝不相信上帝会对世人掷骰子。

里根:(把右手垂直在嘴边,作小声状)这老家伙在我们美国总统排行榜可是排第一的,事实上,他是第一号文抄公,这句话不晓得又抄谁的。

林肯:(瞪里根一眼,冷冷地)你这坐林肯轿车的,请对林肯保持一点敬意。

克林顿:刚才卡特总统说我们群聚一堂是上帝的杰作。我有点奇怪,这里的布置,像法庭;我们一排又一排坐在这里,像被告……

杜鲁门:(插嘴)像纽伦堡大审、东京大审排排坐的被告。

克林顿:而我们不论早生早死、晚生晚死或没死,都一网兜收,这些画面,太像是……是……是“最后审判”了。

众口一声:“最后审判”?

克林顿:(胆怯,轻声)“最后审判”。

杰克逊:(大怒)妈的,谁敢审判老子,老子跟他决斗!

范布伦:(冷冷地)谁敢啊,上帝就敢。

杰克逊:(张望)上帝呢?上帝在哪儿?

男声、女声:上——帝——就——在——你——们——眼——前!

灯光变暗了,又渐渐从左方冒出强光,天使们簇拥着,从大宝座后面走出黑袍的身影。身影入座了,光线慢慢聚焦在他脸上。他是东方人、中国人。他一脸扑克,但却像是装出来的。因为扑克脸背后,闪烁的,分明是七分正义、三分慧黠。里子看来是救世的,面子却是愤世的、讽世的,甚至玩世的。所以,用严格的刻板的定义,他不像是法官。为什么要像呢?按照“最后审判”的规则,坐在正殿的,是上帝啊!谁说是法官了?

他不但不像法官,反倒像个异端呢。

异端按说是不信天堂地狱的。没关系,异端也要点氛围啊,天使你总可以接受吧?你可以说你在天使的一边,“I am on the side of the angels.”当然异端是斤斤计较的,最后的协议是:天使站在我的一边,“The angels are on the side of me.”不过,还不行,为什么天使要复数?真的天使,一个就够了,但丁(Dante)心里的天使只有那一位。异端先生啊!在宣扬正义的时候,一位天使演出太孤单了。多数就多数吧,多一点天使,总比多一点牛头马面或王朝马汉好看啊,于是,异端不再计较了,天使就复数吧。

最后,天使们出现了,她们前呼后拥出异端后,把三角形的名牌架放在横案前面,名牌闪出金光,八个中文大字刻在上面:

上帝李敖“最后审判”

下面是四行英文:

We Believe in Divine Judgment

God is not only the Creator but he is also the Judge of all the earth.

All men and nations stand before His judgment bar.

God the Judge is Lee Ao the Judge.

神造万物,在劫难逃。

赫赫主审,明察秋毫。

被告罗列,仰望法曹。

上帝临汝,吾乃李敖。

大家交头接耳。“这上帝可是有名字的,叫Lee Ao。”“Leo不是欧洲教皇的名字吗?”“教皇算老几?教皇只有一个e,叫Leo,他有两个。”“他可是上帝哪!”“上帝怎么是中国人?”“中国人扬眉吐气了,当然可以做上帝。”“要做,还得赶快登记啊,不然韩国人就给登记走了。”“韩国人真不要脸,什么都抢。”……

天使:(朝着他们)肃——静!立正站好!(转移目光到左边。)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开庭(坐下)。

天使:(双手朝下)坐——下。

(被告都坐下了,最后塔夫脱也吃力地朝下坐。他一手按住老罗斯福肩膀,老罗斯福扭动着,满脸不悦,骂道:Son of bitch.你这狗娘养的。塔夫脱回答道:Now we are all sons of bitches.我们现在都是狗娘养的了。)

亚当斯:(突然站起来,举手大叫)请求程序发言!我是2号亚当斯,美国第2任总统亚当斯,请求程序发言。

上帝李:你是亚当斯,1735年生的亚当斯?身高168,体重250,外号叫“胖嘟嘟阁下”(His Rotundity)的亚当斯?

亚当斯:是,你真知道我。

上帝李:先告诉你,你不能称呼我做“你”,你要称呼我“上帝李”或GOD LEE。你有什么程序问题?

亚当斯:好吧,我称呼改用上帝李来称呼,改用GOD LEE。我这第2任美国总统,可是受过正规教育的,不像第一任华盛顿总统那样没受过正规教育。我比他会法文、会拉丁文、会希腊文、会逻辑、会修辞学、会哲学、会形而上学、会伦理学、会地理、会数学、会神学,我可是哈佛的。

上帝李:哈佛的?说说看。说说你在哈佛毕业时,为什么功课最好,却在24名学生中排名15?

亚当斯:(窘,又愤愤不平)当年哈佛排名是根据学生家长的社会地位来排的。

上帝李:你是说你们美国第一流的大学竟如此势利眼?

亚当斯:(窘,不语。)

上帝李:你不答话?

亚当斯:我可是律师出身的,我有缄默权。并且,我想我会依法质疑上帝李有审判我的权力。这是程序问题,得先搞清楚。

上帝李:你依什么法?

亚当斯:“最后审判”不是你们东方的,也不是你们中国的。

上帝李:希腊的圣山,是奥林匹斯山(Olympus);中国的圣山,是泰山。奥林匹斯山有希腊的群神与上帝,泰山有中国的群神与上帝。“最后审判”的主持者,因为奥运移到中国,就改由中国人主持了。

亚当斯:奥运已经结束了。

上帝李:可是上帝变成中国人了。

亚当斯:按照我们基督教的说法,我们有我们的上帝。

上帝李:按照人类历史的说法,你们的上帝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在他以前,有很多很多先行者的神或同时代的神,你承不承认?

亚当斯:我承认,像希腊那些神。

上帝李:你对中国历史太陌生了,你不清楚中国这方面的神。你承不承认?

亚当斯:我承认。

上帝李:所以,今天你就开了眼界。中国的神来了。今天是由中国的神主持“最后审判”,在你面前,是中国的上帝。

亚当斯:“最后审判”?我们基督徒的“最后审判”?你们是吗?你是吗?

上帝李:我提醒你,你不能用“你”称呼上帝李。

亚当斯:哦,上帝李。

上帝李:你道歉。

亚当斯:哦,我道歉。

上帝李:试问这法庭怎么来的?这法庭其实就是你们基督教“最后审判”或“末日审判”,我们不信基督教,但我们信“最后审判”,所以,可以这么说,大家在“最后审判”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就以受“最后审判”的心情应讯吧。别再问我是谁了,按照你们基督教的说法,我是上帝。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我是泰山的王。

亚当斯:你们是基督徒吗?“最后审判”是我们基督徒的信仰,你们凭什么审判我?

上帝李:谁说“最后审判”是你们基督徒专利了的?佛教比你们基督教还早吧?佛教讲究“死后有报,纤毫受之”,指死后要跟你算总账,账算得很细很细,细到一根毛都跑不掉,所以要人生前“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最后审判”起来,大罪小罪都清清楚楚,没有一个逃得掉。总之,“最后审判”是普世的,不是基督教只此一家的,何况你们基督教也不是哪一家说了算的。你看,你是“唯一神教派”(Unitarian)的,而你的前任华盛顿,却是“圣公会”(Episcopalian)的,在他眼里,严格地说,你未必代表得了基督教。

亚当斯:哦,“最后审判”的单位应该是神职的,可是这个法庭看来很陌生,请问你们是私人的吗?如果是私人的,那就是私设公堂的“袋鼠法庭”(Kangaroo court)了。那可太流氓了。

上帝李:流氓?我看你只凭3票赢得总统宝座,外号“三票总统”(President by Three Votes),就有点流氓。并且,你在莎士比亚(Shakespeare)故居参观时,你竟从一把椅子上切下一块木头做纪念品,不但流氓,并且还是小偷呢!

亚当斯:(窘)哦。

上帝李:你谈到流氓。14世纪但丁的《神曲》(Divine Comedy)书里,就审出来一大堆下地狱的,但丁是流氓吗?正好相反,你们美国人在世界许多地方私设公堂,反倒真正“袋鼠”、真正Kangaroo呢,你好意思质疑我们这法庭,你的语气才流氓呢。并且,你们美国流氓,不止于黑社会或小团体的Kangaroo,你们整个国家都是呢,你们用你们与世界文明抵触的国内法,以帝国主义心态自为解释,已无限上纲。甚至解释成可以出兵长驱直入他国抓外国人,1989年12月20日出兵巴拿马就是一例。1990年1月3日,你们美国军人抓到巴拿马总统级的诺列加(Noriega),绑回美国审判,全部行动还名之为“正当理由计划”(Operation Just Cause),足见你们解释面之广,无远弗届。你们不但法庭是袋鼠,你们出兵绑票也是袋鼠。你说你是律师,请问全世界可有这种法庭吗?1770年“波士顿惨案”(Boston Massacre),你是律师,就因为英国法庭的公正,所以才有正义的伸张。现在的你呢?你对不起两百多年前的你自己,你居然怀疑起法庭来了。

亚当斯:上帝李啊,真会说话。我只是告诉上帝李我是基督徒,“最后审判”的程序希望是基督教式的。

上帝李:你不能否认“宗教裁判所”(Inquisition)不是基督教的法庭吧?你是喜欢当庭动刑的?那也正是基督教式的。

亚当斯:(窘)我不是指中世纪的。

上帝李:“最后审判”比中世纪还早得多呢。亚当斯先生,你不懂eschatology(末世论)了,死后审判在佛教里、伊斯兰教里都有。照基督教神学,也许美国总统的“最后审判”有的还可喘口气,要是伊斯兰教的安拉(Allah)出来审,你们通通万劫不复了。

杰斐逊:(对亚当斯)我看你别再跟上帝李讨论了,他原来是eschatology专家,他的末世论,涵盖到回教徒了,他的神学是全世界的,还有安拉,太可怕了。

小布什:(好奇)什么是escapology?

杰斐逊:(皱眉)escapology是“脱身术”,我们谈的是eschatology,是“末世论”,你的英文太菜了,你听不懂,请你闭嘴。

(满堂笑声。)

小布什:(以指自指)我的英文真那么坏吗?

上帝李:小布什啊,你的英文不但坏,还是很要命的,你把tariffs and barriers(关税壁垒)说成bariffs and terriers,把vital(至关重要)说成vile(微不足道)、把hostile(敌人)说成hostage(人质)。你说的英文中,好像只有一个字,不该说成英文你却说成英文,就是你把Sad-Dom(萨达姆)故意说成Sad-Damn(讨厌的家伙——他妈的)。看来这是你唯一正确的英文,因为你不会说阿拉伯话。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亚当斯是基督徒,你当然知道《新约启示录》第20章,我背其中第11、12、13节给你:

我又看见一个白色的大宝座,和坐在上面的那位……我又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案卷都展开了,还有另一卷,就是生命册,也展开了。死了的人都凭着这些案卷所记载的,照着他们所行的受审判。(Then I saw a great white throne and him who was seated on it... And I saw the dead, great and small, standing before the throne, and books were opened. Then another book was opened, which is the book of life. And the dead were judged by what was written in the books, according to what they had done.)

现在,我就是“白色的大宝座”“坐在上面的那位”,也就是说,现在就是“最后审判”。

亚当斯:“最后审判”?审判要有审判官,可以知道你是谁吗?

上帝李:我警告你,你不能用“你”称呼上帝李。

亚当斯:哦,我抱歉,上帝李。我不习惯这样称呼。

上帝李:你必须习惯,不但你(目扫全场),你们都必须习惯。

亚当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上帝李:从《启示录》第4章第2节、第9节;第5章第1节、第7节、第13节;第6章第16节;第7章第10节、第15节;第19章第4节;第21章第5节,你早该知道坐在宝座上的是上帝。当然,你也可以说是耶稣,因为《约翰福音》第5章第22节指出:“父不审判人,却已经把审判的权柄完全交给子。”(The Father judges no one,but has given all judgment to the Son.)不过我提醒你,我的身份,是上帝级的,但级数凌驾所有上帝,因为已是中国上帝当家做主,从中国举办奥运后,所有奥林匹克的天神都交出权力了,基督教的,也不例外。

亚当斯:但我看上帝李好像不太像。

上帝李:像不像由你决定吗?你见过上帝本尊吗?中国的周联华牧师,特别解释《启示录》这段经文说:"约翰不敢看坐在上面的,所以无从描述。约翰都“无从描述”,你更“无从描述”了。

亚当斯:但是,这是具体开庭啊,我们总要看到点西方的“最后审判”的画面啊。

上帝李:你要像西方的“最后审判”画面吗?我可以给你们,你们会后悔。要谁的画面?从西尼奥雷利(Signorelli)到戈佐利(Gozzoli)到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lo),从巴托洛梅奥(Bartolommeo),到卢卡斯·范·莱登(Lucas van Leyden)都画过“最后审判”。我随手调来米开朗基罗那大手笔吧(把手一挥)。

(整个法庭正面墙上,出现了梵蒂冈“西斯廷礼拜堂”(Sistine Chapel)的大壁画,活生生的恐怖画面,一一出现在眼前,不但水深火热,被告还全是裸体的。〕

上帝李:(站起来,把手一挥,向前做个半圆形)你喜欢西方的“最后审判”程序吗?我们也如法炮制一下,你们被告也就别穿衣服了(再把手一挥)。

(整个法庭顿成一片肉林,从华盛顿以下,所有美国总统的衣服都突然不见了,一个个都光着屁股,和屁股以外的一切。大家叫成一团。)

小布什:(向大家下体扫描一下,双手捂住自己的大叫)救命!救命!我的最小!我要逃掉!噢!脱身术在哪里?我的escapology!

华盛顿:(快步走到上帝李面前,向庭上一鞠躬,鞠躬时候,屁股正对准所有被告)我是华盛顿,美国第一任总统,请让我带头谴责亚当斯的律师性格,请求上帝李原谅。同时请求还给我们衣服,开始正式审判,我保证,今后没有程序问题,人都光了屁股了,何来程序问题?请上帝李给我们一点尊严。

(上帝李把手一招,所有的衣服都回到被告身上了,大家惊魂甫定,没人敢再闹了。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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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幕 审判华盛顿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庭开庭(坐下)。先传被告美国第1任总统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

(华盛顿起立。)

上帝李:你是华盛顿,1732年生,是美国第1任总统。

华盛顿:是。

上帝李:你知道拉丁文中的advocatus diaboli吗?

华盛顿:我只有小学程度,我不懂拉丁文。

上帝李:那就讲英文,拉丁文翻成英文,叫devil's advocate,就是“魔鬼的辩护士”,对魔鬼,不但要give his due,不冤枉他,并且还要give his lawyer,给他律师。你们在座的,律师出身的太多了,你们可以随时辩护,先请大家听好。

哈里森:(站起来)我就是律师出身的其中之一,我是本杰明·哈里森。请问一开始就用“魔鬼”的字样,会不会先对被告就有了成见?

上帝李:(微笑)你是美国第23任总统。我知道你会希腊文和拉丁文。拉丁文的原意重点在审查证据,不在指摘魔不魔。18世纪教皇本笃十四(Pope Benedict XIV)做教皇前,就干了许多年辩护士。只是今天你们是被告替被告辩护而已。

哈里森:是魔鬼替魔鬼辩护吗?

上帝李:(微笑)如果不太痛苦的话,你可以这么说。何况,你不是没替魔鬼辩护过,当你们军事法庭判人死刑判错了,被害人打平反官司,要求赔10万美金的时候,你替你们政府辩护,结果只赔了象征性的5块钱,你还记得吗?那是1871年。

哈里森:(苦笑,摸了自己胡子)真厉害,我好像被刮光了胡子。

上帝李:(微笑)你是美国总统最后一个留大胡子的,你的胡子太麻烦了,没人有兴趣刮,但你占了便宜,不像嘴上无毛的尼克松,每天要刮两次。好了(巡视全场),大家记得,你们可以互相辩护。

克利夫兰:(站起来)我拒绝他哈里森为我辩护。他在第一任太太死后,又讨了太太的侄女做第2任,他的男女关系太有瑕疵了。

哈里森:(发怒)你好到哪里!克利夫兰!你的姘头抱着小孩都找上门来了。(转对上帝李)上帝李要听听当年我和克利夫兰对阵时的口号吗?

Ma,ma,where's my Pa?

Gone to the White House,hahaha!

(妈,妈,哪里是我爸?去了白宫,哈哈哈!)

上帝李:(用手一再下压)好了,好了。除非涉及人格品质,“最后审判”对你们美国总统的男女关系没兴趣。形式上说来,单身汉应该好一点,像布坎南。

老布什:(站起来)他是唯一的单身汉总统。虽然他一直无法解说清楚他23岁未婚妻为什么自杀,他自己死前封存的那封神秘的信,注明要烧掉,谁都不许看。

小布什:(跳起来)他是gay(同性恋)啊!

布坎南:(站起来,一脸不悦,把头歪向左边,仰着,闭上一只眼)我就是布坎南,请上帝李制止。我是单身汉,那是我的不幸,不是我的过错。(My misfortune,not my fault.)

上帝李:布坎南的生理构造有点特殊,他的眼睛一只近视、一只远视。但“最后审判”是公正的,一如布坎南的两只眼,近视求证、远视论断。好了,我们还是审问华盛顿吧。

华盛顿:我在恭候。

上帝李:你身高6.2英尺,188公分,体重200磅,91公斤,这椅子对你小了一点。你穿13号鞋,你的立姿,会使你的脚和鞋都有负担。

华盛顿:我已经躺在坟墓里两百多年了,能够起来站站坐坐,都很新鲜。

上帝李:你舒服就好。

华盛顿:不是程序问题,但我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到的这位又是谁?我来干什么?

上帝李:这里是“最后审判”所在地,我是谁?请看这四行英文的最后一行。上帝是我,我是上帝。你无须宣誓了,虽然你不乏宣誓的经验,你21岁做少校时就开始宣誓,不是吗?

华盛顿:是,我奇怪有人记得比我还清楚。

上帝李:不是有人比你还清楚,是有上帝比你还清楚。整个审判都会在这种比你还清楚的情况下进行,这就是说,我用正确的证据审判你,绝不冤枉你。别忘了我还知道你最后一次宣誓时,也就是就任美国总统宣誓时,你嘴巴里只有一颗真牙。

华盛顿:我嘴巴里的真牙很少,但真话很多。

(满堂笑声。)

上帝李:真话?那要看由谁来认定。你同一代的美国开国元勋们,对你就有恶评。从潘恩(Thomas Paine)的公开信,到杰斐逊的谈话,你是“厚颜无耻”的、“贪婪地聚敛钱财”、你“等同于伪善”、你“背信弃义、出卖朋友”,你是“公众眼中的伪君子”、“世界被你搞糊涂了,说不清你是一个变节者还是骗子;是你抛弃了原则,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东西”。这些对你负面的定论,太涉及你私德的,本庭并没采信。本庭只是奇怪,你的遗嘱写了42页,真够长的,内容对财产交代琐碎,令人讨厌。那七卷本的你的传记说你对财富野心勃勃,勃生出很强的占有欲,这一论断,应该是写实的。本庭的看法其实只是一点,就是多么跟一个大人物不搭调!美国人的成长太风调雨顺了,寻求财富变成了目的,杰斐逊得知你支持《杰伊条约》(Jay's Treaty)后,很生气地谴责你们以寻找财富为目标的低下,我认为他说对了。请你不必怀疑我怀疑你低下,是你们美国人怀疑你。

华盛顿:我想我没有怀疑。我只奇怪早不审、晚不审,却在2008年以后审判我?

上帝李:因为2008年这一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在中国举行。由中国人主持正义了。

华盛顿:好好的一次2008年奥运,上帝李不注意在运动层面上,怎么扯出了别的?

上帝李:奥运从来不止于运动层面,你太无知了,也太小化奥运了,奥运本来就是宗教活动,它有好多层面,运动层面只是宗教活动下的一个层面,你别给搞错了,奥运呀,它的意义绝不止于世界运动会。

华盛顿:上帝李说奥运不止于世界运动会?

上帝李:当然。奥运比世界运动的意义宽得多。不但宽,并且高深而多“维”。“维”到不止三度、四度空间,甚至维到了上天下地、维到了天堂地狱。物理学家再会维,也维不到天堂地狱,可是我们却维到了。

华盛顿:你们是谁?

上帝李:我们是天堂维护者,也是地狱维护者。

华盛顿:除了称上帝李以外,怎么称呼你们?

上帝李:可称呼我们叫“泰山神”,也可称呼“泰山上帝”,也是“中国上帝”。中国的山,以“五岳”做代表,五岳分东西南北中,分别为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其中东岳泰山是头头。泰山神对人类说来,它管生又管死,也管地狱,是人死后归魂的所在。管地狱的是“阴间天子十代冥王”,其中最有名的是阎罗王。他们都是“最后审判”的群神。泰山是中国的圣山,相当于希腊的奥林匹斯山。2008年奥运由中国主办,奥林匹亚的山神都靠行到中国,“最后审判”名正言顺归由中国泰山神主持,而我担任的,就是现代的“泰山神”、“泰山上帝”、“中国上帝”。

华盛顿:为什么过去奥运时,不做“最后审判”?

上帝李:因为在奥运没世界化以前,都在希腊群神手里,这批神太游手好闲、太懒惰,试看他们的上帝宙斯(Zeus)那家伙,事实上,在中国人眼里,他只是个“大屌神仙”。他是天下第一风流鬼,和他有一手的名女人,上榜的有16位,生的小孩有23个,其中私生子一说18个、一说15个,大概他自己“拔屌不认人”,也弄不清了。不过这些小孩都属一时之选,并且群神辈出呢。只是,在正义标准上,他们执行得太有问题。到了19世纪,1894年,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IOC)成立,奥运开始世界化,可是,它一直操在你们白种人的手里。112年来,你们美国白种人办了4次;你们英国白种人办了3次,并且3次都在伦敦;你们德国白种人办了3次,并且两次都在柏林;你们法国白种人办了两次,并且两次都在巴黎;你们瑞典白种人办了两次,并且两次都在斯德哥尔摩;你们芬兰白种人办了两次,并且两次都在赫尔辛基……你们不给中国人机会,中国北京申奥时候,办了两次奥运的法国巴黎还来抢呢,这是你们白种人的公道。正因为你们白种人几乎包办了非正义,所以呀,要你们执行“最后审判”,就办不到了。经过112年以后,中国终于主办奥运了,奥林匹斯山的群神移位到中国,所以我来主持“最后审判”了。

华盛顿:希腊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是全体、是一致到了中国泰山,一致把权力给了上帝李吗?

上帝李:我奇怪你提出的这个一致论。你当美国第1任总统时,13个州中两个州还没批准宪法呢,一个州还没派出选举人呢,你还不是靠10个州的投票得到权力的?73名选举人,你得了69票,对不对?

华盛顿:对。

上帝李:为什么69?因为三个人风雪在路,赶不过来;一个人痛风在床,出不了席,不是吗?这是全体一致吗?

华盛顿:当时我并不想干。可是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抓住我的手,说这是必要的(indispensable),说我不能拒绝“全国的呼唤”(the general call of your country),所以我才担任。我并不愿意干美国总统。

上帝李:你跟你的好朋友诺克斯(Henry Knox)说你心情像上绞架的死囚。你说过吧?

华盛顿:我说过。

上帝李:现在是“最后审判”,虽然不用绞架了,但是道义就是绞架,你必须面对道义这一关。

华盛顿:我不肯连任第3任美国总统,在道义上,我给我自己画下句点。上帝李不必怀疑我。

上帝李:我能理解你在这方面的道义,其实你太太比你更懂标点符号、更懂得什么是句号。你的就职典礼,她用拒绝参加说明了一切。

华盛顿:我必须承认上帝李太了解我们美国历史了。上帝李不像一个法官。

上帝李:我不只是法官。

华盛顿:那上帝李是什么?

上帝李:请别忘了主持“最后审判”的是什么。

华盛顿:恕我冒犯,上帝李是上帝吗?

上帝李:请看这四行英文的最后一行,当然我是上帝,至少我是轮值到的上帝。我们中国神话人物孙悟空说,“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2008年后奥运轮流到中国了,上帝也该由中国人做做了。你们美国总统不也轮流吗?我不好说我是永远的上帝,但这场“最后审判”法庭,可是我来当家的。你没有选择权,你可以清楚说出你的希望,会有人听到。就好像1799年12月14日晚上10点你最后说出你的希望一样。你没上绞架,可是你必须面对死在眼前,你叮咛你死后三天才能入土,你怕你还没死,就被活埋了。你一再叮咛里尔(Tobias Lear),你坦白说,是不是?

华盛顿:我坦白说,是。

上帝李:你不愧是将军,你死得很勇敢,你最后的话是:“It is well,I die hard,but I am not afraid to go.”你不怕死,但有点怕没死却被人当死了给活埋了,是不是?活埋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你可知道你们美国人用现代科技造出来的新炸弹吗?专门会活埋人的,多少伊拉克的军人和小孩,被你们给活埋了,你知道吗?你看到过那个凄惨的小男孩吗?被挖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闭着眼睛,孤单地死着,唯一陪伴他的,是挂在胸前的奶嘴。

(上帝李出示图片。)

华盛顿:我该为我的国家做出的违反道义的事感到难过。

上帝李:你不觉得美国不讲道义,是从它第1任总统流传下来的吗?

华盛顿:我不认为这话有证据。

上帝李:当然有。你们美国搞独立,是法国人援之以手才成功的,不否认吧?法国人不肯中立,宁得罪英国人,也要伸出手来帮美国,你不能否认吧?

华盛顿:(点头)不能否认。

上帝李:那后来呢?当法国发生困难的时候,1793年4月22日,你美国却保持中立起来了。法国派吉尼特(Edmond Genet)来请美国帮助,你呢?你和你的美国却忘恩负义、袖手旁观,道义、道义,这就是你们的道义吗?并且撇开道义的层面不谈,按照你们和法国的联盟条约,你们也不能自行中立吧?这证明了你们美国从建国一开始,就不讲道义,也不遵守条约。

华盛顿:基于国家利益,道义就谈不上了。

上帝李:这就是我要审判你的重点。基于道义利益,我们必须用这一史实向人类宣告,你们美国口口声声的道义,是骗人的。你们可以公然帝国主义,但是别再谈什么道义、什么人类普世价值了,你们是伪君子,你们对法国的忘恩负义故事,证实了一切。而这一无情,是由你第一任美国总统开始的,你认罪吗?

华盛顿:我承认在道义上有罪,但在国家利益上无罪可言。因为我们对象是国家,不是个人。

上帝李:你阅人已多,也自知甚明,请问你可知道,这世界有一个名人,他与你同年生,生在公元1732年,又与你同年死,死在1799年,你可知道他是谁?

华盛顿:我不知道,我很好奇他是谁。

上帝李:这个人有一句名言,用法文说,是Je me presse de rire de tout,de peur d'être obligé d'en pleurer.用英文说,是I quickly laugh at everything,for fear of having to cry.用中文说,是“快笑以防哭”。这句话是他43岁时说的,也就是你43岁的时候。

华盛顿:好熟悉的句子,它是由法文先说出的?

上帝李:是的,这句出自法文剧本Le Barbier de Séville(《塞维利亚理发师》),9年后,又来了Le Mariage de Figaro(《费加罗的婚礼》),再过两年,1786年,莫扎特(A. Mozart)就为它写出了了不起的歌剧。

(《费加罗的婚礼》背景音乐。)

华盛顿:上帝李这么一说,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上帝李:请你亲口说出来吧,他就是——

华盛顿:他就是博马舍(Pierre de Beaumarchais)。

上帝李:博马舍是笔名,他的真名是卡龙(Pierre Augustin Caron)。

华盛顿:我不晓得他的真名。

上帝李:你晓得他多少?请坦白说,你知道上帝李知道一切。

华盛顿:(迟疑一下)坦白说,我晓得我们对他有亏欠。

上帝李:你们对不起他。

华盛顿:我们对不起他。

上帝李:你刚才说,在国家利益上无道义的罪可言,因为你们的对象是国家,现在怎么办?博马舍是活生生跟你同年生的个人,对不起他了,怎么办?

华盛顿:我再重申,我们的对象是国家,是法国,不是法国人个人。

上帝李:不是个人?当时法国人帮你们,为了技术问题,你们怎么对待了博马舍?你们美国人忘恩负义,对帮了你们独立的个人,不倒他的账吗?博马舍真厚道,只写了《费加罗的婚礼》,其实他该写的是《美利坚丧礼》才对,你们一立国,就连对待恩人都反咬一口呢,不是吗?你说你们忘恩负义的对象是国家不是个人,你如何解释你们整个国家都对不起那法国人?

华盛顿:我们对博马舍很抱歉。

上帝李:我主持这次“最后审判”,重点不在总统个人,而在个人作为下,你们美国干了些什么事。我用“最后审判”方式,昭告全世界,虽然末日将至,但是真理不泯。

华盛顿:我能理解。

上帝李:你的理解很重要。因为:一、你是美国国父,你地位重要。二、你没有幽默感,但你的严肃也使我们愿意很认真地与你追究真相。三、你能掌握重点,你的就职演说只有135个字。以上所说的三项特色,今天的美国国家领导人都不具备,他们看来像丑角,你毕竟比他们有大人气象。“最后审判”都清清楚楚。以上审判,只是要证实你们美国是一个没有道义也不遵守条约的国家,用以昭告世界。

华盛顿:昭告世界,不能只看我们美国如何对别的国家、对别的个人那一面,也要看看我们爱自己国家、爱自己人民那一面,也就是说,不要只看我们对外的那面不好,也要看看我们对内的好。

上帝李:我奇怪你所肯定的对内的好。你为什么不想想“威士忌叛乱”(Whiskey Rebellion)事件?当你们宾州农民为威士忌酒税务事件抗争时,你还不是动粗?你御驾亲征呢,你带了多少部队打自己人?

华盛顿:15000。

上帝李:正确的数字是12950。

华盛顿:上帝李比我还知道更准确的美国。

上帝李:我只是证实给你看,我的资讯是准确的,我不喜欢你们,我再说一遍,绝不冤枉你。Give George Washington his due.你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像威姆斯(M. L. Weems)那样造出你砍樱桃树的故事。威姆斯真笨,要造假故事在第一版就造啊,怎么1800年的版本里没有,1806年第5版才出现?你们美国人连说谎话都那么粗心。并且,我记得前后捏造的你的话,内容还有出入呢。说“Father,I cannot tell a lie,I did it with my little hatchet”那种,来自马克·吐温(Mark Twain)的“Mark Twain as George Washington”;另外一种“I can't tell a lie,Pa;you know I can't tell a lie. I did cut it with my hatchet”,来自威姆斯的“Life of George Washington”的1806年第5版到1810年的第10版。

华盛顿:我佩服这一项考证,上帝李比华盛顿还知道更多的假华盛顿。说我没有幽默感,让我幽默一句吧:其实,当年只是为砍樱桃树说谎话,现在却为伊朗有核武器说了,现在的谎话不那么粗心了,但要证明它是谎话,也很壮观。听说已经有16个情报机构证明,美国总统所谓伊朗发展核武情报是假的。

上帝李:我拿最新资讯念给你参考(拿出一张纸)。“2007年12月5日新闻:3日公布的代表16个美国情报机构综合意见的国家情报评估(NIE)指出,伊朗早就在2003年冻结了核武计划,此后并未重新启动。这项情资,明显抵触先前美国情报官员的评估,也让不断警告伊朗将成为核武国家的小布什总统下不了台,此消息一出,立刻引起全球高度重视,《华盛顿邮报》甚至表示,这项情资,重创了小布什的德黑兰政策。”看到了吧,16个情报机构,一起拆穿了伊朗发展核武的大谎话。可见樱桃树故事虽然假的,道德面却是真的,那就是作者代你对你爸爸两次提到I can't tell a lie(我不能说谎),而今天呢,却是16个情报机构一起告诉新一代的美国总统,你不能说谎了。

华盛顿:虽然这是一幕“最后审判”,但从审判过程里,我能得知一些资讯,也令人感慨无限。

上帝李:将军啊,留着你的感慨,给你的萨莉·费尔法克斯(Sally Fairfax)吧,本庭手上的资讯是:从这位女士16岁起,你就对她一往情深,长达50年,她是你的好朋友的太太,你从少年维特变成老年维特,一路暗恋不绝。他们一家回到英国,拍卖家具时,你还买下她的枕头,使我想起我们中国古代文学家曹植和他嫂嫂枕头的故事。今天虽然在公堂上审问你,请你记得我们对你并无恶意,并且知你甚深。你个人是一位好朋友、好情人,但你效忠的美国却是一个有问题的国家。你们田纳西州有段律师名言说:当事实在你一边,辩论事实;当法律在你一边,辩论法律;两者都不在你一边,就大呼小叫。(When you have the facts on your side,argue the facts. When you have the law on your side,argue the law. When you have neither,holler.)现在,你就准备大呼小叫吧。

华盛顿:我从“全国的呼唤”,变成一个人的呼叫,这种演变,正确吗?

上帝李:你别忘了你是美国的领袖,第一个领袖。这次对你的“最后审判”,本庭得到以下五点心证:

一、美国是忘恩负义的国家,不论对国家(像法国)或对个人(像博马舍),都不乏忘恩负义的记录。

二、美国第1任总统就开始有不讲道义的记录。

三、美国从第1任总统就开始有不守国际条约的记录。

四、美国从第1任总统就开始有武力对付自己人民抗争的记录。

五、美国从第1任总统就开始有养奴隶的记录。

上面所说的五点,还不涉及你们对外国人以外的个人的忘恩负义,比如说,你们对潘恩。照你的副总统亚当斯的说法,“华盛顿的剑,要是没有潘恩的笔,挥剑也是徒劳”。你不否认潘恩对美国开国之功?

华盛顿:我不否认。1785年10月6日国会投票通过,送潘恩3000美金,也是我支持的。

上帝李:但在1793年12月28日,潘恩为声援法国大革命被捕后,你却没有援之以手,你的驻法大使莫里斯(Gouverneur Morris)是不是奉你之命行事?

华盛顿:我会害潘恩吗?

上帝李:没说你害他,而是你该积极救他出狱。

华盛顿:怎么救他?法国官方答复是潘恩担任了法国国民会议代表时,已放弃了美国国籍。

上帝李:那在门罗做驻法大使时,怎么交涉成功了,承认潘恩是美国人了?

华盛顿:政治看法的转变要靠时间。

上帝李:时间?前后只10个月而已。你知不知道法国人要干掉潘恩?只因为头天晚上牢门开着,粉笔记号错写在门板背面,才躲过了上断头台。要靠你慢吞吞的时间,潘恩已经身首异处了。潘恩后来写公开信批评你,说你做人冷酷并且忘恩负义。

华盛顿:“最后审判”可以审判我,但这个题目不太小了吗?

上帝李:这是人品问题,一点都不小。我这里提醒你和你们在座的各位,这一“最后审判”,重点不是法律审判,而是道德审判,审判过程也不是法律层面的枝枝节节,反倒是道德层面的枝枝节节,轻重之间的拿捏,道德性多于法律性。就以眼前的美国第1任总统为例,你这位将军是很注意外表的,是不是?一段记录上说(拿出一张纸):“华盛顿对于自己的庄严仪表颇为重视,因而他在虚荣的服饰上略有小疵。他从战时敌国英伦舶入丝袜与银扣皮靴,而且不时地修整其棕发,梳掠并施粉。”可见阁下为了自己的美容,还走私美容品给自己呢。从法律层面来看,这个题目太小、太小了,但在道德层面上,就颇不简单了。总之,这一“最后审判”有它的深意和微意。比如说,1789年你做美国11州的总统时……

华盛顿:(插嘴)我要插句话,我做的是13州的美国总统,上帝李恐怕说错了。

上帝李:我错了吗?1789年你们美国只有11州,而非13州,原因是北卡罗来纳及罗得岛尚未批准联邦宪法。北卡罗来纳在6个月后才批准宪法,而罗得岛一年后才加入联邦。

华盛顿:(点头,苦笑)我承认上帝李这位中国人的美国史造诣是惊人的。

上帝李:你做美国总统时,只是13州起算的总统,你没想过你的国家后来变成50州吧?

华盛顿:没想过。

上帝李:有一种主义,使美国变成了50州,你知道是什么主义吗?

华盛顿:我不知道。

上帝李:帝国主义。是帝国主义使你们美国再也休想以道德面目骗尽世界,“你可以欺骗所有人于暂时,你可以欺骗少数人于永久,但你不能欺骗所有人于永久”。(You can fool all the people some of the time,and some of the people all the time,but you cannot fool all the people all of the time.)

林肯:(突然站起来)谢谢上帝李肯定我说的话。

上帝李:(眉毛一扬)你说的话?这是巴纳姆(Phineas Barnum)的话吧?你是文抄公吧?

林肯:(红了脸。)

里根:(自言自语,却大声)看到了吧,林肯是文抄公,这下子被这博学的上帝李给逮住了。

上帝李:(敲槌)肃静!

林肯:我的外号是“诚实的林肯”,请上帝李参考。

上帝李:你在1865年3月4日第2任就职演说中说:With malice toward none,with charity for all…(不对任何人怀恶意,对任何人抱好感……)是你的话吗?

林肯:(一点头再点头)是我的话。

上帝李:那我念另外一段话给你听:In charity to all mankind,bearing no malice or ill will to any human being…(对全人类抱好感,不对任何人怀恶意或邪念……)请问这是谁的话?

林肯:(抓耳挠腮)我……不知道,但很像我的话。

上帝李:对不起,这是你在1865年演说前27年(1838年7月30日),你们第6任总统小亚当斯的话。怎么办,“诚实的林肯”,你抄了他的?

林肯:(窘)也不好这么说。

上帝李:该怎么说?该怪小亚当斯不该27年前先说出来?

林肯:(苦笑。)

上帝李:也许我该安慰你一下。你们小亚当斯其实也抄别人的,小亚当斯1802年12月22日的演说中,大声疾呼那句“Think of your forefathers!Think of your posterity!”(想想你们的前辈!想想你们的后代!)就是抄罗马人的。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Tacitus)的《阿古利可拉传》(Agricola):Et maiores vestros et posteros cogitate. Think of your forefathers and posterity.(想想你们的前辈和后代。)就是那句!

林肯:哦。谢谢罗马人救了我(笑了一下,坐下)。

小亚当斯:(怒目相向)“诚实的林肯”,狗娘养的!

上帝李:(敲槌)肃静!最后问问华盛顿,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华盛顿:美国独立战争时候,一个法国贵族叫拉法耶特(Marquis de Lafayette)的,在1777年7月抵达新大陆,参加了反抗英国的作战。他那时20岁,被任命为少将,很有战功。1779年他回法国,劝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Louis XVI)派出6000人的远征军支援殖民地人民。1780年他再返新大陆,协助美国独立战争,直到成功为止。1782年他回法国。1784年访问美国,成为好几个州的公民,极得美国人的景仰。拉法耶特死后87年,也就是他去美国参加独立战争后140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美国加入战团,支援法国对抗德国。美国派出军队,派遣军司令官是潘兴将军(General John J. Pershing)。1917年7月4日,一幕感人的献词在巴黎拉法耶特坟前发表了,主题是:“拉法耶特,我们来了!”(Lafayette,we are here!)言简意赅,表达了美国人在法国人危难之际如何援之以手,一如140年前法国人援美国人以手一样。由潘兴将军的例子,证明我们美国人不是不讲道义。请上帝李提到我们美国对不起博马舍的时候注意一下。

上帝李:我先纠正你的错误,这句“拉法耶特,我们来了!”的名言,一般都误以为出自潘兴将军之口,但据潘兴回忆录《我在世界大战中的经历》(My Experiences in the World War),却指出乃是斯坦顿上校(Colonel C. E. Stanton)的杰作。至于你举拉法耶特的例子,并不能证明你们对得起另一位法国人博马舍。拉法耶特是明的,你们抹杀不掉;但博马舍是暗的,就被你们给做掉了。

华盛顿:我很遗憾。

上帝李:你退休后,整天经营你的财产,是吧?

华盛顿:是的。

上帝李:你在1789年当总统时,还在掌握轮渡生意,每一成年人带一匹马,过渡费一先令。你连续做了21年。

华盛顿:我做总统时,把这生意转让别人了。

上帝李:那是你做总统后一年半的事了。我没说错吧?

华盛顿:(点头)没错。

上帝李:你在遗嘱中列举的财产,一共有33000英亩从弗吉尼亚州到肯塔基州到马里兰州到宾州到纽约到华盛顿,处处都有你的土地,另外,你还有300名奴隶。你当总统的薪水,占1789年美国政府预算的2%,你多阔啊!200年后,我们查清楚了,你的财产,换算成今天的货币,你该有2.25亿美金,你可真是大阔佬呢。你这么有钱,相对起美国独立战争时的穷困,你好像并不怎么慷慨似的。

华盛顿:慷慨是国家的事。群体的事务,不能靠个体的慷慨。请上帝李别忘了,我们美国有钱以后,国家慷慨的那一面。

上帝李:慷慨?要不要听个统计数字?世界上的援外资金,联合国制定过一个目标,要求各国家国内生产总值的0.7%用于支持发展,但只有四个国家真正达到了这一标准:丹麦,1.01%;挪威,0.91%;荷兰,0.79%;瑞典,0.7%。你们美国,在22个最发达国家中,排名第22。1999年,你们卡特总统就说过:“我们是世界上最小气的国家。”因为丹麦在拿出国内生产总值的1.01%时,你们美国只拿出0.1%。小气鬼呀!这是慷慨吗?

华盛顿:哦。

上帝李:至于你这种美国富翁,200年后的情况是:占美国人口总数1%的最富有的人,占有的财富,超过人口总数40%贫困人口的财富总和。华盛顿总统,你怎么解释你那庞大的财富呢?你是美国的国父,但你立下了两个坏榜样,第一是拥富太多,第二是为富不仁。你在告别演说中,你自道自己“持身以正、献身为国,已经45年,希望此后我因能力薄弱而犯的过失,会随我长眠于地下”。(after forty-five years of my life dedicated to its service with upright zeal,the faults of incompetent abilities will be consigned to oblivion,as myself must soon be to the mansions of rest.)你的财富,会随你长眠于地下吗?

华盛顿:(苦笑。)

上帝李:你的告别演说,是汉密尔顿他们的英文吧?你本人的英文,恐怕太有问题了,你们国会图书馆收藏了你给一位叫罗宾(Robin)的信,全信200多个字,却只有一个句号。你写文章好像不会喘气。你死后,你太太烧掉你全部给她的信,恐怕不无道理。不过你有一个好处,就是你不是文抄公,因为你读书太少,不会抄到你没看过的书,像你们第2任总统亚当斯那样。

亚当斯:(边举手边站起来)我抗议!抗议。抗议上帝李说我是文抄公,请问我抄了谁的?

上帝李:要我说吗?好的。你那本《与达维拉对话集》(Discourses on Davila),全书一共32章,但有18章是直接从达维拉(E. C. Davila)法文版的《法国内战史》(Historia delle guerre civili de Francia)中翻译而来的,剩下的14章基本上又是亚当·斯密(Adam Smith)的《道德情操论》(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中的一章,你不觉得奇怪吗?

亚当斯:没有啊,市面上卖的,凡是达维拉的话,都加上引号啦,怎么说我抄他的?

上帝李:哈,证据就出在这些引号上。引号是你孙子们补上的,你原版的书完全没有引号,看起来像是你的话,你怎么解释呢?

亚当斯:我……我……我……

上帝李:你……你……你……恐怕是文抄公,像你们美国第3任总统杰斐逊一样的文抄公。

杰斐逊:(边举手边站起来)我抗议!抗议。抗议上帝李说我是文抄公,请问我抄了谁的?

上帝李:要我说吗?好的。1776年7月4日的《独立宣言》(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抄的是1776年6月12日乔治·梅森(George Mason)所写《弗吉尼亚人权宣言》(Virginia's Declaration of Human Rights)的初稿,包括那句名言“人生而平等”(That all men are by nature equally free and independent)在内。你记得比你大18岁的梅森吧?你称赞他是“the first order of greatness”(第一等伟人)的。

杰斐逊:我记得他,他是前辈先生。

上帝李:你知道就好了。前辈先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种了树,我们可以乘凉,但不必说树是你种的才好。好了,这一庭,就开到这里为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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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幕 审判亚当斯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任总统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

(亚当斯起立)

上帝李:你是亚当斯,上一庭已经领教过你。你生在1735年,你小华盛顿3岁,是美国第2任总统。

亚当斯:是。

上帝李:你还要争执程序问题吗?

亚当斯:法律上,不争执了;道德上,“猫也可以一视国王”(A cat may look at a king.),就算我是猫吧。

上帝李:(笑)A cat may look at a Chinese God.我们中国的“白色大宝座”上的,是可以看的,你们基督教的上帝,太苛刻了。今天的“最后审判”,立场是公正、却不苛刻。我是中国泰山的圣神,泰山是中国的圣山,从世界角度看,我是中国的上帝。中国的上帝观念宽大而模糊,与中国以外的上帝大异其趣。中国的上帝对你有利,至少你可以违背《启示录》的规定,你可以抬头看我,如果你是猫的话。

亚当斯:(挺胸抬头)我想我可以看你,哦,不,看上帝李,因为我活了91岁,我一生光明磊落。

上帝李:你可以这么说,但你也要面对杰斐逊他们对你的批评。他们说(拿出一张纸):亚当斯是一个企图建立军队、推翻民主制度的君主主义者(许多人视正规军为未来暴政下的工具),他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空谈家、粗野的伪君子,以及一个没有原则的暴君……他是这块大陆上最骇人的笨蛋……他不但没有担任行政官的理念,也没身为国家大臣应有的礼教……是一个没有男人气概的卑鄙小人”。

亚当斯:我是美国开国的元勋,这些美国人对我忘恩负义。

上帝李:你承认你们美国别的开国元勋是忘恩负义之辈?

亚当斯:(痛苦的点点头。)

上帝李:当时还发行一本《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评约翰·亚当斯的领导与个性》(Letter from Alexander Hamilton Concerning the Public Conduct and Character of John Adams)的小册子,说你“太过理想化和偏离正轨”的幻想、无止境的虚荣心和嫉妒、“令人作呕的自我主义”和“无法控制的坏脾气”,根本不够资格当美国总统。

亚当斯:他们有什么好下场?汉密尔顿决斗时,被布尔(Aaron Burr)干掉了,只活了49岁,而布尔因叛国罪被杰斐逊整掉了,他们有什么好下场。

上帝李:但杰斐逊下场好啊,并且跟你死在1826年7月4日同一天,同死在美国开国50年那一天。

亚当斯:后来我们和好了。但他的福分不如我,我活了91岁,并且亲眼看到我儿子做了美国第6任总统。

上帝李:你们的父子总统档,给老布什小布什开了先河,说明了美国民主国家,可是父死子继。

亚当斯:我们不是世袭,中间隔了别人。

上帝李:中国的蒋介石和他儿子中间,也隔了傀儡某某某。

亚当斯:谁是蒋介石?

上帝李:我们中国人高兴你根本没听说过这个混蛋。

亚当斯:我再说一遍,虽然我和我儿子都做过美国总统,但不是世袭。

上帝李:你们的大家族,一世又一世,袭取了大势力,这是美式民主吧?也不算什么公平竞争。何况你做副总统,你26岁的儿子做驻荷兰大使,怪怪的吧?

亚当斯:那是华盛顿总统任命的。

上帝李:华盛顿总知道他任命的26岁大使是谁的儿子吧?何况,1797年你当上总统后,你任命的驻普鲁士大使又是谁啊,不是你30岁的儿子吗?

亚当斯:(窘)哦。

上帝李:你是“最后审判”法庭传来的第2位被告,第1位是华盛顿。你是他的副总统,后来做了美国第2任总统,你的总统任期是1797到1801,正好跨到了19世纪第1年,你带领美国转入19世纪,对不对?

亚当斯:上帝李说的全对。

上帝李:你说过你的体质像个“玻璃气泡”(a glass bubble),健康不佳。但你却是长寿的总统,你活了90岁零247天,你现身说法了健康不佳照样长寿。

亚当斯:说得全对。

上帝李:你的长寿,使你活到美国建国50周年那天,并且就在那天,1826年7月4日,你寿终正寝。你临终前还关心到杰斐逊,但你不知道他早你几个小时先走了。

亚当斯:他也是活到建国50周年当天的人,他活了83岁。

上帝李:50年在人生中,多么具有珍贵而完整的意义。你亲眼看到自己建立的国家生根发叶开花结果,结了50年的果,这种感觉,人生罕见。对你和杰斐逊而言,却双双共见,真是难得。你和杰斐逊同一天死,几乎没有什么时差。不过,你们美国用《独立宣言》把自由说得天花乱坠,但是《独立宣言》100年以后,黑人才有法律上的自由;200年以后,黑人才有在巴士上坐在前面的自由。你们的《独立宣言》,从签名到兑现,时差是200年吗?

亚当斯:(窘)宣言只是“先说在前面”的意思,没说什么时候兑现。《独立宣言》令我们关切的是:我和杰斐逊是起草《独立宣言》5人小组中的两位。有在《独立宣言》上签字资历的美国总统,只有他和我。

上帝李:对《独立宣言》的精神,你一直维护?

亚当斯:当然。

上帝李:但是,你看看你们美国人所为,比起《独立宣言》,不是说一套干一套吗?你们口口声声人类生而平等,其实连你太太都不服气,不是吗?奇怪的是,你们的《独立宣言》,比起早你们200年的荷兰人脱离西班牙宣言,好像你们是抄荷兰人的,你是文抄公吗?

亚当斯:我奇怪上帝李这么想。这问题还是问杰斐逊吧。

上帝李:你既然闪躲,我就不再追问你。只是告诉你,有个笑话挖苦你们这个《独立宣言》。笑话说:一个小学生似乎发生学习困难,他老是记不住签名起草《独立宣言》那5个人的名字。

亚当斯:是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利文斯顿(Robert Livingston)、谢尔曼(Roger Sherman)、杰斐逊,和我。

上帝李:我知道是你们5位,但是那小学生不知道。

亚当斯:哦,不知道我们5个人,的确发生学习困难。

上帝李:小学生表示不知道后,他的老师连续教了他一星期,他还是不知道。于是,他的老师告诉了小学生的爸爸。老师说:I don't know if your son can't or won't tell me who signed 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我不太清楚你的儿子是不能呢,还是不愿告诉我谁在《独立宣言》上签了名。)爸爸听了,十分开心,他对小学生说:Come over here and sit down, son ,Now, I don't want you to lie to me. If you signed the crazy thing, admit it an let’s get out of here.(儿子你过来坐下,不要说谎。如果你真在那鬼东西上签了名,就快点承认吧,我们才好离开这里。)

(满堂笑声。)

亚当斯:(一本正经)美国的“平均公民”是很无知的。

上帝李:你讲200年前还是200年后?

亚当斯:我不能预见200年后,但我不敢乐观。

上帝李:让我告诉你一点200年后吧。根据你们美国“国家地理学会”(NATIONAL GEOGRAPHIC SOCIETY)在2002年发表的研究报告,指出有85%的美国年轻人无法在地图上指出伊拉克或阿富汗的位置、有60%的年轻人找不到英国在哪里、有29%的年轻人甚至不知道太平洋的位置。这就是你们美国人对世界的无知,奇怪的是,你们却要不断的伸出手来、伸过手来,自以为无所不知的干涉这个世界。

亚当斯:看来这真是美国的不幸。美国在我们那时候,比较上,还相当规矩。我的任期做到1801年3月4日,我正好是18世纪最后的、19世纪前2个月零4天的,我比较老派,美国但求自保。

上帝李:好个老派!自签署了《移民法与暴乱法》(The Alien and Sedition Acts),你为成为外来移民设立了新的路障,也为箝制言论等自由设下新的枷锁。你真是罪人。

亚当斯:理论上,《移民法与暴乱法》只有恶意中伤或蓄谋背叛的行为,才能起诉。

上帝李:事实上,法律自己不会说话。很多人当不成美国人、很多人被抓起来了。这也好,美国开国后,第2任总统就做给我们看,《独立宣言》是假的。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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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幕 审判杰斐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

(杰斐逊起立。)

上帝李:你是杰斐逊,你生在1743年,你比华盛顿小11岁,你是美国第3任总统。

杰斐逊:容我先向上帝李抗议,因为上一庭,说我们在抄袭荷兰人的什么,我清楚记得,我起草《独立宣言》的时候,我“蓄意避免抄袭”,我的记忆力没错。

上帝李:不过,杰斐逊,请你不要那么相信你的记忆力。1823年你给麦迪逊的信中说,写《独立宣言》时,富兰克林和亚当斯他们只改动两三处,但是,从美国国会图书馆保存至今的原件看,共有26处修改,其中出自富兰克林之手的五处、出自亚当斯之手的两处,你给麦迪逊的信说亚当斯记忆得不准确,现在,证明了你的记忆也有问题。你的原稿“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神圣而不可否认的”,给改成“不证自明的”(self-evident)。真理也许可以“不证自明的”,但是证据却要凭证以明的,很不幸,它摊在那儿,你错了。

杰斐逊:唉,既然上帝李这么有文证,我也许该放弃我这人证。不过,人间太多的事,要凭人证,不能全凭文证。

上帝李:我同意你的话,并且在你的黑人后代人证上,证实了你跟你的黑人女奴的关系。

(满堂惊叹,交头接耳。)

杰斐逊:(红了脸)我很遗憾。

上帝李:也许你不必遗憾,至少证明在床上,你实践了《独立宣言》的平等条款。并且,你没有种族歧视。

杰斐逊:上帝李谈到的我跟黑人女奴的关系,是个例外。

上帝李:你们美国有个毛病,你们从立国开始,就三不五时地揭橥仁义道德,这种揭橥,从《独立宣言》到《大西洋宪章》(Atlantic Charter),层出不穷。这个毛病叫做“美国例外”(American exceptionalism),也就是“美国特殊主义”、“美国特权主义”。为什么特殊、特权呢?因为国与国的关系是讲拳头的,怎么讲起仁义道德来?如果仁义道德你们做到了,另当别论,毛病就出在你们不但做不到,还冒出了千古奇谈、千古例外,活生生写在你们《独立宣言》上。

杰斐逊:什么千古奇谈?千古例外?

上帝李:你们《独立宣言》开宗明义说“人生而平等”(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从而衍生出人有“不能出让的权利”(unalienable Rights),它们是“不能褫夺的”(indefeasible)、“不能侵犯的”(inviolable)、不能由国会立法设限的(美国“宪法修正案”第1条)、不能由自愿立契方式出卖自己或后代的(美国《弗吉尼亚人权法案》第1条)。因为这些权利,是“万权之权”,“先以并优于”(antecedent and superior)任何政府和法律。没有这些,人不是人,是奴隶。是不是?

杰斐逊:是。

上帝李:但是,这篇《独立宣言》后11年,你们的宪法出来了,不但只字不提人权问题,并且公开承认蓄奴制度,在第1条第2节里,却是(拿出一张纸):

Representatives and direct Taxes shall be apportioned among the several States which may be included within this Union,according to their respective Numbers,which shall be determined by adding to the whole Number of free Persons,including those bound to Service for a Term of Years,and excluding Indians not taxed,three fifths of all other Persons.(众议员人数及直接税税额,应按联邦所辖各州人口比例分配。此项人口计算方法,应在全体自由人民——包括服定期兵役的人,但不包括未被课税的印第安人——数目之外,另计所有其他人口的3/5。)

什么叫“所有其他人口的3/5”?“所有其他人口”,指的不是别的,就是黑人。黑人不算一个人,只算“3/5”的人,这又是哪门子的“人生而平等”?

杰斐逊:哦。

上帝李:现在,你明白了你们美国的毛病所在了吧?你们的“美国例外”,其实是例外的伪君子,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干下的,却是例外的令人作呕。古今霸权的国家多了,但是call a spade a spade,大家都承认spade是铲子,甚至说是纸牌中的黑桃(黑心),但它绝不是纸牌中的红心(heart),黑心就是黑心,不是红心。如今你们美国却美化自己的心是红的,我们忍不住觉得,你们又欺负世人又欺骗世人、又打他又骗他。打他还算真小人,骗他就是伪君子了。也许一时世人打不过你,却无论如何要不受你骗,要拆穿你、拆穿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你们美国!你们的“人生而平等”,不论肤色,原来是在床上的。

杰斐逊:请注意我们在1791年通过的10条宪法修正案。

上帝李:那又怎样,是谁享受到了?只是美国白人男子。女人有吗?没有。印第安人有吗?没有。黑人有吗?没有。黑人是奴隶,印第安人连做奴隶都不要呢。

杰斐逊:奴隶现象的确使我们蒙羞,但看美国,也请看我们用和平手段做的事。

上帝李:比如说?

杰斐逊:比如说我向拿破仑(Napoléon)买的地。

上帝李:白种人在美国领土的取得,从以24元的对价骗取曼哈顿开始,就是一连串的卑鄙,在巧取豪夺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后,形式上,也有花钱买的部分,你向拿破仑买路易斯安那,这块210万平方公里的地方,面积相当于美国原有的13州,值得一买。但这块地是拿破仑从西班牙骗来的,颇有销赃的味道,所以这是一笔有黑吃黑意味的买卖。1803年11月30日,拿破仑取得路易斯安那,3个星期后,12月20日,就给了美国,销赃之速,可见双方鬼胎,你举的例子,背后实在见不得人。我感到好奇的是,美国土地本来是印第安人的,你们据为己有,可有花了一块钱吗?

杰斐逊:(摇头,苦笑)我想没有。

上帝李:你们连荷兰人都不如呢。荷兰人骗到纽约曼哈顿,还花了24元呢。我看你们不如荷兰人吧。

杰斐逊:(摇头,苦笑)我想不如。

上帝李:除了以国家立场搞土地外,你们新贵族搞土地,也绝不手软。

杰斐逊:新贵族?

上帝李:所谓美国革命,不是你们新贵族搞出来的吗?你们这些开国元勋们,你们都是地主阶级、富翁阶级吧?你使我想起那部《末日审判书》(Domesday Book),那部诺曼征服时期英国的土地清册,一笔笔记录英国土地怎样被贵族瓜分。你们美国以为自己革命了,其实你们依旧是西半球的贵族统治(aristocracy),什么of the people,什么by the people,都是好笑的,说说看,你有多少土地?多少奴隶?

杰斐逊:(苦笑。)

上帝李:我看过你全部的言论,也检查过你全部的历史。你最使我惊异的是你的双重人格。我好奇怪你的双重人格是怎么调适的。1781年,你在《弗吉尼亚笔记》(Notes on Virginia)中写着:允许一半的公民,践踏另一半的权利,前者则为暴君,后者则为敌人。你说的这种现象,就该发生在你家里吧?你不觉得你人格分裂吗?

杰斐逊:如果我们肯反省,我们就会分裂。所以,为了避免分裂,我们有时要忘掉自己的话。

上帝李:看来忘掉还不够吧,你还得以“暴君”身份,同“敌人”上床吧?

杰斐逊:上帝李是指?

上帝李:我指你跟你的黑人奴隶上床的事。

杰斐逊:(窘)私人历史的事,我奇怪200年后还提出来,广为宣扬。

上帝李:这不是单纯的私人历史故事吧?从1789年到1805年,你这位黑人奴隶共为你生了7个小孩,3女4男,其中2个夭折了。剩下5个,你承诺他们长大后可以不做奴隶,放他们自由。接着就是一团迷雾,仿佛家中出现了失踪人口,记录上有2个明确写出是“逃走的”,你很宽大,没有登报捉拿他们,而登报捉拿的手法,本是你的惯技。更奇怪的,在1789年后,记录上消失了你那黑人奴隶的名字,1789年你37岁,而你活到83岁,漫长的记录中,你的白人子女是6个,1男5女,但其他5个黑人子女却不见了,连同他们的母亲,都从记录中消失了。直到20世纪,才出现你的黑白两代后人相聚的画面。那时候,黑人已经自由了,后代的相聚成了佳话。你的例子太特殊了,它呈现了太多太多有颜色的挣扎、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当然也呈现了太多太多的矛盾、真情与伪善。1792年5月16日,你写信给华盛顿,你说:“迟来总比错误要好(Delay is preferable to error.)。”在你所谓的单纯的私人历史故事里,可想到“迟来”竟成为一种“正确”了?

杰斐逊:我自己的后代、黑白后代,在200年后大会合了,我真的想不到。

上帝李:媒体上可吵得沸沸扬扬呢。你说你宁要报纸,不要别的,你去看报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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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幕 审判麦迪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4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任总统詹姆斯·麦迪逊(James Madison)。

(麦迪逊起立。)

上帝李:你是麦迪逊。你生在1751年,你小杰斐逊8岁,你是美国第4任总统,也是美国有史以来最“迷你”的总统,身高163,只有45公斤,你患有癫痫状歇斯底里症(epileptoid hysteria),你被骂为“拴在皮带上的猴子”(monkey on a leash)、“杰斐逊的皇太子”(Jefferson's crown prince)是不是?

麦迪逊:(声音微小)是。

上帝李:你的脾气很好,一开始就测验出来了。

麦迪逊:一开始也领教了上帝李多了解我。

上帝李:我了解你的,不止你在1886年85岁死时,是最后一位开国先贤、也是最后一位大陆会议代表,当时你29岁,是最年轻的、最后一位宪法签署人、最后一位当年革命时的上校,虽然你没打过仗。我还了解你死后做了一笔大买卖,你由政府出资三万美金,买下你在制宪大会上的日志。

麦迪逊:那是历史文献。

上帝李:你用密码记录的与未婚妻凯蒂·弗洛伊德(Kitty Floyd)的也是。

麦迪逊:那是密码的。

上帝李:可是你死后一个世纪,被欧文·布兰特(Irving Brant)给破解了。

麦迪逊:唉,人间的真相总会大白的。

上帝李:你是美国开国后,第一位请国会对外宣战的总统。1812年那场对英国的战争,被称为“麦迪逊的战争”(Mr. Madison's War)。

麦迪逊:这真冤枉。事实上,只因为一批好战的鹰派议员(War Hawks faction),尤其是众议院议长亨利·克雷(Henry Clay)主战最力,气焰高涨,硬把国家拖进战争。不仅加拿大未夺得,北方重镇底特律且失守,全部港口被封锁;更丢脸的是,1814年8月24至25日英军长驱而入,占领华盛顿,放火焚烧国会山庄及总统官邸,如非一阵暴风雨迫使英军撤退,即时熄灭大火,整个公共建筑及一些私人房舍势将化为灰烬。英国困于欧洲战争,1814年圣诞前夕《根特条约》(Treaty of Ghent)签字,双方无所得也无所失,白打了一场。

上帝李:你该使美国得到一个教训,不要轻启战端。

麦迪逊:美国鹰派是好战的,拉也拉不住。

上帝李:你开了恶例。不但拉不住美国的鹰派,并且丢了一次首都。

麦迪逊:听说你们中国的蒋介石丢了两次首都?

上帝李:蒋介石是中国人吧?美国总统对他,用的可是“拴住蒋”(leash on Chiang)政策,以狗视之。对不起,你被骂的项目中,也出现monkey on a leash的字眼。有一点一定要说出来,就是你那位第一夫人很会逃难,在英国人打到白宫之前,你太太勇敢的留守在那里,在炮声中,不忘带走国宝。她写给她姐姐的信中说:“我依然身处大炮的轰鸣之下,麦迪逊先生还没有来,上帝保佑他吧!两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赶来,催促我逃离这里,但是我要等他……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把白宫里的金银餐具和最有价值的、容易携带的东西都装到里面……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把华盛顿将军的巨幅画像保护好,先要把画从墙上卸下来。”从这段回忆中,可见你这位Dolley Payne Todd(多利·佩恩·托德)夫人临危不乱,真了不起。比起后来第16任林肯总统夫人,另一位Todd(托德)来,正点得多了。林肯说上帝(GOD)只有一个d字,而他太太却有两个d,有两个d的的确不凡。

麦迪逊:上帝李晓得我太太是Mr. Todd(托德先生)的遗孀。

上帝李:从华盛顿开始,讨有钱寡妇做太太,可是美国总统的传统呢。

麦迪逊:(苦笑)上帝李有着太丰富的美国史造诣,可是,老有一点讥讽的意味。

上帝李:也许我有超过美国人的幽默感。

麦迪逊:上帝李眼中的美国人的幽默感是怎样的?

上帝李:美国人是最有幽默感的,一切都先幽默了再说,包括杀人。德国盖世太保听完华格纳(Wagner)后出来杀人,美国没有这么高雅。笑话一说、肩膀一拍、口香糖一嚼、牙签一叼又一转,就开枪了,牛仔无须华格纳,去他妈的华格纳!

麦迪逊:多么希望上帝李是美国人。

上帝李:(笑)开句玩笑,除了不做你的副总统,做美国人反美国也可以考虑。

麦迪逊:上帝李话里有话。知道我的副总统都死在任上。我第1任期间副总统乔治·克林顿(George Clinton)1812年4月20日在职死亡,自此至1813年3月3日无副总统;第2任期间副总统艾尔布里奇·盖瑞(Elbridge Gerry)1814年11月23日也在职死亡,自此至1817年3月3日无副总统。

上帝李:Gerry, Gerry,我想起Gerry做州长时,结党营私,不公正的划分选区的杰作,划分出来的Essex county选区形如蝾螈(salamander),就出来gerrymander这个妙字,你的副总统啊,是这样搞美国民主的!

麦迪逊:我们美国民主,一开始手忙脚乱,敌友分合,也变得来去无常。像设国家银行,我是反对汉密尔顿的,20年后,我也设立了。

上帝李:汉密尔顿49岁就决斗死了,你生在1751,他生在1755,两人年纪差不多,你却先生晚死,比他多活了36年。照理你得天独厚,该多做一点事的,可是你被评等为“中等总统”(average presidents)之首。有点乏善可陈、无恶可作似的。

麦迪逊:所以上帝李很难审判我。

上帝李:所谓审判,包括把你当成你那时代的“美国样板”来讨论、来理解、来做切片,比如说,你对黑奴的态度,就是一个好切片。我知道,你有一万英亩土地,你是大地主,你又有100名奴隶,你是大奴隶主。

麦迪逊:那上帝李应该知道我一直认为奴隶制度是一种道德犯罪、是对维吉尼亚州的一种诅咒。我赞成废奴,但我不相信白人、黑人能够和平共存,所以啊,我赞成解放所有奴隶,然后把他们送回非洲。我在1819年,从总统任上下来2年后,就协助组织“美国拓殖协会”(American Colonization Society)。3年后,在西非创建利比里亚,作为前美国奴隶的家邦。

上帝李:这就是你们美国人的道德!强迫从非洲运来,再打包从美国送走。就像你那次离开费城前,卖掉那名贴身奴隶一样,1783年,你写信给爸爸说(拿出一张纸):“我不带他回维吉尼亚了……我相信他的思想已经受到环境的污染,再也无法与维吉尼亚我们其他的奴隶共处了……我不期望能卖得他实际的身价,但我不能只因他渴望自由,就用放逐的方式惩罚他,这种自由正是我们曾用很大的鲜血代价换来的,而且是我们经常宣称每个人都应该追求和有权拥有的。”看到了吧,麦迪逊总统,这就是我“最后审判”的切片,你明明在用放逐式的方法想放逐黑奴到利比里亚,一个贴身照顾你的黑奴,你都绝不容情呢。我好好奇,麦迪逊,同一个你,既能草拟十项《人权法案》(Bill of Rights)的宪法修正案,却又同时目无黑人的人权如此,你们不觉得自己人格在分裂吗?

麦迪逊:(窘)我们的苦衷应该体谅啊。

上帝李:体谅你们什么?体谅是有前提的,不能对道德问题视而不见。你们这些美国的开国元勋道德上的问题可太多了。开国元勋们推出的美国是什么?是千方百计赚你的财产,然后千方百计保护我的财产。所谓开国元勋,至少有14个人是土地投机者,其中最被人称道的杰斐逊,你的好朋友,14岁时就继承了2700亩以上的土地和一大批农奴,他长大后,拥有一万亩土地和100到200个黑奴。他之所以有余力写成他关于人类自由的伟大著作,是靠三代的农奴的劳工成全他的。这位好形象的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满纸仁义道德,自己却又满身矛盾。口口声声崇尚人权人权,却在家里黑奴逃跑时,登报捉拿,也许你说,黑人在当时的正人君子眼里不是人,那么杰斐逊为什么跟家里黑人女奴隶上床?这算什么啊,是人兽交?更耐人寻味的,还生下黑白混血的后代呢,直到今天。

麦迪逊:(疑惑)人兽交?

上帝李:不是吗?你们对黑人的作风,使我想起《黑人即兽类》(The Negro a Beast)那本书里的主旨,书中说黑人是兽类,却被造成两只手会说话的奴隶。事实上,黑人不是(Ham)的子孙,《圣经》也不能证明它是。照这《黑人即兽类》的说法,跟黑人女人上床,说它不是人兽交,又是什么呢?

麦迪逊:哦(侧过头来看杰斐逊一眼。杰斐逊低头不语)。

上帝李:1836年,你以85岁高龄逝世时,你,是最后一位死的美国开国元勋,是最后一位死的大陆会议代表(当初可是最年轻的),最后一位死的宪法签署人(原被称为“宪法之父”)。你是充满了象征的。好了,麦迪逊,下一庭,我要问问做过你的国务卿、陆军部长的门罗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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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幕 审判门罗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5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5任总统詹姆斯·门罗(James Monroe)。

(门罗起立。)

上帝李:你是门罗,1758年生,你小华盛顿26岁、小杰斐逊15岁、小麦迪逊7岁,是美国第5任总统。

门罗:是的。

上帝李:你的前任麦迪逊总统死在1836年,你早他5年就死了。他活了85,你活了73,他保持的记录比你多。

门罗:长寿一定有它的长处。

上帝李:你是美国最后一位参加过独立战争的总统、是最后做过总统的开国元勋,是不是?你追随华盛顿打过仗。

门罗:我那时是少校。

上帝李:你后来做到中校,但不是华盛顿任命的,是杰斐逊。

门罗:看来上帝李对我很清楚。

上帝李:当然,不清楚你,怎样审判你?

门罗:我还奇怪上帝李知道我多少?

上帝李:我知道你太太17岁就嫁给你了。

门罗:上帝李知道得太多了。

上帝李:你太太那一跤摔得很不幸,竟摔到壁炉里。

门罗:哎,真是怪事。

上帝李:在华盛顿做总统后28年,你也当了总统,你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

门罗:最大的成就感是美国是我们的美国、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

上帝李:我背得出1823年12月2日你在美国国会那段话:The American continents… are henceforth not to be considered as subjects for future colonization by any European powers.(美洲大陆……今后任何欧洲列强,都不得视为未来殖民地的话题。)这就是流传出来的“门罗主义”(Monroe Doctrine),是不是?

门罗:(点头)是。

上帝李:“门罗主义”是1823年的产物,但是180年后,美国却以强加美国式民主制度的方式,动武对付伊拉克了。一派作风是去他妈的门罗!当年你写407页的报告,批评华盛顿根本不懂外交,结论等于是去他妈的华盛顿,现在可好了,你们美国更拉风了,去他妈的门罗了!当年你们美国还知道划地自限,虽然划的地很霸道,涵盖了全美洲,现在呢,新门罗主义竟涵盖全世界了。

门罗:(惊讶)想不到中国上帝对我门罗这么熟悉。

上帝李:熟悉,因为你使我发生联想。你名字中的Monroe,中文翻译叫“门罗”,但对男Monroe才如此翻译,对女Monroe就不这样翻了,而翻成“梦露”。你们美国的性感明星Marilyn Monroe就翻成“玛丽莲·梦露”。

门罗:谁是Marilyn Monroe?

上帝李:是比你小168岁的美国电影明星。

门罗:她有Doctrine(主义)吗?

上帝李:她应该也有吧。她说好莱坞那鬼地方,千金市吻、五毛购灵,她这自杀以死的小马子却对五毛一以贯之。Hollywood's a place where they'll pay you a thousand dollars for a kiss, and fifty cents for your soul. I know, because I turned down the first offer often enough and held out for the fifty cents.为了一己的灵魂,这就是“梦露主义”吧?

门罗:(点头)看来她同我一样有原则。

上帝李:我承认你有原则的时候。你被华盛顿派去做驻法公使,在搭救潘恩事件上、在反对《杰伊条约》上,你都不买华盛顿的帐。你知道,前者是华盛顿忘恩负义、后者是华盛顿丧权辱国,你都表现了你有原则的时候。在宣布“门罗主义”前夜,你拒绝与英国联合发表,你不要“小船随英舰”(a cockboat in the wake of the British man-of-war),那样才“更真实、更光彩”(more candid, as well as more dignified),不是吗?

门罗:是呀,上帝李知道我的心。

上帝李:问题是,你的一切真实而光彩的表现,都无法遮掩你对黑人、对印第安人的迫害。对黑人,你身为总统,却弄出《密苏里折衷案》 (Missouri Compromise),准许密苏里以奴隶州(a slave state)、缅因以自由州(a free state)同时加入联邦:对印第安人,你从不敢说美洲是印第安人的美洲。

门罗:(低头不语。)

上帝李:你不说话吗?

门罗:(抬起头来)至少我带给美洲整体尊严。

上帝李:你知不知道整体尊严早就被你们美国给毁了?你在宣布“门罗主义”后8年,1831年,你离开这世界。你可知道你的后代怎样打着“门罗主义”招牌欺负美洲人吗?当然不止印第安人了。你做维吉尼亚州长期间,碰到的最大问题,是加百列(Gabriel)事件。这是你们美国在19世纪间发生的第一件主要奴隶暴动事件,也是1831年特纳(Nat Turner)带头暴动的前导事件。你怎么解释这个事件?你们称作Gabriel's Insurrection(加百列叛变)的?

门罗:加百列是一位24岁的黑奴,他对自己工作的农场以外的世界,相当注意。他相信,在美国和法国,白人响彻云霄的自由平等大道理,对黑人具有同样的意义。而此时,在圣多明哥岛(Saint-Domingue)上,有一个叫图森·路维杜尔(Toussaint L'Ouverture)的黑人,领导了一次暴动,成功对抗了他们的法国主人。加百列希望效法图森。然而在1800年8月30日,他们起事当天晚上,一场暴风雨使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虽有上千名的武装奴隶参加,也失败了。

上帝李:是你带头平定的?

门罗:是。我亲自到监狱里去看加百列,但他决心一死,懒得跟我说话。

上帝李:最后,你杀了加百列和带头的。

门罗:是。他们被绞死了,那天是1800年10月7日。

上帝李:31年后,同样在维吉尼亚州又发生了一次奴隶暴动,这次是由特纳领导,特纳和带头的都给绞死了。

门罗:那就不是我清楚的了。

上帝李:其实啊,你真该清楚。因为特纳他们反抗的人起义那天,原订是1831年7月4日,这一天,对你有什么意义?

门罗:(疑惑)考倒我了。这天不是美国独立五十五周年吗?

上帝李:正是,也是你死的那一天。

门罗:哦。

上帝李:特纳他们起义,原订在1831年7月4日,但实际却在8月21日夜爆发。他们杀死了特纳的奴隶主特拉维斯(Joseph Travis)一家,并进军田野,队伍最多时有70人。到8月23日早上,至少杀死了57个白人,包括男人、妇女和小孩。白人最后平定了这场起义,特纳逃跑6周后被捕,于1831年11月11日在维吉尼亚州的耶路撒冷被绞死。被捉到的28位起义者,16人被处死、12人被送出该州。另外有大量的黑人,包括许多无辜的黑人,也死于愤怒的白人之手。特纳事件是一个警讯,特纳是力争上游的黑人奴隶,最后变成了传教士。这一起义事件,证明了你们白人的奴隶制度罩不住了。虽然你们的绞绳越来越紧,可是黑人问题毕竟是心腹大患。

门罗:我清楚奴隶问题拖得越久会越麻烦,从杰斐逊、到麦迪逊、到我,我们都觉得要采取一种“扩散”理论,也就是把奴隶分散到较大的地区上,对奴隶人口造成稀释作用。这时候,一方面白人间的恐惧可以减少,另一方面,处理小部分的解放黑人也比较容易,如此一来,解放运动终将形成一股潮流,奴隶制度最后必将自然消失。

上帝李:所以出现了西非的利比里亚,目标是把黑奴请回非洲去。

门罗:利比里亚的首都至今还叫门罗维亚(Monrovia)(注:内地翻译为蒙罗维亚,如果按蒙罗维亚翻译,则和门罗就没关系了。),是因为我的缘故,这一称呼,提醒了人们一些什么。

上帝李:一些什么?一些失败,白人对黑人态度的失败。最后证实的是,不是绞绳、不是放逐,是就地承认黑人变成白人的良心。那是一把黑色的量尺,黑人问题不解决,证明了你们白人的道德、正义、平等、人权、民主、均富等等等等,都是假的,量出你们白人永远是伪君子、量出你们美国永远是伪君子之国。这种量尺,其实有很多把,把把见骨,从“印第安量尺”到“黑人量尺”……每一把量尺都可量出你们美国是什么东西、每一把都可以使你们白种人现形……

门罗:(摇手)请让我喊停吧,上帝李,不要再谈加百列和特纳了。美国人啊,连我这开国元勋都给忘得差不多了。我的晚年负债累累,得到的补偿却是斤斤计较,我最后拿到了68500美元,上帝李一定清楚这个尾声多么无趣,革命元勋竟和他的人民算起小帐来了,and vice versa.

上帝李:你们美国人根本就是算小帐的民族,小气是双方的。

门罗:连对我门罗都如此,遗忘加百列、遗忘特纳,又何必奇怪。

上帝李:特纳死后106年、1937,美国有一部电影叫《他们不会忘记》(They Won't Forget),是女特纳——拉娜·特纳(Lana Turner)演的,如今,70年过去了,连Lana Turner都给忘记了。

门罗:这一联想真有趣。

上帝李:我还联想到女门罗呢,那玛丽莲·梦露,玛丽莲“门罗”,也给忘得差不多了。好了,不必再说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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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幕 审判小亚当斯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6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6任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John Quincy Adams)、小亚当斯。

(小亚当斯起立。)

上帝李:你是小亚当斯,1767年生,你小你爸爸亚当斯总统32岁,是美国第6任总统。

小亚当斯:是。

上帝李:因为你爸爸是第2任总统,你这第6任总统就被称作小亚当斯。你的家世,可说显赫5代,你们父子两代都做了总统、第3代做了林肯总统时的驻英公使、第4代是两位历史家、第5代是胡佛总统的海军部长。

小亚当斯:谢谢上帝李这样替我如数家珍。还知道我什么?

上帝李:知道你可太多了。我知道你14岁时,就到后台迷恋那个巴黎情人。她叫布娃·戴·布隆(Bois de Boulogne)。

小亚当斯:(红了脸)当上帝李说出这个名字,我必须承认,上帝李知道我的一切。

上帝李:这是“最后审判”,要知道一切,才能审判一切、才能使被告心服口服。你在1848年2月23日中风(注:百度百科说是心脏病)死前两天,你说“这是尘世的结束”(This is the end of earth),接着你说的话,究竟是“但我很泰然”(but I am composed.)还是“我很满足”(I am content.),大家听不清楚了。到底是“泰然”还是“满足”?

小亚当斯:既“泰然”又“满足”,我有什么不“泰然”不“满足”的?我做过驻荷、普、俄、英四国公使、做过国务卿、做过两院议员,我用八十年的一生,证明了美国要我,我也要美国,我既“泰然”,又“满足”。

上帝李:我看你可不够“泰然”“满足”,只要你想到一个人,你就会浑身不自在。

小亚当斯:谁?

上帝李:“老胡桃”(Hickory)呀!

小亚当斯:(发怒)哦,那“野蛮人”(savage)!

杰克逊:(跳起来)什么?你说我是“野蛮人”,本“野蛮人”跟你决斗!

上帝李:(用手一再下压)坐下来、坐下来,你这辈子决斗多少次了,还不够吗?

杰克逊:(气呼呼的坐下来)这小子,用公款在总统府装置赌桌、秘密支持君主制度、虚报支出、甚至提供女人给俄国沙皇!

上帝李:(笑着,用手一再下压)好了、好了,你这样掀底,你们美国总统没好人了。(转过来对小亚当斯)你说杰克逊是野蛮人?别忘了人家怎么说你,人家说你是“不合群的野蛮人”(an unsocial savage)呢,大概你们两个前后任的美国总统,都野蛮成性吧!

小亚当斯:当然他野蛮,他还玩决斗呢,决斗中打死了对方。

上帝李:“肮脏交易”(corrupt bargain)中,你的国务卿亨利·克雷也玩决斗呢,只是枪法太烂,谁也没打死谁。

小亚当斯:怎么上帝李也说“肮脏交易”?那是杰克逊的诬蔑。

上帝李:不肮脏吗?你们选总统,选举人票中,杰克逊得了99张,你只得了84张、克雷得了37张,明明是杰克逊赢的盘,结果克雷跟你私下交易,他倒向你,换得国务卿,让杰克逊得选举人票多却落了选,你变成了美国第1位“少数总统”(minority president),“人民被骗了”(The people have been cheated.),多丢人啊,证明了你们美国人自豪的民主、民主,原来是这样“肮脏”!

小亚当斯:这样笼统的说,公平吗?

上帝李:我可以说得更细一点。1824年那场选举,没有一位候选人得到绝对多数的票。依据美国宪法第12修正案,应由众议院就最高票的3位候选人当中,挑选一位出任美国总统。而由于第3高票的克劳福德(William H. Crawford)有病在身,因此只剩下杰克逊和你亚当斯了。这时候,落选的老四克雷变成这场竞争的关键人物,因为他是众议院的发言人,他对众议院的审议结果有相当的影响力。众议院投票结果,你亚当斯得到13票,杰克逊7票,克劳福德4票。你亚当斯当选为新任总统。杰克逊一开始还勉强承认众议院造成的这一违反选举人票上的民意,因为毕竟他在24个州中,赢得了11个州的过半数选举人票,可是后来你一当上总统,就任命克雷做国务卿,杰克逊才火了,“肮脏交易”的指控、“人民被骗了”的指控,一路跟着你。你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仅以30%的选民票(popular vote)当选总统的“少数总统”,而那次杰克逊的选民票,高达42%。他超过你这么多票,不能当选,所谓美国式民主,不过乃尔。我说了这些,还笼统吗?

小亚当斯:我希望上帝李了解,杰克逊脾气暴躁,又不学无术,根本不适合担任总统的职务,如果让他当了总统,那政府里也会都是些不适任的官员,他们对国家的贡献,除了那一套偷鸡摸狗的伎俩之外,别无他物,这是不民主的。他谈不上政绩,他的政绩是“政党分赃制度”(spoils system)。

上帝李:关键是,杰克逊民主政治的提升和特权的式微,才是杰克逊的政绩。后来把从1812年战争到南北战争之间的时期称为“杰克逊时代”(Age of Jackson)。在这一段时间中,平民百姓的地位显著提高。而杰克逊本身的例子也可表示任何一位美国男人都可以当选头头儿,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人人可以为尧舜”,杰克逊现身说法了比较人民当家的民主。而你呢,照1827年那个宾州参议员所描写的,你所接受的是君主主义教育,总是敌视公众政府,你伪装成一个共和党人,唯一的目的是败坏和贬低这个民主党派;为改变美国宪法搭桥铺路,企图最终在美国建立一个贵族主义和世袭制度的政府。这些话,不全是无的放矢吧?总之,比起杰克逊来,你那种民主太不民主了,原来美国民主是假的。从你身上,我们看到样板,对不对,“约翰二世”(John the Second)?

小亚当斯:我活了80岁,曾在美国前11位总统中连续任职,我的努力,难道只是样板作用?

上帝李:样板也没什么不好啊,像你最后在参议院17年,做“雄辩老人”(Old Man Eloquent)、孤军奋战,在反奴隶制度上、在反“言论箝制规则”(the gag rule)上,历史都肯定你。但你这些记录,岂不恰恰反证了你们美国的不人道、不自由了吗。并且,从你的所谓正义的立场看,也不无令人奇怪的,像你反对德克萨斯并入美国,关键竟是蓄奴问题而非侵略问题,你发言说你确信蓄奴制在上帝眼中是一种罪恶,但上帝同意你们美国侵略墨西哥吗?杰斐逊扩充了美国领土后,曾大力想象着总有一天美国要大到即便不能覆盖南美,也要覆盖整个北美了。而你呢,你竟说神圣的上天似乎注定要让北美由一个国家的人居住了。你比杰斐逊还帝国主义哟!

小亚当斯:其实我是很平民的。

上帝李:你能从14种马德拉白葡萄酒中正确的辨别出11种,平民做得到吗?你在白宫装了第一台台球桌,平民做得到吗?你是第一位拍过照的,平民做得到吗?似乎有一点,你是超平民的,就是喜欢裸泳,但平民又不会在裸泳时,碰到女记者安·劳雅儿(Anne Royal)上门访问,所以呀,你永远是平民中的贵族了。

小亚当斯:(苦笑)哦。

上帝李:好了,这一庭到此为止,下一庭,我来审问不是贵族也不是哈佛的杰克逊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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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幕 审判杰克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7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7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

(杰克逊弹起来。)

上帝李:你是杰克逊,1767年生,你跟小亚当斯同岁,是美国第7任总统。

杰克逊:(生龙活虎)是我。要更正一点,不是我跟小亚当斯同岁,是小亚当斯跟我同岁。

上帝李:(笑)好吧,我同意你的更正。杰克逊总统,在被告席中的第32任美国总统小罗斯福有段说你的话,他说:全国各种势力,绝大部分都在反对杰克逊、资讯传播媒体和它刻意塑造的民意在反对杰克逊、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反对杰克逊、各种陈腐的反应反对杰克逊、傲慢而落伍的传统主义者更反对杰克逊,可以说一切都在反对他——除了美国人民以外。对上面这些话,你有何感想?

杰克逊:(朝被告席上望去,伸出指头往下数,数到杜鲁门,笑起来,转过头来,对庭上指着说)是他说的?

上帝李:你数错了,你指的是第33任总统杜鲁门。

杰克逊:(疑惑)我算术这样坏?

上帝李:这是因为第22任和24任是同一个人,都是克利夫兰,所以你数错了。

杰克逊:谢谢上帝李告诉我,使我对算术有了信心(用手掐指),1、2、3、4、5……

(满堂笑声。)

上帝李:历史上记载你,说杰克逊以一个粗俗不文、未受高等教育而来自西部拓荒区的身分,做了美国总统,更扩张总统的职权,建立所谓的“杰克逊式民主”,你使美国人民化,在总统就职前,你发誓要和镇上每一个人握手,并且立刻兑现誓言,结果执政推迟了好几个礼拜,因为必须等你拆下绷带。你是这样的人民化,就职典礼那天闹出千百人民醉卧白宫的热情场面,这在美国,是空前绝后的,你有何感想?

杰克逊:我嘛,我感到光荣。我跟我以前的6任总统的最大不同是:一、我不是东部人。二、我不是有多少代背景的移民,我只是移民的第二代。三、我是圆木屋出生的穷人。四、我没受过好的教育。五、我是爱尔兰移民,我恨英国人。我的母亲和两个哥哥的死,都是英国造成的,我14岁就是孤儿,我恨英国人。我脸上的疤痕,还是反抗英国留下的。

上帝李:我知道你这些记录。1796年华盛顿总统卸职时,众议院议决送纪念品给他,你是唯一投反对票的众议员。原因是华盛顿弄出了《杰伊条约》,对英国太逊了。

杰克逊:那是某种程度的卖国条约。华盛顿大我35岁,我尊敬他,但我比他更爱美国,我不会订那种卖国条约。

上帝李:有人爱他的国家却不爱他的国人,像那位英国诗人。

杰克逊:我爱我的国人,我爱美国人。

上帝李:印第安人是美国人吗?

杰克逊:(困惑了一阵)应该是吧?

上帝李:应该是?到底是还是不是?

杰克逊:哦,至少在我那时候,印第安人不是美国人。

上帝李:包括1813年战争后,在荒村里的那个印第安小女孩林蔻儿(Lyncoyer)吗?她不知道母亲被打死了,还抱着妈妈在哭。

杰克逊:啊,我托人照顾了那还在吃奶的小女孩,可怜啊,她17岁时死了,死于肺结核。

上帝李:她是美国人吗?

杰克逊:(犹豫)她也不是吧?印第安人不是美国人。

上帝李:怎样决定谁是不是美国人?很可能她的爸爸、她的叔叔,都被你们当作外国人给杀了。甚至可以说,当作根本不是人给杀了,是不是?是不是美国人标准由谁来定?

杰克逊:(犹豫)该由印第安人遵不遵守我们白人的法律而定。

上帝李:白人的法律?让我帮你回忆一下。1802年,你们的联邦政府和乔治亚州就签了一纸协定:联邦政府同意在未来某一时间内将印第安人迁离乔治亚州,而乔治亚州则将其西部的土地让给联邦政府。然而,联邦政府未及时实践承诺,乔治亚州便在1820年代开始夺取印第安人的土地。印第安人则在东部的某些人道主义者和宗教团体协助下,向最高法院提起告诉,当时大法官约翰·马歇尔(john Marshall)负责这个案子,判决结果印第安人胜诉。但这项判决并无实质意义,因为联邦政府并无意执行该决议。那时候,一个人在这件历史性判决后说:好吧!既然马歇尔如此判决,就由他去执行吧。说这话的那个人,叫作杰克逊,不是别人,就是你。你们连联邦法院的判决都目无法律呢,印第安人遵守了白人的法律,下场是什么,你杰克逊最清楚了。

杰克逊:可是、可是,1830年国会通过了一项似乎可以解决这种僵局的印第安人迁徙条例。按该条例,印第安人让出土地,联邦政府则提供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给他们,并保护他们、补偿他们……

上帝李: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你在1830年签署这个条例时发表谈话,你说印第安人这个不幸的民族,现在正处于不安的境地,希望他们能和我们一样接受上帝的祝福,使他们免于逐渐凋零甚至遭受灭亡的命运,因此我们希望这个不幸民族仅剩的人能远离可能的伤害和压迫,而此后我们政府会如父兄般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你要知道被上帝祝福后、被你们父兄般照顾后的下场吗?17000人被你们围捕了,4000人死在迁徙途中,《泪的足迹》(The Trail of Tears),你听说过吧?

杰克逊:我听说了。

上帝李:你的最后遗言说:I hope to see you all in Heaven, both white and black,both white and black.大家天堂相见,不论黑白、不论黑白。唯一的疑问是,你念兹在兹黑白一家,你有没有忘了另一种颜色?

杰克逊:我应是遗漏了红人、印第安人。

上帝李:问题不是遗漏了,问题在怎么残忍的对待他们。战争时,残忍的杀印第安人,也许你们白人可以说出大道理,但和平以后,你们对他们不守信用,还赶他们、烧他们、杀他们,甚至杀光他们。谁说的All chiefs and no Indians,只有酋长没有印第安人,酋长也被杀得没几个了。在你们白人没来美洲前,美洲的印第安人约250万,经过300年,被你们消灭了90%,只剩下25万。

杰克逊:不能全怪我,何况有些事发生在我下台以后。我背一段历史出来给上帝李听:

杰克逊相信印第安人迁徙计划可以和平解决当时的问题。按照计划,联邦政府同意提供这些南方部落新的土地,使他们能拥有自己的家园,不会再受白人侵扰,也得到最好的保护。至于最后联邦政府未实践承诺,则非杰克逊一人之过。

上帝李:我从来没说只怪你一个人。今天被告席上,就有好几个杀人魔。现在,坦白从宽,自己站出来(伸出食指,向上挑动着。被告席中一片静默)。怎么,没人站出来,那我等一下会揪你出来。现在,我再问杰克逊将军,你说“一勇成众”(One man with courage makes a majority),我很有同感,问题是勇错了地方,是不是太可惜了。杰克逊将军啊!你们白种人对印第安人,是不是勇得太过头了?

杰克逊:(困惑)这……

上帝李:杰克逊将军啊,你是美国总统中最勇敢的人。你说“一勇成众”,但你为你夫人决斗时,你的勇敢,“成”的,是单数,因为对方被你打死了,不是吗?

杰克逊:(得意)上帝李说得对,那小子说我老婆坏话,我在决斗时打死他,我的枪啊,割掉了一个坏舌头。

上帝李:问题是,印第安问题不是决斗问题,不是干掉眼中钉一个人的问题。决斗对象只是你对一个人的私人契约关系;但对印第安人呢?却是你们美国白人政府对红人族群800多个国际条约的问题。

杰克逊:(困惑)是国际条约?

上帝李:没错。是道道地地的国际条约。你们签800多个条约当时,不承认印第安人是美国人,但又不得不承认你们要占的,是印第安人的土地,所以你们订了800多个国际条约,你们言而无信,都不遵守了,言而无信的人中,包括你杰克逊总统在内,不是吗?你杰克逊是18世纪到19世纪的人,你不知道20世纪发生的事。20世纪时候,被你们杀剩下来的印第安人后代,他们开了听证会,把听证会记录送到联合国,印第安人要求确认他们“天赋的主权”。他们说:“我们有权废除那些条约,一寸寸、一厘厘的,直到民主党和共和党两者发现他们自己再度坐在普利茅斯岩石(Plymouth Rock)上。把入侵者变作难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错”。这太有趣了,因为它简直跟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78号决议之前,科威特流亡政府的代表要求主持正义、恢复科国主权一样。在此之前,联合国连续46年,对印第安人的呼声,置若罔闻,因为印第安人跟美国签订的是国际条约, 难以处理。纵使有人认为这是美国内政,也没关系。美国不正大声疾呼,为了人权可以干涉别人内政吗?

杰克逊:什么联合国,我不懂。看来这还真有点麻烦。

上帝李:对你这种人,其实一点也不麻烦。你做总统时候,1832年,联邦最高法院就立下判例明定:“美国管辖效力不能及于印第安人身上。”但你眼中没有联邦最高法院,所以呀,你们美国形式上的一点正义也给毁了。好消息告诉你,147年后,联邦最高法院自己也杰克逊化了。

杰克逊:谢谢上帝李告诉我。

上帝李:最后,800多个条约保障的印第安人“主权领土”,从5亿5千万英亩变成了零头,只剩5千万英亩了。

杰克逊:没想到都是土地惹的祸。它暴露出许多我们不愿意知道的历史。

上帝李:我看你们最不愿意知道的,该是你们当年独立的内幕历史吧?

杰克逊:什么内幕历史?

上帝李:问问你,当年为什么要独立?

杰克逊:还不是英国欺负我们,不合理抽税呀。

上帝李: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那就是英国反对你们欺负印第安人。

杰克逊:有这种怪事?

上帝李:有。那是1767年,英国颁布一项新条例,支持印第安人保有原住土地,结果惹恼了想强占印第安人土地的土地投机者,他们要用独立的方法摆脱母国英国,好来放手欺负印第安人。

杰克逊:(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美国独立的理由不那么光明正大。

上帝李:这就一如你做总统后的不光明正大一样。在门罗总统任内,就大规模把印第安人向西赶,赶到东经95度以西去。后来你竟然把这种政策赞扬成人道主义的政策。你竟然说,建议印第安人离开他们的领地,到西部那个国家去“是一项正义的、人道主义的政策,在那里,他们可能不受唯利是图的白人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可以像父亲那样监护他们的利益,可以使他们这一种族延续下去”。你搞出了更精彩的《印第安人迁徙法》(Removal Act),不是吗?最后结果是,印第安人守了你们的迁徙法,你们却撕毁了它。到了你死后125年,1970年7月8日,美国总统尼克森正式白纸黑字承认了一切,他指出印第安人被白人压迫、被残酷的对待,白人多年侵略,屡次背约,造成印第安人的悲惨命运。

柯立芝:(站起来)我是美国第30任总统,我在1924年给了印第安人公民权(坐下)。

杜鲁门:(站起来)我是美国第33任总统,我在1924年以后又24年,给了印第安人投票权(坐下)。

上帝李:我知道这些记录,可惜的是,还剩下多少印第安人呢?要听听杀手的记录吗?都听过那句话吧?The only good Indian is a dead Indian,那是从The only good Indians I ever saw were dead.那句话修辞出来的,是谢里登(Philip Henry Sheridan)将军说出来的,谢里登在1869年如有核子弹,他不就是李梅(LeMay)将军吗?这就是你们美国杀手的一脉相承吧?你们相信只有死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不是吗?电影《奇爱博士》(Dr. Strangelove)中那位下令载有核弹飞机起飞的瑞波尔将军(General Ripper),他的大脑,也是一脉相承吧?你们被评为最伟大总统的林肯,不也是杀印第安人的杀手吗?林肯,请站起来(林肯起立),林肯,你记得你做总统第四年时候那场桑德河大屠杀(Sand Creek Massacre)吗?

林肯:我抱歉,我的印象很模糊。

上帝李:模糊?让我帮你清楚一下好吗?那是1864年11月29那天,漆文顿(John M. Chivington)上校带了750名骑兵,到科罗拉多基奥瓦(Kiowa)桑德河畔的印第安人营地、这个营地,事实上是集中营,因为里面的印第安人早投降了,他们住在这里,这是美国政府安排的,营地门口还有少校级的军官看守着。可是上校漆文顿带兵来了,公然说我来的目的就是来杀印第安人的,在上帝眼里,无论怎么杀都是合情合理而又光明正大的。于是就进去了,见人就杀,500多人就这样被杀掉了。你们美国军人不止杀人,还把一个个死人的头皮割下来,做战利品,更残暴的是,有的还把印第安妇女的阴部割下来,别在帽子上或钉在马鞍上,炫耀杀降的结果呢。你知道吗?林肯总统,这可是你做总统任上发生的,你记得吗?

林肯:(缓缓摇头)我应该不记得了,当时内战使我忙不过来了。

上帝李:忙?你们美国人再忙,也没忘记杀印第安人吧?你手下的大将谢里登报告里说:自1862年以来,在我的辖区里,至少有800名印第安人男女和儿童被杀害。男的通常被剥去头皮、尸体被切割、大卸八块,生殖器被割下来,塞到被害人嘴里;女的则被强奸、轮奸,有时达五六十次,然后杀掉,头皮也被剥下来,阴部则被插入木棍,有的甚至生前就被插入……啊,林肯总统,上面所记录的,是1862年以来的现象,正是你当总统时候的白人暴行,谢里登是你们内战时的名将,他不是小人物,他的白纸黑字,你总不能说不记得了。

林肯:我很遗憾我们美国白人做了这么可怕的事。

上帝李:可是你们美国白人还整天宣传印第安人太野蛮,割死人头皮呢。你们美国电影更是此道高手,你们不但做尽坏事,还把罪名恶名丢到印第安人头上,你们白人太可恶了吧?你们口口声声正义、正义、正义的美国人,你们太可恶了吧?

林肯:割头皮不是真的吗?

上帝李:是真的又怎样?至少不割阴部啊!总归一句,对印第安人,你们美国人暴露了举不胜举的残忍、无信、与丑恶,“最后审判”,也只能找些祸首追究了。像杰克逊的继任者范布伦、你们美国的第八任总统,就是祸首之一,因为你的印第安政策,一路追随着杰克逊。等下一庭,我就审判范布伦了。现在,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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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幕 审判范布伦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8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8任总统马丁·范布伦(Martin Van Buren)。

(范布伦起立。)

上帝李:你是范布伦,1782年生,是美国第8任总统。

范布伦:是。

上帝李:你身高168,你是美国总统中第一位生在1776年《独立宣言》以后的,用流行的术语,可叫“独立后婴儿潮”那一代。你生时为美国人,而不是英国人。

范布伦:(笑)对了,我就是那一代。我生在1782,第2年,英国承认了美国独立。别人站起来独立,我躺在那儿就独立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的英文有荷兰口音。

范布伦:因为我的家人都说荷兰话。

上帝李:你外号是“京德胡克红狐狸”(Red Fox of Kinderhook),正因为你生在纽约州的京德胡克荷兰社区。

范布伦:是的。

上帝李:我知道你的宗教信仰不怎么样,你大概不太在乎“最后审判”?

范布伦:我是律师出身,我在乎任何审判。

上帝李:由你的外号,证明你很滑头。你在自传中也提到那个滑头的故事。你任参议员时,一位同僚打赌能使你表示积极意见。他问你:“传说太阳从东方升起,你相信吗?”你回答:“我了解那是人所共同接受的(the common acceptance),不过我从未在黎明以前起床,我不能确实的说。”你用“不确表意见”(non-committal)来表达你的意见,在方法学上,是可以成立的;在政治上,就太滑头了。

范布伦:(笑)有时候,躲开问题其实就是解决问题。

上帝李:还有一次,也是在参议院,亨利·克雷有意要窘你一下。克雷发表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说,说杰克逊对国家经济造成灾害,请范布伦去恳求总统改变他的银行政策,使国家免于毁灭。你一路倾听,看来欣赏克雷所说的每句话。最后当全场注视你如何反应时,你放下议事槌,请一位参议员代理主席,你步下主席台,走向克雷的座位,说:“克雷先生,你的上好鼻烟可以借我一点么?”这项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克雷吃了一惊,把鼻烟壶递给你。你取出一点鼻烟,放进鼻孔,笑一笑,向克雷鞠躬致谢而去。有这事吗?

范布伦:有的。有时候,躲过问题其实就是解决问题。

上帝李:那么顺利吗?1837年,你当上总统后2个月,经济大恐慌就来了,全国900家银行倒闭了,你解决不了经济问题。

范布伦:但我纾解了它,——我做了4年总统,没拿过薪水。

上帝李:但你没解决问题。

范布伦:有的问题要用减法。我举一个例,就是德克萨斯问题。德克萨斯从墨西哥独立出来,要以州的身分加入美国。北方人普遍反对合并德克萨斯,因为担心合并的结果是联邦又增加一个蓄奴州。南方和西部地区则支持合并。我呢,本来一直同意南方的看法,认为奴隶制问题完全是一个地区性问题,不适宜进行全国性讨论,但这一次我却站在北方这边、反对合并德克萨斯,因为这会加深奴隶制问题的争论、加深地区性分裂。看到了吧,我用的是减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解决问题的明智之举。

上帝李:包括对印第安人?也算用减法吧?你追随前任杰克逊总统的印第安政策,印第安人完了。不是吗?

范布伦:请别忘了我的另一个外号,杰克逊是“老胡桃木”,我是“小胡桃木”(Young Hickory)。

上帝李:你们对印第安人,卑鄙极了。

范布伦:再道德的人,对印第安人,都没有道德可言。

上帝李:听你的话,好像你们白人除了对印第安人外,都有“剩余道德”可言似的。

范布伦:似乎如此,我们美国的道德标准,是在翻转的,本来是我们自己没道德的,后来却忘得一干二净,专门怪别人没道德了。

上帝李:你的遗憾是你1862年就死了,你没真的看到你们美国的道德标准是如何不可思议的在翻转。

范布伦:能告诉我一点吗?

上帝李:(拿出一本书)翻翻你们海盗书店(The Viking Press, Inc)出版的《袖珍爱默生集》(The Portable Emerson)吧,翻翻1837年9月13号爱默生(R. W. Emerson)写给英国文豪卡莱尔(Thomas Carlyle)的信,信里说他告诉盗印商:卡莱尔的《法国革命史》暂时不能盗印,“总该先给人家一点输入英国原版的时间。”他又向卡莱尔抱歉说:“我觉得很难为情,你教育我们的青年人,而我们却盗印你的书。有朝一日,我们会有比较完善的法律,也许你们会采用我们的法律。”但是,“有比较完善的法律”来保护著作权,你们美国人可没那么痛快。你们美国人清楚知道:她的母国英国,为了迎头赶上,曾大量盗印过欧洲大陆的书,大哥有前科如此,岂不“大哥莫话小弟”? 岂止前科,并且正是现行犯、现行惯犯,在爱默生写信的当时,便是如此。事实上,英国盗印欧洲大陆的书,一直拖到1886年才停止;美国盗印英国和德国、法国、俄国的书,直到1891年才停止。最妙的是,今天警告中国人不要盗印《大英百科全书》的大阔佬美国人,当年穷小子的时候,就公然盗印过《大英百科全书》!这个例子,正好印证了你说的美国的道德标准,是在翻转的。当他暴发户以后,他谴责别人不该盗印了。爱默生还是道德高的呢,他跟你同时代,晚你30年生、晚你20年死而已。

范布伦:我没想到我做美国总统时代,美国就是海盗版的大本营。

上帝李: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海盗加以区分呢?当你是一体两面的时候?至于你说你没想到,我可不信,你是美国总统中第一名的政客,你的一个外号是“卑鄙的政客”(bastard politician),杰克逊被你耍得团团转,他的天下,是打来的;你的天下,是魔术来的、变戏法来的,不是吗?

范布伦:杰克逊大我15岁,他那个时代,天下是靠打的。后来时代变了,只剩余了我们……

上帝李:和你们的道德。审判到此结束,Martin Van Ruin.

范布伦:让我更正,不是Ruin,是Buren。

上帝李:不必更正,是Ruin。让我背一句跟你同时代的铁路大亨范得比尔特(Cornelius Vander bilt)的话给你吧:You have undertaken to cheat me. I won't sue you, for the law is too slow. I'll ruin you.(你耍老子,老子不告你,打官司太慢了,老子做掉你。)

范布伦:这样叫我,我认了,我佩服上帝李的美国史造诣,因为当年一个诽谤我的外号,就叫“马丁·范毁损”(Martin Van Ruin)。

上帝李:(笑)好了,现在我要审判第9任总统哈里森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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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幕 审判哈里森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9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9任总统威廉·亨利·哈里森(William Henry Harrison)。

(哈里森起立。)

上帝李:你是哈里森,1773年生,是美国第9任总统。

哈里森:是。

上帝李:你是革命世家子弟,在《独立宣言》上,有你父亲的大名。你们这世家可真源远流长,你的孙子后来也做了总统。你们是祖孙档总统。

哈里森:我们一脉单传。我的儿子最有趣,他叫约翰·斯科特·哈里森(John Scott Harrison)他既是总统儿子,又是总统爸爸。

上帝李:我记得他73岁死后,埋在地下不久,盗墓者偷走了他的尸体,卖给辛辛那提的俄亥俄医学院。那学院定期从黑市上购买尸体,以供学生解剖之用,但他们没想到买的是哈里森的尸体。哈里森的儿子因公来到学校,偶然看到一具尸体被一条绳子捆住,尸体的头部晃来晃去,他吓了一跳,发现正是他老爸。

哈里森:上帝李不愧是上帝李,什么都知道,这真是人间奇遇。

上帝李:你生在1773年,在《独立宣言》之前、在美国宪法生效之前,所以呀,你做过英国人,你是最后一位英国臣民。

哈里森:是的。

上帝李:你是孙辈及曾孙辈后裔最多的总统:你有孙辈48人,曾孙辈106人,超过任何其他总统。

哈里森:我们美国需要多一点的白种人。

上帝李:好来杀得使红种人少一点。

哈里森:轮不到我子孙来动手了。

上帝李:你是杀印第安人的大杀手。你从1800年起,就担任印第安纳地方(Indiana Territory)长官,那时你才27岁。第2年,1801,你28岁,就变成“提帕卡努英雄”(Hero of Tippecanoe),萧尼印第安(Shawnee Indians)被你整垮了,300万英亩土地落到你们白人的血手里,不是吗?1813年,The fearsome Shawnee Indian Chief Tecumseh(特库姆赛)was killed,不是吗?

哈里森:那位印第安首领是死硬派,他鼓动印第安人抵抗美国人。

上帝李:不该抵抗吗?不抵抗,还不是被美国人骗,你们跟印第安人签的约,守了哪一条?

哈里森:我们也力图补救,比如说,我们加强了“印第安保留区”……

上帝李:听你官式答复听得好烦人,放一段音乐吧,听听那段“印第安保留区”(Indian Reservation)的歌声吧:

…Took away our ways of life

The Tomahawk and the bow and knife

Took away our native tongue

And taught their English to our young

And all the beads we made by hand

Are nowadays made in Japan…

They took the whole Indian nation

Locked us on this reservation

Though I wear a shirt and tie

I'm still part redman deep inside…

我风不再,战斧沉埋。

我声不再,英语抢白。

我俗混珠,日货哄抬。

我身虽去,我心归来。

哈里森:我真愿我能写出这首歌,维护印第安的形象。

上帝李:你呀,你有别的形象正在维护呢。你这位28岁起家的印第安人大杀手,声名远播,30年后,“被歌颂赢得总统职位”(sung into presidency),你一路靠英雄形象竞选,你把副手泰勒(Tyler)名字加入,编成口号“Tippecanoe and Tyler Too”(提帕卡努,再加泰勒),成功造出美国第一次“形象”竞选(the first“image” campaign),最后你赢了,民主党的《惠林时报》(Wheeling Times)评论说:“我们被唱倒、骗倒、醉倒。”(We have been sung down, lied down and drunk down.)足见歌声、谎言、和苹果酒影响大选之大。你的宣传把你描绘成战争英雄,又描绘成民间英雄(a folk hero)、又描绘成老百姓的人(man of the people)、又描绘成一名住小木屋(log cabin)、喝酸果汁(hard cider)的山林土老儿(a hillbilly),实际上,你出身维吉尼亚的上流社会、拥有22间房屋的大宅邸、饮上等威士忌酒,你从杀印第安人做起点,是真的,其他的啊,一如你的政敌奚落你的“婆婆腔哈里森,娘娘腔一将军”(Granny Harrison, the Petticoat General)。

哈里森:随他们怎么说,我可是美国第一位职业军人出身的总统,我是少将。

上帝李:可是你不好好做将军,反倒舞文弄墨,你的就职演说讲了8445个字(一说8578个字),不懂修辞,啰啰嗦嗦讲了1小时又40分钟,结果着了凉,32天后就死了。

哈里森:成了美国历史上最短命的总统,不是吗?

上帝李:严格的说,你虽做了32天、一个多月美国总统,并不算最短命的。

哈里森:(好奇)还有谁比我短啊?

上帝李:有一个人,他只做了一天。

哈里森:只做一天,怎么算是总统?

上帝李:做一天也算啊。他是艾奇森(David Rice Atchison),他本是参议员,巧得很,在1846到1854前后8年间,他担任了参议院临时主席16次之多。 1849年3月4日,本该由新总统泰勒宣誓就职的,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泰勒要在第2天3月5日宣誓就职,所以,参议院临时主席艾奇森就依法当了一天美国总统。这“一日总统”完全依法有据,虽只做了一天,也是总统啊。

哈里森:(微笑)谢谢上帝李用渊博的历史知识安慰了我。我后悔没听国务卿的。

上帝李:你的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Daniel Webster)回家后,没赶上晚餐,向女房东道歉,女房东问他为什么看来如此疲倦?他说:“我杀了17个罗马总督(proconsul)。”原来你的演说原稿里大谈罗马史;光proconsul一个字,就用个没完。下面的话,就是我的结论:你用枪杆,害死了印第安人;你用笔杆,害死了你自己。不是吗?

哈里森:(苦笑)是吧!

上帝李:1813年9月10日,佩里(O.H.Perry)给你战报中的那句话,又短又有力,也许可给你一点启示。

哈里森:我记得那句话:“We have met the enemy,and they are ours.”(敌人在望,悉为吾虏。)

上帝李:请你再记得158年后,瓦特·凯莉(Walt Kelly)那句话“We have met the enemy and he is us”(敌人在望,竟在我辈)吧,这才是真正美国的写照、今日美国悲剧的根源,不是吗?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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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幕 审判泰勒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0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0任总统约翰·泰勒(John Tyler)。

(泰勒起立。)

上帝李:你是泰勒,1790年生,是美国第10任总统。

泰勒:是。

上帝李:泰勒总统,1840年中国英国鸦片战争,1842年你们美国派遣加尼准将(Commodore Laurence Kearny)来到中国,在中国沿海示威。理由是保护美国商船,并防止美国人走私鸦片。但是当时美国明明在大走私特走私,加尼准将明明眼睛睁一只闭一只。美国舰队干的事,明明是在趁中英之战来捡便宜。1842年8月,中英签订《南京条约》后,你们美国又派顾盛(Caleb Cushing)为专员,坐着军舰来订条约,要求与英国人同等的通商待遇。1844年7月,顾盛同清政府的钦差大臣耆英签订了中美间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五口通商章程:海关税则》,就是《望厦条约》。美国除了根据“利益均沾”原则,取得了中英条约的全部特权外,还获得了中英条约上所没有的、或尚未明确规定的一些特权。多会玩啊,别人打仗,你援例分战利品,这就是你们美国!

泰勒:当时是我派顾盛去中国的吗?

上帝李:难道是顾盛自己任命自己的?在中国记录中,我们还有你的中文译名呢,记录中你的中文译名叫“玉罕·泰禄”,后来的中国人把“玉罕”改翻成“约翰”,就是John。顾盛带去的,是1843年12月7日你致中国皇帝的国书。

泰勒:哦,我记起来了。听了上帝李对我们美国的批评,我能理解,其实,这是爱国的问题,我们美国人爱我们美国的问题。

上帝李:爱美国?你是美国总统中,唯一支持南方脱离联邦的,你总统下台后、南北战争时,你居然参加南方的邦联临时国会,并在1861年11月当选邦联众议员,以美国前总统身分,当起南方伪国会的议员,这是爱美国吗?

泰勒:我当选了,可是没有就职。

上帝李:当然你没有,因为1861年1月18日你死了,戴着卖国贼的头衔死了。Traitor Tyler(叛徒泰勒),这是你的谥号,别跟我谈爱国了。

泰勒:虽然当时北方不谅解我,但我死后50年,国会在我坟上立了一块碑,不是吗?

上帝李:50年证明了什么?

泰勒:50年证明了我的国家回收了我。

上帝李:回收了你的遗骸?

泰勒:遗骸也是美国历史的一部分,说我是卖国贼,美国就灰头土脸了历史。

上帝李:其实灰头土脸何止在美国,别忘了《望厦条约》,你死后50年,中国脱离了自己的帝国,但无法脱离你们美国的帝国主义,《望厦条约》啊《望厦条约》,中国亦不忘记。这个条约不但显示了你们美国是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者、更显示了你们还是跟在英国后面捡战利品的机会主义者,为什么能把帝国主义和机会主义运用得这么巧妙、这么相辅相成?实在值得研究研究,这种运用,你是罪魁祸首,却被人们忽略了。

泰勒:我们美国的罪状,只是跟在英国后面捡便宜,我们却没跟着英国做坏事,英国向你们伤天害理的卖鸦片,我们美国没有。

上帝李:你们美国没有?你胡扯!在鸦片战争以前,你们卖到中国的鸦片,占你们对华贸易总额的十分之一。你们除了从土耳其运来鸦片直销外,还代销英国从印度运来的鸦片,代销佣金3%外,又加纯利1%。可见你们用鸦片害中国,范围比英国还大,既直接又间接。更可恶的,是清朝的林则徐封锁英国人的鸦片管道后,你们美国人,却偷偷代英国人建立美国管道,从1839年12月6日开始,直到1840年6月26日,英国宣布封锁中国广州海口为止,你们一直是英国帮凶。我连日期都告诉你了。泰勒总统,你还敢赖吗?

泰勒:我尊重证据。

上帝李:当中国英国两国交恶的时候,你们驻英公使艾弗瑞特(Edward Everett)秘密报告美国总统哈里森说,中国给英国的权利,别的国家也可援例取得。这就形成了你们美国的国策:稍安勿躁,等待捡便宜。鸦片战争后,你这美国总统果然出手了,你派了顾盛到中国,逼着中国订下《望厦条约》,这条约比中国跟英国的条约细腻得多,领事裁判权啦、协定关税啦、片面最惠国待遇啦、传教权啦,无不具备,订约这天,是1844年7月3日,正在你泰勒总统任上。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其实英国没有你们美国订得天衣无缝,比起英国来,你们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帝国主义者。泰勒总统,你的“功劳”,被人忽略了。

泰勒:虽然上帝李举证历历,但是,不可否认的,英国当时比美国强大,所以美国不是元凶。

上帝李:你承认是帮凶?

泰勒:(低头不语。)

上帝李:关于谁是元凶、谁是帮凶,有它历史演变的痕迹。小罗斯福总统的财政部长摩根索(Henry Jr. Morgenthau),在他的日记里有一段话说(拿出一张纸):

The trouble is that when you sit around a table with a Britisher he usually gets 80 percent of the deal and you get what's left.(麻烦的是:只要同英国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他总会拿走交易的80%,而你只能得到剩下的那点儿。)

其实,英国拿它狮子的一份(the lion's share),也有它历史上的道理,美国能分到20%也不错了。只是后来英国越来越分不过你们了,看来英国式的帝国主义太落伍了,最后被你们美国赶过去了。

泰勒:哦。

上帝李:在你下台前两天,你签署了德克萨斯与美国合并的文件——《德克萨斯合并条约》(Texas Annexation Treaty),签这文件前一年半,1843年8月23日,墨西哥总统已提出警告,说德克萨斯是墨西哥的原有领土,你们美国这样霸道,将被视为对墨西哥宣战,你们太不友善了,这是什么邻居嘛?

泰勒:我们不在乎,墨西哥打不过美国。

上帝李:的确墨西哥打不过美国,但有朝一日,它生得过美国,它的人口,会“吃”掉你。不消200年,也就是1845起算到2045年以前,报应不爽,你们会吃到苦头。They have sown the wind, and they shall reap the whirlwind.(作恶之报,果大于因。)你可是圣公会的教徒,你会记得你们圣经中的这句话。

泰勒:(点点头)我不希望历史为我作证。

上帝李:我也不希望。但我希望历史为墨西哥作证。好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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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幕 审判波尔克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1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1任总统詹姆斯·波尔克(James K. Polk)。

(波尔克起立。)

上帝李:你是波尔克,1795年生,是美国第11任总统。

波尔克:是。

上帝李:你是第一匹“黑马”总统候选人,你的一个外号叫“黑马”波尔克(Dark Horse Polk)。你被提名时,陌生到有人问:“波尔克是谁?”(Who is James K. Polk?)呢。

波尔克:(点点头。)

上帝李:你又有一个外号叫“沉默的候选人”(Mum Candidate):1844年大选时,你不做竞选旅行,不做竞选演说,只发表一封信。

波尔克:(点点头。)

上帝李:你又有一个外号叫“辛苦工作的波尔克”(Polk the Plodder),你是一个工作狂,你在职4年期间,只有6个礼拜离开过办公桌,卸任后103天,你就死了,才53岁。结论是,你辛苦工作,累死了自己。

波尔克:但我兑现了我全部的竞选诺言。我全做到了。

上帝李:你做到了,但你有否反省你做到的是什么?其实啊,你做到的是欺负邻居、完成帝国主义。1845年3月4日,你在就职演说中说(拿出一张纸):

……德克萨斯共和国已经告知我们:它希望加入联邦并成为联邦的一部分,以分享我们宪法所确保的自由和幸福……因此,外国势力不应该将德克萨斯的归并看成是美国以武力来拓展的领域,而应看成以和平方式获得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土,使得一个新成员,在自愿的基础上加入联邦,从而减少了战争发生的可能性。

可是,13个月后,你们美国就发动了战争。当时你们第6任总统小亚当斯还在世,他在国会带头反对向墨西哥宣战。不过,反战派却吃了败仗:众议院以174票对14票、参议院以40票对2票,通过要打,结果,这一场被小亚当斯叫作“最没有正义的战争”,就这么打起来了。而你们美国所扮演的角色,却是国际上的恶霸。小亚当斯小时候曾经亲眼看到英国怎样欺负美国,年纪大了,却又亲眼看到美国怎样欺负别国。在小亚当斯看来,美国现在变成这样子,恐怕建国的先烈先贤都不认识了。当你把你们美国帝国主义了,你们多么可耻啊!

波尔克:我们的先烈先贤也是要扩充领土的。在我任期的前3年里,1845到1848,3年间,领土增加了68%。杰斐逊不是也扩充美国领土吗?

上帝李:至少他没打邻居,也没亮出那鬼都不信的理由,你在1846年5月11日向邻居墨西哥宣战,理由竟是墨西哥“准备侵入德克萨斯”。不到两年,你就逼出了一个条约。根据这条约,墨西哥政府割让的土地多达137万零154平方公里,如果加上德克萨斯州101万470平方公里,则为238万零624平方公里,波尔克啊,你好意思举杰斐逊的例子吗?

波尔克:至少我取得的领土比他还便宜。即使动武,也动得比先烈先贤便宜,打墨西哥,美国人只用了1亿零900万元,是美国所打过的最便宜的战争;比革命战争1亿4800万元还少了3千900万元,多划算。

上帝李:可是你在道德上打输了,也就是小亚当斯所说的,你打墨西哥,是打了“最没有正义的战争”。你们美国抢走了墨西哥领土的一半,你们风光一时,却也后患无穷。

波尔克:后患?

上帝李:当时你们跟墨西哥订约:居住在被割让地区的墨西哥人,可以自由选择留在原地,或在任何时间内回墨西哥,这下子可好了,你们欺负拉美人,但拉美人百年不孤寂,它用大量繁殖和大量偷渡报复了美国,21世纪中叶,你们这些WASP就要领教到拉美人这种wasp(黄蜂。愤怒的人),他们人口超过了你们,有你们好看了。当年你们抢走了墨西哥领土的一半,现在可好了,他们人口占了你们一半了。

波尔克:(摇头又摇头)照这样说来,我害了美国?

上帝李:也没全怪你,打墨西哥,是你们国会高票通过的,当时你们相信命定扩张论、上帝所命论,所谓“天命孔昭”(Manifest Destiny),那正是1845年由奥沙利文(John L. O'Sullivan)定了型的奉天承运式帝国主义,本来你们美国是信“天赋人权”的,这回改信“天赋地权”了,抢起邻居的土地来了。小亚当斯挖苦你,说波尔克这个人,“他没有智慧,不懂文学,辩论没有要点,演讲不得体,语言不文雅,缺乏哲理,没有感染力,没有巧妙的即兴发挥。”小亚当斯是美国开国先贤的儿子,在他眼中,你们背叛了美国开国精神。

波尔克:小亚当斯做过第6任美国总统,他不知道我这第11任的总统,时代已开始改变,在我这第11任上,有了煤气灯、有了电报、有了总统的正式照片。许多改变我们要用新思维、要用新思维去挡改变。譬如用纸币,是一种改变,但我是不信任纸币的,我反对银行和纸币,我信任金银是唯一通货。我的一切开支也一律用硬币,我相信纸币总有一天害到美国。

上帝李:你对纸币的看法,比起你对墨西哥领土的看法来,进步得多了。拒绝纸币,看来有点跟不上时代,但是120年后,当第37任美国总统终于控制不住纸币的信用时,你真的变成了先知。

波尔克:第37任总统是谁啊?

上帝李:他叫“奸诈的迪克”(Tricky Dick),他后来以“水门”(Watergate)案下台,衍发出许多坏事的词汇,如“高丽门”(Koreagate)、“伊朗门”(Irangate)、“公害门”(Wastegate)、“奶妈门”(Nannygate)、“白水门”(Whitewatergate)之类。

波尔克:看来还是我们那个时代单纯得多。

上帝李:得多吗?你的一场“墨西哥门”(Mexicangate)全包办了,不是吗?总之,你是第一位实现了美国人所认“天命孔昭”的总统,也是一位“短小而有远大计划的人”(a short man with a long program),在你的“远大计划”下,你离职时,美国领土比你就职时增加了一半。你真是手到擒来的帝国主义者。

波尔克:请上帝李不要看我一时,要看我一生、全面的看我一生。

上帝李:比如说?

波尔克:比如说我和杰克逊总统一样,我们只信硬币、不信纸币。

上帝李:哦。我知道你的开支一律使用硬币。你跟你太太莎拉(Sarah)去华盛顿,你随车带的,只是硬币。

波尔克:没错。

上帝李:莎拉在抱怨,这样会使女士们买东西不方便。

波尔克:美国如果永远坚守金本位银本位,女士们买东西就会发生技术困难,日后的浪费局面与金融危机局面,也就不会发生了。

上帝李:看到你死后,美国女士的购物狂,你真有先见之明。不过,莎拉始终很安全,你死后,她终身都穿丧服怀念你。

波尔克:这样的女人,现在美国没有了。

上帝李:如果有,现代美国服装业搞出多种款式的丧服,要终身服丧,也穿不胜穿了。

波尔克:(苦笑。)

上帝李:好了,现在改审你的下一任泰勒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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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幕 审判泰勒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2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2任总统扎卡里·泰勒(Zachary Taylor)。

(泰勒起立。)

上帝李:你是泰勒,1784年生,是美国第12任总统。

泰勒:是。

上帝李:你死后141年,1991年,你被开棺验尸,检查你是不是因为吃下那盘被下毒的樱桃而被毒死了,结果证明传说不确。

泰勒:那个王八蛋传说害得我死后不得安宁。别人死后不得安宁,只是“最后审判”一次,我却不得安宁两次。

上帝李:“最后审判”是查查你一生的罪恶,如果不得安宁,也是罪有应得。

泰勒:我有什么罪?

上帝李:你是美国的大杀手,不是吗?1832年黑鹰战争(Black Hawk War)开始,你杀了多少印第安人?1848年墨西哥战争开始,你杀了多少墨西哥人?你拥有100多个黑奴,他们也没得好死吧?

泰勒:可是,印第安人也杀我们,我的一个哥哥就死在印第安人手里。这是历史问题。

上帝李:你说得对,是历史问题。历史上,你这第12任总统和第4任总统麦迪逊有共同的血缘,就是你们都是“五月花号”(Mayflower)的直系后代。麦迪逊还是你远房表兄呢。

泰勒:我不敢高攀,我的书念得很糟。

上帝李:你的英文一塌糊涂。

泰勒:一塌糊涂。拼字常常拼错。所以说,比起英文好的远房表兄来,我不敢高攀。

上帝李:但你们仍然是“五月花号”的直系。你们都以有第一批在美洲登陆的祖先自傲。

泰勒:(点头)是的。

上帝李:你使我想起你们喜剧明星罗杰斯(Will Rogers)那句话:“My forefathers didn't come over on the Mayflower, but they met the boat.”(我的祖先没搭五月花而来,他们是在岸上接船的。)罗杰斯有印第安血统,是契罗基(Cherokee)族的,你杀到这个族吧?你们逢印必杀,哪管什么族,不是吗?

泰勒:我是军人啊。

上帝李:你不是普通军人,你是杀人如麻的“民族英雄”哟。

泰勒:其实,我们军人并不老粗,我们在事后也有评估的。我当总统后,曾派后来成为名将的谢尔曼(William T. Sherman),考察美墨战争后我们得来的这些领土,谢尔曼那时候还是上尉,他考察回来,向我报告说:总统啊,说句悄悄话,我们必须再打一仗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再打一仗,才能逼墨西哥收回那些鬼地方。

上帝李:要还墨西哥的鬼地方可太多了。

泰勒:19世纪美国从墨西哥取得的土地,包含德克萨斯以及1848年的“墨西哥割让”(Mexican Cession),区域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犹他州,以及小部分的科罗拉多州、新墨西哥州、怀俄明州等。简直还不胜还了。

上帝李:你们欺负墨西哥人的真正报应是在你死后200年,拉美人口反扑了、墨西哥人反扑了,当年你们抢走了墨西哥一半的领土,抢走你们今天德克萨斯到加州的10个州的部分或全部领土,相当于你们美国六分之一的新领土都因此而来,但在21世纪的时候,你们吃尽了拉美人口、墨西哥人的苦头,眼看美国总统就由拉美人当了,真是报应啊!也许真该如谢尔曼悄悄对你说的,这些领土该还给墨西哥人,才不会留下祸害。

泰勒:(苦笑)我能说什么?我只有苦笑。其实祸害不必等我死后200年,我死后美国的内战,南北双方的作战高手都是墨西哥战争造就出来的吧?格兰特将军、谢尔曼将军、李将军(Robert Lee)、杰克逊(“Stonewall” Jackson)、戴维斯(Jefferson Davis)将军,不分南北,都是上帝李眼中的杀手啊。

上帝李:李将军还是你远房侄子呢,戴维斯还是你女婿呢。

泰勒:上帝李真是见多识广。

上帝李:倒霉的林肯,他把本该你打的内战抢过来打。

泰勒:真的,要不是我早死,内战1850年就发生了。

上帝李:你的女婿做了南方的“伪总统”,如果打赢了南方,你怎么办?

泰勒:绞死他。

上帝李:真是Old Rough-and-Ready“快狠准老兄”,正像你的外号。

泰勒:我是军人,我可是陆军少将,一生戎马。

上帝李:正因为一生戎马,所以你居无定所,从没在一个地方住满行使投票权的法定时间,所以,你在所谓民主国家,反倒没有投票权,这是什么民主?

泰勒:(笑)这是美国式奇怪的民主。

上帝李:你任内发生的“卡尔芬赔偿案”(Calphin Claim),卡尔芬家族向政府追讨利息,你同意给付,不过你的陆军部长乔治·克劳福德(George W. Crawford)却从未透露他是卡尔芬家族的代表,不论政府付给卡尔芬家族多少钱,你的陆军部长都可分一半,这也是你们美国奇怪的民主吗?

泰勒:(窘)这是我的无能。

上帝李:你在总统任上,只干了127天就死了,你有能力杀人,却没能力从政。

泰勒:(笑)真正会从政的,该是我太太玛格丽特·史密斯(Margaret M. Smith)她进白宫时,已经61岁,她不喜欢应酬,拒绝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所以都由女儿代行白宫女主人之职,她真会从政,方法就是与政治断绝往来。

上帝李:她喜欢你杀印第安人、杀墨西哥人吗?

泰勒:她可能不知道我杀了什么人,她只知道我是美国的英雄,我想那就够了。

上帝李:1848年美墨战争那一次,墨西哥那边死了1800人,你这边死了673人,英雄就是使自己这边少死人吗?

泰勒:这个定义满好的。

上帝李:以9万美元,买了1100英亩土地,放进100名黑奴为你的农场做工,你觉得很英雄吗?

泰勒:英雄总要杀点人的、英雄总要来点奴隶的。

上帝李:(盯着泰勒)好了,我明白你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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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幕 审判菲尔莫尔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3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3任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Millard Fillmore)。

(菲尔莫尔起立。)

上帝李:你是菲尔莫尔,18世纪最后1年1800年生,是美国第13任总统。

菲尔莫尔:是的。

上帝李:你是美国最后1位生在18世纪的总统,你生在1800年1月7日。

菲尔莫尔:从生日看,我是18世纪的人。

上帝李:你的生理是19世纪的,但是心理是18世纪的,比如说,你签署了《逃奴法》(Fugitive Slave Law)讨好南方,将逃跑的黑奴抓起来,奴归原主。甚至连合法住在北方的许多自由了的黑人都给逮住,重新送回自称是他们主人的白人手中,你这种头脑,是十分18世纪的,比杰斐逊登报缉拿黑奴还从宽录取呢。

菲尔莫尔:为了阻止内战呀。

上帝李:你阻止不了你们美国的内战,你只是躲过一下而已。你死后两天,1874年3月10日,《纽约时报》说你:“他不幸的将奴隶制看作一个政治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单从这一确实具有绝对重要意义的问题来看,他是一个政客,而不是政治家。”

菲尔莫尔:今天,“最后审判”到了,美国总统都集于一堂了,谁是政治家呀?我承认我是藐小的人。我17岁以前,除了《圣经》以外,没看过别的书,但我承认我的藐小……

上帝李:你总统下台后两年,1855年,为了重返政坛,你在一项秘密仪式中加入了“美国党”(American Party),又称“无知党”(Know-Nothing Party)。1856年大选时,成为反天主教、反外来移民的美国党第一位总统候选人,与民主、共和两党争取总统宝座,在参选的31州中只获得马里兰一州8张选举人票。你惨败了。那一次,你得到“无知党”的推荐,倒真符合你所谓的藐小。

菲尔莫尔:(苦笑)我真的藐小。所以呀,牛津大学给我名誉学位,我谢绝了,我说我没受过正统教育,文学和科学造诣俱无(neither literary nor scientific attainment)。

上帝李:(笑)你大概想到1832年哈佛大学给杰克逊名誉学位那一次,学校方面以拉丁文致词欢迎杰克逊,杰克逊呆住了。

杰克逊:(突然站起来)我真糗死了!上了哈佛那群书呆子的当!我真后悔没吊死他们!

(满堂笑声。)

菲尔莫尔:(微笑)我对牛津大学的名誉学位敬谢不敏,在杀人上对杰克逊总统望尘莫及。何况他是正牌将军,我只是杂牌少校。

上帝李:少校?你指下台后发生内战,你号召45岁以上的乡勇组成家乡保安队那一次?

菲尔莫尔:上帝李对我们美国史可真熟。

上帝李:但你这位少校没什么好菲薄的,你派海军准将佩里(Matthew C. Perry)打开了日本大门。从此你们美国走向借日本制中国之路了。在你总统任上,你不但打开了日本大门,也打开了加利福尼亚的大门,1850年9月9日,加利福尼亚成为美国的第三十一州,你们正式抢走了墨西哥的加利福尼亚。

菲尔莫尔:我们美国也花了1500万美元。

上帝李:买霸王地?墨西哥不卖不行吧?

菲尔莫尔:不卖不行。

上帝李:你们美国是这样对待邻居墨西哥的?哦,我想起来了,不是邻居也这样对待。美西战争后,美国抢走了关岛和波多黎各,又花了2000万买走菲律宾。

菲尔莫尔:买霸王地?西班牙不卖不行吧?

上帝李:你说呢?

菲尔莫尔:(微笑。)

上帝李:好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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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幕 审判皮尔斯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4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4任总统富兰克林·皮尔斯(Franklin Pierce)。

(皮尔斯起立。)

上帝李:你是皮尔斯,1804年生,是美国第14任总统。

皮尔斯:是的。

上帝李:皮尔斯,你在民主党内经过49次投票才获得提名,出马选总统,你使我们领教了美式民主的纠缠不清。

皮尔斯:我的对手党的斯科特(Winfield Scott),经过53次投票呢。

上帝李:投了49次票才被选出来,你不觉得累吗?甚至累到晕倒吗?

皮尔斯:我在墨西哥战争中两次晕倒掉落马来,被人称为“晕倒将军”(Fainting Genera),上帝李是在讽刺我吧?

上帝李:(笑)你知道就好。晕倒归晕倒,占领墨西哥首都时,你并没有缺席,美国帝国主义的时候,美国将军从不缺席。何况是用拉丁文写《论罗马之胜利》论文的。

皮尔斯:(惊讶)上帝李知道我那篇论文?

上帝李:我知道罗马搞帝国主义的下场,美国也不例外,可惜你们美国人看不出来。而你呀,却是典型的帝国主义者,只知道侵略别人,在你任上,你对墨西哥、对古巴、对夏威夷,或来明的、或来暗的,一派帝国主义,不是吗?你任上第3年、1855年7月12日,沃克(William Walker)那filibuster(在拉丁美洲搞叛乱的美国个人),在美国资本家资助下,居然霸占尼加拉瓜,推翻了合法政府,1856年,还当上了尼加拉瓜的总统,你对这种美式帝国主义,作何感想?

皮尔斯:那是沃克他们56个人的个人行为。

上帝李:是58,不是56。

皮尔斯:好,58。是个人行为。

上帝李:个人行为?你接见了沃克派来的密使,你在1856年5月就承认了这个伪政府,美国中央政府都承认了,你还说是个人行为?你敢否认你这一承认吗?

皮尔斯:我……我……

上帝李:你……你……你什么。你们美式帝国主义可真精彩,可以由美国公民个人名义突击到别的国家,大当其总统。

皮尔斯:作为美国总统,我不能负责。

上帝李:你既承认他就得负责,你违反了国际法哟。这是美国史上的大笑话,不是吗?别以为沃克他们只是58个人,我看有人不是总统,他就会参加,变成59个。

皮尔斯:上帝李最好不要类推。

上帝李:谁在类推啊?你们的帝国主义,已经类推到东方来了。在你任内,1854年,你们同日本签订了《神奈川条约》,佩里准将回国向你报告,同时建议以武力占领中国的琉球和台湾,你赞许了。后来中国和国际局势起了大变化,你勾结英国法国,趁中国太平天国内乱,夺取中国海关、强占租界,并强迫修改《望厦条约》,如果中国不同意,就立刻占领台湾。1856年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你又乘机把停在香港海面的军舰派到台湾,打台湾主意,你们美国对台湾的好胃口,比日本可早了30年呢。美国历史家评价美国总统,你排名很低,他们太不了解你了,他们注目在《奥斯坦德宣言》(Ostend Manifesto)、注目在你怎样打古巴等地方的主意,却不知道你在东方的大手笔,他们太小看你了。从帝国主义观点看,你真有眼光呢,古巴不属美国,美国永远不安,你早替肯尼迪等后代总统想到了。

皮尔斯:(感动)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它重新解释了对我不公道的美国史。

上帝李:这是就个案说的,也别忘了历史的其他论定。你大力推出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Kansas-Nebraska Act),让居民自决要不要奴隶制,最后引发了内战。总之,你对奴隶制的反动立场,正应了那句“北人而有南方信条”(Northern man with Southern principles),不是吗?

皮尔斯:(点点头。)

上帝李:顺便问问你,对沃克的下场,你有何感想?

皮尔斯:沃克吗?他后来被英国海军抓住,送给洪都拉斯政府,给处决了。

上帝李:你注意到了吗?在座的被告中,有两位总统都用了沃克同样的名字,用了Walker,W-a-l-k-e-r?

皮尔斯:(张望)是谁啊?

上帝李:是老布什总统和小布什总统。老布什的全名是George Herbert Walker Bush,小布什是George Walker Bush,有趣的巧合吧?这对父子的签名里,Walker这个字都变成W一个字母了,多有趣啊!

(老布什坐在那里,侧头对小布什笑。)

小布什:(站起来)我可以抗议一下吗?谁的名字没有简写字母,可以一一追究吗?像杜鲁门总统,他的名字中有一个S的字,上帝李没兴趣追究一下吗?

上帝李:(笑)你要我追究一下吗?好的,我告诉你,杜鲁门的全名是Harry S Truman,名字中间的S后面没有点,因为根本不是缩写,而是光秃秃一个S字而已。所以,凡是在他全名中S这个字母上问来问去并且加上一点的人,严格说来,都是错的。不信,你问杜鲁门。

杜鲁门:(点头,微笑。)

上帝李:杜鲁门姓氏与名字中间的S不具任何特殊意义,只代表他的父母的协商结果而已。因为杜鲁门的外祖父和祖父的名字分别是索罗门(Solomon Young)和辛浦(Anderson Shippe Truman),两个人的名字开头都是S,由于杜鲁门的父母都希望以自己父亲的名字为杜鲁门命名,于是经过协调,双方同意将S放在杜鲁门的姓氏与名字之间。就这样的,出现了光秃秃的一个S,(对杜鲁门)哈利,对不对?

杜鲁门:(点头,微笑。)

皮尔斯:为什么对这么一件小事这么认真?

上帝李:被告的小事,就是法官的大事。

皮尔斯:哦,我明白了。

上帝李:明白了?好,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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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幕 审判布坎南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5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5任总统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chanan)。

(布坎南起立。)

上帝李:你是布坎南,1809年生,是美国第15任总统。

布坎南:是。

上帝李:你外号“老灰”(Old Buck),你知道这是“最后审判”吗?

布坎南:The buck stops here.(责任止于此。)我今天真做了buck了。

上帝李:你替你们第33任总统先说了这句话。The buck stops here的真正意思是“老子做庄家”,不是吗?

布坎南:真是做庄家,做到别人打架都算我的帐。

上帝李:你指人们怪你未能阻止联邦分裂,烂摊子留给了倒霉鬼林肯。林肯1861年3月4日就职时,已经有7个州退出联邦了,美国分裂了,这笔帐都算在你头上了。

布坎南:这是林肯他们共和党要我做替罪羊,说我是叛国贼、是支持奴隶制的阴谋者、是南北战争的罪魁。

上帝李:1866年,你不是出版了一本《内战前夜的布坎南政府》(Mr. Buchanan's Administration on the Eve of the Rebellion)来澄清吗?

布坎南:林肯他们众口一声了,他们好卑鄙。结果林肯变成了好人,我在美国总统排行榜中,变成了“中下总统”(“below average” presidents)的老幺,太不公道了。

上帝李:这和林肯在你出书前一年被刺有关,他死了,更增加了人们对他的盲目崇拜。

布坎南:说得也是。

上帝李:你不肯定林肯?

布坎南:还是肯定我自己吧。柯蒂斯(George T. Curtis)在我的传记里说:布坎南有“强烈的家族爱”、“迷人的社交本性”、“对朋友忠实”、“对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心存宽恕”、慷慨好义。他借钱给困难中的朋友、周济穷人,毫不吝啬。他在华盛顿买奴隶,到宾州予以释放。他不需要还债的任何担保。他小心翼翼避免利益冲突。他谢绝所有免费赠与的车船票。任总统时,所收礼物一概交给专利局(Patent Office),而不据为己有。我列举了上面这些,给“最后审判”做参考。

上帝李:“最后审判”的重点是审判美国总统有否利用美国做坏事、做罪恶的事。属于私人的事件,不是重点。虽然也列为参考。比如说,为什么你的未婚妻在解除婚约后一星期就自杀了?为什么跟你同住的男朋友被人称为Miss Nancy、称为Mrs. B?为什么你一辈子没结婚,你是美国总统中唯一的单身汉,照今天的流行说法,你是gay(同性恋)吧?你们在19世纪时,gay是大逆不道;现在21世纪了,gay可时髦得很呢!你推荐你的Miss Nancy、Mrs. B做皮尔斯的副总统,他好可怜,做了六个星期就肺病死了。好怪啊,他是美国副总统中唯一的单身汉。

布坎南:Miss Nancy也好、Mrs. B也罢,分明指的是金威廉(William R. D. King)嘛!

上帝李:是他。

布坎南:我选总统时候,对手是共和党的大富翁佛里蒙(Fremont)。竞选时,他们的口号是Free Soil,Free Men, Free Speech, and Fremont。我们民主党给加了一句And Free Love,因为Fremont是私生子。当时他们骂我老光棍,说“反老光棍”(Opposition to Old Bachelors)、也反老古板(Old Fogies),如果说我与金威廉怎么怎么了,他们早都叫我老Gay(Old Gay)了。

上帝李:那时候,gay这个字还没“出柜”吧?如果“出柜”了,你以为他们会饶了你吗?

布坎南:也许他们私下里乱说,谁也管不了。

上帝李:刚才提到在你任上,美国分裂了,你卸任前3个月,已经有7个州脱离联邦了,你对这种变局,态度模棱,你认为各州无权脱离联邦,联邦政府亦无权阻止各州脱离,是不是?

布坎南:我尊重宪法,宪法至上、天道至上。

上帝李:你说过:There is nothing stable but Heaven and the Constitution.但至上有个屁用?国家统一,有时要靠拳头,拳头不伸出来,宪法只是花瓶而已。你的态度,给人类上了一课,就是光说宪法是没用的,下场就是布坎南。幸亏7个州独立时你任期已满,不然的话,国家被你丢光了。

布坎南:唉,一切让历史澄清吧。

上帝李:我再提醒一下,“最后审判”的重点不在这些八卦,重点是你们带美国做了什么坏事?

布坎南:我做了什么坏事?

上帝李:也许你坦白从宽。

布坎南:坦白什么?请上帝李提示一件。

上帝李:好吧。请问你:你如何解释《奥斯坦德宣言》(Ostend Manifesto)?

布坎南:(大窘)哦,哦。要怎么解释?

上帝李:我念一段美国史给你听吧:

《奥斯坦德宣言》,1854年,由3位美国外交官签署的文件,支持皮尔斯政府夺取古巴。1854年,皮尔斯训令驻西班牙、英国和法国的三名公使——索尔(Pierre Soule)、布坎南和梅森(John Y. Mason)——在比利时的奥斯坦德会谈,寻求古巴脱离西班牙的方法。1854年10月,由异想天开的索尔所领导的3人小组提出建议:美国付1亿美元给西班牙以交换古巴,否则以武力接管该岛。当这份宣言传出后,满城风雨,索尔辞职、国务卿马西(William Marcy)否认这个宣言。只有布坎南因讨好南方政府而获利。

布坎南:(苦笑)政治没有是非,只有运气。

上帝李:但是,不论谁运气好、谁运气坏,都是打古巴主意的帝国主义者,不是吗?1858年12月6日,是你布坎南总统行文国会要钱买古巴的,不是吗?

布坎南:我们美国对古巴,做得有点过分。

上帝李:对古巴过分,对其他国家不过分吗?你们在1858年6月18日,对中国怎么着?

布坎南:我们与中国签订了和平友好条约。

上帝李:和平友好?是你们的门面话吧?中国官方文献明说当时的情况是“英、法阳示其恶,美、俄阴济其奸,强弱不同,其为贪得无厌,则均归一辙”,“俄酋阴为主谋,英、美、佛(法)则恃强要挟,米酋(美国领导人)则两相依附,诡计多端,合而图我”。中国绝不相信你们美国,中国看出来你们美国只是捡便宜,英国、法国在前面要权利,而你们美国在后面“一体均沾”。真相是英国法国演黑脸,美国演白脸,你们不费一枪一弹,不死一条人命,就捡尽了便宜。捡便宜变成你们的政策与国策,我们越看越清楚了。

布坎南:哦。

上帝李: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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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幕 审判林肯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6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6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

(林肯起立。)

上帝李:你是林肯,1809年生,是美国第16任总统。

林肯:是。

上帝李:你身高六英尺四英寸,你坐在那儿就好像站起来了。

林肯:我一辈子受身高和面貌丑陋之苦,再就是我的名字。很多与我名字牵连在一起的,其实令我哭笑不得,像豪华型的“林肯牌”汽车,就是其中之一。我一生是简朴的人,怎么来了豪华汽车扣在我头上,太不搭调了。

上帝李:照我们中国哲学家孟子的说法,这叫“There are cases of praise which could not be expected, and of reproach when the parties have been seeking to be perfect.”中文原文是“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看你一生,你得到的“不虞之誉”太多了、太多了,你真有好运气。你们的天才文人孟肯(Henry L. Mencken),出版商告诉他,说写四种书,保证好卖,其中之一就是写林肯。看来你是个大卖点,“不虞之誉”太多了,开了辆“林肯”,不算什么了。

林肯:我真搞不懂我为什么得到那么多“不虞之誉”。

上帝李:因为你一直模棱两可,这是谁说的:“My policy is to have no policy.”我的政策就是没有政策。)模棱两可是最讨好的政策,因为它可以两面讨好。田纳西州龙头级政客克洛普(E. H. Crump),黑白通吃,一次参加黑人集会,质朴无文的黑人主席天真的说:“克洛普先生皮肤虽白,但良心却跟我们一样黑。”这话看似荒腔,却未走板,因为黑心肠的白种人大有人在。

林肯:上帝李说我是这种人?

上帝李:历史文献上说你“hypocrisy and cruelty”(伪善而残忍),但你真走运,“林肯崇拜”与“林肯神话”像滚雪球一样的滚下来,越滚越大,最后滚出了排名第一的美国总统,你这穷小子,真坐上“林肯”了。

林肯:我很好奇,竟有人说我残忍。

上帝李:我很好奇,竟有人说你仁慈。

林肯:说我残忍有证据吗,

上帝李:别忘了你就是杀印第安的凶手。你年轻时,在黑鹰战争时,是上尉呢。那场战役,印第安人本已让步退却,但当男女老幼渡河时,白人无情的把他们打死在河里。一个开过枪的军人事后回忆:“儿童们的死伤与创痛,虽属蛮人之敌,也为之怵目惊心。”(It was a horrid sight, to witness little children, wounded and suffering the most excruciating pain, although they were of the savage enemy.)这就是美国白种人干的事!而你呀,林肯上尉,你正恭逢其盛,不残忍吗?

林肯:哦。我很好奇有人说我伪善。

上帝李:伪善的不是你一个人,而你是集大成的。你们美国的得天独厚,不止于地理上,在天理上,它也独得天下之先,就是它因缘际会,成了人类罕见的所谓共和国。虽然肆虐印第安人、奴役黑人、歧视女人(独立建国144年,1920年后,它的妇女才有参政权)等等。有着丑陋的人权记录,但它开国之初,就有了文献上美丽的包装,所以鱼目混珠,也能骗取许多人于一时,但是,只要我们认真细查一下,便会笑起来。例如宪法第1条第2节里,明指黑人不算一个人,只算“五分之三”的人,这又是哪门子的人权呢?美国得天独厚的包装工夫,使鱼目得以混珠。相对的,它又得天独厚的碰到了抗衡它的势力在人权记录上并不高明,从伊斯兰世界(Islam)到列宁主义(Leninism)、斯大林主义(Stalinism)以次的世界。它们反对美国独霸的精神是很了不起的,但是它们反对力量的部分来源却涉及人权问题,这就给美国、伪善的美国抓住把柄。从美国的每年世界人权报告里,就可看出如何授人以柄。当然可以“罐子嫌锅黑”(The pot calls the kettle black.)反讥它,但别忘了美国掌控了世界的主要媒体,跟它争谁五十步谁一百步,并非公平之争。因为美国的媒体不但会抹杀它自己的五十步,并且把这五十步转嫁到你头上,你变成一百五十步的“黑锅”,它变成一尘不染的“罐子”了。

林肯:(笑)难怪我们这么完美。

上帝李:美国司法不公平和种族歧视也有关。里根总统的教育部长威廉·巴奈特(William J. Bennett)公然宣称,降低美国犯罪率的唯一方法是让所有黑人妇女流产。这个人自1985至1989干了四年教育部长,凶悍无比、混蛋至极。在美国,黑人犯罪往往受到比白人更重的刑罚。黑人被逮捕后,被关进监狱的可能性比白人大3倍,黑人被判死刑的可能性比白人大4倍。犯同样的罪,黑人平均服刑比白人长6个月。杀了白人的罪犯比杀了非白人的罪犯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大2至3倍,黑人杀了白人被判死刑的可能性是白人杀了白人的2.5倍,是黑人杀了黑人的3.5倍。黑人占美国人口的12.2%,但美国监狱中关押的超过1年刑期的犯人中,41%是黑人。谁说黑奴解放了?

林肯:哦。

上帝李:由于“林肯崇拜”“林肯神话”的滚雪球,慢慢就形成了假历史,说什么林肯“未出来当总统时,就决心解放黑奴”、说什么“南北战争表面上是为了黑奴”等等,是与真正的历史不合的。理查·霍夫斯塔特(Richard Hofstadter)在《美国政治传统》(The American Political Tradition)中,早就研究清楚了。你的“不虞之誉”,可真加一番、两番、又三番了。

林肯:别人那样加我的“不虞之誉”,我又能怎样?我只要自己对自己诚实,就好了。比如说,我那篇盖梯斯堡演说(Gettysburg Address),当时是失败的,后来就“不虞之誉”,成了伟大的演说,我又能怎样?

上帝李:詹姆士·鲍尔温(James Baldwin)在《林肯传》(Abraham Lincoln)里,提到1863年11月19日那天的演说后,你后悔没有用更多的时间去准备,你向一个朋友说:“我告诉你:它洗不掉了,它是彻底的失败,老百姓失望透了。”(Mr. Lincoln himself regretted that he had not given more time to it,“I tell you it won't scour,”he said to a ftiend.“It is a falt failure. The people are disappointed.”)鲍尔温这段话正确吗?

林肯:(点点头)正确。那篇演说只讲了两分钟,听众刚刚注意听的时候,我已经讲完了,掌声零零落落的,照相的人还没摆好三脚架,我已经转身坐下了。

上帝李:你该遗憾1863年世界没有狗仔队。

林肯:有了可能也没用,我太丑了,他们没兴趣照我。

上帝李:你没想到这场演讲后来却转成最成功的演讲。

林肯:做梦也没想到。尤其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那三前置词组合,更流传了千古,等于是我林肯的前置词名字。

上帝李:你引以为荣?

林肯:(点点头)如果容许我不谦虚的话。

上帝李:我手上拿着一份资料,我念给你听听。远在你林肯出世前14年,1795,美国科学家、教育家、政治思想家汤姆斯·库波耳(Thomas Cooper),就有过在“政府”字眼后连用前置词。of, for的造句,那句原文是: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远在你林肯出世前11年,1798,美国第2任总统约翰·亚当斯就有过在“政府”字眼后连用前置词by,for的造句,那句原文是:…A government made by themselves, far themselves,and conducted by themselves…21年后,1819,美国大法官约翰·马歇尔首先在“政府”字眼后,以of the people造句,那句原文是: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on, then, is emphatically and truly a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11年后,1830,美国演说家韦伯斯特首先在”政府”字眼后,以for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造句,那句原文是:The people's government made for the people, made by the people, and answerable to the people.20年后,1850,美国神学家、社会改革家派克(Theodore Parker)首先在“政府”字眼后,以of all the people,by all the people,for all the people造句,那句原文是:The American idea… demands…a democracy,-that is a government of all the people, by all the people, for all the people.派克这段话是1850年5月说的,到了11月,他又简化如下:A democracy, a government of all,for all,by all.4年以后,1854,他又这样说出:There is the democratic idea:that…government is to be of all the people, by all the people, and for all the people.再过4年,1858,他又有了这样的句子:Democracy is direct self-government, over all the people, for all the people, by all the people.在排比之下,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到,派克远在你林肯盖梯斯堡演说前13年,就有了你演说中的句子!你演说中的名言,原来是其来有自的!

林肯:(红了脸)上帝李的意思是说我抄袭?

上帝李:你不承认吗?

林肯:哦,我很难承认。请上帝李评判评判。

上帝李:你自己会评判。顺便告诉你,据《林肯的一生》(Life of Lincoln)的作者赫敦(Herndon)考证:派克当年把他的名言印在一本小册子里,这小册子叫On the Effect of Slavery on the American People,他送过一本给一个名叫林肯的人,这位林肯先生拿起笔,在这本小册子第5页这句名言下做了记号,所以呀,你认识派克,并且看到他书里的名言。派克死在1860,你在他死后3年,1863,做了这场演讲,又of、又by、又for,你怎么解释?

林肯:杰斐逊的life,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论,是公然来自洛克(John Locke)的;他的独立宣言论,是公然来自潘恩的。

上帝李:1863年演讲后,到你1865年死前,你有两年时间去感谢派克啊。

林肯:我忘了。谢谢提醒我。我只是有点奇怪,奇怪今天这样审判,上帝李为什么这么关切我这篇演讲。

上帝李:因为它可以证明你林肯的为人,有助于我们理解被告的人格品质。

林肯:(窘)哦,我懂了。

上帝李:顺便提一句:你那次演讲稿共有5种,你在演讲后1年,1864年,你有了第5种版本,由你签名确定,其中在与派克句子一模一样方面,并无修改。可见你的人格品质。

林肯:(窘)哦。我都忘了有5种了。

上帝李:我同时要关切的,是你们美国人的“美国式民主”。根据你在1861年7月1日到4日之间的言论,都显示出你信仰的所谓民主政治,是把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中of the people的意思,与紧接而来的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做主宾用意的分开,你的原始观念显然是为人民服务的(for the people)、被人民选出的(by the people)、治理人民的(of the people)政府,重点是政府是反过来治理人民的。正因为政府又随时爬到人民背上,所以呀,把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三小段平行在一起,并且三呼the people,是蒙混的,记得你说过的另一段话吗?“And this issue embraces more than the fate of these United States. it presents to the whole family of man the question whether a constitutional republic or democracy-a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same people-can or cannot maintain its territorial integrity against its own domestic foe.”在这段话里,你明确的用了a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same people的表达法,主宾意味,业已明显:of后的the people是宾的the people;相对的,by后的the people却是主的the people,同一(same)人民,是主、也是宾;该主时主、该宾时宾。在你of the people的政治用意中,of后面的the people是宾,既为宾,自与后面的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并无强烈平行的意思,既无强烈平行的意思,把它说成平行的形态,就是瞒天过海了。事实上,在“美国式民主”里,人民没有那么伟大,你们美国人,只得到一点投票时的民主而已,但是“投票”不是“计票”,在“计票”上,你们美国支持的右派独裁者早就说了:“你赢选举,我赢计票。”(You won the elections, but I won the count)你人民用手用脚投的票,我一动手脚计票,我就赢了。你们美国口口声声的民主、支持别的国家实行民主,真相原来如此!

林肯:美国民主纵使有问题,和我的解放文告(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也是两码事,总不能否认我的解放文告吧?

上帝李:你还好意思提解放文告!这一文告不是南北战争开始前或开始时提出来的,如果为了解放黑人,为什么不早提出来?

林肯:晚了几个月而已。

上帝李:晚了18个月!18个月是几个月吗?何况,1863年1月1日的解放文告,是一张冠冕堂皇的道德的“提货单”。它并不含有对于奴工制度的指责,解放只是基于军事的需要。它在措辞上,明显的省略了忠于你们的蓄奴州。事实上,并没有解放任何奴工,因为你用详细列举的方法,将维吉尼亚的所有郡和被联邦军所占领的路易斯安那的县都不包括在内。它只是宣告解放所有有叛乱人民的州与各该州的某些部分的奴工——这就等于文告只是针对你力所不及的地方而言。除了它的宣传价值外,事实上,并没比国会业已制定有关这一问题的法律更进一步做任何增加,这不是笑话吗?正如你国务卿施华特(William Seward)说的:“我们表示了我们对于奴工制度的同情,解放了我们力量所不能达到的奴工,而在我们可以解放他们的地方,反而奴役了他们。”为什么?因为你们占领的路易斯安那的领土内,你们有权解放奴隶呀!在你的地盘里,你有权解放而不解放,却在你力量达不到的别人地盘里,慷他人之慨,吵着解放别人家的,这就是你的所谓解放文告,不是吗?你还好意思提!“林肯崇拜”“林肯神话”竟是这样发酵的,南北战争竟为黑人而战了、解放文告竟真的解放黑人了,这不是笑话吗?

林肯:纵使有“林肯崇拜”、“林肯神话”、也是我死后的事,我管不了啊!

上帝李:死后的事?“林肯崇拜”、“林肯神话”从你21岁就开始了。神话说,你21岁到新奥尔良,看到一个奴隶市场,正在拍卖一个漂亮的黑白混血姑娘,你很悲痛,发誓反对奴隶制度。这个神话,显然彰显你是废奴主义者。不过,这一神话是你的朋友约翰汉克斯(John Hanks)在35年后宣布的,你怎么说?

林肯:我自己没有这样说过。

上帝李:这个故事是假的吗?

林肯:哦,我……我……

上帝李:不要你……你……了。现在查出你们当年的旅程了,你们根本就没越过圣路易,怎么能到新奥尔良,既没到过新奥尔良,又怎么到过奴隶市场看漂亮的黑白混血姑娘被拍卖?何况,在这件神话过后的20年记录里,从没看到你对奴隶制度的关怀。你拒绝指责箝制奴隶的逃亡法,甚至还不肯释放被控逃亡的黑人。你写给史彼得(James Speed)说:“我承认我恨见可怜的家伙被迫害,但是我却闭口缄默。”这就是你要发誓反对蓄奴20年后的记录。多么奇怪啊,你对奴隶的立场,根本是懦种的,结果却落得英雄头衔,多么走运、多么不可思议啊!

林肯:(无奈的点点头)唉,一切就归于青史吧。一如我那战争部长斯丹顿(Edwin M. Stanton)在我被刺死后所说的:Now he belongs to the ages.一切就归于青史吧。

上帝李:归于青史是对的,可惜青史给搅成假的,并且假的比例太多了、太多了,又都假在你的身上。

林肯:但我被布斯(J. W. Booth)打死了,那段历史至少是真的。

上帝李:是真的。问题是布斯出自演员世家,他演尽了莎士比亚的戏剧脚色,也许他不全是要杀你,而是“入戏成狂”,要杀凯撒,可是凯撒缺货,只好把你当成凯撒来行凶,他最后用拉丁文喊:Sic semper tyrannis!(Thus ever to tyrants!)这就是暴君的下场!多么戏剧化啊。不论怎么说,这跟钱无关。不像你手下的所谓“常胜军”(Ever Victorious Army)的华尔(F. T. Ward)将军到东方来参与中国内战,1862年31岁受伤快死前,遗嘱要钱14万两,在20世纪初相当于4万7000英镑。多可恶的美国人啊,参与别的国家内战,还死要钱。你知道吗?

林肯:我真惭愧我们美国内战的同时,还派人参加中国内战。

上帝李:是你派出的将军吧?难道你要欺骗多数人于永久?

林肯:身为这次审判的被告,使我想起我那受伤的手指。

上帝李:好了,不要再说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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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幕 审判约翰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7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7任总统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

(约翰逊起立。)

上帝李:你是约翰逊,1808年生,你比林肯还大一岁,你是美国第17任总统。

约翰逊:是。

上帝李:你没有上过一天学,你是裁缝出身。学裁缝出师以后,你和你哥哥违约逃走。你同继父、妈妈、哥哥,乘坐一辆一匹马拉的双轮车,带着全部家当,西行到田纳西州,开了一家裁缝店,那时你17岁。

约翰逊:(点点头)说得全对。

上帝李:后来你力争上游,做了田纳西4年州长、五年联邦参议员,内战时你以南方参议员身分,反对分离主义;田纳西州独立后,你与本州断绝关系,成为唯一的反对南方独立的,南方把你当成卖国贼,北方把你当成爱国者。

约翰逊:(点点头)说得全对。

上帝李:你是第一个接见中国使节呈递国书的美国总统。1867年,中国为试办遣使、应付修约,特派卸任的美国驻北京公使蒲安臣(Anson Burlingame)为“办理中外交涉事务大臣”,并以满族大员志刚和汉族大员孙家穀二人同任出使大臣,前往有约各国。特使团一行先到美国,1868年6月2日,抵达华盛顿。6月6日,你在白宫接见三位中国出使大臣,由蒲安臣呈递国书,你逐一执手问好。6月10日,你又设国宴款待中国特使团,邀请与中国有约各国使节作陪。你即席致辞,说中美隔洋相望,实若近邻,将来交往日久,自必越见融洽。我特别把上面这段因缘回忆一下。

约翰逊:(点点头)说得全对。看到中国出使大臣的朝服,我真佩服贵国的裁缝呢。

上帝李:今天“最后审判”的重点是两个,一个是你自己宁愿被骂“出卖南方”,也要维护美国统一;一个是你亲眼看到象征中国统一的场景。当然一开始就很滑稽,怎么中国的出使大臣竟由离职的美国公使蒲安臣带队,可见维护中国统一的路,还漫长得很。结论是:从你身上,我们看到维护美国的统一,1865年就定型了,可是维护中国的,145年后的今天,还在反其道行之,你们美国人还在捣乱、还在“台湾关系”中。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美国人招人恨的一个缘故。今天“最后审判”,就在凸显美国在维护统一立场上内外有别,美国是伪善的。还有,从你身上,清楚看到美国内战是跟解放黑奴无关的,你公开说破坏统一的是联邦敌人,但废止奴隶的,也是联邦敌人,你说过这些话,是不是?

约翰逊:是。

上帝李:你是美国最后一个拥有奴隶的总统。前有古人、后无来者,是不是?

约翰逊:是。

上帝李:在你任内,出现了许多恐怖组织,迫害黑人,包括迫害所谓解放了的黑人,其中最大的是三K党。

约翰逊:大概是吧。

上帝李:你在死前,要求用美国国旗包裹你的尸体,并要把头枕在美国宪法上,你爱国守宪。

约翰逊:谢谢上帝李这样肯定我。美国他妈的历史家却评定我是最烂的总统呢。

上帝李:你从俄国人手里买下阿拉斯加,有功于美国。但不违反宪法吗?因为照你的标准,建造横贯大陆的铁路都是违反宪法的。

约翰逊:这样说,令我很窘吧?

上帝李:你会窘吗?你坟上的柳树,都是从拿破仑旧墓地上分枝过来的。

约翰逊:哦,上帝李什么都知道。

上帝李:(笑)我还知道你的后任总统格兰特就职时,拒绝与你同车去国会、甚至拒绝同你说话。

约翰逊:所以我没参加他的就职典礼。没想到6年后,我重回参议院亲身领教了格兰特他们的腐败,他们神气什么呀!

格兰特:(突然站起来,对约翰逊怒目而视)我本人就不腐败!

约翰逊:可是你帮着别人腐败!你这酒鬼!

格兰特:我酒鬼?我喝酒,从不误事,还打赢了仗,你呢?你喝了一点酒,就在就职典礼上出了洋相。你这烂裁缝!

约翰逊:做过裁缝又怎样,至少我帮美国买了阿拉斯加、占了中途岛(Midway Islands),替国家开拓了领土,你呢,你们军人就会打内战!

格兰特:讲话要公道呀,正因为我们打内战,你才有机会夸你这无能总统的丰功伟业啊。连中途岛都算你的了。

上帝李:好了,不要再说了。反正肉已在你们美国人嘴里了,没什么好争的了。只是可惜了那5平方公里的小岛!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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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幕 审判格兰特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8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8任总统尤里西斯·S·格兰特(Ulysses S. Grant)。

(格兰特起立。)

上帝李:你是格兰特,1822年生,是美国第18任总统。你的全名,一生变了三次:你爸妈给你取的全名是Hiram Ulysses Grant,长大后你自己将第一字与第二字颠倒,改为Ulysses Hiram Grant,1839年你被保送西点军校时,保荐你的本区联邦众议员哈默(Thomas Lyon Hamer),把你的名字误写为Ulysses Simpson Grant,对此你并未提出更正,从此就一直用这个名字了。是不是?

格兰特:上帝李说的全是。

上帝李:格兰特将军,你不腐败。你下台后,你的崇拜者捐了25万美金给你,结果你乱投资,一败涂地,宣布破产。马克·吐温付了你50万买你的回忆录,你在喉癌病房里写了这部战史。你63岁死后,坟上刻着你的名言——“让我们拥有和平”(Let us have peace.)。其实呀,你一辈子除了卖猪皮式的那一段岁月外,都拥有的是战争,你的和平是可怕的,包括你介入中国和日本的所谓和平在内,你牺牲了中国。你的外号“刽子手格兰特”(Grant the Butcher),Have a butcher's at(瞧一瞧)“所谓中日和平”吧,你害了我们中国。

格兰特:当时我是下了台的总统。

上帝李:你在台上也没看出你对中国多公正,别忘了1869年7月13日,旧金山发生反中国人暴动;1871年10月24日,洛杉矶发生种族暴动、15个中国人被杀,都在你没下台以前。

格兰特:我死后回想,也许该承认我被日本人骗了。日本的帝国主义是讨人厌的。

上帝李:你们美国也讨厌啊。你做总统时,不是老想着并吞圣多明各(Santo Domingo)吗?

格兰特:现在不是变成多米尼加共和国了吗?

上帝李:那时候也是啊,在你当总统前5年就是了,可是你对你们的美洲邻居一直起歹念。

格兰特:我没成功啊。

上帝李:可是你们美国成功了,你们抢走了多米尼加的关税,长达36年。多过瘾啊,只要他们关税,不要烂摊子,又何必合并这个鬼地方呢。虽然你的后任还是有人忍不住,像威尔逊就派兵占领了8年,结果还是烂摊子。看来你格兰特这种美国帝国主义太落伍了,新式美国帝国主义不在掠夺领土,而在掠夺资源;不在攻城略地,而在杀人越货,包括通货。穷死你,阔死我,这才是新式美国帝国主义啊。

格兰特:我是一个老粗,实在搞不清什么新旧,但我打过美国内战,我搞得清什么不是和平、什么是战争。战争太惨酷了。

上帝李:美国内战的惨酷可用得上许多形容词,1864年12月,你们焦土南方,谢里登将军率骑兵而过,寸草不留,所谓“连乌鸦飞过天空,都得自备干粮”(A crow flying over it would have to carry his own rations)。这是贫乏的美国文学中,最精彩的一句。在谢里登说这话前5个月,1864年6月30日,谢尔曼将军写家信给他兄弟说:“我开始认为死一两千人是小事一件,就好像晨跑一样,难怪我们的心肠竟变得这样硬。”(I begin to regard the death and mangling of a couple thousand men as a small affair, a kind of morning dash-and it may be well that we become so hardened.)最后,52万人打死了,总共约60万。美国人口当时为3100万,50分之1死掉了,你们打了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这次教训后,你们美国人不在本土打仗了,你们的恶行与愚行,都用在海外了。

格兰特:我该庆幸我没活到那时候,我是美国人、并且记得唱《扬基歌》(Yankee Doodle)。

上帝李:李将军应该也如此吧,他应该记得你那句“只会扬基调门,别的不是扬基调门”的话吧?

格兰特:(笑)上帝李记忆力真好,我那句话是:I know only two tunes; one of them is “Yankee Doodle” and the other isn't.

上帝李:《扬基歌》真的涵盖了一切吗?李将军向你投降前,他见到你手下的艾磊·派克(Ely S. Parker)中校,他惊叹说他看到了真正的美国人,艾磊·派克中校回敬了他什么?中校说我们都是美国人。其实艾磊·派克显然有点自抬身价,他是塞内卡族印第安(Seneca Indian),在你们白人眼里,印第安人还算美国人吗?

格兰特:李将军投降那天,中校坐在我背后,别的将军们还站着呢。

上帝李:你是个好的将军,但又怎么样,A great soldier might be a baby politician(赫赫武夫可能是娃娃政客)。

格兰特:我庆幸我63岁就死了,我不再参与后代的战争。

上帝李:记得斯普福特(H. P. Spofford)写你的诗吗?

How history repeats itself

You'll say when you remember Grant.

青史重演日,

长忆格将军。

你如活到20世纪、21世纪,你的仗,可有得打呢。不过,再打也轮不到你这种军人了,你跟不上时代了,你的一生,盖棺论定,最值得说的,只是你对祖国统一立了战功,其他都太小了。

格兰特:(笑)所以我要写一部成功的回忆录,把小的放大一点。

上帝李:你死前4天,才写完这部回忆录。

格兰特:是的,我生前没有看到它出版。

上帝李:马克·吐温付了你50万版税,你乱投资搞光你全家的财产,这笔钱救了你。

格兰特:(笑)真想不到,我要感谢马克·吐温。

上帝李:你怎么看马克·吐温?

格兰特:马克·吐温是美国大文学家。

上帝李:不是别的吗?

格兰特:还有别的吗?

上帝李:我看他是美国大政治家。

格兰特:大政治家?

上帝李:从讽刺的着眼点看,马克·吐温不愧是你们美国大政治家,他充满了权谋,他的政治哲学,为你们美国立下万年之基。不像你这种大老粗玩政治,竟在中国日本关系上留下恶名。

格兰特:他的政治哲学?马克·吐温从来没告诉过我。

上帝李:他早就写在他的书里了。就是那本《汤姆索亚历险记》(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汤姆索亚(Tom Sawyer)好吃懒做,又顽皮,被姨妈逮住,要他粉刷墙壁。粉刷墙壁是苦差使,汤姆却心生一计,化成利多,他骗他的小朋友们,粉刷工作是一种荣誉、一种趣味、一种表演、一种难得的机会,结果招惹来全村的小朋友蜂拥而至,而汤姆呢,反倒提出条件,要小朋友们付出代价才许拿刷子刷。结果呢,汤姆在阴凉下翘起二郎腿、啃着苹果、大收其礼物。从假耗子到独眼猫、从一条狗链到六支爆竹,一应俱全,收得全村的小孩都要破产了。马克·吐温最精彩的结论是(拿出了一本《汤姆索亚历险记》):

Tom said to himself that it was not such a hollow world, after all. He had discovered a great law of human action, without knowing it-namely, that in order to make a man or a boy covet a thing, it is only necessary to make the thing difficult to attain. If he had been a great and wise philosopher, like the writer of this book, he would now have comprehended that Work consists of whatever a body is obliged to do and that Play consists of whatever a body is not obliged to do…(汤姆自言自语道:“世界可不是盖的。”他无意中对人类行为发现了一个伟大原则,这原则是没人知道的,就是:要一个人或一个小孩追求某件东西,唯一的妙计,就是使这件东西难以得到。假若他是一个伟大而聪明的哲学家——如本书作者,他一定知道工作是人人不得不做的,而游戏是人人可以不做的……)

这就是你们美国的政治哲学,就叫它“汤姆原理”吧。这原理用得得心应手后,全世界美国的朋友,就像汤姆的小朋友一样,一个个都在美国人笑脸中被骗光。

格兰特:(困惑)我是老粗,我的反应不够好,请说得更详细一点。

上帝李:好的。“汤姆原理”就是:明明是基于我的利益,我却弄成基于你的利益,使你高高兴兴为我的利益付出代价,为我服务、甚至感谢我。

格兰特:用在政治上,上帝李可以举个例子吗?

上帝李:就拿100多年前,你帮忙日本侵略,而从中国抢去的台湾岛做例子吧。你大概没想到,日本抢走台湾50年后,中国又收回了。可是过了4年,中国的蒋介石政府就被中国共产党打到台湾来,在台湾变成了美国支持的伪政府、伪政权,三十年后,美国承认了中国共产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表面上,美国政府不再承认台湾的伪政府、伪政权了,却由美国国会出面,搞出一部《台湾关系法》(Taiwan Relations Act),在第2条B项第5款申明定:SECTION. 2. b .It is the policy of the United States...5.to provide Taiwan with arms of a defensive character.(美国的政策如下:五、提供防御性武器给台湾人民。)

格兰特:听来真是怪怪的。

上帝李:更怪的还在后头。《台湾关系法》是美国的国内法,立法要旨明定是基于“美国政治上、安全上与经济上的利益”,细看《台湾关系法》原文,第2条B项第5款明定美国“以防御性武器供应(provide)台湾”,所谓“供应”,并不是军售或军购,它可以解释成“赠予”,解释成“求你收下”,解释成“我不要了,放在你家”,解释成“为了保护我们‘美国政治上、安全上与经济上的利益’,请你笑纳,多多使用”。这是英文provide一字的真义与正解,provide从来没说是买卖,既无硬性的买卖字义,为什么美国方面一定要硬性解释成军售;而台湾方面一定要硬性屈从为军购?就美国说来,这不是欺负人吗?就台湾说来,这不是贱骨头吗?

格兰特:台湾买了吗?

上帝李:台湾不但一买再买,还对美国一谢再谢呢。

格兰特:有这种怪事?

上帝李:有这种怪事。

格兰特:既然是基于美国的“政治上、安全上与经济上的利益”,台湾为什么不拒买?

上帝李:问题就在这里,同样的问题,就是问汤姆的小朋友们,你们为什么不拒绝粉刷那道墙?

格兰特:(哈哈大笑)我立刻懂了,啊,真不愧是上帝李,一句点化,使我恍然大悟了一切。

上帝李:这就是美国政治哲学上的“汤姆原理”,明明我保护的是你、我为你服务,结果还要我付代价,代价可不是假耗子或独眼猫、一条狗链或六支爆竹,代价是比例上世界第一的国防预算。在20世纪的50年代,台湾的军费开支占总预算的70%以上,直到2003年,75亿美元的军事预算占总预算的比例仍高达16.63%。如果按照人均军费,是世界第一。美国多幸福啊,养了一条狗在远东第一岛链,吃骨头的钱却由走狗自备,并且自己拿钱向主子买、高价购买,有这么好的走狗,美国多幸福啊!汤姆索亚多幸福啊!

格兰特:(生气)台湾怎么那么贱?台湾岛上的不是中国人吗?

上帝李:是中国人,可是除极少数外,却是媚美的中国人。这一媚美性格,是从蒋介石伪政权、伪政府一路教育的、灌输的,根深蒂固、源远流长,即使蒋介石死后,这一股媚气,仍旧源源不绝,不单在执政党身上、也在在野党身上、更在极少数以外的广大台湾人身上,这些混人,都是蒋介石媚美思路的信徒,即使其中有人反对蒋介石,其实他们却沦为蒋介石媚美思路而不自知,多好笑呀!给人做看门狗还自备骨头,这些下贱的台湾人、这些贱货台湾人、贱种台湾人,他们多混蛋啊!他们甚至连《台湾关系法》的英文原文都不看看,就以为美国会保护台湾,其实《台湾关系法》全文没有任何一句要保护台湾,只提供防御性武器给台湾,也没说武器是卖的,这些混蛋台湾人,他们真是中国人的耻辱。但是,也不能全怪他们,原因第一要怪蒋介石,第二要怪——

格兰特:(好奇)怪?——

上帝李:第二要怪你们美国的宣传本领,也就是高明的骗人本领,也就是汤姆索亚本领。汤姆索亚造型是讨人喜欢的,又能言善道。美国人在世界上也如此,美国人在造型上,不像日本男人那样讨厌,美式生活又令俗人向往,美式媒体又无孔不入无远弗届,所谓有“软实力”,所以颠倒起黑白来,不但黑猫白猫搞不清,黑狗白狗都会咬着自备的骨头摇尾巴,对全世界,中国人只是受害人之一,但台湾的中国人却是世界受害冠军。

格兰特:看来我的朋友李鸿章那时代的中国人有骨气得多了。

上帝李:谁说不是呀,虽然你对不起你的朋友,你在割让台湾上出卖了李鸿章。

格兰特:上帝李啊,即使没有我,日本也点名要台湾呀。

上帝李:你不能有一点道义吗?

格兰特:我是下台总统,能做多少?

上帝李:你去问问你们第39任总统卡特吧,他下台后,做了很多形同忏悔的动作,他还跑到古巴去了呢,他在台上时,却一路封锁古巴呢。

(大家转望着卡特,卡特红了脸。)

格兰特:(窘)谢谢上帝李的指教,但我看不出来卡特总统跟我有什么因果关系。

上帝李:没有因果关系吗?太有了,李将军1865年向你投降后,你承诺的不咎既往,并没完全兑现,你绝对想不到,李将军完整的公民权是卡特总统任上恢复的,是一个世纪以后的事了。你绝对想不到,卡特丢了他自己的脸,却给你擦了屁股。

(满堂笑声。)

格兰特:(摇头)天啊!

上帝李:不要喊天了,天都给你们美国搞塌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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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幕 审判海斯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9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9任总统拉瑟·伯查德·福德海斯(Rutherford Birchard Hayes)。

(海斯起立。)

上帝李:你是海斯,1822年生,你与格兰特同岁,是美国第19任总统。

海斯:是。

上帝李:你这位总统好像一开始就违法。你当选后,照例应在1877年3月4日宣誓就职。那天正好星期天,你提前在3月3日不公开宣誓就职,而于3月5日举行公开仪式,以致3月3日技术上出现了两位总统,因为格兰特的任期3月4日才届满。不是吗?

海斯:上帝李说得有道理。

上帝李:你的一个外号Brave Rutherford(勇敢的拉瑟福德),表示你在美国内战时打得很英勇,虽然你并非职业军人。

海斯:我升到了少将。我喜欢人家称我General Hayes(海斯将军)。

上帝李:你的勇敢没问题,只是勇敢的范围,不止于疆场之上。照我们中国哲学说法,勇敢的条件是“知耻”,“知耻近乎勇。”(To possess the feeling of shame is to be near to the valiant energy.)

海斯:The feeling of shame?有这种问题吗?

上帝李:你们美国搞出的“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耻例子,Shame on you!(真丢脸!)你们美国,本就是容纳四方的移民国家,1848年加州发现金矿时,缺乏劳工,你们引来了中国人,在1851年的时候,加州的中国人已有2.5万,中国人帮助加州繁荣,做了太多太多白种人不愿做的苦工。后来黄金热退了,白种人开始给中国人白眼看。南北战争后,你们美国积极发展交通,加速建筑太平洋铁路,特别是中太平洋铁路(Central Pacific Railroad)地段荒凉,迫切需要大量吃苦耐劳的劳工,于是收回白眼,又看中中国人了。根据1868年7月28日《蒲安臣条约》(Burlingame Treaty),同意中国人自由前往美国游历、贸易、居住,为美国即时提供了廉价劳工。1868至1870,3年间,中国劳工赴美人数达到36900余人,到1875,达到103000人。后来铁路盖好了,美国从大西洋铁路直通太平洋了,你们白人的白眼又来了。1876年你们大选时,共和党政纲要求国会调查东方移民对美国道德与物质利益的影响,民主党政纲要求限制东方移民。所谓东方移民(oriental immigration),是掩耳盗铃的说法,实际指的,就是中国移民。你是1877当选总统的,1879年3月,国会一次通过排华案,限制到美国的船只每艘搭载华人不得超过15人……

海斯:可是,我那时身为总统,认为这一法案违反了《蒲安臣条约》中国人得自由移民美国的规定,我给它否决了。

上帝李:没错,你否决了,但你呀你,你否决了第一个排华法案,却签订了第一个排华条约。你虽然否决了,但为争取西部各州今后选票,乃用两面手法,叫你的国务卿威廉·艾瓦兹(William M. Evarts)与中国谈判新约。1880年,你又派密歇根大学校长詹姆斯·安吉利(James B. Angell)、加州反华健将约翰·斯威夫特(John T. Swift)及南方政客威廉·垂考特(William H. Trescott)为修约代表,安吉利并任驻华公使,前往中国,提出修约说帖,表示美国政府如认华工有碍美国利益或危及美国地方秩序时,得整理(regulate)、限制(limit)、暂停(suspend)、或禁止(prohibit)华工赴美或居住,但及时通知中国。中国政府表示,他们反对“禁止”,主张“限制”与“暂停”华工赴美人数及时间久暂,均由中国为之,而你们美方反对。1880年11月17日,中美续订条约签字,凡传教、学习、贸易、游历人等,仍听往来自由;其已在美华工,亦照旧保护;但再去的人,或为整理或限制人数、年数,准由美国随时察看情形,妥订章程,知照中国,但是并非禁止前往。条约于1881年互换生效,美国国会即于1882年4月通过排华法案,这种对中国人的歧视,不是你两面手法的杰作吗?

海斯:两面手法?

上帝李:两面手法,难道你觉得陌生吗?这种干法,正如你在白宫玩的“禁酒令”,最后换汤不换药,人们在白宫不得喝酒,但可以喝香橙汁调兰姆酒(rum)的混合饮料(punch),要骗谁啊。你的夫人外号是“柠檬汁露西”(Lemonade Lucy),看来只准喝柠檬汁,骨子里学问可大了。不是吗?

海斯:1882年4月通过“排华法案”时,我已经不是总统了。

上帝李:路是你铺的。就如同巴拿马运河那件事,你在1880年3月,致国会特别咨文,发表的政策是:“本国的政策运河应在美国的控制之下。美国不能同意放弃此项控制给任一欧洲国家或任一欧洲国家组合。”看到了吧,你的德政、你的美国帝国主义,四分之一世纪以后,还在生根、发叶、开花、结果呢!你还想赖!

海斯:也不是赖,只是,别人任上发生杀中国人的事,不能全算在我头上。例如1871年10月24日,我清楚记得那一天,在洛杉矶,一杀就是19个,那是格兰特总统任上发生的事。

上帝李:要听听你任上发生的事吗?1880年10月31日,3000名美国人围住丹佛市的唐人街,大喊杀死中国佬、吊死他们,从下午两点闹到晚上11点,中国人死的死、伤的伤,财产被抢光,丹佛市警察局为保护中国人安全,竟把被害人全部关进监狱。这就是有名的丹佛暴动案。

海斯:哦。

上帝李:当时中国驻美公使郑藻如查明真相后,提出抗议,你的国务卿艾瓦兹答覆说,我们美国总统得知这一丹佛暴动案后,很震怒,但按照宪法,我们总统不能干预地方政府的行政。听到了吧,海斯总统,这就是你们美国的嘴脸。你们眼里还有你们宪法里的大道理吗?还有和中国订的国际条约吗?海斯总统,今天在这里唯你是问,审判到你头上,你还喊冤吗?

海斯:(窘)哦。

上帝李:你的国务卿还有更妙的话呢。他竟说如果美国签的国际条约与宪法抵触时,条约无效!原来你们美国政府对外签约时,是不管宪法的?你不觉得这种怪论太荒谬了吗?

海斯:(窘)的确不太妥当。宪法位阶高于法律,美国与外国订立条约时,不能用出低于宪法的标准,尤其不能事后抬出宪法来不认帐。

上帝李:这样说来,你不认同你的国务卿艾瓦兹的理由了?

海斯:(窘)在“最后审判”庭上,我不认同他了。

上帝李:这就是你的嘴脸!你真可悲,你的是非标准竟如此脆弱,脆弱得要牺牲美国对外国的信用、脆弱得竟用宪法来做言而无信的护符。

海斯:人生难免有盲点啊。

上帝李:艾瓦兹后来双目失明死了,看来他的盲点最落实了。

海斯:(窘)哦。

上帝李:别哦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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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幕 审判加菲尔德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0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0任总统詹姆斯·艾伯拉姆·加菲尔德(James Abram Garfield)。

(加菲尔德起立。)

上帝李:你是加菲尔德,1831年生,是美国第20任总统。

加菲尔德:是。

上帝李:1881年6月30日,你同你的战争部长,也就是林肯的儿子罗伯特托德林肯(Robert Todd Lincoln)细谈林肯被刺的事,两天后,你就被刺了。这位林肯的儿子两次碰到总统被刺,他说他是jinx(白虎星)。你曾预言你会死于被刺,或雷劈,你是宿命论者吗?

加菲尔德:我只是预感,算不上迷信。

上帝李:你在学校教拉丁文、希腊文,你有古典的底子,古典中不乏宿命味道。你在读了《宾汉》(Ben Hur)那本小说后,就任命小说作者华莱士(Lewis Wallace)出使土耳其。《宾汉》主题就是在当地反抗,无法在当地反抗的,就逃到美洲了,像你的祖先,一部分是胡格诺(Huguenots),不是吗?

加菲尔德:17世纪就逃来15000人。

上帝李:胡格诺这一新教教派,在宗教改革运动中可给杀惨了。光1572年8月23日“圣巴多罗买日大屠杀”(Massacre of St. Bartholomew's),在巴黎就干掉两万人。但比起你们美国杀越南人、杀伊拉克人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加菲尔德:我没看到美国后来的事。这样说,未免不够公道。

上帝李:公道?公道两个字是你们欺负人的美国人用的吗?审问你的重点并不是说只有你干坏事,别人不干,你不必多心。真正的重点在你们美国人的一个转向,你们改杀外国人了。你是美国内战时的少将,那时候杀来杀去,都杀你们自己人。后来,你们“进化”了,专杀外国人了。

加菲尔德:哦、唉,反正我们落伍了,杀人都赶不上下一代美国人了。我是最后一个出生在小木屋的美国总统了。谁还记得我加菲尔德呢?

上帝李:(笑)只要大家喜欢那头“加菲猫”——Garfield,人们就不会忘记你。还有,另一位偷腥的美国总统克林顿也会记得你。你与卡尔洪夫人(Mrs. Calhoun)的婚外情,秘密守得那么天衣无缝,甚至你写出去的情书都能要回来,不像克林顿那么倒霉,坐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Oval Office)里,连看到橄榄球(oval)这个字都害怕。

(满堂笑声。)

加菲尔德:但我有我的倒霉故事。我被刺后若不开刀,让子弹在那儿,我可能不会死,躺在床上受了79天的罪,最后死在医生那双不知消毒为何物的手,不是吗?

上帝李:其实1860年代,英国已经注意到无菌手术了,只是你们美国医生跟不上时代,你就做了牺牲品了。

加菲尔德:后来那刺客给绞死了。

上帝李:他死前还即兴高唱一曲呢。行刺美国总统的刺客们多很精彩,上帝还是很会挑人的呀。

加菲尔德:刺客被审问的时候,他说他是奉上帝之命,来杀总统的。

上帝李:哈,上帝应该只对审判美国总统感兴趣。

加菲尔德:我死当天,刺客在牢里写信给新总统阿瑟说:“绝不要以为加菲尔德的死亡是谋杀,这是上帝的行动。”

上帝李:哈,上帝不会有这么笨的行动。

加菲尔德:在刺客开枪那天早上,他写道:“总统悲剧性死亡是一种可悲的需要,但它将团结共和党并拯救共和党……我对总统没有恶意。他的死亡是政治需要。”

上帝李:这话似乎说对了。

加菲尔德:总而言之,我真的很倒霉,我从1881年3月4日就职,到9月19日死去,做了6个半月总统,就被刺了。

上帝李:我看你也未尝不走运,你在职的时间太短了,199天。可是,你们美国人疯狂排华的两大案件,1880年的丹佛暴动案和1885年的石泉(Rock Spring)暴动案,一前一后,都不在你任期上。

加菲尔德:这是我的幸运,在我任上,没有留下明显的恶劣记录。

上帝李:但是,在你身上,却正好留下历史性的对比。刚才我们谈到过,你的祖先,就是当年为了信仰自由,奔向海外,而美洲正是这样的所在与机会。可是中国人奔向海外、来到美国,并没有奢求,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他们被软硬兼施的拐骗到美国。到美国做苦工,并不是自由人,而是被卖去的,那种情况,叫“猪仔贩卖”,航行搭的是你们美国船,一个船舱中装500个人,拥挤得和当年到美洲的黑奴没有两样,只是没有脚镣而已,他们在美国西部做牛做马,与在美国东部的黑奴,遥遥相对,并且比黑奴还大规模的集体劳动呢,这一遥遥相对的历史,至今多被遗忘了,这些“猪仔苦力”,饱受虐待,死亡率达四分之一。后来“猪仔苦力”演变成所谓华工,他们之中的3000人,帮美国建筑了西段的横贯铁路,这种功劳,只是华工协助开发美国的成就之一。可是,当西部开发完成以后,你们美国人就想踢开中国人了。今天审判你加菲尔德总统,审判的,不在个案而在通案,你是在加州州长宣布排华运动的“法定假日”那天——1880年3月4日后正好一年就职的,那时正是美国白种人大杀中国黄种人的风声鹤唳时刻,你知道吗?你们美国人杀中国人,连妇女小孩都一起杀呢。别骂日本人杀中国妇女小孩吧,这样杀法,你们美国人可比日本人早60年呢!

加菲尔德:哦,我不清楚这些。

上帝李:不清楚吗?问问你的国务卿、你任命的国务卿勃伦(James G. Blaine)吧,他可以告诉你什么是他拿手的Sino-phobia(恐华症)作业。他在三位总统下三次做国务卿,夏威夷就是他弄到手的。他对黑人手软,对黄种人绝不手软,你用的人哪。加菲尔德总统啊,你好好想想吧。

加菲尔德:我承认我们那一代人的局限,我们有我们的不得已。

上帝李:你竞选总统时,甚至把“反对中国人移民来美国”作为政见。你不觉得你很差劲吗?

加菲尔德:这政见不止我个人的,连跟我打对台的政敌,也有同样的政见。

上帝李:这能证明什么?这只证明你们白种人对中国人的错误而已。你的名言是:Justice and goodwill will outlast passion.其实你错了。正义也好、善意也罢,在美国人的激情下,又算老几啊。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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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幕 审判阿瑟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1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1任总统切斯特·阿伦·亚瑟(Chester Alan Arthur)。

(阿瑟起立。)

上帝李:你是阿瑟,1829年生,是美国第21任总统。

阿瑟:是。

上帝李:阿瑟总统,你的前任加菲尔德总统,做了6个半月就被刺死了,你当上美国第21任总统,本来你被称为“政治驽才”(a political hack),你是政党分肥制的产物又推行分肥,所谓“分赃的分脏人”(spoilsman's spoilsman),你本来声名狼藉,但你当上总统后,前后判若两人,与你后台老板决裂,与分赃制度划清界限,是吗?

阿瑟:上帝李很公道,我的确一改前非。我还推动了《彭德顿文官法》(Pendleton Civil Service Act),给美国文官制打下基础,那是1883年。

上帝李:1883年头一年,1882年,你干了什么?

阿瑟:1882?哦,我记起来了,是指“排华法案”吧?也就是“1882年限制法”(The Restriction Act of 1882)。那年4月4日,民主党众议员约翰·米勒(John F. Miller)提议通过排华法案,禁止华工移民美国20年;已在美国的华工必须登记领证;华工犯罪,立即遣返。我当时认为这个法案违反了1880年的中美条约,有悖美国信义,予以否决了。

上帝李:否决了,但在4月4日后1个月零2天,你做了什么?你们众议院提出折衷案,“暂停”(suspend)所有各种华工入境10年;其他留学生、旅客、商人等赴美,必须持有中国政府凭证;美国法院不准已居留美国的中国人取得美国公民资格。这个折衷案,5月6日国会通过,你立刻签署了。好个换汤不换药的把戏!什么是suspend?表面上冠冕堂皇,好像没有违反美国信义,其实违反的,不止信义,还违反了信义以外的一切道德。

阿瑟:(困惑)有这么严重吗?

上帝李:听一段历史吧。在你们用黑奴惹出麻烦后,你们想到了“黄奴”、想到了中国人。你们招募所谓契约华工,事实上,就有奴隶贩卖性质。你们所谓的“苦力贸易”(coolie trade),在中国,就是“猪仔贩运”。19世纪的1847到1874年间,有四、五十万人到了美国,变成黑奴的替身。当时美国缺乏劳工,因此由中国人帮了大忙,横贯美国大陆的铁路,就是1万名中国工人流血流汗建造的,好笑吧?1869年,铁路完工举办庆祝仪式时,竟禁止中国工人参加,你们美国人可真小气。不但小气,第二年,1870年,还来了歧视中国工人法案,最有名的有两项,即《立方空气法》(Cubic Air Law)和《辫子条例》(Queue Ordinance)。《立方空气法》规定卧房必须有500立方英尺新鲜空气流通的空间才合格。中国工人消受不起这种“立方空气”的房子,结果有成千成百被捕入狱。大概监狱的“立方空气”比外面好吧?《辫子条例》规定凡监狱的犯人一律把头发剪短到离头皮仅一英寸长度,这跟中国风俗与国法都不合。1873年,又出现“中国人滚出美国”(The Chinaman Must Go)的口号,响彻美国,最后美国国会做出第一个限制中国人入境的法案,即所谓《十五位旅客法案》(The Fifteen Passengers Bill)。该法案规定每艘轮船每次仅能载运十五名中国人进入美国港口,违法者,每位旅客罚款100美元,并监禁6个月。多妙啊!十五人法案!当年你们的“五月花号”上,要多出86个人坐牢呢。你们的历史家贝利(Thomas A. Bailey)讽刺说:美国传教士真难向中国人解释,为什么中国人可以上白人的天堂,却不能进白人的国土。多妙啊!

海斯:(突然站起来)报告上帝李,《十五人法案》违反我们1868年跟中国人订的《蒲安臣条约》,我否决了(坐下)。

上帝李:你否决了也没用,看来还不如不否决。不否决还可以上岸15个中国人,否决后一个都别来了。看看阿瑟总统用所谓suspend手段干的事。阿瑟签署的“排华法案”,内容主要有十点,最重要的即是中国人10年内不准赴美,中国人变成美国白人排斥外人的唯一对象。在历史记录上,即使跟美国人打过仗的日本人、德国人,都没被这样对待过。到了1892年,“排华法案”再延10年,到了1904年,变成了无限期。1882年,只有3万9千5百多名中国人到美国,英国人却有10万2千9百人,德国人则有25万人。加州州长麦道格(John McDougal)曾于1852年称赞中国人是加州新近接受的“最有价值的移民”;可是,30年后,“最有价值的移民”却变成“最没有价值的移民”了。

阿瑟:上帝李指出的这些对中国人不友好的行径,我也无法否认。但上帝李一定看到过那幅流传四方的要中国人滚回去的漫画,上帝李应该知道那是美国人民普遍的看法,不能责怪哪一个人、哪一任总统,不是吗?

上帝李:是啊,该怪你们美国人、无情无义的美国人,自己移民到美洲却又不准中国人移民的美国人、该怪你们全体而不止于个体。不过,那幅漫画画的是一只粗大的马靴,在踢着留着辫子的中国人,你们最后这样用马靴对待帮你们开垦美洲、建造纵贯铁路的中国人,未免太不《独立宣言》了吧?太伪君子了吧?

小罗斯福:(吃力的站起来)上帝李、上帝李,我是美国第32任总统,人们叫我小罗斯福,在我任上,也就是1943年,我废止了“排华法案”(又吃力的坐下)。

上帝李:那是61年以后了,并且,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了,中国人要移民,也移不成了、也太迟了。别忘了在你废止“排华法案”前60年,开垦加州的农民中,十分之一是中国人,结果你们掐死了他们在美洲的努力,60年后,一切机会都成历史了、都泡汤了。当然,你们也自食了恶果。你们吃了本来属于墨西哥的那些州,现在你们要领教比中国人“好吃懒做”的拉美人的厉害了。

阿瑟:有一点也许我必须陈明的是,“排华法案”在某种程度上不无“舒压”作用。

上帝李:要我告诉你一些你所谓“舒压”的数字吗?这法案通过后,反华的局面,不减反增。以石泉矿区事件为例,1885年9月2日,150名白人携带武器攻击华工,见人就杀、见屋就烧。你们的官方报告承认被枪杀的16人,火中掘出五、六十具尸体,不能掘出者,不知其数。逃身荒野者,六、七百人,华工的财产损失,数不胜数。所谓“舒压”,能信吗?

克利夫兰:(突然起立)我是继任阿瑟总统的克利夫兰总统,在我主持下,后来我们赔了华工15万。

上帝李:钱赔了,命呢?时间呢?机会呢?你准备吧,下一个就要审问你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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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幕 审判克利夫兰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2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2、第24任总统格罗弗·克利夫兰(Grover Cleveland)。

(克利夫兰起立。)

上帝李:你是克利夫兰,1837年生,是美国第22任总统,又是第24任总统。

克利夫兰:是。

上帝李:上一庭正审到石泉暴动案,那场屠杀,白人暴行蔓延到美国西部,不到一个月,西雅图已有华人被杀被烧。

克利夫兰:我已在西雅图采取镇暴和保护行动。

上帝李:保护行动?你做得够吗?你是1885年上台的,就在你上台后两年中,美国西部就蔓延起攻击中国人事件,石泉地方最严重,中国人29人被杀,15人受伤,其余都逃到山里,财产损失14万7千美元。中国驻美公使郑藻如提出抗议,你的国务卿倍雅德(Thomas F. Bayard)跟1880年的国务卿艾瓦兹是一个鼻孔的,搪塞的理由还是美国中央管不了地方的老套。可是,这回中国公使却抓住了把柄,中国的理由是:石泉属于怀俄明属地(Wyoming Territory),怀俄明那时还不是美国的一个州……

哈里森:(插嘴)怀俄明州是1890年才变成州的,在我任上。

上帝李:既然怀俄明当时不是一个州,自然中央政府有权干涉,而堂堂美国政府,未能保护华人,根本违反了1880年与中国的移民条约。在中国抗议两个月后,你国务卿倍雅德回话了,说美国政府承认条约上的义务、承认国际友好的责任,但美国政府对美国人的非法行动,不负赔偿责任。这是什么话啊,问问在座的刚才插嘴的哈里森总统看看,1891年,你们轮船“巴尔的摩”号(Baltimore)水手在智利街上滋事,被人攻击了,你哈里森不是逼智利政府赔了7万5千美元吗?你哈里森不是美国总统吗?智利赔美国,美国不赔中国,这不是美国的耻辱吗?

哈里森:这是克利夫兰总统丢美国脸。

克利夫兰:(生气)这个哈利森,信口胡说。

上帝李:他没信口胡说,但是他和你一样。1890年2月17日,正在哈里森总统任上,旧金山地方当局,突然限令中国人在60天内给我统统搬家,搬到市区以外,不然就抓起来关。中国驻美公使馆立刻提出抗议,哈里森总统的国务卿勃伦的答复来了,理由仍是老套,联邦政府无权干涉地方行政。至于是否违反宪法及条约,已得最高法院回文,指出确实违反美国宪法第14次修正案、也违反中美间的条约,但是,很抱歉,美国是三权分立的国家,我们联邦政府无能为力。这些不要脸的鬼话,就是哈里森总统任上的事,与你克利夫兰总统正好无独有偶啊。

克利夫兰:(窘)真没想到我们美国人这样对中国人不起。

上帝李:克利夫兰总统,你总该理解一下整体的后果。你知道20世纪老罗斯福总统时候的排华局面吗?1902年4月,美国国会议决所有禁止华人移民入境法案继续无限期延长,并禁止华工及其妻儿进入美国境内;1924年,柯立芝总统时候,更进一步禁止华商的妻子入境,并将全球分为3大移民区域,即无资格区、不加限制区、定额分配区。凡远东各国及不属美国管辖的太平洋诸岛屿,均属无资格区,该区人民不得移居美国,已经在美国境内者,也没资格取得美国籍。由于这一连串法案的通过,中国人特别给排除了。有趣吧,日本人、德国人、意大利人都是美国的敌国,他们的人民都没这样被排呢,你们专门跟中国人作对,不是吗?当年你们来到新大陆,自称给人带来光明,结果却是你们杀人如麻,从印第安人一路杀到中国人,并且不准中国人来新大陆,这就是你们带来的光明,不是吗?1886年10月28日,你主持法国送来的自由神像开光典礼,你在揭幕的时候,不惭愧吗?

克利夫兰:也请讲讲我对中国人的友善面。

上帝李:你有吗?哦,你是美国总统中,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吃过“中国杂碎”(chop-suey)的,当然在你口腔癌秘密开刀以前。

克利夫兰:(苦笑)上帝李无所不知。我站在这里,只是请求相信我为了爱美国,可能做了一些别的事。

上帝李:比如说,逃避兵役?

克利夫兰:我的确用150美元买通了那个32岁的波兰移民替我当兵,但上帝李一定知道,买人替自己当兵是合法的。

上帝李:的确合乎1863年你们的征兵法,奇怪的征兵法。我承认你没当兵,比克林顿总统他们“光荣”得多了。

克利夫兰:他们根本是逃兵,太可耻了。

上帝李:他们是敌人?

克利夫兰:(犹豫)也许吧?

上帝李:布瑞格(Edward S. Bragg)将军支持你,在演说中指出:“人们为他有正直、卓见和刚毅而爱他;为他有那样的敌人而爱他爱得要命。”(They love him...for his integrity and judgment and iron will; but they love him most for the enemies he has made.)这句名言,后来转成第一人称“我们为他有那样的敌人而爱他”(We love him for the enemies he has made.)我想,你谴责跟你一样没服兵役的总统,并视为敌人,布瑞格将军会更爱你了。

克林顿:(突然站起来)上帝李,我抗议!我拒服兵役有道德上的理由。

上帝李:你不会吃亏。不肯参加南北战争的克利夫兰逃避兵役,如果理由赶不上你,你也可以把他视为敌人。但你要小心他,他在做纽约伊利郡(Erie County)的sheriff(保安官)时,可亲手将绳索套上死刑犯脖子、亲脚踢开绞架活门,吊死死刑犯的。

克林顿:(大吃一惊)哎哟!那我可要收回我的话,他不是敌人,我要跟他做朋友。

(满堂笑声,克林顿坐下来。)

上帝李:克利夫兰总统,我看到一张小卡片,上面说:

Grover Cleveland did not marry until he was forty-nine at which time his wife was twenty-one. Cleveland had been her guardian since she was eleven.你49岁才结婚,娶的是21岁的新娘,你本是她的监护人,那时她才11岁。这算另一种的“青梅竹马”吧?

克利夫兰:我高兴我有过别人享受不到的奇妙经历。

上帝李:在所有美国总统中,做了两任,一次当选后,中间隔了4年再当选的,只有你。你的一句名言是:What is the use of being elected or re-elected, unless you stand for something?你真的一选再选有所坚持吗?

克利夫兰:真的。

上帝李:如果有所坚持真能用在中国人身上,我就相信你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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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幕 审判哈里森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3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3任总统本杰明·哈里森(Benjamin Harrison)。

(哈里森起立。)

上帝李:你是哈里森,1833年生,是美国第23任总统。

哈里森:是。

上帝李:你的大胡子,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结束,是不是?你是最后一批留大胡子的总统。

哈里森:(向左边又向后边张望,看到别人没胡子)真的啊,上帝李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上帝李:你是美国世家子弟,你家世显赫,你的曾祖父是《独立宣言》的签名人、你的祖父是美国第9任总统、你的父亲是两度国会议员、你自己是希腊文和拉丁文行家,你的文化水平又希腊又拉丁,比一般高多了。

哈里森:上帝李十分熟悉我的家族情况。

上帝李:因为熟悉,所以也知道你有乱伦行为,你的前后任太太,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侄女。

哈里森:我似乎已得到惩罚。我的子女抵制我的第2次婚姻,他们都不参加婚礼。

上帝李:他们大概无法叫表姐妹做妈。

哈里森:他们很有性格。

上帝李:更有性格的是你儿子吧?“美西战争”间,他过早的把美国国旗插在古巴上空,违反了投降条款。这种迫不及待的帝国主义作风,倒颇有乃父之风呢。你蓄意并吞夏威夷,你的美国军舰靠上夏威夷,废掉了他们合法的女王,搞出了傀儡政权,做出了要求与美国合并的丑剧。

哈里森:上帝李说我是帝国主义者,为什么不提我下台后帮委内瑞拉打官司,抵抗英国帝国主义?

上帝李:你指年薪2万美元,另外每3个月再加1万美元的那场官司?

哈里森:(窘)是呀。

上帝李:最后委内瑞拉只得到十分之一的土地,小国打官司打得过大国吗?

哈里森:胜负是另一个问题,上帝李不能否认我反对帝国主义。

上帝李:反对英国帝国主义,并且是下台后才反对。奇怪的是,为什么你在台上要对夏威夷帝国主义?还有,对中国啊,你也帝国主义,不是吗?是谁在1892年5月5日,露出帝国主义嘴脸,批准了1882年的“排华法案”再延长10年,是谁?是谁?你说说看。

哈里森:(无力的点点头)应该是我吧。但上帝李别忘了,1882年“排华法案”表决时,我在参议院是投反对票的。

上帝李:问题就在这里,你在台下,有一点人道;你在台上,就不能人道了。这是典型的两面人、两面美国人啊。还有,在你当总统期间,你们美国又多了6个州,蒙大拿、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华盛顿、怀俄明、爱达荷,使联邦州数高达44个,这些州是怎么来的?你不帝国,谁帝国?你当总统任内,白宫由煤气灯换成电灯,你好像带来了更多的光明,但是,你太太好像比你光明更多,她怕电,甚至不敢碰开关,所以白宫电灯一亮亮个通宵,不是吗?

哈里森:因为恐惧,美国在深夜里需要更多光明,因而我们浪费了光明。

上帝李:(笑)你这话,倒很有哲学味道。

哈里森:我生在19世纪,但我死在1901年3月13日,那正是20世纪的开始,我喜欢电灯,它照亮了20世纪,虽然20世纪有星空。

上帝李:记得你说过:I believe in the American opportunity which puts the starry sky above every boy's head,and sets his foot upon a ladder which he may climb until his strength gives out.在这番话里,上天下地、步步高升,你给美国人描绘了远景,但是,你有否想到,美国高高在上,中国被你们排除在外,在星空之下、却无梯可登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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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幕 审判麦金莱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4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5任总统威廉·麦金莱(William McKinley)。

(麦金莱起立。)

上帝李:你是麦金莱,1843年生,是美国第25任总统。

麦金莱:是。

上帝李:麦金莱总统,你是20世纪第1个美国总统,也是派兵到中国来的第1个总统。你用刀光剑影,在中华帝国落实了美国帝国主义。

麦金莱:派兵到中国?没错,是同其他7个国家一起去的。

上帝李:其他7个国家,要不要比比看?奥地利出兵58人、意大利52人、德国没出兵,而你们美国却出兵2100人,并且,第一个打进中国紫禁城皇宫的,就是你们美国大兵,那天是1900年8月15日,烧杀奸抢,无所不为,你做美国总统,你不是祸首吗?历史上,那可叫“八国联军”,你别忘了。

麦金莱:我没忘,中国发生了义和团事变,中国人恨我们,在中国杀我们外国人。

上帝李:有没有想到中国人为什么恨你们?中国人并没有到你们国家里杀你们,而是在自己国家里杀你们,多奇怪啊?

麦金莱:看来我们也许不该到中国去。

上帝李:问题在你们到中国干什么?你们横行霸道,伤了中国人的感情,不是吗?你们美国人,从1900年侵略中国以来,直到今天,110年了,从来没好好想想这个问题。110年来,你们向中看齐,用侵略中国手法,前后侵略了全世界,这种侵略,明目张胆的大干特干,是从你麦金莱开始的。你是第一个撞破中国大门、皇宫大门的美国帝国主义者。

麦金莱:我刚才说过,中国人杀我们,我们才赶过来杀。因为别人杀我们,我们才杀别人。

上帝李:你胡说!你在1897年侵略夏威夷,夏威夷人杀了你们吗?1898年“美西战争”,古巴人杀了你们吗?你们侵略古巴、侵略波多黎各、侵略关岛、侵略菲律宾,不是吗?是谁杀了你们,你们才跑去侵略的?

麦金莱:菲律宾我们还付了两千万给西班牙,它卖给我们的。

上帝李:卖给你们的?不卖行吗?并且,菲律宾是菲律宾人的,可任由你们西方人买来卖去吗?你当时说解放菲律宾人,但是,当菲律宾人要独立的时候,你们开始杀杀杀,一连大杀了两年。想想看,你说你在取得菲律宾之前,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你不止一夜双膝跪下,祈祷上帝,明示指引。最后决定下手,是基于美国的道义责任——将文明及美国的理想带给落后的人民。想想看,取得以后,你们干的是什么?你们骗了菲律宾,占了它土地,不让它自由。

麦金莱:至少我们美国没占领你们中国的土地。

上帝李:轮不到你们占领了,别人都先占了,并且是你们帮的忙。

麦金莱:(疑惑)我们帮的忙?

上帝李:日本人打台湾主意,中国把台湾割给日本,不就是你们帮日本的吗?

麦金莱:那是克利夫兰总统干的。

上帝李:“八国联军”后掐住中国的“庚子赔款”,总是你干的吧?要中国赔4亿5千万两白银,相当于当时3.3亿美元,再加上39年内每年4%的利息,总数高达9亿8千万两了,是4亿5千万两的两倍多了。中国俗话说“吃人不吐骨头”,你们吃起中国来,可口口见骨啊,真有点像你们对付杀你的凶手乔尔戈斯(Leon F. Czolgosz)一样。

麦金莱:他是无政府主义者,他上了电椅了。

上帝李:令人好奇的是他下了电椅,尸体竟给浇上硫酸,你们美国人真会杀人不剩骨头啊。

麦金莱:上帝李真会千方百计挖苦我们美国人。

上帝李:我没挖苦这位凶手。他受审时拒绝律师为他辩护,因为他不承认美国法院有权审判他。这家伙真有气魄。

麦金莱:哦,这就是上帝李肯定的美国人。

上帝李:美国当年还有人做刺客、还有这种人,1963年以后,美国人为理想行刺总统的都没有了,美国人都软得像口香糖了。

里根:(插嘴)我就碰到过刺客,那是1981年了。

上帝李:(瞪着里根)那叫刺客吗?他为了向女明星表示英勇,才朝总统开了枪,那是什么为理想行刺呢?你别丢人了。看来只是一个25岁的精神病,为了一个电影明星去杀另一个电影明星罢了。

麦金莱:这样比起来,行刺我的凶手高级多了。

上帝李:当然高级多了。他是29岁的英雄。

麦金莱:他开了两枪后,还道出结论。

上帝李:结论是四个字:I done my duty.(吾事已毕。使命达成。)

麦金莱:上帝李知道我在受伤后也说了一句话。

上帝李:你说了五个字:Go easy with him, boys!你嘱咐左右不要为难他。

麦金莱: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上帝李:在这位无政府主义者眼中,你太可恶了,美国帝国主义最早伸入太平洋、伸入远东,你是罪魁祸首。多么奇怪啊,你好像有一种“侵略强迫症”似的,就像你太太一双又一双的强迫自己在家里做拖鞋,那叫什么?“做拖鞋强迫症”?而你的刺客可能得了“行刺强迫症”。

麦金莱:(苦笑)美国人的内幕,上帝李啊,知道得太多了。

上帝李:知道垃圾多少,是清道夫的基本功课。

麦金莱:上帝李啊,我是先行者,美国对中国的基本政策后来演变成“门户开放”、“尊重中国领土主权完整”。美国遵守这一原则。

上帝李:谁能相信呢?在善后大借款中的“满蒙保留案”,你们美国,就“通天老狐,醉后露尾”了,谁能相信呢?

麦金莱:就算从字面上看,“门户开放”也是好意啊。

上帝李:好什么意啊?“门户开放”,宣传了半天,只是开放,并没防强盗或小偷。说破了,“门户开放”乃是要求祸害中国的国家,你们不要关大门啊,得让我美国进来啊,要分,得有我一份啊。你中枪了,你别说了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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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幕 审判老罗斯福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5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

(罗斯福起立。)

上帝李:你是西奥多·罗斯福,1858年生,是美国第26任总统。大家叫你TR,我们中国人为了跟你们第32任总统罗斯福区隔,都叫你老罗斯福。

老罗斯福:叫得好,事实上,我活了61,他活了63,他比我更“老”呢。

上帝李:但你比他大24岁。中国人没错。

老罗斯福:现在是21世纪了,轮到中国人说了算了。

上帝李:1904年日本俄国战争,你们美国说是中立的,是吗?

老罗斯福:我们美国标明是“严守中立”的。

上帝李:你们中立吗?

老罗斯福:至少我个人是中立的。

上帝李:中立的?(拿出一张纸)这是你在1904年2月10日的一封家书,那时候刚好在日本偷袭了旅顺港的俄国舰队之后,你在家书里说:“对俄国人来说,开头是灾难性的。他们的粗心几乎令人难以置信……我非常高兴日本的胜利,因为日本在为我们美国而战。”

老罗斯福:“日本在为我们美国而战”?上帝李引用我在家书中的话,太残忍了。

上帝李:好吧,那我就引用一点仁慈的。(又拿出一张纸)这是你1904年7月26日写给你的国务卿海约翰(John Hay)的,上面说:“日本人已在为我们美国而战……如果日本打赢了,我们会真诚提供帮助,以防止出现抢夺他们胜利果实的外国干涉。”外国是谁?法国吧?德国吧?

老罗斯福:为什么没提英国?

上帝李:因为你没提。(又拿出一张纸)你在1905年7月24日的这封信里说:“这场战争一开打,我就以最客气而小心的方式,知会德国与法国,如果出现了一个反日的联合,试图重演1894年俄、德、法对日本所做的那件事,那么,我会立即站在日本一方,为了它的利益,需要走多远,就走多远。”看来你可真爱日本呢。你说你们美国“严守中立”,好一个中立!就凭你的中立,你最后调停了日俄战争。

老罗斯福:别人打架,我来调停,有什么不好?

上帝李:问题在你忘了别人打架,在什么地方打架,日本俄国打架,战场都不在日本本土、俄国本土,战场是在中国,你知道吗?

老罗斯福:我知道。

上帝李:你既然知道,那你召开和平会议,为什么不要中国参加?中国是真正被害人啊。

老罗斯福:这,我可能疏忽了。

上帝李:你一点都没有疏忽。你是成心要把中国在东北的权利,从俄国人手里挖出来,送给日本,也就是说,你把俄国在旅顺口和大连在内的辽东半岛的权益,以及长春以南的中东铁路南满支线的权益,转让给日本。荒谬的是,日本俄国挖来挖去的,都不是他们本国领土内的直接利益,而是在别人土地上分家,重新分割了在中国东北和朝鲜的权益,这种强盗行径,居然使你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原来诺贝尔奖是这么给出来的,好一个和平!好一个奖!

老罗斯福:哦。

上帝李:看来该颁给你“诺贝尔强盗奖”才名副其实。

老罗斯福:诺贝尔和平奖也给了威尔逊,也是美国总统。

上帝李:你还提威尔逊呢,他跟你一样,也出卖了中国,只是比你晚14年而已、只是把俄国换成德国而已、只是把中国东北的权益换成中国山东的权益而已,等一下我审威尔逊的时候,你会知道详细情形,当然诺贝尔(Alfred B. Nobel)也会知道。

老罗斯福:诺贝尔有错吗?

上帝李:掌握到世界性名器,然后把这些名器给了不该给的伪君子、伪和平主义者,进而颠倒了世界性的公义、错乱了世界性的是非、大是大非,这种荒谬结果,诺贝尔自己会没感觉吗?

老罗斯福:你们“最后审判”,要不要审判他?

上帝李:(笑)诺贝尔会审判他自己。他遗嘱中创立诺贝尔奖,不就是惭愧对他发明炸药的失控吗,他用850万美金,最后审判了他自己。

老罗斯福:(若有所思)哦,上帝李提醒了我。

上帝李:你是精力最充沛的人。威尔逊总统说,你真是个伟大的大男孩。他被你的人格深深吸引,你的人格中有着非常令人愉快的特质,让人无法抗拒。威尔逊以外,那位作家伊尔文·寇巴(Irvin S. Cobb)说,你必须彻底厌恶这位上校,才能避免喜欢他。

老罗斯福:(自信的笑)他们都说对了。

上帝李:你下台后,去非洲打猎,你的政敌诅咒你,说此去有益于非洲狮子的健康。

老罗斯福:(笑)我的目标是捕获5种最危险的猎物:大象、犀牛、水牛、花豹、狮子。但我的成绩却不止于此,我一共猎得了9只狮子、8只大象、13只犀牛、6只水牛,还有53种各色动物,总数达296只。

上帝李:事实上,你的视力和枪法并不怎么样。

老罗斯福:说对了,我要开好多枪才成。

上帝李:看来你很好战。

老罗斯福:上帝李知道我的记录。一如伍德少将(Major General Leonard Wood)报告里所说的:“罗斯福上校仅由四、五名士兵随同,领导一次十分冒险和极端勇敢的进攻,冲上圣胡安山(San Juan Hill),为军队树立一个极佳的楷模。”啊,San Juan was the great day of my life!

上帝李:让我纠正你,1898年6月24日你打下的是釜山(Kettle Hill),根本不是圣胡安山,圣胡安山是另一座小山,你的丰功伟业,跟它无关。

老罗斯福:(红了脸)我一生的事迹,有被过分注意了的情况。

上帝李:因为你太惹眼了吧,就像那句:每个婚礼中的新娘,每个丧礼中的死者(the bride at every wedding,the corpse at every funeral)。

老罗斯福:(大笑)那是说我的。

上帝李:1900年,你跟麦金莱搭档选正副总统,共和党党魁、麦金莱的竞选总干事马克·汉纳(Mark Hanna)反对你,认为你难以控制。他大声疾呼说:挡在狂人与白宫之间的,只是一条人命?(Don't any of you realize that there's only one life between this madman and the White House?)果然,不幸言中,这条人命——总统麦金莱,1901年被刺而死,你这狂人,果然当家作主了。这次“最后审判”,重点就是追查你的帝国主义作风。你公然服膺那句西非谚语,说话温和但手拿巨棒(Speak softly and carry a big stick, you will go far.),但你玩得太过分了,1903年,你跟哥伦比亚已订好了约,取得它的巴拿马省的运河区。然后又翻脸鼓动巴拿马独立,哥伦比亚派兵平乱,你居然派军舰纳什威尔号(Nashville)阻止。1903年11月4日巴拿马独立,两天后,11月6日你们美国就承认了,并且独立后14天就签约开凿运河了,你这样挥舞巨棒的干法,未免太霸道了吧?

老罗斯福:别忘了那是20世纪初年的我。我也未尝不找找法律上与道德上的辩解,可是我的司法部长诺克斯(Philander C. Knox)打断我的话,他说:“总统先生,不要让如此伟大的成就蒙受合法与否的污点。”(Oh, Mr. President, do not let so great an achievement suffer from any taint of legality!)我没理他,继续说下去,结束时,我问他是否已解答了所有的指控。陆军部长路特(Elihu Root)说:“总统先生,你的确已办到。你说明了你被控诱奸(seduction),而你却确切的证明了你犯的不是诱奸,而是强奸(rape)。”哈哈哈。

上帝李:我觉得诺贝尔和平奖,给错了两个人,一个是你老罗斯福,你们美国的;一个是达赖喇嘛,我们中国的。先说你,你明明是帝国主义者,表现在巴拿马运河上,更是经典之作、是帝国主义的大龙头。诺贝尔和平奖居然给到了帝国主义大龙头头上,这是多么讽刺、多么滑稽!

老罗斯福:我是由于调停1904年日俄战争才得和平奖的。

上帝李:可是那也正是你们侵略中南美洲的时候。

老罗斯福:上帝李拿达赖喇嘛与我比,他是怎么回事?

上帝李:西藏是55个中国少数民族中的一个族、西藏又是中国的一个省,它有两个法国大。从13世纪就属于中国了,700年了。到了近代,你们白种人不希望中国太大,希望中国变成1234567块,喜欢中国领土中外蒙古独立、内蒙古独立、新疆独立、“满洲”独立、华北独立、华南独立、西藏也独立。西藏这边,从19世纪起,俄国英国就伸手过来了,后来美国接了手。

老罗斯福:达赖喇嘛不是宗教领袖吗?不是和平的、非暴力的吗?

上帝李:实际是因为打不过中央政府军队,所以只好宣传非暴力。从达赖喇嘛的“前科”看,也可证实这一点。1959年3月10日,达赖喇嘛操纵西藏人,在拉萨发动上万人的武装行动,包围中国西藏区司令部和驻藏机关,大喊“西藏独立”和“驱逐汉人”口号,中央政府派兵镇压,达赖喇嘛在7天后出亡,带着10万人,出走印度。印度真慷慨,替他养10万人,养到今天。

老罗斯福:达赖喇嘛不值得同情吗?

上帝李:你要听一点历史背景吗?西藏地方是全世界最后一块神权统治的地方,怪事吧?达赖喇嘛在西藏的地位,岂止是皇帝,根本是神。他这一家在西藏,是最大的特权阶级,拥有庄园27座、草原36处、农奴6170名、家奴120名、黄金16万两、白银10万两,以及无数的其他财宝。所以,以宗教上的目标而同情他的人,只是同情最落伍、最黑暗、最迷信的神权统治而已。基础上,是西藏的农奴制度。农奴在西藏政府、寺院和贵族三大庄主手中,三大庄主占有西藏全部土地,以1959年的统计是:政府是在287个俗家贵族控制之下;寺院是在333个喇嘛主持之下;贵族是在200多个贵族家庭包光之下。全西藏有喇嘛11万,要靠别人供养,5个人养1个人,这是黑暗的世界!

老罗斯福:他们没有法律吗?

上帝李:有啊,看看那是什么法律!达赖喇嘛在1959年之前统治西藏地方的时候,也是有法的。这个法就是沿用了300多年的所谓《十三法典》和《十六法典》。在这两部法典中,按人的血统贵贱、职位高低,分出藏王、大小活佛及贵族属“上等人”;商人、职员、牧主等属“中等人”;铁匠、屠夫和妇女等属“下等人”。各等人的生命价值也是不同的。“上等人”的“命价”为“无价”,或“遗体与金等量”;“下等人”的“命价”则属“草绳一根”。

老罗斯福:人命可以这样贱吗?

上帝李:你们美国的黑奴,好有一比。为了维护这些制度,靠的就是严刑峻法。法典规定的严刑是:挖眼、刖足、割舌、砍手、推崖、溺死、处死等。现存的资料中还收藏不少在达赖喇嘛统治时期50年代拍摄的照片和实物。实物中有一口油锅,旁边的说明写道:“农奴被砍掉手、脚之后,行刑者将其残肢伤口放入烧沸的油锅,用以止血。曾有3个农奴惨死在这口油锅旁。”实物中还有1959年前西藏监狱用来惩罚农奴的刑具,包括铁火印、夹手棍、挖眼凶器,还有被农奴主剥下的一张小孩的人皮以及砍断的几只手。这是什么人权!

老罗斯福:这样说来,我们虐待黑奴,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呢。

上帝李:黑奴毕竟还不是同种的,西藏人可是同种的。

老罗斯福:达赖喇嘛这些人的记录和行为,诺贝尔和平奖在颁给他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吗?

上帝李:知道又怎样,还不是照样给过你。

老罗斯福:虽然我和他先后都得过诺贝尔和平奖,但应有所不同,不是吗?

上帝李:是的。和平奖给了你,至少是奖励你调停外国的纠纷;但给了达赖,却无异奖励他引发自己国家的纠纷、无异公然否定西藏是中国的领土、无异鼓舞黑暗的神权统治,诺贝尔和平奖的那一次决定太离谱了。诺贝尔奖从1901年以来,从来没给过中国人,和平奖1989年给了一个中国人,却还是要脱离中国的达赖喇嘛,这不是故意讽刺中国吗?

老罗斯福:我奇怪上帝李审问我,为什么谈了这么多西藏?

上帝李:因为你从诺贝尔奖到你们美国对西藏的态度,都涉及了严重的道德问题。尤其你们美国总统对西藏的态度。现在美国情报单位的部分文件解密了,已经清楚得到20世纪中叶以后美国秘密支援达赖、破坏中国统一的证据了。最后,美国除了把达赖伪造成和平鸽子人权和尚外,已经无能为力,至多在达赖例行访问时暧昧的碰个面而已,美国知道用西藏闹中国已经技穷了。

老罗斯福:靠我提倡的巨棒政策也不行了?

上帝李:也不行了。英国鲍斯威尔(Boswell)在《约翰生传》(The Life of Samuel Johnson)里,记载他的老师在1778年4月15日的一句话,说愿爱全人类,除了美国人(I am willing to love all mankind, except an American.)。先知就是先知,因为300多年前,约翰生就发人所未发,并且其言足验。其实,美国人令人厌恶的程度,比300年前更加深了。300年前的美国人还知道谦虚,甚至100年前你还知道手拿棒子但说话要温和,但是今天呢,手拿棒子连温和的话都不说了。只见满脸骄气、一身傲慢,动辄拳石相向,而其拳石,又是现代武器,遗毒之烈、为害之深,看看越战以后被破坏的生态就可恍然大悟了。你把“美西战争”看成“一场漂亮的小战役”(a splendid little war),你真有好胃口,你绝对无法想像美国的坐大了。美国的可恨不在它有帝国主义,而在它有施展帝国主义的现代武器,而你呢,你的武器差远了,你只有一根大棒子。

老罗斯福:上帝李的意思是说,我们美国的帝国主义,是日新月异了?我的“罗斯福定理”(Roosevelt corollary)落伍了?

上帝李:在原则上,一点也没落伍。“门罗主义”是反对欧洲向美洲毛手毛脚,“罗斯福定理”也是反对欧洲毛手毛脚,但不反对美国自己毛手毛脚,最后,你们声称你们有国际警察的权力,你们的毛手毛脚,就伸向全世界了。原来你们不是国际警察,你们是国际强盗。也许你们本想做做警察,但是大气候让你们发现做强盗更好,所以就堕落了。我们看看大气候吧。美国内战后30年,它的政治是很国内的,涉及世界大势,它的国会议员会出现“干我屁事?”(What have we got to do with abroad?)美国“门罗主义”传统,本来就有自闭的味道,但“门罗主义”的维持,靠的乃是英国海军,美国自己,是不怎么样的。歪打正着的是,一次“美西战争”,打了不到10星期,美国胜之不武的赢了西班牙,拿到了菲律宾和波多黎各等领土,给了它极大的鼓励。这是19世纪的1898年,19世纪的最后10年,本是世界帝国主义的狂热时代,美国见猎心喜,自然也就把世界大势,干起屁事来。以1898年的一组私人军队为例。这支私人军队侵入古巴,它的成员是牛仔、原住民、哈佛大学1880级马球队成员、狂飙骑士团(Rough Riders)和骑兵上校,这上校就是你,老罗斯福。你在战后3年混上美国总统,要开巴拿马运河。“美西战争”时没有运河,美国的军舰俄勒岗号(Oregon)从太平洋赶到古巴,要花88天才赶到,开巴拿马运河就太吸引人了。因为运河开了,88天就变成8小时了。想当年,美国要骚扰欧洲,好天气,要坐一个月的船;坏天气,要两个月,最高要花89天,所以,那种骚扰很慢;美国要骚扰亚洲的我们,那时没巴拿马运河就更麻烦。要走半年。1784年,美国的“中国皇后号”(Empress China)从纽约到广州,就走了半年,帝国主义是要速度的,你侵略美洲,开凿巴拿马,帮你解决了速度问题,不是吗?岂止速度,1905年,你变成第一位坐进潜水艇的美国总统了,神气吧TR。

老罗斯福:不管怎么说,我对中国还好吧?

上帝李:还好?1908年的《路特——高平协定》(Root-Takahira Agreement),你承认了日本在中国东北的特殊权益。后来的1917年的《兰辛——石井协定》(Lansing-Ishil Agreement),就这么来的,并且进一步承认日本在中国有特殊利益。想想你干的好事!对了,路特是你的国务卿,这个和你一起出卖中国、弹压菲律宾的帝国主义者,1912年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呢!天啊,这是些什么名词的组合:美国·和平·诺贝尔!

老罗斯福:诺贝尔和平奖最喜欢给美国人。

奥巴马:(突然站起来)我就是给出来的第20个(笑着坐下)!

上帝李:(斜眼看着)你还好意思笑!别的和平奖,不论该不该给的,好歹还是事后才给,你的却事先给了,太荒谬了。荒谬程度,就像行刺老罗斯福的那名凶手一样。

老罗斯福:(生气)朝我开枪的那个疯子吗?他后来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上帝李:你记得他开枪打你的理由吗?他说是麦金莱总统托梦给他,要他杀你,荒谬吧?

老罗斯福:(得意)一点也不荒谬,麦金莱恨我。荒谬的是,那子弹打进我右胸一英寸,我还没倒下,还能捂着伤口讲了一小时演讲。

上帝李:(笑)可见做疯子得有本钱对付另一个疯子。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26幕 审判塔夫脱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6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7任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William Howard Taft)。

(塔夫脱起立。)

上帝李:你是塔夫脱,1857年生,是美国第27任总统。

塔夫脱:我是。

上帝李:你332磅,美国有史以来最胖的总统。胖得卡在白宫的浴缸内,白宫只好为你设计了一个4人份的浴缸,是不是?

塔夫脱:(笑起来,有点窘)就算是吧。

上帝李:你做律师时候,在一个快车不停的小镇上等火车,你灵机一动,打电报给段长,问快车能否为a large party停靠一次,结果车真停下来了,只上去你一个人,列车长奇怪,你却说:“开车吧,我就是一大伙人。”(You can go ahead. I am the large party.)是不是?

塔夫脱:(笑起来,有点窘)就算是吧。

上帝李:就算是吧,为什么你两次都这样回答?

塔夫脱:因为我不太记得了。

上帝李:跟在你身边的8家报纸和8大记者,什么报、什么名字,你都记不住,以致他们向你抗议,有这事吗?

塔夫脱:(想了一下)这倒有,我记得一个记者还向我拍了桌子,但忘了他的名字。

上帝李:他叫狄克·林赛(Dick Lindsay)。

塔夫脱:哦,是他。

上帝李:他整天在你面前面后采访,你竟对他老板说你不认识他,害他差点被老板开革。你真大而化之。

塔夫脱:我是大而化之,但我大事很清醒,比如说,我创造了“金元外交”(Dollar diplomacy)这一名词——

上帝李:来害中国。

塔夫脱:(笑)别的国家也在害呀。

上帝李:别的国家流了汗来害,你们美国却坐享其成,你们一滴汗都不流,只是跟着捡便宜。“金元外交”就是这种捡便宜的大手笔,是军事力量、外交力量以外的经济力量,进行经济渗透与侵略,你公开说“金元外交”政策是“门罗主义”的延伸,好个“门罗主义”!门罗死后活过来,都不好意思主张什么“门罗主义”了吧?(用手指向门罗)请问门罗总统,是不是?

门罗:(站起来)我们19世纪的美国人,实在弄不清20世纪的美国人(坐下)。

上帝李:你们19世纪的,大体上还在美洲闹,很难想像怎样闹到亚洲,而这位塔夫脱总统,却是第一个有在亚洲做土霸王的显赫资历的。“美西战争”后,你们取得了菲律宾,第一任杀来杀去的总督不是别人,就是塔夫脱……

塔夫脱:我向上帝李抗议,我没有杀来杀去,杀来杀去的是美国军方,头子是麦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将军和他爸爸。

上帝李:你没有杀来杀去?1900到1901你做菲律宾专员、1901到1904做菲律宾总督,菲律宾人早在1899年1月23日自己成立独立共和国了,你们美国镇压了人家合法的政府、独立的国家,你们还抓走他们第1任总统阿奎那多(Emilio Aguinaldo),你是美国在菲律宾的头子,你没责任吗?

塔夫脱:我们是“美西战争”的胜利者,我们从西班牙手里合法取得菲律宾。

上帝李:菲律宾是谁的啊?由你们转来转去?你们问过菲律宾人了吗?何况,“美西战争”时,你们为了取得菲律宾人的支持,做了支持菲律宾独立的承诺,阿奎那多还参加了1898年5月1日围攻西班牙人的战争,结果你们美国人说话不算话,所谓支持菲律宾独立,原来是“千万人头落地”。

塔夫脱:我做了3年菲律宾总督,1905年我就是陆军部长了,非律宾的帐,不能全记在我头上。

上帝李:1905年你做了什么?你在东京见了日本首相桂太郎,你保证日本放手打朝鲜,只要放手不打菲律宾,你跟日本达成了秘密协议,还由老罗斯福总统立刻同意了的,不是吗?问问老罗斯福吧。

老罗斯福:(站起来)确有此事(坐下)。

上帝李:(笑)后来,1912年你们两人为了抢总统搞翻了,你说塔夫脱是“智力几等于天竺鼠的大块头”(a fathead that had an intellect a little short of a guinea pig)。看来在勾结日本出卖亚洲的勾当上,你们的智力都等于天竺鼠。因为日本后来还是打了菲律宾了。最讽刺的,1942年6月9日,你们在菲律宾的美国人继8万美军先投降后,全体投了降,你们要菲律宾人也跟着投降,菲律宾人却不像你们美国人这样懦种,他们跟日本人打了3年游击战。多丢人啊!你们占领了菲律宾,却不能保护菲律宾不受日本侵略。菲律宾人可真倒霉,先是给西班牙占领,接着是美国占领,接着是日本占领。

罗斯福:(吃力的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我是真正保证菲律宾独立的美国总统,我是老罗斯福后面的那个罗斯幅,我们承诺10年后菲律宾的独立。

上帝李:终于真相大白了。妙就妙在你想到的10年后,那是菲律宾托你们美国1930年经济大恐慌的福,你们的资本家和劳工,为了减轻菲律宾的竞争压力,通过1933年的黑尔—霍斯—卡廷法案(Hare-Hawes-Cutting Bill)和1934年的泰丁斯—麦克达菲法案(Tydings-McDuffie Act),对菲货的关税与配额有所规定,作为允诺菲律宾10年后独立的代价。你们终于觉悟到:让菲律宾独立,比让它成为美国的一个州,对美国有利,你们才决定不要菲律宾了,不是吗?罗斯福啊,你还好意思揽功劳!(罗斯福与塔夫脱互看了一眼。)

上帝李:看看你们怎样对待菲律宾!1898年你们从西班牙手里抢到亚洲的关岛和菲律宾。菲律宾闹独立,从1899到1902年的美菲战争中,美国前后动用了12万6千多名兵力、花费了4亿美元、阵亡4200多人,菲律宾人民死亡几十万。你们统治了菲律宾近半个世纪,最后很妙,你们不要它了,1946年,放生了。原因之一是菲律宾那时人口已近两千万,要变成美国一个州,要分走你们多少名额和资源啊!你们宁可只要克拉克空军基地和苏比克湾海军基地了,那多便宜啊!

罗斯福:但总归要承认,我们答应了让它独立,并且兑现了。

上帝李:你敢说答应了?什么时候答应的?别忘了独立是1898年你们对菲律宾人的保证,说打败西班牙人就独立,结果呢,你们拖了48年、整死菲律宾人几十万,还不守信的以土匪罪名吊死萨凯(Macario Sakay)手下的义士……美国总统悍然说出的政策是:a policy that would“civilize and Christianize”the Philippine people before recognizing their independence.要“菲律宾先文明化和基督教化”以后,才放开它。你们是什么东西,可以对人这么强制热心?

罗斯福:但是我们毕竟提升了菲律宾。

上帝李:提升?要不要听听统计数字?就在你们美国统治的时候,菲律宾人平均寿命只活30岁,5个婴儿中死4个,你们占领菲律宾,却不能保护它,你们杀了几十万菲律宾人以后,又给日本人杀了几十万,你们是什么帝国主义者,最后发现对自己划不来,抢来了又不要了,你罗斯福的意思是菲律宾好像该感谢你们美国似的,你的说法,太可耻了吧?好了(转对塔夫脱),你塔夫脱总督的整体象征,就是你们美国在东方的帝国主义,虽然你也在古巴做过总督,但比起你的菲律宾经验来,都赶不上这一段。最后,我们轻松一点,放一段音乐吧。现在开始。 (一段6重唱.)

上帝李:听得出来吗?塔夫脱总统。

塔夫脱:(疑惑)我好像听过。

上帝李:至少你睡眠中听过。你太胖了,常在大庭广众中睡着。有一次你光天化日下睡着了,你的司法部长维克夏姆(George W. Wickersham)开玩笑建议,演出意大利作曲家董尼才弟(Donizetti)的歌剧《露西亚·拉梅摩尔》(Lucia di Lammermoor)中的六重唱,因为除死人外,这歌剧能吵醒任何人。结果,歌剧仍未能吵醒你。维克夏姆叹气说:“总统一定是死了。”现在法庭上放的,就是这一段歌剧。

塔夫脱:哈哈,现在我不是活着听到了吗?

上帝李:活着?别忘了,这可是对死人的审判啊。

卡特:(站起来,手指自己)我没死吧?我是死人吗?

老布什:(站起来,手指自己)我没死吧?我是死人吗?

克林顿:(站起来,手指自己)我没死吧?我是死人吗?

小布什:(站起来,手指自己)我没死吧?我是死人吗?

奥巴马:(站起来,手指自己)我没死吧?我是死人吗?

上帝李:(冷冷的)在这一点上,没有争议,因为——在上帝眼中,活人也是死人。

(被告们“啊”了一声。)

上帝李: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27幕 审判威尔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7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8任总统威尔逊(Thomas Woodrow Wilson)。

(威尔逊起立。)

上帝李:你是威尔逊,你生在1856年,有3个女儿、两个老婆。

威尔逊:是。前后两个老婆,不是同时两个老婆。

上帝李:你的第一位太太死后9个月,你就向高尔特(Norman Galt)的遗孀求婚,美国妇女们认为你太薄情,你怎样看美国妇女的想法?

威尔逊:我想她们太大惊小怪了。

上帝李:也不能全怪她们,当时《华盛顿邮报》把你entertaining (款待)高尔特夫人,印成entering (进入)高尔特夫人,你怎样看待美国新闻界的荒谬?

威尔逊:这是英文的荒谬。

上帝李:你是美国唯一获得博士学位的总统,你对英文用法很考究吗?

威尔逊:很考究。

上帝李:你考究peace(和平)这个字的用法吗?

威尔逊:(点点头)我考究。

上帝李:你得了1919年的诺贝尔和平奖,是不是?

威尔逊:是。

上帝李:诺贝尔和平奖给了你,你不觉得不太考究吗?

上帝李:不考究什么?我们打赢了德国,促进世界和平。

上帝李:打赢了德国还是激怒了德国?在凡尔赛,你们把战争全部归罪给德国、剥夺了德国所有的殖民地、萨尔盆地的煤田和亚尔萨斯/洛林二省让与法国、苏德区(Sudetenland)归捷克、欧本/马尔美地(Eupen-Malmedy)归比利时、波森(Posen)及西普鲁士连同波兰走廊归波兰、什列斯威(Schleswig)北部归丹麦、莱茵河西部解除军备、德国几乎全部废除武装;并负担赔偿战争一切损失,你们的一意孤行,闹出来的,根本不是大家商量,而是自行指定,你们压得德国喘不过气来、种下了德国恨你们的战争种子、孕育出来希特勒(Hitler),好一个促进世界和平!

威尔逊:这不能全怪我。

上帝李:别忘了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是你。

威尔逊:哦。

上帝李:还有,中国的山东呢?德国在山东的殖民地,竟从德国转手给日本,这是什么和平?中国也是战胜国啊,你的正义在哪里?你的14点(Fourteen Points)在哪里?在巴黎和会中,你完全抛弃了你自己的正义,居然主张美国在原则上同意中国的立场,但要对日本有限度的让步,你担保日本将山东还给中国,却要保留战败国德国在中国山东的一切既得利益。这是哪一国的正义?

威尔逊:是中国最后拒绝签《凡尔赛和约》(The Treaty of Versailles)啊。

上帝李:当然拒绝,中国是战胜国之一,却没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好有一比,你们美国是国际联盟发起人之一,你,却没加入国际联盟一样。为什么不加入?

威尔逊:因为它违反我提出的14点。

上帝李:法国老虎总理克里蒙梭(Georges Clemenceau)说他烦死了你的14点,说上帝的“十诫”才只有10点。

威尔逊:那是他没有理想主义。

上帝李:你有吗?你自己遵守你的14点吗?多少美国进步分子臭骂你,为了你自己就没贯彻你的14点;多少德裔意裔美国人臭骂你,为了你对德国、意大利太苛刻;多少爱尔兰裔美国人臭骂你,为了你没让爱尔兰摆脱英国殖民统治。更严重的是,你处理中国山东问题,完全违反了你的14点中的第1点、第5点。正确的说,你的14点,就少了中国1点,本来该是15点的,不是吗?

威尔逊:我在1919年9月6日和20日,分别发表演说,提到:“我同你们一样不喜欢山东协定,但是环境如此,无他计可施。为了把山东还给中国,你们打算同日本、法国和英国作战吗?”我又说:“英国拒绝归还威海卫、法国也不肯归还它占有的地方,而日本只不过是占有在山东的经济上的让与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为了使山东归还中国,而准备与英、法和日本(他们一定要站在一起)作战吗?”可是大家听不进我的解释,硬说我违背了美国利益,承认了日本的“亚洲门罗主义”。

上帝李:真相不是如此吗?大家错怪了你吗?高调是你唱的,而你又不遵守。何况,你早在1919年的两年前就这么干了,你的国务卿和日本搞七捻三,从1917年9月6日到11月2日,秘密开了13次会议,搞出协定,全部细节在你死后11年,你的国务卿兰辛(Robert Lansing)都在回忆录中给掀出来了,回忆录出版在1935,虽然兰辛也死了,但是透露给我们,你们美国早就答应日本在中国有“特殊利益”(special interests)了,你们早就把中国出卖了,根本轮不到不卖就得与日本乃至英国、法国作战,你的演说全是胡扯。

威尔逊:哦,兰辛喜欢以他自己的名义独断独行,我中风时候,他以他自己的名义召开内阁会议,我都不知道呢,后来我受够他了,乃由科尔比(Bainbridge Colby)接替他。并且我告诉上帝李,兰辛简直是伪君子。我们在山东问题上让步后,兰辛居然说:“把胶州湾给了日本是出卖一个伟大的原则”,当时豪斯上校(Colonel Edward M. House)气不过,回他一句说:“我们以前也这样做过。”原来兰辛跟日本人签的协定,早就给我们出卖原则做了示范了。

上帝李:兰辛固然可耻,但你也别赖了。兰辛还没做国务卿时,你早都这样干了。1915年3月13日,你亲自修改了国务卿布利安(William Jennings Bryan)的照会,白纸黑字上表示:美国对日本关于山东、南满和东部蒙古的要求没有异议,并宣称:美国坦率承认领土相邻构成日本与这些地区间的特殊关系。照会提出后,你的国务卿布利安装出一副“调停人”姿态,说什么“日本不应该要求太多,中国也不应该让与太少”。这是什么中立政策啊?请问这些给日本搞“亚洲门罗主义”的卑鄙文件,能怪到兰辛头上吗?那时国务卿是布利安耶。

威尔逊:既然上帝李有日期与文件为证,我承认我弄错了。

上帝李:你的弄错,可不是小事哟。你在1915年4月14日给布利安的指示中,把“中华民国”写作“中华帝国”,你可真支持我们想当皇帝的袁世凯啊!

威尔逊:(窘)我承认牺牲中国满足日本不是凡尔赛和约那年干的事,上帝李既拿得出证据来,我承认这早在4年前,1915年,美国就这样了。不过,请上帝李理解这是国际政治的现实。

上帝李:那你就别唱高调了,也别诺贝尔和平奖了。

威尔逊:我想我会理解上帝李的感受。

上帝李:我的感受?你的吧?要不要听一本书中的一段话:

伟大的东方是现在全世界垂涎的市场——为这个市场,政治家与商人必须计划、竞争,对这个市场,外交,必要的话,强权必须作为一条公开的道路。美国不能轻易放弃因占领菲律宾而忽略给它那个立足点。

听了这段话,你认为作者爱好和平吗?作者不炫耀强权吗?作者不是美国帝国主义者吗?

威尔逊:(点点头)作者该是帝国主义者。

上帝李:对不起,这是你的大作《美国人民史》(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eople)中的一段话、是你1902年的杰作,看来别怪1915年的你了,早在1915年前的13年,1902年,你的美国帝国主义已经定型了。你刚才说法国老虎总理没有理想主义,现在怎么办,你也没有,虽然你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却无异是骗局。1916年,在座的塔夫脱说你:“我认为他是一个粗暴无礼的伪君子、一个机会主义者,为了拉选票,他可以在一瞬间改变自己的信念……他将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豪不犹豫地丢弃,也从来没有向公众解释导致他改变自己信念的原因。”1919年,在座的老罗斯福说你:“上帝啊,千万别说威尔逊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军人或者利他主义者。他只是一个为了顺利实现个人目标而墨守成规的教条主义者……他丝毫没有理想主义的观念。他积极拥护成立国联并不代表他是理想主义者,就像他鼓吹没有胜利的和平一样……很多时候他都是教条主义者,而且往往是一个极度自私、冷血的政治家。”威尔逊总统,你听了有何感想?

威尔逊:(无奈)我能有何感想?这是他们的偏见。

上帝李:听听1919年你的好朋友豪斯上校对你的评语吧:“总统是我所见过的最怀偏见的人,他很少欣赏他人。”

威尔逊:为了美国的利益,我只是尽力而为,我是为了自由、民主、和平这些大目标的。

上帝李:你口口声声爱和平,说说看,你是怎么对待邻居的,1914年,你们美国的船员在坦比哥(Tampico)的事件,你们竟向邻居墨西哥开出奇怪条件,要求对你们的国旗鸣放21响礼炮致敬,这是什么恶霸条件啊?

威尔逊:可是他们拒绝了。

上帝李:问题是你们根本不该开出来,你们美国人太傲慢了,凭什么叫人单单对你们国旗鸣放礼炮?你们太不尊重人了。

威尔逊:其实我们很尊重墨西哥。

上帝李:尊重到派潘兴将军带领6千精兵,深入墨西哥6百里?

威尔逊:墨西哥对我们不友善。

上帝李:你们友善吗?你们新墨西哥、德克萨斯、亚利桑那这些州的领土原来是谁的?

威尔逊:哦,这是历史问题。

上帝李:历史问题?历史问题不正是你们第一次打德国人的借口吗?

威尔逊:我们对德国宣战,因为德国外交部长亚瑟·齐麦曼(Arthur Zimmerman)的电报被英国截获了,电报里鼓动墨西哥收回新墨西哥那3个州。

上帝李:收回那3个州,不是历史问题吗?你们美国可真爱和平,爱到历史问题都不能提吗?

威尔逊:哦。

上帝李:还有,你们动刀动枪的门罗主义还不止于在美洲呢,你们美国是对左翼最不友善的国家。看看你们对俄国吧,俄国革命后,你们不但不帮忙,反倒在1918年派出几支部队开进去。这一记录,你们已经不愿想起来了。

威尔逊:(窘)我实在记不太清楚了。

上帝李:还有另一种不友善的。1917年苏俄政府成立,你们美国却拖了16年,到了1933年才承认,你不觉得你口口声声的世界和平,比照起你的行为来,太遥远吗?

威尔逊:基于美国右翼的利益,我们对外不能不打击左翼。我当总统的时候,正是共产主义窜起的时候,我们不得不防止。

上帝李:防止的手段,包括任由你的司法部长帕麦尔(A. Mitchell Palmer)向“赤色分子的威胁”(Red Menace)发动疯狂打击,使美国人相信,丢炸弹的“赤色分子”潜伏在每一根灯柱后面。包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夜就在纽约抓了6千人?你们在全国搞“红色大恐怖”(Great Red Scare),在全国33个城里抓了1万人,这就是你威尔逊的自由与人权?

威尔逊:对共产主义、对俄国人,我们不信任,我们没有办法。

上帝李:对不是共产主义、对德国人,你们信任吗?你们向德国宣战后不久就成立了公共资讯委员会——实际上是宣传部。这个委员会从事一个目的,就是要使美国人怀恨德国人。你们中止了学校的德语教学;禁止了德国音乐,包括贝多芬(Beethoven)的;移走了公立图书馆里的德文书籍,甚至公开烧掉这些德国人所写的书;任何德国出生的移民,都要打指模,反德情绪的浪潮变得又极端又荒谬,最后,甚至德国种猎獾狗也改名叫“自由小狗”(liberty pups)了,德国盐渍白菜也改名叫“自由包心菜”(liberty cabbage)了。威尔逊总统啊,你可真爱和平;你们美国啊,可真是自由的国家,连贝多芬都遭了殃,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自由的国家吗?

威尔逊:哦,战争时期、对外国人,难免过度啊。

上帝李:对外国人吗?帮你回忆一下你对本国人的:1917年,你推出《间谍法》(Espionage Act),1918年,你推出《煽动叛乱法》(Sedition Act),这些法律对你们眼中妨碍征兵、妨碍销售战争公债或鼓励不忠于国家的行为,均视为非法,而得罚以1万美金或处以20年有期徒刑。结果,严厉的处罚扩大到任何敢“说、画、写或出版任何对政府不忠、亵渎、谩骂或侮辱言语”的人。250人被驱逐出境了、1500人因间谍罪和叛乱罪名入狱了。他们当中450人是基于良心的异议者——拒绝作战是基于宗教或道德的信念。可是你不管。你们社会党领袖戴布兹(Eugene V. Debs)因一场反战的言论被判10年徒刑,是你把他下狱,并且绝不赦他。

威尔逊:(无言以对。)

哈定:(突然站起来)戴布兹是我赦出来的。

上帝李:你坐下,下一庭就会问你。

(哈定坐下。)

小布什:(突然站起来)我太无知了,不知道那么多的美国史。谢谢你们给我上了一堂美国史的课。我忽然大彻大悟,“911”后美国搞出的《爱国者法案》(Patriot Act),人人骂我侵犯公民自由,显出了美国的自由与人权是假的,现在可好了,原来你威尔逊总统早在我90多年前就立法这样干了,可别再骂我一个人了(坐下)。

(满堂笑声。)

上帝李:(指着小布什)可见多学学美国史对无知的美国总统多么有利,因为有人同他分担。

小布什:(站起来)谢谢(坐下)。

上帝李: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威尔逊总统,它又好像是答案。英国的经济学家凯因斯(John M. Keynes)说你傲慢、自大、固执,如同堂吉诃德(Don Quixote),你有何感想?

威尔逊:他没有一点说得对,尤其我不是堂吉诃德。

上帝李:你的确不是堂吉诃德,因为有人说堂吉诃德是疯子,但没人说他是伪君子。

威尔逊:从长程看,我们美国是好意,所以向全世界推行“美国式民主”、美国式的民主政府。

上帝李:当年英国搞“日不落帝国”,搞到太阳都累了,为了控制方便,便在日照之处,一个个建立英国式政府,说是好意,天知道好意是什么,只不过要你听话、听我的话而已。你们美国,不正是这样吗?所谓推行“美国式民主”,民主是假的,美国才是真的,不听你的,虽民主也要推翻;听你的,王八蛋也欢迎。而明目张胆的这样干法,你威尔逊干得最出色,不是吗?

威尔逊:(做疑惑状)我实在不全懂,请说详细一点好吗?

上帝李:那我就详细一点。你当选总统后,公然表示美国在美洲只承认那些民主政权,不承认的,都要制裁。1913年,墨西哥政变了,你们不满意新政府,动用武力,要管闲事。英国外交大臣召见了你们驻英大使,我把两人对话念给你听(拿出一张纸):

大臣:你们会武力干涉墨西哥吗?

大使:我们将强迫他们选举,并迫使他们遵守选举的结果。

大臣:如果他们不接受呢?

大使:我们就再回去,让他们再投票。

大臣:如果这一切要持续两百年呢?

大使:那我们就在那里待上两百年,直到他们学会选举,学会自己管理自己。

多有趣呀!多恐怖呀!多有耐心呀!你们肯花两百年去玩“美国式民主”呢,啊,威尔逊总统,诺贝尔和平奖最喜欢给美国人,他们给了一个个魔头,真有幽默感。他们一定从心里欣赏你们两百年的长程计划,用武力推动“美国式民主”,你说从长程看,只是你们的邻居会纳闷:为什么美国离我们这么近,而上帝离我们那么远?你说过:“美国在实现使命和拯救世界上,有无限的权利。”(America had the infinite privilege of fulfilling her destiny and saving the world.)你到底是谁啊?即使是上帝,也说不出这种自大的话吧?

威尔逊:我不是上帝,上帝是坐在“最后审判”台上的。

上帝李:审判你,是“最后审判”中最离奇的一场。没人想得到你这位学者出身的博士,斯斯文文的,却是最顽固最恶心人的帝国主义者。别人帝国主义是粗糙的、嘀咕的、有点不安的,而你呢,却是“积学貽徽”的,你真正为美国帝国主义打下思想基础,你输出“美国式民主”,还给了它学理上的正当性。而你,最后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还是“和平佬”(Man of Peace),你太恶心人了。

华盛顿:(缓缓的站起来)容我讲一句话,只讲一句话:他正是我告别演说中警告的那种人。

老罗斯福:(猛然站起来)该死的长老会伪君子!(Damned Presbyterian hypocrite!)

上帝李:好了,审判到此为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28幕 审判哈定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8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29任总统沃伦·甘梅利尔·哈定(Warren Gamaliel Harding)。

(哈定起立。)

上帝李:你是哈定,1865年生,你穿14号鞋,你有一双大脚,你比华盛顿的脚,还大了一号。

哈定:从一开头讲的话,我就知道上帝李太了解我了。还了解我什么,上帝李?

上帝李:我还了解传说你有黑人血统。

哈定:(笑)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说。这是谣言。我在学校就被人叫“黑鬼”(nigger),其实我是来自蓝眼睛家系,有着最优良的拓荒者传统。没什么好生气的。至于黑人血统这谣言怎么来的,大概是我高曾祖父定居俄亥俄州不久,一个邻居偷他玉米,当场被逮住。那邻居为了报复,就造了这个谣言。

上帝李:这个偷玉米故事是真的吗?

哈定:(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我也不敢确定。我怎会知道?我的祖先也许有人出墙了(One of may ancestors may have jumped the fence.)。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是我在法庭上看到的最诚实坦白的美国人。

哈定:谢谢。

上帝李:你的老丈人在你婚前骂过你,说你是“该死的黑小子”(You God damned nigger.),可见你的血统传说流传很广。

哈定:(笑)好在我跟我太太没有小孩,所以可以告慰于老丈人。

上帝李:可是你另有一位私生女。

哈定:这是真的。

上帝李:你太太信占星术,第一夫人怪力乱神。

哈定:后来里根总统的太太也搞这一套。这些迷信的女人好讨厌。

上帝李:你死后,停尸期间,你太太对你尸体连续讲了一小时的话。是吧?

哈定:(笑)只讲一小时吗?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有两个情妇,可看出你“出墙”的功夫,不逊乃祖?

哈定:哦,上帝李什么都知道。

上帝李:你的情妇之一,为了要她闭嘴,你每月给她hush money(封嘴钱),直到你死,对不对?

哈定:(窘)就算对吧。请问这些事跟法庭有关吗?

上帝李:如果你不按月付钱,就有关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生前守密一流,你跟情妇嘉丽·菲利普(Carrie Phillips)的情书,在你死后40年才曝光;而你跟另一情妇南·布莉顿(Nan Britton)的恋情,和生私生女伊莉莎白·安(Elizabeth Ann)的事,你死后4年,你的情妇才写书公布。

哈定:(笑)当总统的扯女人,不能像克林顿总统那样坏运气。

(满堂笑声。)

哈定:并且,我们那个时代的情妇口风很紧,现代的女人变了,除了还信占星术,其他都不一样了。总之,唉,我真倒霉。

上帝李:你一点也不倒霉,你死后整整40年,1963年,你给情妇的一批情书才曝光,多幸运啊,死后40年,美国人才知道他们总统的流风余韵,你才不倒霉呢!

克林顿:(突然尖叫起来)我才倒霉呢!

上帝李:谁在尖叫?克林顿?

克林顿:(站起来)不是我还是谁?他哈定偷腥15年都不出事、死后40年才曝光;倒霉的我,却是现世报!不止哈定,罗斯福啊、肯尼迪啊,每个总统都偷腥,大家却盯着我不放,好倒霉啊!我,我甚至没真偷到,在法律定义上,我不算entering,只是entertaining而已。好倒霉啊!(坐下)!

(满堂笑声。)

上帝李:好了,我继续审哈定。哈定,你的另一个情妇跟你生了一个女儿,后来还写了书。

哈定:想来上帝李看过那本《总统的女儿》(The President's Daughter)?

克林顿:天啊,他还有啊。

上帝李:(对克林顿)他的本领不在情妇多,而在统统能守密。要曝光,全在死后。这本书是他死后4年,1927出版的。从时代角度看,这是你们美国道德标准的一个变化。道德标准变了,情妇也变了。

克林顿:我看是情妇变了,道德标准才变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这是互为因果吧?看来怎么都可以。

克林顿:我真羡慕欧洲。法国总理死了,太太和情妇一起出席葬礼。

上帝李:你也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啊,说服你太太答应。

克林顿:(窘)我吗?有点难。也许希拉里(Hillary)可以答应一个情妇参加葬礼,但她不会答应情妇来排队。

(满堂笑声。)

克林顿:对了,我还得补一句,艾森豪总统的情妇还是个欧洲女人。

上帝李:那英国人吗?她也是在艾森豪死了才写书的。

克林顿:(转过头来问艾森豪)是吗?

艾森豪:(窘)所谓情妇的事,杜鲁门总统早就给我掀出来了,无待别人写书了。

杜鲁门:(生气)我替你隐瞒得够久了,我最后在回忆录中都没提你在英国扯女人。

艾森豪:可是回忆录出版后,你又来了一本书,1973年你死后第一年出版的,你还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杜鲁门:(生气)说出来又怎样?

艾森豪:说出来不能怎样。我爱我太太、我爱我太太、我爱我太太、我爱我太太。

杜鲁门:(生气)鬼才相信你的鬼话,你这假冒不二色的伪君子。

上帝李:杜鲁门这本口述的书我看过,书名《坦白话:哈里·S·杜鲁门的口述传记》(Plain Speaking: An Oral Biography of Harry S Truman),书中杜鲁门说他会看见并毁掉艾森豪与马歇尔(George C. Marshall)将军的来往信件,说艾森豪在信中声言他有意和他的太太离婚,要娶英国女人。马歇尔回信臭骂艾森豪,威胁说:作为他的上司,将把他赶出军队,使他下场悲惨。杜鲁门又说,担任总统最后所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将五角大厦艾森豪档案中这两封信销毁。

艾森豪:有人会相信杜鲁门有这种好心肠吗?

杜鲁门:有人。

艾森豪:有谁?

杜鲁门:(指自己)我就是第一个。

上帝李:好了、好了,现在我审的是哈定,你们安静下来。(对哈定)哈定,你对你的前任威尔逊总统有何感想?

哈定:(无奈的瞥了威尔逊一眼)我看他有点菜。举个例,我就职时候,他不参加;我死了他反倒跑来。什么意思啊?

(满堂笑声。)

上帝李:联合国的前身是国际联盟,威尔逊推出了它,可是得不到参议院三分之二的批准,威尔逊诉诸民意,吊在火车尾沿城演讲,累病了,中道而回,到白宫4天,就中风了,他输了。你哈定轻易打败了威尔逊主义,当选了新总统。你说:记录证明了我们不卷入旧世界的卓见,这不是超然、不是冷漠,而是安全。1945年美国推出并加入联合国了,卷入旧世界的威尔逊主义好像最后赢了。参议院89票对两票赞成了。你怎么说?

哈定:看来是赢了,但那是1945年,可是60年后呢?看到美国今天这目无联合国,连会费都一欠再欠,甚至人权委员会都把美国给变相赶出来,看来是谁赢了,还不清楚吗?美国不是孤立主义者,但也不必唱高调吧?威尔逊的调门儿太高,干出来的,却又是男盗女娼,太恶心人了吧?

上帝李:你的意思是美国干干脆脆做普普通通的帝国主义者,就好了?

哈定:不是吗?美国绝对不是孤立主义者,尤其在西半球和太平洋的积极活动可以充分说明。范布伦总统在1838至1842年期间派海军远征太平洋、泰勒总统在1841年干涉夏威夷的独立、格兰特总统把夏威夷变成美国的被保护国,泰勒、布坎南和约翰逊总统在1844年、1855年和1868年均强迫中国签订不平等条约、菲尔莫尔和皮尔斯总统派培里准将强迫日本通商、克利夫兰总统将萨摩亚(Samoa)收为殖民地……诸如此类,在在都证明了美国不是孤立主义,而是帝国主义。我们就老老实实帝国主义吧,少耍花样了。

上帝李:你办了35年的报,你了解记者习性,你开记者会,现场即问即答,是吗?

哈定:有这么回事,也算是我做总统的一个特色。

上帝李:可是也出了纰漏,你即席问答,竟弄不清日本是太平洋的岛呢,还是亚洲大陆的半岛。显示出你们美国人对亚洲的了解太好笑了。美国人民可以不知道,可是美国总统不能不知道。

哈定:(窘)噢。这可能是我们美国人的悲哀,我们了解的东方那样少。

上帝李:悲哀不是美国人的,是东方人的、中国人的。你们对我们了解那么少,却指手画脚那么多。甚至出卖了我们之后,还跟我们纠缠英文呢。威尔逊总统在跟日本人签了出卖中国的协定后,对中国驻美公使顾维钧说,Special interests只是谚语,所以,字面上并无给出特权与利益呢!这是什么英文啊。

哈定:有些美国人爱国爱过头了,因此必须出卖别人的国家。

上帝李:谁鼓励你们美国这样干啊,恐怕你哈定总统有一份吧?要我背一段英文吗?

In the great fulfillment we must have a citizenship less concerned about what the government can do for it and more anxious about what it can do for the nation.(在这伟大的实践中,公民必须不太计较政府能为你做什么,而要更加关心自己能为国家做什么。)

肯尼迪:(在座位上举手)这是我的名言啊。

上帝李:是你抄哈定的名言啊,你忘了?

肯尼迪:(窘)该死的鬼笔们,他们代我写演讲稿,抄谁不好抄,却抄到哈定的。听说他的英文很菜。

哈定:你这文抄公!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英文不好?你以为我不清楚日本就不清楚英文?

上帝李:我来评判一下吧,你的名字是Warren Gamaliel Harding,孟肯在《美国语文》(The American Language)中,用你名字中的中间那个字,说你的英文是“迦玛列体”(Gamaliel)英文,是他一生见到的“最坏的英文”(The worst English),说你受过高等教育、担任过报纸主编,但文法错误百出,不及物动词常有直接受词、及物动词反而缺少直接受词。说你喜欢使用自己创造的笨拙粗俗字汇,尤其爱用头韵(alliteration)。这种奇怪的文体,实在自成一格,你有何感想?

哈定:(窘,笑)我死了,我太太烧掉所有我写给她的信,大概也在保护我的怪英文吧?

上帝李:华盛顿夫人也干过同样的事,大概也情急之下,不得不引火自焚。

哈定:华盛顿只受过公立小学(common schools)的正规教育。我可是俄亥俄中央学院(Ohio Central College)的大学生哦。

上帝李:大学生没用吧?谈到英文好坏,我想起被你特赦的戴布兹,他说:

While there is a lower class I am in it.

While there is a criminal elements I am of it.  

While there is a soul in prison I am not free.

只要有下层阶级,我就同俦;

只要有犯罪成分,我就同流;

只要狱底有游魂,我就不自由。

戴布兹是开火车的,他受的教育不怎么样,但这几句英文可真说得好。可是,这种正义之士,在你们美国是被埋没的。

哈定:总统大选时,戴布兹在牢里,还得了100万票。

上帝李:但还是失败者。

哈定:但他精神胜利了。

上帝李:这位老兄竞选美国总统,从1900年到1920年,前后5次,无役不与,知其不可而为之,真了不起,我特别举出他来,证明美国也有好人,证明我对美国人并不一概抹杀。

哈定:我也佩服他,他被判10年,威尔逊小气,不肯特赦他,他坐了3年,我就特赦了他,依法是要他1921年12月31日出狱的,我又提前让他24日出狱,好过圣诞节,后来我还邀请他到白宫作客。

上帝李:你在美国总统排名中,是“失政”(failures)之尤、倒数第一,但在对戴布兹一事上,却情味十足。

哈定:谢谢上帝李的公道。

上帝李:你有一句话,我永远记得,你说:“我确信,美国人民的主要烦恼是,他们走得离万能的上帝太远了。”你真替你们美国人有自知之明。

哈定:美国人怎么下场,我是看不到了。

上帝李:照盖斯顿·闵斯(Gaston Means)《哈定总统奇死案》(The Strange Death of President Harding)的说法,你被你太太毒死了,当然看不到了。按说你太太或不至于毒死你,但你死后,医生们要求验尸,你太太拒绝了。并且你所有的私人机密文件,都被你太太烧了,那种局面,看来怪怪的。

胡佛:(插嘴)哈定总统是一位被朋友出卖的悲剧人物。

上帝李:美国总统的敌人很难消灭美国总统,美国总统的朋友就难说了,至于老婆,那就更难说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好吧,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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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幕 审判柯立芝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29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0任总统卡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

(柯立芝起立。)

上帝李:你是柯立芝,1872年生,是美国第30任总统。

柯立芝:是。

上帝李:在审判过程中,我多次看到你在睡觉,柯立芝总统,看来你太贪睡了。你们的大作家孟肯说你身为美国总统,主要事迹是比别的总统睡得多。好像你每天要睡11个小时,晚上9小时,午睡2小时。对吗?

柯立芝:对。

上帝李:你是在睡眠中被你爸爸叫醒,告诉你总统哈定死了,你当上总统,对吗?

柯立芝:我父亲叫醒了我,然后我父亲以治安法官和公证人身分主持宣誓,我就那样当上美国总统。

上帝李:看来睡眠对你很重要。

柯立芝:但在1924年选总统的时候,我的总统职位可不是接替哈定的,是我自己努力选的。

上帝李:你在第一轮投票中,就获得共和党提名,如果这是努力,那么你怎么解释你的对手民主党的戴维斯(John W. Davis)呢?他经过103轮投票,才被选出来啊。

柯立芝:他的民主党没效率。

上帝李:我看是你们美国的民主没效率吧?

柯立芝:我们美国人以“美国式民主”自豪。

上帝李:不准罢工算不算“美国式民主”呢?那句话是谁说的:“There is no right to strike against the public safety by anybody, anywhere, any time.”(不论何时何地,危害公安,任何人都无权罢工。)

柯立芝:是我在1919年9月14日说的。

上帝李:You said you were against it.(你说你是反对它的。)

柯立芝:看来上帝李抓住了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上帝李:你做了5年7个月的总统,最令我抓住的问题是你任上批准的1924年《移民法》(Immingration Act of 1924)。这个法律通过两条途径减少移民配额:把居住在美国的外国人从3%减到2%,并把这种百分比的基础,从1910年的人口普查数字改为1890年的人口普查数字。因为1890年的大多数移民来自南欧和东欧,这个法律大大降低了意大利人和犹太人的配额,还规定从1927年起,每年不得超过15万人的最高限额,同时完全排斥日本移民,当然更排斥中国移民了。你的名言是The chief business of the American people is business.美国的事是得认真的事。你可真把外国移民的事给认真动了手脚了,当the chief business来办了,你不觉得你们美国人很可耻吗?当年你们祖先来美国的时候,谁这样设限你们了?你们美国人,口口声声新大陆是新天地、自由、民主、人权,你们用尽光明的词汇,但做起限制来,却小气八拉,在你柯立芝总统任上,表面上你“为政不在多言”,但事实上,你却一点都不手软。在你任上,居然出现联邦法院箝制言论自由的判决,判决在美国出版共产刊物属于犯罪行为,多不可思议啊,你们口口声声言论自由的美国!

柯立芝:我太太说:This was I and yet not I-this was the wife of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she took precedence over me.这就是我,但又不是我——这是美国总统的夫人,她的位阶在我之上。上帝李啊,请注意我的位阶,总统夫人在我之上,最高法院大法官在司法判决的位阶也在我之上。

上帝李:但是在时代位阶上,你躲得掉吗?在你任上发生的事,不都记录在“柯立芝时代”的帐上吗?其实,看来看去,你彻头彻尾是个“性好沉默的美国帝国主义者”,你不是吗?

柯立芝:我是帝国主义者?我对哪个国家帝国主义了?

上帝李:给你两个日期,你去自我检查吧。1924年2月21日,一个人公然反对让菲律宾独立,他的名字叫柯立芝;1927年12月13日,一个人任命史汀生(Henry L. Stimson)做菲律宾新总督,他的名字叫柯立芝,你是不是帝国主义者,让可怜的菲律宾人来答复吧。

柯立芝:(窘)哦。

上帝李: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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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幕 审判胡佛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0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1任总统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

(胡佛起立。)

上帝李:你是胡佛,1874年生,是美国第31任总统。

胡佛:是。

上帝李:所有美国总统中,你是和中国最有渊源的,不是吗?你在竞选总统时候,你的政敌们说你在中国以不合法的手段发了大财,你的第一个百万美金就是从中国发的——Mr. Hoover made his first million in China.不是吗?

胡佛:我是在中国开矿发了财,但是合法的。

上帝李:可是中国官方记录却不支持你的合法性。

胡佛:那我也没办法。

上帝李:你在中国待了3年,连你太太都会说中国话。

胡佛:是的,那时我们夫妇25到27岁,我们喜欢中国,我们婚后不到10天就奔向了中国。

上帝李:你在中国,赚了人生第一个1百万。

胡佛:是的,1900年前后的1百万美元相当于几亿了吧!

上帝李:问题是你不但赚钱,还侵占了中国的开平煤矿。

胡佛:(窘)说侵占太难听了。

上帝李:不是侵占吗?你1902年离开中国,1905年就被中国政府告到伦敦,法院可宣判中国胜诉呢。可是,你动手脚,透过英国另一个同级法庭,在没有中国代表参加、没有开庭、没有审理的情况下,宣布取消了原法庭的判决。中国政府始终未能收回开平煤矿。

胡佛:那是你们清朝政府啊。

上帝李:清朝又怎样?什么朝都是中国的啊。

胡佛:还能说什么呢?开平煤矿现在是中国的了嘛,我只是“历史反革命”。

上帝李:喜欢中国的义和团吗?

胡佛:(苦笑)对义和团,不太敢喜欢,他们专门杀我们外国人。

上帝李: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外国人?是不是因为外国人欺负中国人?因为你们是帝国主义者?

胡佛:我在中国的时候,中国还没流行“帝国主义”这种时髦的名词,那时中国人杀我们,不需要帝国主义,只要金发碧眼大鼻子就够了。

上帝李:金发碧眼大鼻子在中国不做坏事吗?不该杀吗?

胡佛:至少我没做。我是矿务局总工程师,帮着中国开采资源,不该杀吧?我不是传教士、不是军人,我是好人。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杀过中国人吗?

胡佛:我没杀过中国人。

上帝李:1900年,19世纪最后一年,你在天津协助防守租界,抵抗义和团,你没开枪吗?

胡佛:哦,也许我开了枪,也许我杀了中国人。

上帝李:你杀过美国人吗?

胡佛:哦,该这么说,我没亲手杀过。

上帝李:你演讲时没有口才,眼睛很少能离开稿子。但看你在法庭上答话,却口才一流。你不说你杀过,你只说你没亲手杀过,这话很少人听得懂。

胡佛:在座的各位美国总统都懂。总统都会依法杀人,但都不是亲手杀人。

上帝李:你这话有点不老实。Let's look at the record.让我们看看记录吧。

胡佛:(微笑)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上帝李:这是当年那个“快乐战士”(Happy Warrior)向你挑战的话。

胡佛:可是他被我打败了。

上帝李:你只打败他的竞选总统,你没打败他的竞选证据。现在我要你看看记录的,不是“快乐战士”揭发的那些小事,而是一件大事。我指的大事,就是“酬恤金进军事件”(Bonus March)。

胡佛:哦,那件给第一次世界大战退伍军人的承诺款啊,我永远忘不掉,对我太冤枉了。那是柯立芝时代国会留下的烂摊子,当时国会议员为了讨好退伍军人,答应20年后每人给一笔钱,不过要20年后再给,因为你们现在还年轻,所以只是答应给,并不真给,1945年才给。但是1932年经济大恐慌,退伍军人跑来要,说要提前给,是退伍军人不守信、硬要钱。他们有1万5千人,跑到华盛顿中央政府大广场前面坐下来了、住下来了,夜以继日,不肯离开。

上帝李:结果呢?

胡佛:(窘)结果发生了悲剧。

上帝李:你们开了枪?

胡佛:开了枪。

上帝李:退伍军人的太太们声援丈夫,你们对女人放了催泪瓦斯。

胡佛:放了催泪瓦斯。

上帝李:有婴儿被瓦斯熏死、有小孩被刺刀刺伤,小孩怀里还抱着泰迪熊(Teddy Bear)。

胡佛:有小孩死伤。

上帝李:你们开出了坦克车、派出了步兵、骑兵,以冲锋姿态,对付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你们美国献身的同袍?

胡佛:我们深感遗憾,尤其是当时带队的麦克阿瑟将军,他跟退伍军人一起在欧洲战场的,还有巴顿(George Patton)准将。

上帝李:还有个没有打过仗的小少校艾森豪,他后来变成美国总统(指着坐在一边的艾森豪)。对不对,还有你吧?

艾森豪:(点点头。)

上帝李:照麦克阿瑟回忆录所说,被打死的退伍军人,不是现场军人打死的,行凶的是警察。胡佛总统,原来你派了军人,还派出警察杀人?

胡佛:应该不是警察。当时情况很混乱。

上帝李:根据1932年7月28日路透社外电,明说:“大队步兵,殿以坦克,搜查房舍,尽行驱走。”又驱逐5英里外的一处营地,该处驻有退伍军人7千人、妇女488人、小孩380人,妇孺先已退出,军队在参谋长麦克阿瑟统率下,放瓦斯、烧帐篷,受伤者50余人。

胡佛:美国官方认为退伍军人能这样一闹两个月,乃是共产党煽风点火使然。事后联邦调查局说,根据4723名退伍军人的指纹比对,其中1069人有犯罪前科、829人且被判罪。

上帝李:哈,原来你们退伍军人中那么多共产党!一扯到共产党头上,你们就脱身了吗?

胡佛:我实在无可奈何,全世界任何国家都无法忍受中央政府广场前群众盘据不去,一连两个月!

老布什:(站起来)我很惭愧,胡佛总统做的,使我想起1989年6月4日,在北京天安门,共产党的手法,原来是向我们美国人学的。我们错怪了共产党,我很惭愧。

上帝李:(面露惊讶,微笑)老布什总统啊,看来还轮不到你来惭愧吧?别忘了1950年代、1960年代、1970年代,那时当美国总统的,还不是你,可是已大开杀戒了。中国人气不过,1989年6月21日,香港《南华早报》登出邓小平谈话,我念给你(拿出一张纸)。邓小平说:“美国已开始批评我们镇压学生一事,在1950年代,美国也占领暴动中的校园,而在60年代及70年代,在美国各地也发生许多学生运动及骚乱,他们除了动员警察及军队外,还有其他救命丹吗?还不是逮捕了人民,也流了血。他们(指美国)是镇压学生及人民,而我们是镇压反革命暴乱分子。他们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们!”

老布什:幸亏邓小平点到为止,共产党也奇怪的未能就这一角度深入宣传,否则我们美国的脸可挂不住了。

上帝李:问题是你们美国竟有脸整天宣传别人的。

老布什:(笑)我们美国强大的媒体力量是干什么的?同样的事情,别人宣传我们,世界听不到;我们宣传别人,世界全听到,我们美国就占这个便宜。除非为了抢新闻,偶尔我们会自曝其丑。以1970年5月4日被枪杀的肯特州立大学(Kent State University)4名学生为例,其中1人,被该校新闻系学生约翰·费娄(John Filo)拍到了照片;学生横尸在地上,一个14岁的女孩子在旁边一膝跪地,攘臂大哭。这张照片,且得到1971年普立兹摄影奖。其他事情,我记得模糊了。

上帝李:朝学生开枪,资本主义可早于共产主义呢。1970年4月30日,尼克松下令进军柬埔寨之后,激起了肯特大学学生们的怒火。5月4日上午,当学生不顾禁止集会的命令、敲响校钟、数千名学生立即从四面八方奔向操场、参加抗议集会的时候,美国政府出动了坦克、出动第107装甲骑兵团、第145步兵团、出动了大批国民警卫队和警察,前去镇压。排枪齐放,当场打死男女学生4名、打伤10名,然后又用刺刀戳伤学生多人。死难者的鲜血染红了肯特大学的校园。接着,又进行了大逮捕。900名军警占领了学校。一个目击者愤慨的说:这是“有组织的屠杀”。在“有组织的屠杀”当时,一名学生怀着对死难同学的悲痛,和对政府当局的仇恨,奋不顾身,爬上校园里一座高大雕像顶上,他用手指做出“V”字形的象征胜利的手势,号召学生们继续坚持斗争。1000多名教职员义愤填膺的到学校附近的一个教堂举行集会,强烈抗议美国政府的暴行。一位被打伤的学生的母亲闻讯赶到肯特市,谴责美国政府“像在越南战场上一样”,派出大批军队和坦克屠杀学生。一位死难女学生的父亲愤怒控诉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仅仅因为她不同意政府的行动,就应该被枪杀吗?”但是,枪杀了又怎样,又有谁有了制裁的行动了?

老布什:不制裁是另一回事,只要我们美国大学生在雕像顶上继续坚持斗争。

上帝李:得了、得了,你们美国学生只是5分钟热度,事后就摇滚而去了。美国学生啊,从来不是革命家,你们的学生是草莓,看来充实漂亮,一压就碎。你们美国人只是好奇、喜欢新鲜的事,一阵风过去了,什么反政府都Gone with the Wind,随风而去了。肯特大学事件是1970的事,看看1965,你们第40装甲师和49步兵师镇压洛杉矶暴乱,平民死伤1000多人、逮捕4000人。1967年7月,你们镇压纽瓦克暴动,平民死伤2000多人。同月,美国伞兵、坦克车开入底特律镇压,死伤几千人,抓了7000人。1968年,头4个月,你们出动军队镇压107次,杀死杀伤2600人、抓了2万1千多人。我随口说来,都是你们美国政府派军队开枪动粗的数字,都是一阵风就过去了,你们美国政府绝不管什么人权、也绝不手软,你们美国人最后总是乖乖做孙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唯一“最后审判”法庭不会忘记的,是美国总统下令开枪的,胡佛总统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刚才说的1950年代、1960年代、1970年代,下令开枪的总统是谁呀,殿后的,不是约翰逊和尼克松吗?好了,除了拆穿你们美国的伪善,还有什么好审的吗?

胡佛:请上帝李也多留意和我有关的好事情。像“胡佛水坝”(Hoover Dam)、像“胡佛战争、革命及和平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 on War, revolution, and Peace)、像“胡佛委员会”(Hoover Commission)、像“第二胡佛委员会”(Second Hoover Commission)。我是慈善的象征。

上帝李:我会留意。当然我也会留意你做总统时的“经济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流浪汉挤在旧纸板和废铁片搭成的“胡佛市”(Hoovervilles)、裹着旧报纸保暖的“胡佛毯”(Hoover blankets)、翻转过来空空如也的裤子口袋“胡佛旗”(Hoover flags)、和宰杀野兔子做食物的“胡佛猪”(Hoover hogs),我会一并留意这些“胡佛化”(Hooverize)的民间字眼。只是,很可惜,你一生得了89个名誉学位、468个勋章、你大选得到444张选举人票,你的许多记录都是空前的,但是,有什么用呢?你向美国人承诺:“每个锅里一只鸡,每间车库里一辆车”,多少年后,甚至在你死后,你们美国人奢侈得不止一只鸡、一辆车了,但这世界也被浪费得奄奄一息了。

胡佛:啊,上帝李啊,别说了,我看我宁愿被义和团杀一刀了。我觉得我一无是处了。可怜的“胡佛”这名字。

上帝李:其实你有一个是处。1928年,你提名寇蒂斯(Charles Curtis)做副总统,寇蒂斯的母亲有四分之一的印第安血统、a quarter-blood Kansa Indian,但你没有种族歧视,至少你把octoroon(八分之一的黑白混血)这个英文字放宽了解释。

胡佛:一个含义深长的故事,也涉及一个英文字。我是美国第一位被称作教友派(Quaker)的总统,教友派禁止发誓,因此,1929年我就职时,将宪法规定“余谨宣誓”(I do solemnly swear)等字样,改为“余谨确认”(I do solemnly affirm)。一字之差,可以看出我多么认真。

上帝李:记得皮尔斯总统也这样改过誓词。

胡佛:他改的原因与我不同。他就职前,儿子意外死了,他认为上帝在罚他,他就改了誓词。

上帝李:尼克松总统也是教友派,但他照样发誓不误。

胡佛:(苦笑)比起他们来,我太老派了。

上帝李:1932年7月28日,你们开枪打自己的退伍军人,对象不是你说的1万5千人,是1万7千人。

胡佛:(疑惑)两千人那么重要吗?

上帝李:不重要?“911”死了多少人,想想那数字吧。

胡佛:想到数字,我常常想到整体与个体。我相信整体的进步乃是个体进步的总和。Progress of the nation is the sum of progress of its individuals.基于这种信念,我特别重视个体的努力。

上帝李:记得你说过一句:No man can be Just a little crooked.使我联想起中国“勿以恶小而为之”那句老话。

胡佛:想到中国,我就有太多温馨的回忆,包括义和团那把刀。

上帝李:(笑)好吧,退庭吧(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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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幕 审判罗斯福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1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

(罗斯福吃力的起立。)

上帝李:你是罗斯福,1882年生,你是美国第32任总统。

罗斯福:是。

上帝李:你可以不必站起来应讯,你可以坐下来。

罗斯福:我坐得太久了,可以站一下。我从39岁得病后,就一直想站起来。其实小儿麻痹只麻痹了我的下半身,我的腰部以上很强壮。

上帝李:你的病是在坎坡柏洛岛(Campobello Island)感染的,是吧?

罗斯福:上帝李说得对,那时我正在度假。

上帝李:你们美国人太喜欢度假了。

罗斯福:上帝李不度假吗?

上帝李:上帝只在第7天休息,没说度假。

罗斯福:不度假,生活不很累吗?

上帝李:我看度假才累人,尤其是度假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打败仗的逃兵。

罗斯福:那上帝李是工作狂吗?

上帝李:不算工作狂。上帝用每周工作6天,证明他不是工作狂。不过,创世纪时候,上帝其实星期5就疲倦了,所以他最后创造的杰作,有太多的瑕疵。

罗斯福:(笑)上帝李好像对女人有点成见。

上帝李:你的前任胡佛总统下台后,答复一个小女孩说,男人玩政治玩得并不高明,祝你30年后出马竞选并且胜任愉快(眼光盯住胡佛)。胡佛总统,我没说错吧?

胡佛:(笑着点头,起立)说得全对。现代的美国人听到上帝李不休假一定很奇怪,其实我全赞成。我87岁一年间,写了47209封信,每天工作15个小时,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有的只是8个忙个不停的女秘书,以及许许多多客人。

罗斯福:(侧过头来盯着胡佛)天啊,工作狂原来是你,是什么动力使你这样工作不停?

胡佛:是八个女秘书吧。

(满堂笑声。)

上帝李:(对胡佛)你很忠厚,你的遗嘱里,每个女秘书都分到钱。

胡佛:谢谢上帝李记得我的优点(坐下)。

上帝李:罗斯福,你记得你5岁时,见过在座的哪位美国总统吗?

罗斯福:我爸爸带我到白宫,见到克利夫兰总统(指向克利夫兰)。

上帝李:他对你说什么?

罗斯福:他对我说,小家伙,我给你许一个奇怪的愿:千万不要做美国总统。

上帝李:结果呢?

罗斯福:结果45年后,我不但当了美国总统,并且干得比任何人都长。

上帝李:太长不好吧?

罗斯福:有什么不好?

上帝李:太长会使你出卖中国。

罗斯福:上帝李指的是雅尔塔(Yalta)?

上帝李:你有自知之明。

罗斯福:可是当时我没办法。

上帝李:这话你对李海(William D. Leahy)说过,你的总参谋写在他的回忆录里,我念那一段给你听(拿出一张纸):

谈到这里,我还记得,当我们正在为克里米亚会议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总统告诉我,他希望他能办到把香港主权交还给中国政府。当要把满洲的大连变为自由港问题提出来的时候,我偏过头去对罗斯福说:“总统先生,倘若你同意把大连的一半送给俄国人,那么,你对香港问题一定也要失败。”

他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的神气说,“唉,毕尔,我没有法子呀。”

还记得吧?你出卖中国,竟还一脸无奈呢。多妙啊、多巧合啊,你们美国总统真无独有偶,两次世界大战,你们却两次出卖了中国,中国可是战胜国哪,战胜国居然被威尔逊和你罗斯福出卖,要让出土地,说得过去吗?更妙的,是威尔逊和你两个,明明是帝国主义者,却唱高调,一个抬出国际联盟、一个抬出联合国,表面上冠冕堂皇,骨子里却没有原则,一再出卖中国,当然中国以外的,也不是不出卖。你知道你出卖的中国外蒙古有多大吗?是你们罗德岛州的500倍,你知道吗?你不但出卖了中国的外蒙古,还出卖中国的东北呢。

罗斯福:我希望和平共处,比照1939年美国与英国的协议,取得50年的和平。

上帝李:你还敢谈那协议!那协议是把康登岛(Canton Island)和恩得柏里岛(Enderbury Island)共管,但康登岛只长50码、宽9英里,岛上居民只40个人;恩得柏里岛长3英里、宽1英里,岛上居民只4个人,而你出卖的中国东北,却是面积41万3千平方英里,居民3千3百万人的地方!你真是慷他人之慨啊!

罗斯福:我去雅尔塔开会的时候,我的健康已经不好了。如果健康好一点,结果会好一点。

上帝李:但照你们的驻苏大使哈里曼(William A. Harriman)回忆,他认为你健康好,也只能坚持得久一点,但对结局差别不大。换句话说,你出卖了中国。你替中国决定领土,事先你得到中国同意了吗?当然没有,是不是?

罗斯福:(点点头)不过,看这段历史也要朝前看,看雅尔塔以前,美国怎样支援中国抵抗日本,虽然这种行动,我承认是基于美国本身的利益。

上帝李:朝前看,为什么只看那么短呢?为什么不再朝前看到一九三几年呢?那时你们美国支援日本侵略中国的哟,直到1939年1月,你们才停止供应日本飞机零件及炸弹;直到1940年8月,你们才停止供应汽油、废铁、机器及军用物资,那时日本已经侵略中国9年了,也就是说,日本人明目张胆侵略中国9年后,你们美国才大发慈悲,不再供应日本武器和军需品,这就是朝前看的血淋淋历史,你们还好意思朝前看吗?

罗斯福:(红了脸)哦。

上帝李:你的祸害面,还不止中国呢。要不要听听2005年5月8日的新闻报导?(拿起一张纸)报导上说,美国总统小布什7日表示:欧洲在第2次世界大战战后分裂、东欧与中欧失去自由,这项“最严重的历史错误之一”,美国也有责任。小布什说,雅尔塔密约,一如其他战争结束后签署的不名誉协定,使欧洲大陆陷入分裂,并导致无数人民受到奴役。小布什表示:当强权谈判时,小国的自由多少都会被牺牲,然而这种牺牲自由换取稳定的作法,却使一个大陆陷入分裂与动荡。雅尔塔密约使苏联得以控制东欧,使无数人沦入共党统治。美国及其盟邦终于明白,不能以解放一半的欧洲为满足。学者指出,小布什承认美国当年签署雅尔塔密约铸下大错,态度之坦白,是历任美国总统所不及。(放下纸,望着罗斯福)小布什不是高明的总统,但他对雅尔塔密约的论定说得最露骨。你有何感想?

罗斯福:感想吗?我出卖了东欧和中国,但我死以后,后代的美国总统出卖了世界和地球。我那时候,1945年,苏联势力起来了,我只有割肉喂虎;可是,苏联在46年后解体了,它的势力退出了东欧、中欧、巴尔干、和中亚了,可是美国仍旧全世界锁定敌人不放,这是什么意思啊?

上帝李:什么意思?这是延续你们美国帝国主义的一路发展啊。

罗斯福:我没想到会演变得这么不可收拾。请务必相信,我是一直要给世界带来和平的。

上帝李:我记得你在1945年那段话:More than an end to war, we want an end to the beginnings of all wars.对战争,终之于始胜于终之于终。话是说得漂漂亮亮的,但是,一旦你们在一开始就充满了美国的私心,到后来,要收拾烂摊子也收拾不了了。你们美国到处搜罗并支持“狗娘养的”(son of bitch)的独裁者,并以他们是你们的自得,不是吗?

罗斯福:我明白上帝李指的是什么,上帝李清楚记得我那句话。He may be a son of a bitch, but he's our son of a bitch.

上帝李:是在1938年,你指的是尼加拉瓜的你们美国支持的那个总统苏慕萨(Anastasio Somoza),不是吗?他可是在你们美国留学的,念的是费城皮尔斯企业管理学院(Pierce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1933年,他成为尼加拉瓜唯一的武装力量——国家守卫队(National Guard)队长。1936年,在一场推翻总统萨卡萨(Juan Bautista Sacasa)非法行动后,他当上非法总统。两年后,你说了这句话。可是你说错了,因为你们美国支持的,不是单数的a son of a bitch,苏慕萨家族的bitch、可是多数的,他们全家一个接一个,包办了尼加拉瓜的总统职位,从他本人到他大儿子、小儿子,前后干了43年,前后经历了你们美国8任总统,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尼加拉瓜整个国家都给他们一家掏空了。你们口口声声“输出民主”,但是支持的,却是一个个大独裁者来压迫你们的邻邦尼加拉瓜,你们美国是这样支持邻邦的。

罗斯福:其实啊,我们美国已经越来越进步了,想想支持苏慕萨以前,我们美国在尼加拉瓜干了什么事,就在苏慕萨当总统前80年,1856年,我们美国个人可打进尼加拉瓜,当了总统呢。

上帝李:这个总统是自称的,他叫威廉吴克。

罗斯福:可是美国政府并不怎么赞同吴克这样干,太寒碜了。

上帝李:个人下手干,最后转成政府下手干,算什么进步?你们美国政府终于直接下手了:你们的海军陆战队登陆尼加拉瓜,从1912年到1925年,一占领就13年,撤走9个月后,又来了,又占领8年,占领到1933年。再过3年,就是你们的“狗娘养的”家族代行美国傀儡政府了,一下子就43年。问问门罗总统吧,这是哪门子门罗主义啊(指向门罗)?

(门罗低头。)

上帝李:现在先不谈拉丁美洲了,还是回到雅尔塔来。雅尔塔,你出卖得可多了,最大的被害国家是中国和波兰。难怪英国的蒙哥马利元帅(Bernard Las Montgomery)说,雅尔塔是另外一个慕尼黑。

罗斯福:我们是不得已的,我们盼望苏联出兵打日本,我们单独打下去,美国人会多死两百万。

上帝李:你信口开河吧,你们无能的军方评估是50万,你却选择了加了4倍的危言耸听。何况,你们早该想到,即使不给苏联任何好处,它也忍不住不参加打日本,它会自动打到远东来,不需要你们请来,他们不请自来,你们美国少爷太天真了。你们斗不过冰天雪地中成长出来的斯大林。你自己知道,你在死前两个星期,就痛苦的叹气说,斯大林破坏了每一个他在雅尔塔许下的诺言,有没有这回事?

罗斯福:(点点头。)

上帝李:波兰丢掉了东边的领土,总算从西边挖到一点东普鲁士的做补偿。最倒霉的是中国,远的不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你们美国总统,从老罗斯福到威尔逊、到你罗斯福,你们都慷中国之慨,分别把中国的领土、权益让给日本和苏联。你们值得原谅吗?

罗斯福:(嘻皮笑脸)我罗斯福是值得原谅的,我可以证明。

上帝李:怎么证明?

罗斯福:我没得诺贝尔和平奖。

上帝李:那只是因为你情妇当前,死得太早了。

罗斯福:我虽然死得早一点,但我立下了不少规模。

上帝李:什么规模?瓜分欧洲、切割亚洲吗?

罗斯福:我专指在美国立下规模。

上帝李:什么规模?当总统连任4次吗?你抄了林肯的老脸皮口号,“中流勿换马”(Don't Swap Horses in the Middle of the Stream),改成“过河勿换马”(Never Swap Horses While Crossing a Stream),硬是美国总统非你不可,一口气连做12年1个月零8天,难道这就是你们骄傲的“美国式民主”吗?

罗斯福:我一再连任是很不妥。可是“美国式民主”无懈可击。

上帝李:无懈可击吗?我看可击的可太多了,从1914年到1970年,美国历任总统们使用否决权1152次。宪法中虽然规定国会两院可以三分之二多数票推翻总统否决,但在实际运作中,总统总是占优势、议会总是占劣势。而你做了13年总统,行使了否决权533次,国会否决你才9次。请问:号称美国最高权力机关的国会通过的议案,总统一个人就可以否决,这算什么民主?而你立下的规模,可太不民主了吧?

罗斯福:(苦笑。)

上帝李:总之,细查你的历史,发现你对世界的祸害,源远流长,你在美国,被评等为伟大总统,但被你祸害的国家绝不承认,美国以外的世界,也不能承认。你早在1933年4月19日,就宣布放弃金本位制,从那个时候起,你们对全世界就没安好心,后来你为使美元通吃全世界,又搞出美金兑黄金一幕假戏,到了尼克松总统彻底食言而肥,不兑黄金了,从此美元在世界一泻千里,彻底用印钞机吃了全世界,直到今天。罗斯福总统啊,你太渺小了。提名大法官那次,舆论上说,Roosevelt lost his battle, but won his war.(罗斯福打了败仗,但赢了战争。)我看这句话要改写成:Roosevelt lost his war, but won his postwar war.(罗斯福打了败战,但赢了战后。)你们美国赢了全世界,但世界被你毁了。你是可恶的美国总统,但不是最可恶的。

罗斯福:(好奇)谁是最可恶的?

上帝李:小布什。

(满堂笑声。)

上帝李:好,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32幕 审判杜鲁门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2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3任总统哈里·S·杜鲁门(Harry S Truman)。

(杜鲁门起立。)

上帝李:你是杜鲁门,1884年生,是美国第33任总统。

杜鲁门:是。

上帝李:你曾拿共和党的缩写GOP开玩笑,你说GOP(Grand Old Party)不代表“伟大的古老政党”,而是代表由3个“将领”所控制的政党(Generals' Own Party),这3个“将领”分别是麦克阿瑟将军、通用汽车及通用电气。General MacArthur,General Motors和General Electric,你的意思是说,共和党是由军人和财团控制的政党。是不是?

杜鲁门:(笑)我说过这些话。

上帝李:其实,你少说了一个General。

杜鲁门:(好奇)哪一个?

上帝李:General Confession。

杜鲁门:General Confession?不是我们基督教做礼拜时大家一起念的总忏悔文吗?

上帝李:是这意思,但总括的说法,是指对长期作孽的总忏悔。

杜鲁门:哦。你指共和党作总忏悔?

(满堂笑声。)

上帝李:不只共和党,包含你们民主党的全体。

杜鲁门:总忏悔什么?

上帝李:总忏悔你们丢下了原子弹。

杜鲁门:丢原子弹是大家的事。

上帝李:可是看到你,就看到原子弹。

杜鲁门:原子弹是我的前任罗斯福总统秘密造出的,我虽然是副总统,可是我一无所知。罗斯福总统生前只单独跟我相处过半个小时,他从没让我知道美国有原子弹。

上帝李:但你知道后,已经是总统,你把它们丢下去。你丢出了地狱。

杜鲁门:有人访问我,好奇我为什么得到“给人地狱哈里”这个绰号。我回答说:我从来没有给他们地狱,我只是告诉他们事实,但他们认为那是地狱。(I never give them “the public”.I just tell the truth,and they think it is hell.)

上帝李:你这些话,至少日本人不同意,因为你给了他们地狱。

杜鲁门:(无奈)别以为我很得意,其实我也很不好过。

上帝李:你们美国人的假慈悲,在诗人哈格多恩(Hermann Hagedorn)笔下,显然感同身受了,他说,The bomb that fell on Hiroshima fell on America too.身受之后,蒙主垂怜。(God,have mercy on our children. God have mercy on America.)但是,真相是这样吗?这么简单吗?

杜鲁门:对当时美国总统说来,丢原子弹是简单的军事问题,就是如何能快速打赢战争而已。原子弹对我,只是一种武器,不是别的。

上帝李:对美国军头而言,才是这种问题。对总统位阶而言,应该更有世界性的高度。

杜鲁门:哦,什么世界性高度?

上帝李:举个例,用炸日本来威胁苏联啊?有一种看法是,当时你丢原子弹是丢给苏联看的。如果果真是如此,严格说来,也算不上世界性的高度,因为不够世界,也不够高。

杜鲁门:如果真的如此,对美国人已经太高了。

上帝李:你在回忆录里说:“马歇尔将军告诉我,在日本本土使日本投降,估计要牺牲50万美国人的生命。”这是当时军方的评估吗?

杜鲁门:确实如此。

上帝李:小罗斯福在世时,军方评估不是50万,而是200万呢。

杜鲁门:不管多少万,死的是美国人。我们要为少死美国人不恤一切牺牲。

上帝李:别人的牺牲?

杜鲁门:(得意)当然是别人的牺牲。

上帝李:所以,不论敌人或朋友,都要牺牲。朋友牺牲了外蒙古领土,敌人牺牲了原子弹下的人命。动用原子弹,没考虑到人道原则吗?

杜鲁门:我愿意提醒上帝李注意,我们美国《陆战法》(United States Law of Land Warfare)规定:“陆海空军部队之使用爆炸性的原子弹,由于无国际法惯例之存在,又无限制其使用之国际协议,不能视为违背国际法。”

上帝李:这算什么法?这明明是原子弹丢下来以后,“量弹定做”的法律。就法律而论,我愿意提醒你注意,1963年的一项日本判例,正式认定美国使用原子弹为违反国际法。那是1955年5月,有5个日本人向法院控告日本政府,要求赔偿在广岛、长崎所受原子弹的损失。1963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22周年纪念,东京地方法院宣判,认定美国投掷原子弹为违反国际法,主要理由是此种轰炸为不分目标之盲目轰炸,而且造成不必要的痛苦。这种武器与传统不合之处太多。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因为威力之大,已大到不能分别轰炸目标与非轰炸目标、战斗员与非战斗员、军事基地或不设防城市,因而违背了国际法的人道原则。

杜鲁门:哦。

上帝李:动用原子弹,不考虑人道原则,也不考虑世界末日吗?

杜鲁门:什么世界末日?

上帝李:沃瑟曼(Harvey Wasserman)与所罗门(Norman Solomon)合写了《杀死我们自己》(Killing Our Own),这本书详尽地告诉我们,广岛与长崎所投的原子弹、乃至内华达州的核弹试爆、乃至太平洋群岛的试爆、暴露在核子工业里的铀和三里岛(Three-Mile Island)核能发电厂的意外事故,所造成的无数人的死亡。人类玩原子弹,是杀死我们自己的开始。过去人类没有杀死自己的能力,从原子弹开始,人类有了;从你杜鲁门总统开始,人类有了起点了,像是老虎第一次舐到了血,它有了起点了。这起点多么诱惑人、诱惑自己,甚至在1950年朝鲜战争时,你还想丢。

杜鲁门:我有吗?

上帝李:现在我们看到解密的1950年11月9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绝对机密文件中,明白写出:“为了反对中共入侵朝鲜,使用原子弹的可能性分为两种:战术目的,用于朝鲜;战略目的,用于满洲。”请注意,1950年10月25日中国出兵,半个月后,美国这份对中国使用原子弹的内部方案就出笼了。1950年11月30日,你在记者会上旁敲侧击,用不用原子弹,沸沸扬扬,惹得英国首相艾德礼(Clement Attlee)都跑到华盛顿来关切了,直到你对艾德礼保证不丢原子弹,才算雨过天晴。不是吗?

杜鲁门:(想了一下)大体如此。

上帝李:为什么不动用?美国军人在朝鲜天天在死人啊。

杜鲁门:我们要慎重。

上帝李:可见5年前原子弹丢到日本那两次,惹出了复杂问题,原子弹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新武器。不能因为美国军人死不死就决定丢不丢,不是吗?

杜鲁门:哦。

上帝李:上帝造人,至少到世界末日才收拾人类,可是疯科学家呢,却提前清场,在上帝还没动手前,就先收拾起来。疯科学家本身,还不足做坏事,因为他们一出实验室,就是白痴,但他们会把研究成果给疯政治家做尽坏事。搞出原子弹的天才奥本海默(Robert J. Oppenheimer),在发现原子弹的残忍后,向你这美国总统下指导棋,可是,你却讥笑这个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家伙,懒得理他,政治利用了科学,疯科学家要功成身退都不简单呢,奥本海默的忠贞竟遭受调查。

杜鲁门:这些科学怪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他们以为他们造了原子弹,还可以控制使用原子弹,他们太天真了。一旦武器落到政治家手里,丢到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丢,就全是政治家的事了。科学家以为那个时候还可以由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太天真了。至于奥本海默后来忠贞遭到调查,又怎么样,连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不早就被调查吗?

上帝李:你记得1952年,你做总统的时候,你们美国怎么迫害卓别林(Charlie Chaplin)吗?你们用“自由主义者”等怪罪名,不让他入境,但是课他的税,却课到1955年,因为说他仍是美国公民,你们还抬出1910年的《曼恩法》(Mann Act)整他,他回忆(拿出一张纸):“联邦政府不时以合法的胁迫手段来损害政敌的威信。《曼恩法》最初的目的,在禁止输运妇女到别州去做娼妓。自从废止风化区之后,这种法律就没有效用可言,可是它还是用来做牺牲公民的依据。万一一个男人陪伴他已经离了婚的妻子,越过州界到另一州去,并和她发生性关系,他就算触犯《曼恩法》而要被问罪,而且很可能要服5年徒刑。美国政府就是假借这种合法的机会主义对我提出控告的。”卓别林的结论是:“如此这般的超爱国主义者,会促使美国成为法西斯的细胞核。”很讽刺吧,美国人有法西斯的气质是由顶级大明星发现的。连顶级大明星都这样被迫害,其他的异议人士,也就可想而知了。

杜鲁门:美国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只不过碰到了卓别林,就给掀出来了。

上帝李:其实你们满会守密。例如总统造原子弹,副总统就蒙在鼓里。

杜鲁门:原子弹的设计是由爱因斯坦向罗斯福总统建议的。这是科学、工业、劳动和军事的联合力量的成就,这在历史上是空前的。负责人员上下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进行工作。全部艰巨的任务需要10万人以上和大量的物资。整个试验需要两年半的时间和25亿美元的费用。在工厂里面工作的几千人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在生产什么。计划保持绝对机密,甚至连某些华盛顿最高级官员都丝毫不知道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我事前就毫无所知。

上帝李:你这副总统不知道,甚至国会也不知道。动用25亿美金,国会都不知道,好个民主国家哟,民主到如果总统做贼,国会都不知道了。

杜鲁门:不能不佩服我们美国人多么能守密。

上帝李:我们中国人最佩服,因为雅尔塔那一次,你们守密得连招呼都不打,就出卖了外蒙古。但我告诉你,不是你在做副总统时才造原子弹的,早在你做参议员时,就开始了。有一次,由你参议员杜鲁门主持的参院军事调查委员会想调查曼哈顿计划,史汀生一口回绝了。史汀生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有史以来最重大的计划。”你们国会呢,就不再追问了。哈,美国的民主啊、美国的国会啊。

杜鲁门:大家都知道史汀生这位76岁的部长是可信任的,所以,我就吩咐停止调查了。

上帝李:后来你当上总统,史汀生才告诉了你这项大秘密。

杜鲁门:不错。

上帝李:丢原子弹前,你们的军方并不是没异议的。高级将领中,李海海军上将从不讳言他对原子弹的反感、阿诺德(H. H. Arnold)空军上将不赞成用原子弹、艾森豪威尔将军也希望不必用这种炸弹对付日本,他不愿美国成为始作俑者、首先使用这种杀伤力和破坏力大得难以置信的武器。

杜鲁门:但是大多数军事首长认为,这种新炸弹并不比黄色炸药或烧夷弹更不道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规模轰炸平民的事已屡见不鲜。例如1945年3月9日晚上,东京有41平方公里地区被烧夷弹所毁,死了78000人。

上帝李:78000人可以说死就死,来个原子弹也没什么了,是不是?

杜鲁门:(犹豫)也不好这么说吧?

上帝李:所以,在你巨细不遗的回忆录中,我看完整本书,看到你写出原子弹,看到你写1945年8月5日炸广岛、1945年8月9日炸长崎。炸长崎,你用着生动的文字描写(拿出一张纸):

第二颗原子弹选中的轰炸目标,最先是小仓,其次才是长崎。名单上的第三个城市是新泻,由于太远,被取消了。飞机到达小仓上空时,正好阴云蔽天,绕了三圈,仍旧找不到轰炸目标;由于汽油不够,便决定飞往第二个目标——长崎试一试。长崎气候也不好,但是云雾的消散,却给出一个机会,轰炸长崎很成功。

你的回忆录写得很细腻,但是,整本书却找不到一行死亡数字,广岛、长崎到底死了多少人?你一个字都不提。

杜鲁门:(茫然)哦。

上帝李:照你们美国的说法,广岛死了7万人、长崎死了4万人,照日本的说法,广岛死了10万人,长崎死了7万人,两次出现了7万人的数字,倒真跟你们1945年3月9日在东京的非原子弹死亡数字差不多,好像零杀杀人积少成多,也不比总杀杀人逊色。

杜鲁门:哦。

上帝李:当然伤势就不一样了。

杜鲁门:哦。

上帝李:(拿出一本画册)这是一本1945年原爆写真集,日本人编的,你要看一下吗?

杜鲁门:(皱眉)我想我不必看了。

上帝李:To err is Truman?(犯错者,杜鲁门天性也。)你记得这句英文吧?

杜鲁门:我会认错吗?我没有错,但美国有。

上帝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女儿回忆,你下决心打朝鲜战争,是因为你把朝鲜战争视为一项类似1931年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考验,你认为,如果当年世界各强国全力抵抗日本的话,日本可能会明白侵略为不智之举,说不定亚洲可以逃过大战的浩劫。

杜鲁门:说得全对。

上帝李:你知道你们美国多可恶吗?日本人侵略中国,你们不但不如你女儿所说的,为世界和平做点正面的事,反而负面地卖军火给日本呢。你们参议院外委会主席不是展示过长达两丈的中国人民联署的抗议书吗?抗议书指出,你们美国军火商出售军火,数量之大,占日本军火进口的半数以上。你们美国干的什么事啊?

杜鲁门:所以我当了总统后,力谋改善了。

上帝李:你改善了什么?军火不到日本了,军火到中国家里了。你们援助蒋介石反动政府,要中国人内战、内战,幸亏共产党赢了。

杜鲁门:(笑)共产党也相当程度地靠美国军火赢的。我们援助蒋介石的军火,许多都落到共产党手里了。

上帝李:蒋介石太腐化,守不住军火,反倒给共产党抢去。共产党就讥笑蒋介石是“运输大队队长”。最后,你们支持的蒋介石丢掉了中国大陆。你在回忆录说马歇尔告诉你:“我们再不能丢掉台湾了。”艾奇逊告诉你:“完全撇开蒋介石不说,台湾也不能沦入共产党之手。”于是,你们在台湾支持蒋介石独裁政权,并侵略了台湾。这都是你打下的底子,你种下了祸根,直到今天。

杜鲁门:对中国问题,很难处理,马歇尔一世英名,但调停失败了。

上帝李:我提到的是祸根,调停失败了,中国在1949年站起来了,可是你种下了祸根,直到今天,还没解决,就是台湾问题。你在中国制造了伪政权和“次汉奸”问题。

杜鲁门:照上帝李这样说来,台湾国民党、民进党政权,是伪政权。我懂。至于“次汉奸”,我不懂。“汉奸”倒听说过,它是traitor to China,算是“中国的Quisling(奎斯林)”。什么是“次汉奸”?

上帝李:首先我更正你,台湾的伪政权头子还不如Quisling,活了58岁被枪毙的Quisling至少得到纳粹的承认,又“总统兼部长”(minister-president),他是挪威人,道道地地是“挪奸”、道道地地得到德国的承认。台湾算是什么呢?美国并不承认它。所以从国民党到民进党又到国民党,他们连“汉奸”都不配,比汉奸还次一级,可叫做“次汉奸”,一如“殖民地”都称不上而叫“次殖民地”一样、一如“文化”成分不足而叫“次文化”(subculture)一样。“汉奸”至少还得主子承认;“次汉奸”则是主子根本不承认你,不承认你还这样下贱、这样低三下四,全世界只在台湾有。美国玩世界玩了一辈子,都从来没玩到像台湾这样廉价的。

杜鲁门:中国问题太复杂了。

上帝李:还有另一个复杂的问题,就是以色列问题,也是你种下的祸根。1947年,在你们美国政府的操纵下,联合国居然通过决议,60多万犹太人获得了57%的土地,而120多万巴勒斯坦人只有43%的土地。这个不公平的决议,埋下了阿拉伯世界的战乱。1948年5月14日,犹太人宣布建立以色列国,几分钟后,你就以美国总统身份,宣布承认了以色列。从此中东没有宁日了。

杜鲁门:犹太人不该复国吗?

上帝李:对一个公元前586年就亡了国的国家,2500年后要按《圣经》来复国,重新挤入2500年来早已一变再变的世界,当然令阿拉伯人不服,让犹太人复国,显然替世界制造乱源。你们美国为了犹太人在美国有势力,在中东可以帮你们打架,就屈从了他们复国的要求,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你要负绝大责任。

杜鲁门:我们美国一直在稳稳控制这个局面。

上帝李:控制得了吗?世界在变啊。1950年,你搞出来的NSC-68(美国国家安全会议第68号文件)会永远管用吗?68变成了“911”了吧?

杜鲁门:我们会尽量掌控。

上帝李:1941年6月24日,在德国打苏联的第二天,《纽约时报》登出你的谈话,你说:如果我们看到德国战胜,我们应当帮苏联;如果苏联战胜,我们帮德国。就那样,让他们去互相厮杀,伤亡越多越好。(If we see that Germany is winning the war we ought to help Russia,and if Russia is winning we ought to help Germany,and in that way let them kill as many as possible.)你的话很坦白,但你们美国的天下格局,不过如此。

杜鲁门:这是国际政治啊!

上帝李:1948年9月18日,你在竞选美国总统演说中说:再持续1000年,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10月11日,你又说你们美国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太阳底下最伟大的国家。如今60年过去了,照你1000年的标准,我们世界其他的国家,还要在你们美国太阳底下烧烤940年,你认为你们美国今天这种搞法,是你赞成的吗?你们的天下格局,越来越小了吧?

杜鲁门:(窘)的确越来越小,谁又能扭转美国呢?

上帝李:当年你说政治家是死后10年、15年的政客。(A statesman is a politician who's been dead ten or fifteen years.)今天你还这样想吗?

杜鲁门:我想那是我不能convince them(说服他们)而要confuse them(弄糊涂他们)时说的话,美国从来没有政治家,至少我没见到。政治家得是伟大的人,美国的土壤长不出伟大的政治家,因为它的邻居太软弱、敌人太遥远了。

上帝李:提到邻居,我想到自墨西哥以南的拉丁美洲国家,他们做你们的邻居,却一路被你们陷害,陷害方法除了赤裸裸展现暴力外,还大量培训独裁者或民主杀手,培训是用学校开班授徒的,从你当政时的1946年开始,原名“美洲学校”(School of the Americas),后来改名“西半球安全合作中心”(Western Hemisphere Institute for Security Cooperation)。这些受训学员返国后违反人权恶名昭彰,例如阿根廷总统加尔铁里(Leopoldo Galtieri)将军,整肃杀害该国左派反对党;阿根廷临时总统比奥拉(Roberto Eduardo Viola)将军,在该国“肮脏战争”(Dirty War)中严重侵犯人权,入狱近20年;厄瓜多尔独裁者罗德里格斯(Guillermo Rodriguez)将军;萨尔瓦多死刑执行队领袖达布松(Roberto D. Aubuisson)少校;危地马拉军事强人蒙特(Jose Efrain Rios Montt)将军,在内战期间犯下一连串暴行;巴拿马军事独裁者诺列加将军,后来他与美国主子反目成仇;秘鲁声名狼藉的贪腐情报头子蒙特西诺斯(Vladimiro Montesinos)……数起来,真数不胜数。当然,还有根本就是正统美国学校加工出来的,西点军校就加工出来尼加拉瓜总统苏慕萨、哥斯达黎加总统费盖雷斯(Jose Maria Figueres)。拉丁美洲的统治者不肖者更多了,皆拜你们美国之赐。杜鲁门总统,很不幸,对拉丁美洲这些坏人的培训,是从你当总统开始的,一如中央情报局(CIA)也在你任上成立。照你的陆军部长史汀生的老派标准,连偷看别人的信都不是君子所当为,比较起来,你们美国堕落了。

杜鲁门:哦,我承认对外国,我们用的标准与美国国内不同。至少在美国国内,我们讲究自由与法治。

上帝李:你举个例子。

杜鲁门:美国闹不出来共产主义,这是美国自由法治的证明。

上帝李:自由的证明?正好相反吧?反倒是你们美国没有自由法治的证明。告诉我罗斯福搞出的《史密斯法》(Smith Act)是什么?在你任上的1949年,组成美国共产党“政治局”的11名共党领袖,以破坏1940年《史密斯法》罪名判刑。很快的,麦卡锡(Joseph R. McCarthy)就大开杀戒了。别以为那是这个参议员一个人的事,麦卡锡是你们美国反法治、反自由的那股主流。再加上后来的《麦卡伦-尼克松法》(McCarran-Nixon Bill),你们美国,更从移民关卡显出你们的傲慢与敌视世界,英国诗人斯蒂芬·斯彭德(Stephen Spender)因为年轻时信过一下共产主义,就不准他入境美国;许多有名的人士,不论是德国的、意大利的、匈牙利的,被指与法西斯团体似曾相识的,就不准入境美国;甚至许多参加反抗纳粹的人士,也一律不准入境美国。到了1952年,又来了《麦卡伦法》(McCarran Act),更神经锁紧,连艾森豪威尔将军都看不过去,他说:“……在今天冒死越境逃出的捷克人、波兰人、匈牙利人看来……因为有了《麦卡伦法》,那向他们招手的理想成了海市蜃楼。”(yet to the Czech,the Pole,the Hungarian who takes his life in his hand and crosses the frontier tonight the ideal that beckoned him can be a mirage because of the McCarran Act.)多小气啊,你们美国人是这样对待世界的,不论非法的与合法的,都一样,你们号称的法治与自由,大家全领教了。怎么样,你还有话可说吗?

杜鲁门:哦,我想我没话可说了。

上帝李: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33幕 审判艾森豪威尔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3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4任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Dwight David Eisenhower)。

(艾森豪威尔起立。)

上帝李:你是艾森豪威尔,1890年生,是美国第34任总统。

艾森豪威尔:是。

上帝李:你今天没有咧嘴笑(broad grin),咧嘴笑是你的招牌笑。

艾森豪威尔:(咧嘴笑)今天有点笑不出来了。

上帝李:为什么?

艾森豪威尔:五星上将做了囚犯,还能笑吗?

(满堂笑声。)

上帝李:这是你合理的理由呢?还是你的谎话?

艾森豪威尔:说我说谎?太严重了,我不需要说谎话。

上帝李:在需要的时候呢?

艾森豪威尔:我会咧嘴笑着说。

(满堂笑声。)

上帝李:我看也未必尽然。对插手推翻危地马拉民主政府,你没咧嘴笑,却说了谎话;对插手对抗刚果卢蒙巴(Patrice Lumumba),你没咧嘴笑,却说了谎话;对插手推翻伊朗摩萨德(Mohammed Mossadegh)合法政府,你没咧嘴笑,却说了谎话;对插手推翻印度尼西亚苏加诺(Achmed Sukarno)政变,你没咧嘴笑,却说了谎话;对U-2间谍飞机在苏联领空上秘密飞行,你没咧嘴,却说了谎话;当苏联把他们抓到的U-2驾驶员公开展示时,你不但没咧嘴,你还快哭了。

艾森豪威尔:(无奈一笑)上帝李很能抓住我的表情时刻。

上帝李:因为你的表情显示了你的心境。

艾森豪威尔:上帝李能看出我现在的心境吗?

上帝李:要看你口袋里有没有那三枚幸运硬币而定。

艾森豪威尔:(惊讶)啊,上帝李知道我的小秘密。

上帝李:我知道你很迷信,你身怀三种硬币,一枚美国一元银币、一枚英国5镑金币、一枚法国法郎。现在被提到法庭审判,你凉了。你现在的心境很不快乐。你会对你自己嘀咕:我,艾森豪威尔,50岁才升中校,一生中前半生默默无名,50岁前已做了15年少校。然后在4年之内,升到五星上将,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我在西点军校时,只是一名普通学生,毕业时全班168人中,排名学科第61名、操行第95名,但是,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我被任命欧洲联军统帅时,越过366名比我资深的将军们,直接被选中,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1942年4月升少将、7月升中将、7个月后又升上将,10个月内连升三级,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不料到了今天,却上了公堂,实在好运不再了。

艾森豪威尔:并且,上的不是普通的公堂,而是“最后审判”。

上帝李:用“最后审判”来论定一个人的一生,有罪恶揭他罪恶、有公道还他公道,也不是坏事。在中国,这叫“盖棺论定”,论定就算审判吧,只是没开庭而已。

艾森豪威尔:“最后审判”有坐牢问题吗?

上帝李:记得你做总统时候,一次内阁会议里,财政部长乔治·汉弗莱(George M. Humphrey)告诉你说,国债可能超过法定限度。你问:“那如果发生,谁应该去坐牢?”汉弗莱提醒你:“我们该去国会。”你说:“啊,那更糟!”国会场面你都领教过,谁还怕坐牢呢?

艾森豪威尔:也不是怕坐牢,是怕一些扯不清的事情。

上帝李:你是指你与凯·萨默斯比(Kay Summersby)的事?

艾森豪威尔:(窘)这叫我怎么说呢?

上帝李:你不必说了,萨默斯比自己说了。她在1975年写了一本《忘却过去:我与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的恋情》(Past Forgetting:My Love Affair with Dwight D. Eisenhower),写出了她和你之间的真实故事,那一年,正是她得癌症死去的同一年,换句话说,她在得癌症将死前,透露了全部真实故事。

艾森豪威尔:哦,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24岁,是爱尔兰人。做过模特儿、电影明星。在战时,她被派来做我私人秘书和司机。她本来跟美国军官理查德·阿诺德(Richard Arnold)上校订了婚,但不久阿诺德在北非战死了。她参加妇女战时工作团(Women's Army Corps),升任陆军上尉。在1942到1945年前后有3年时间,她一直在我身边。她在1948年写了一本战时回忆录《艾森豪威尔是我上司》(Eisenhower Was My Boss),并没提到她死前那本书中所说的事。

上帝李:这是萨默斯比厚道的地方,她如果写得太早,对你后半生的事业一定有影响。

艾森豪威尔:(苦笑)她后来结婚了。

上帝李:她死前不久,还是一部电影的时装顾问。你死后6年,她死了,57岁。我想女人比男人勇敢,女人临死前会说她爱过什么人,而男人临死前只敢说他爱太太。

艾森豪威尔:我爱我太太、我爱我太太。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死前,在你太太面前,已经这样声明了,我们全世界都听到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和格兰特总统都是由大将而成总统,格兰特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可是一上台讲话就结结巴巴。你的口才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的演说很差劲,句子排列颠三倒四,所以你尽量避免直接回答问题,以便掩饰你的缺点。有一次宴会,你排在几位演说者最后一个,轮到你说话时,已经很晚了,主人介绍后,你站在听众面前,提醒听众每篇演说都得有标点。“今晚,我是这个标点。”(Tonight,I am the punctuation-the period.)就那么短,那是一次成功的演讲,盼你在人生上,也那样会做句点。

艾森豪威尔:我爱我太太。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太太得了美尼尔综合征(Meniere's disease),内耳性眩晕,常常站不稳,耳边的确需要多多鼓励。

艾森豪威尔:我爱我太太,这是鼓励性句点。

(满堂笑声。)

上帝李:谈到句点,我倒要问问:你在总统身份化为句点时,曾经说过一段话……

艾森豪威尔:(插嘴)感谢上帝李注意到那段话,那是我斟酌又斟酌出来的肺腑之言。

上帝李:你在1961年1月卸任演讲中,有一段话是很权威的。你警告说(拿出一张纸):

一个庞大的军事体系和一个庞大的军需工业体系的复合体,对美国人来说,是一种崭新的经验。它发挥出来的巨大影响力——经济的、政治的,甚至是思想的——是不可估计的;在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州政府的办公室、每一个联邦政府的机关,人们都感受到它的存在。我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忽视它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必须注意到:我们的生产工具、自然资源以及整个民生都被卷进去了……我们千万不可以让这个复合体的压力来破坏我们自由或民主的程序,我们是不可以淡然处之的。

你又警告:

在促进科学研究和发明的过程中,政府的政策也完全可能成为一个小集团的俘虏;这个集团是由科学技术界的专家学者所构成的。

在这里,你清楚地提出警告,就是美国出现了“军事-工业-学者专家的三大复合体”,他们俘虏了美国政府、也俘虏了美国人民。我上面这些诠释,还算正确吗?

艾森豪威尔:(点点头)我想上帝李准确理解了我的意思,虽然说得太简单明确、一针见血了。

上帝李:简单明确的原因是,在你死后,我们越来越见识到这一“俘虏现象”。原来被俘虏的美国人民被自己人“洗脑”了,他们不断地被洗脑说,美国的敌人在发展新武器、在威胁美国,从“苏联威胁论”到“中国威胁论”,此起彼落、层出不穷,所以呀,美国要用一再升级的国防经费来保护自己,甚至先发制人,而三大复合体的庞大开支也就既当然又必要。其实啊,这是一种“手淫式军购”。

艾森豪威尔:(好奇)什么“手淫式军购”?

上帝李:“手淫式军购”是美国对自己的军购。一般以为美国朝世界卖武器,所谓“军购”,是要凯子国家破财向美国买武器,买个不停,害得凯子国家抱怨连连,说我们真倒霉,怎么老是向美国“军购”?其实呀,别抱怨了,看看美国人自己吧,美国人自己也在买个不停,也在“军购”啊,美国人每年编列庞大的国防预算,不是向自己“军购”吗?说它是“手淫式军购”,岂不很传神吗?

艾森豪威尔:美国人民被裹胁了,美国人民竟被自己的政府、自己的科学技术界的专家学者、自己的军事体系、自己的军需工业体系给集体裹胁了,上帝李简单明确又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这些,比我说的又直接又清楚。我毕竟是美国总统,以我的身份,居然在告别演说中揭发这一真相,伤了千千万万人和朋友和企业体和袍泽和知识界精英的感情,对我是很不容易的事,当时报导上的综合结论,活像一篇新闻稿。新闻稿完了,一切就完了,几乎没多少人注意到我的苦口婆心,虽然我几乎单枪匹马地反击了国会议员、五角大楼、参谋首长联席会议、原子能委员会和军工联合企业等的观点,但是,我还是犯了众怒。噢,说众怒也许不太对,我人缘太好了、人太老了,大家对我不怒了,但也绝对不会听取我的话,我感到十分失落。

上帝李:以你艾森豪威尔的身份,美国人都听不进去,可见美国是没救了。

艾森豪威尔:说得对,这不是“黩武主义”,这是“盲目黩武主义”。“黩武主义”是增加军事预算,“盲目黩武主义”是不断用夸大的“敌方名目”增加更多的预算。国防预算不论在平时或战时,永远有增无减,大企业是武器合同的主要受益者,他们用高明的专业的说客游说来通过议案,并大做广告,强调保持美国强大的重要性和武器军备落后的危险。1956年,在我任上,军事领袖、公司说客、宣传人员和他们议会中的同党,一再提醒美国人民注意“轰炸机差距”的危险,直到空军分配到大量的政府补助时,人民才知道这个差距根本不存在,因为苏联只有150架到200架的远程轰炸机,而美国有680架B-52及B-58轰炸机,其中还不包括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空军。1960年,也在我任上,他们又用同样的伎俩在国内宣传“导弹差距”,军事发言人、政府官员、商业领袖、与他们连成一气的新闻编辑们都预测说,美国很快将成为世界上二等攻击力的国家,直到军事预算决定了大幅度增加后,各种现象显示,五角大楼夸大了30倍苏联导弹的威胁。1962年,在肯尼迪总统任上,预测苏联和美国导弹比例是四比一的说法,后来证明纯属无稽之谈,苏俄只建造了50个洲际导弹,比起我们在大量制造前的总数少得太多了。1967年,在约翰逊总统任上,这些已制造了“轰炸机差距”、“导弹差距”的人们,又制造出“反弹道导弹差距”的警告,虽然支持这项危机的证据极少,但空穴来风的推测都和前几个例子一样。最后,在尼克松总统任上,仍拨了56亿做第一阶段的反导弹系统,以支持日后更精致的反弹道导弹计划。到了1973年,也在尼克松任上,这一计划支出超出原来预算的250%。更恐怖的是,有90%的合同是在私下无竞标情况下进行的,私人公司和军事官员间变成了同伙关系,军事官员希望早点退休,以便早日得到一个高薪的私人公司职位,而这种高薪,往往是因他们在五角大楼服务的时候,为私人公司卧底服务换来的对价。1960年,在我任上,就有1400多个军事退休官员,大部分是少校以上的,他们都被排名前100名的军火公司雇用。这些大企业是稳赚不赔的,因为它们的唯一顾客是政府,政府是不会倒的。唉,讲也讲不完。“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共犯结构,还有更细腻的一面。在里根总统任上,就有一例。1985年12月2日,通用公司因诈欺军方的罪名被起诉。这只是滥用高达每年3000亿美元国防预算模式的一部分,其他还包括了一个仅值美元12分的螺旋扳钳,卖给军方要9600元、一个椅子脚的塑胶帽,卖给军方要1000美元。不是小公司啊,是通用公司啊……

上帝李:啊,好了,你别说了。你使我开了眼界,真的谢谢被告的坦白陈述。听了你的一番陈述,使我想到,这些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抽美国人的税吗?“军事-工业复合体”是什么?是政府加资本家的共产主义哟,是用一般美国人民作为牺牲品而成的马克思美国版哟。谁说美国没有共产主义?谁说美国不是共产主义的国家?无独有偶的,美国的“军事-工业复合体”,其实有个搭配的同志,就是解体前的苏联,双方看似军备竞争,其实有个共同的被害人,就是两国人民,只是苏联人最后拼不过,被武器压垮了。

艾森豪威尔:穷措大总归拼不过阔少爷。纵使阔少爷不阔了,债台高筑,但债台也高过你苏联啊。

上帝李:有一点令人好奇的、也令人质疑的,就是你对“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大声疾呼,为什么不发生在你8年总统任内,却发生在你结束总统任期前3天的演说中,难道你不是这种复合体的共犯吗?想想看,你的国防部长是谁?不正是威尔逊(Charles Erwin Wilson)吗?他不正是通用公司的头子吗?他担任战争生产委员会(War Production Board)主席,1944年,胜利在望,他为了避免战后经济衰退,主张美国应该创造一种“永久战争经济体”(permanent war economy)。1953年就出任了你的国防部长,开企业领导人入主五角大楼的先河,后来一脉相承,到了福特公司头子麦克纳马拉(Robert McNamara)当了肯尼迪总统的国防部长,更发扬光大了“永久战争”(permanent war)的黩武思维,而军事阶层与企业阶层的旋转门关系,更是见怪不怪了,不是吗?你怎么解释你用了威尔逊?

艾森豪威尔:这要从我8年总统的整体面来评判。我是军人总统,但我任内的军费支出,却比我的后任文人总统肯尼迪少得多。在我任内,美国没有死一个士兵,没有丢一寸土地,大家为什么不比较比较。我不但自己经常自问,要削减一切可以削减的军费开支,我还警告过肯尼迪总统,但是,美国的“盲目黩武主义”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肯尼迪做了3年总统,结论竟是:将我们的国防预算提高超过20%;将“北极星”导弹潜水艇计划的数目从24增加到41;将我们的“民兵”式导弹购买计划增加了超过75%;将战略炸弹和待命导弹的数字增加了一倍;将战略待命部队装备的核武器数目增加了一倍;将部署在西欧的战略核部队的数量增加了60%;在陆军中增加了5个战斗师;在空军中增加了5个战略战斗机连队;将我们的战略空运能力增加了75%;将我们在越南南部执行任务的特种部队增加了6倍。看到了吧?在我下台前警告后三天,肯尼迪就用大量增加军费开支答复了我三年。别以为疯的是美国第35任总统肯尼迪,到了第40任总统里根,已经疯了又疯了,他提出5年军费开支1.6兆的大手笔,到了第43任总统小布什,更把军费杠上开花了,海湾战争仅打了42天,即耗资600亿美元,海湾战争总消耗量是朝鲜战争的16倍。朝鲜战争可打了三年哪,三年算什么,42天就超过你16倍了。

上帝李:你的“军事-工业复合体”,使我想起1969年春天,在约翰逊总统刚卸职、尼克松总统刚上台时刻,国会中一群自由派议员和一群知识分子讨论了两天,讨论如何能“拆卸国家的安全现况”。他们的建议很简单,“无异用斧头来对付我们的国防力量”。他们的立论基础是:“我们想不出有什么世界情况,能使美国在面临危险时,来不及用它丰富资源和庞大生产力来从容应付的。”因此,他们做出结论:军事预算只要有目前的10%-25%,“便绰绰有余了”。这一结论告诉美国人自己,原来国防预算中,90%到75%都是多余的,也就是浪费的。

小布什:(突然站起来)但是,时代不同了。“敌人”会使我们措手不及,从大号的“敌人”俄罗斯、中国等等,到小号的“敌人”“911”的阿拉伯人,都会使我们措手不及。

上帝李:关键在哪里?是不断地给“军事-工业复合体”找生意做就解决了吗?中国一句古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The law is strong,but the outlaws are ten times stronger)。走军备竞赛的路,两个结果,第一、拖垮美国自己;第二、你的“敌人”正面拖不过你、打不过你,但可以侧面闹垮你。记不记得,法国不信邪的总统硬要加入“核武俱乐部”,千方百计,法国也弄出一颗原子弹。人家奚落他说:“你法国只有一颗,苏联有200颗。”他答道:“苏联可以杀巴黎200次,但是法国杀莫斯科一次就够了。”如今美国“军事-工业复合体”干的事,就是杀“敌人”两百次两千次,你可以“饱和轰炸”(saturation bombing)、“饱和杀千刀”,但它“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死一次就够了,你对他一次以外的,都是浪费。结果是,你的“军事-工业复合体”是没有意义的、也吓不倒“敌人”的。“敌人”聪明地知道什么叫“不对称作战”,什么叫“以小击大”、“以弱击强”、“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你的问题已不在杀他两百两千次,而在使他不杀你一次,使它不杀你的方法,不是“军事-工业复合体”再造N+1的“饱和武器”,而在如何化掉他恨你。

小布什:但“军事-工业复合体”强大了美国。

上帝李:真的吗?强大了的,只是“军事-工业复合体”自己而已。由于这种复合是“内婚制”式的、自肥的、围标的、垄断的、浪费的、作假的、滥权又专权的,所以,肥了的,只是军火商和“武库”而已。里根总统第一期任内,比起卡特总统任内,光军机一项的开支上,就多了75%,但相对的,在数量上只多了9%。“军事-工业复合体”已到了“不堪闻问”的境地,已经积重难返了。

小布什:但“军事-工业复合体”带动了美国整体的工业。

上帝李:是吗?能吗?世界要的工业,不是以杀人放火为主轴的吧,相对的,对全世界说来,美国的工业在下滑了,不论旧的制造业,从纺织到钢铁、从造船到基础化学领域下滑,在新的方面,从汽车到航天、从机床到高科技,都看到全世界在上扬着。从大趋势看来,你们美国正在走向非工业化,你们越来越缺少产品来弥补进口,你们只会把钱大花特花,根本不务正业了。

小布什:别忘了“军事-工业复合体”,它们是正业。

上帝李:造武器卖武器算正业吗?

小布什:我们是世界第一强国。

上帝李:可是你们在下滑、下滑。不必跟别人比,自己比自己吧,比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你,你变弱了。1950年,你的GDP(国内生产总值)占全世界50%,现在呢,下滑到20%出头了。1950年,你的制造业占60%,现在呢,下滑到20%出头了。世界前25名银行中,19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世界前10名电子业中,9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世界前10名汽车业中,8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世界前10名炼油业中,7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世界前10名电信业中,6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世界前10名制药业中,5家不是你们美国的……你们的军火世界第一、花钱世界第一、浪费世界第一,但是,整个的经济盘势,你们下滑了。

小布什:上帝李说这些都是真的又怎样,我们美国底子厚,这一事实很铁,没法子不承认吧?

上帝李:是很厚,但厚的可能是脸皮了。你们的经济,已经闹到没有资本了。你们实际上,已陷入“以债养债”的局面,更严重的,自己又变成一个“大阔少”似的“大无赖”,你们利用全世界的资本在养你,你们维系一个花钱大手笔的虚壳子,吃干抹净,动辄拖人下水。

小布什:上帝李指美元贬值?

上帝李:是啊,这是你们一用再用的老套,故意用贬值来转嫁负担。但是,外国会怀疑你们的偿债能力,会提高利率,甚至会抛售你们的国库券,一旦排山倒海而来,你们死定了。

小布什:要死大家一起死。

上帝李:看啊,这不正是典型“大无赖”的嘴脸吗?

小布什:天啊,这是法庭吗?好像在开辩论会。

上帝李:偶尔辩论一下也好啊,本来法庭程序中就有辩论庭啊。

小布什:上帝李让艾森豪威尔总统作了太多的题外陈述。

上帝李:对“军事-工业复合体”的批评,的确是你们美国总统所有告别演说中的空谷足音,有助于我对被告的了解。

小布什:艾森豪威尔总统干了多少坏事,只是在“军事-工业复合体”一件事上露出忏悔而已,上帝李放过他了?

上帝李:我没放过你们任何人,我都会问到、审判到。你先坐下来。

(小布什坐下。)

上帝李:现在,再来审判艾森豪威尔总统。问问你干涉中国内政的问题(拿出几张纸)。要看看你们美国最新解密的国防部文件吗?1958年8月,金门发生“823炮战”,当时的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建议由飞机投射小型核武到厦门周边。所谓小型,指的是威力相当于1万-1.5万吨黄色炸药。不过当时身为总统的你,不同意这个方案,你说你“无法接受所谓核武器与高能炸药都属传统武器”的论调。根据这些文件,那时美国空军已部署5架B-47轰炸机,“随时待命对大陆的机场展开核攻击”。因为军方假设,如果共产党攻击任何掌握在国民党军队手里的岛屿,“美国总统会同意立刻以核武反击”。

艾森豪威尔:我感谢上帝李用最新的解密文件证明我是反对核武的。

上帝李: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记录显示:在“国家安全档案”之外,设在加拿大的“退伍军人反核武组织”,曾在1996年发表“‘冷战’期间已知的16次核战危机”,其中与台湾相关的有两次,一是“823炮战”,另一次是1954年“一江山、大陈保卫战”前夕。1954年那次,你艾森豪威尔竟不反对使用核武,但是英国与北大西洋公约诸国都反对。除了盟国反对外,或许由于事件很快落幕,所以美国没有动用核武。

艾森豪威尔:看上帝李提出的文件这么多,我想我没有话说了。不过,再动用核武,也是外国人主张以核武对付中国人,上帝李能想象你们中国人自己也主张以核武对付中国人吗?

上帝李:除了亲美政权蒋介石卖国政府外,我想象不出来。

艾森豪威尔:对了,就是蒋介石那政府,那蒋介石夫人。富留尔·考尔斯(Fleur Cowles)在《友谊长存》(She Made Friends and Kept Them)一书中,说她在台湾见到宋美龄,宋美龄表示对美国的不满,说:“You Americans are fools. You have the Atom Bomb. Why don't you throw it on China?”(你们美国人真是笨蛋,你们有原子弹,为什么不丢到中国大陆?)中国人不觉得惭愧吗?

上帝李:为什么要为这种贱种惭愧?蒋介石的老婆算得上是中国人吗?你们美国的卖国贼少吗?你会因他们而惭愧吗?

艾森豪威尔:至少我们没有卖国卖到用核武炸自己同胞,像蒋介石老婆。

上帝李:别忘了被你送上电椅的罗森堡夫妇(Julius and Ethel Rosenberg),他们秘密送出的前核弹情报,反过头来炸人的话,炸的是谁啊?

艾森豪威尔:我承认美国也有宋美龄。但罗森堡夫妇的行为,有它道德意义,这也就是罗马教廷盼我网开一面的原因。罗森堡夫妇比宋美龄有理想主义得多了。

上帝李:我同意你的论断,但你还是下命令用电椅电死了他们。

艾森豪威尔:在国家安全上面,是没有道德意义的。

上帝李:包括用U-2飞机在苏联高空做Peeping Tom(窥视者汤姆)?

艾森豪威尔:(窘)包括在内吧?对了,包括在内。

上帝李:根据探讨CIA的白宫调查团《杜立德报告》(The Doolittle Report),明确揭示出美国人自己的信仰(拿出一张纸):

在这样的一场游戏中,不存在任何规则……如果美国准备生存下去,就必须对美国人长期以来的“公平比赛”观念进行重新思考……美国人民也许有必要熟悉、了解并支持这种从根本上来说是矛盾的哲学。(There are no rules in such a game. If the United States is to survive,long-standing American concepts of“fair play”must be reconsidered It may become necessary that the American people be made acquainted with,understand and support this fundamentally repugnant philosophy.)

看到了吧,你们美国白纸黑字,早在1954年,你艾森豪威尔当总统的第二年,就暗中做出“不守任何规则”的结论!今天你们骂恐怖分子,对不起,1954年的时候,“911”的恐怖分子还没出生呢!

艾森豪威尔:虽然事实很令人沮丧,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力而为,能正人君子多少,就正人君子多少,或者坦白说,能伪善多少,就伪善多少;能掩饰多少,就掩饰多少。

上帝李:问题是你们掩饰得了吗?例如要拉拢西班牙,你们就忍不住拉拢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西班牙的佛朗哥政权,是典型的法西斯政权,也是纳粹扶植出来的政权,虽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西班牙逃过一劫,但1945年联合国明明拒绝它加入。可是,你们美国在干什么?你们花了4亿美金,在西班牙搞基地,1959年,你艾森豪威尔还访问西班牙,和佛朗哥拥抱!这就是你们美国式的是非与正义!

艾森豪威尔:可是我们为了安全要基地啊。

上帝李:问题是,安全已变成一个口实,而非需要了。1971年,尼克松总统任上,有1517000多个美国军人,驻扎在119个国家中,美国另在30个国家中,建立了429个主要军事基地、2972个次要基地,一共占有4000平方英里的土地,以及每年几达50亿美元的花费。这么庞大的开支在防什么?在防“敌人”啊,“敌人”不可不防,因为你们整天在量产啊。“养寇自重”是聪明的,可是是第二流的聪明,第一流的要“膨敌自肥”,“敌人”是会计学上的术语,要发财呀。

艾森豪威尔:美国的悲哀是,连我这军人都预见得到的,他们文人竟还看不到、也跟不上。我对“军事-工业复合体”的警告,不是一项而是两项。第一项警讯涉及“军事-工业复合体”,大家略有所知;但是对于所谓“科学技术精英”的兴起,和这些精英引发的失去控制的科技发展,也同样忧心忡忡。

上帝李:这就是你指的所谓文人吧?好奇怪啊,美国的文人比军人还好战。纵使“敌人”没有了或解体了,也要发明出新的“敌人”来,好为自己向全世界扩张势力的行为找到借口。

艾森豪威尔:我是最后一个生在19世纪的美国总统,我所受的教育,相当老派,包括对敌人的认定。面对20世纪后的新世界,我们先找朋友,再界定敌人。方法很简单,听我们美国的,就是朋友;不听,就是敌人。虽然在说法上,不能这样露骨,我们的制式说法是这个国家民主不民主、人权不人权。听我的,不民主也民主;不听我的,有人权也没人权。然后我们就要下手。

上帝李:下毒手?

艾森豪威尔:下毒手。

上帝李:像你们下毒手对付伊朗。

艾森豪威尔:那事发生在1951年,伊朗人民起而反抗剥削他们的英国石油公司(British Petroleum,BP)的前身。当时伊朗总理是循民主程序选出的摩萨德,他响应民意,将伊朗的石油国营化。愤怒的英国为此寻求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盟友美国协助。然而,两国都害怕军事报复会引来苏联借伊朗之名采取行动。于是,美国放弃派遣海军陆战队的战略,改派中央情报局的特情人员克米特·罗斯福(Kermit Roosevelt Jr.)出来操盘……

上帝李:他是老罗斯福总统的孙子。

艾森豪威尔:克米特·罗斯福漂亮出击,用出威胁利诱的手段,利诱方面,他拿出39万美元,换成伊朗货币,散给街上的伊朗游民,随后又策划一连串的街头示威、暴力抗议,制造出摩萨德不受欢迎又无能的形象。最后,摩萨德终于垮台,被终身软禁。亲美的穆罕默德·巴列维(Mohammad Reza Shah Pahlavi)上台,成了独裁者。

上帝李:下面的话,让我接着说吧,你艾森豪威尔扶植起来的巴列维反动政权,在1963年,拘捕了霍梅尼(Khomeini),并且放逐了他。巴列维用国家安全情报局萨瓦克(SAVAK)高压人民,迫害政治犯,同时用J-2局双轨钳形,钳制自由、冻结宪法、取缔工会,由巴列维自己独揽立法、司法、行政大权,并且一党专政。他大力扩军,军队人数从1963年的20万增加到1977年的40万,军事预算从1963年的不到3亿美元增加到1975年的90亿,占伊朗GDP的15%以上,在世界各国军费排名第七。1973年到1977年,他又从国外买了152亿美元的军火,相当于1950年到1972年的8.5倍。还向美国等国买了价值120亿美元的武器,定于1978到1980年交货。美国高兴有这样的有钱走狗,这走狗,使美国国内有20万人靠生产伊朗军火维生。在伊朗境内,又有大量的美国顾问、技术人员、退休将领和代理商,从事把美国武器和伊朗军队水乳交融。美国另眼相看巴列维,甚至提供了北约尚未配备的先进武器。伊朗向美国买的驱逐舰,配备的精密射击装置,甚至连美国海军都靠边站。到1977年,巴列维已经拥有波斯湾最强大的海军、中东最强大的空军,成为世界上第五大军事强国。但是,美国以为高枕无忧,结果却摆不平小回回。1979年,巴列维掌权26年后,霍梅尼回来了,革命议会将银行业、保险业,以及所有重要工业,皆收归国营,并且没收了50多个著名实业家和商人的财产。革命法庭和委员会也大肆进行大笔财产的没收,并且将附逆的将军们一一处死。你艾森豪威尔总统辛苦经营的听美国的巴列维反动政权,折腾了26年,最后空忙一场。空忙还不说,还给卡特总统惹来大麻烦。直到今天,伊朗人民还记得这笔旧仇与血债。他们为什么恨你们,你们知道了吧?你们美国人不知道自己多可恨、多伪善,你们口口声声要民主,伊朗的民主就是毁在你们手里啊。最妙的,“911”后,小布什总统找碴儿要打伊拉克,英国响应他,幕僚人员为英国首相布莱尔(Tony Blair)做波斯湾简报,其中提到摩萨德这名字,布莱尔问道:“谁是摩萨德?”多妙啊、白种人多健忘啊。但是,身受其害的伊朗人会健忘吗?光在一个20世纪,英国继之以美国,就先后两次插手过来,阻挠伊朗走向民主化,谁还要相信你们“美国式民主”呢,你们美国口口声声要别人民主,但别人民主了,不合你们的利益,你们就插手阻挠,多可恶啊!

艾森豪威尔:上帝李啊,对美国说来,这已形成结构性的问题,大家硬要这样插手,也不是总统一个人挡得住的,我就挡不住“军事-工业复合体”啊。让我引用一段共和党参议员肯尼思·基廷(Kenneth Keating)说的话:“罗斯福证明一个人可以终身当总统,杜鲁门证明任何人可以当总统,艾森豪威尔证明可以不需要总统。”(President Roosevelt proved that a president could serve for life;Truman proved that anyone could be president;Eisenhower proved that your country can be run without a president.)其实比起别的总统来,我艾森豪威尔是相当无为而治的。

上帝李:如杜鲁门所说,当buck(庄盒)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必须做庄,并且无可卸责,在你任内的坏事,你根本不能旁贷。哦,我告诉你,你刚才引用的那段话,其实是苏联总理赫鲁晓夫(Nikita Khrushchev)写信给柯伦(Joe Curran)信中的话,美国人弄混了。

艾森豪威尔:至少在技术上、细节上,我是无为而治的,所以,在高尔夫球场上,人们常常见到我。我是给美国决定大方向的。

上帝李:能证明什么呢?一旦大方向出了问题,后果也是不堪收拾的。你在1954年提出骨牌理论(domino theory),说在共产党颠覆下,不挡住前面的,后面的就骨牌般一个个倒下,所以要在第一张开打,这就是越战的张本。结果打到1974年4月30日,你们的骨牌倒了。结果呢,30多年过去了,原来骨牌理论并不正确、原来越南赤化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倒了的骨牌倒就倒了;没倒的骨牌,也可以不倒。人白死了、每年300亿美金白花了。

艾森豪威尔:可是,作为美国总统,我们不得不有远见,虽然见得太远,有时会出点问题。

上帝李:愿意回顾一下问题吗?就照你的骨牌理论吧。在越南,第一张骨牌是法国人撑在那里的,法国人撑不住了,请你帮忙,但你居然拒绝了。妙的是,6年以后,你却警告即将上台的肯尼迪总统,越南不能不管,是骨牌啊,结果美国基于这一错误认知,卷入了越战,大家都骂肯尼迪是祸首,其实你才是。结果怎样?越南骨牌全倒了,今天世界好好的,越南给共产党统治,又有什么不好?看来,你太圆滑了一点。你自己不打越战,却鼓动小你37岁的肯尼迪闯祸。

艾森豪威尔:作为一个军人,我遗憾我给人这种印象。

上帝李:如果只是一两次,还好,但你的次数太多了一点。比如核战,你明明是反对的,你就不赞成以原子弹对付日本,不是吗?但是,1952年,你为了结束朝鲜战争,你竟声言:“让共产党当局明白,在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进展的情况下,我们有意图果断地使用我们的任何武器,并且也不再有责任把冲突控制在朝鲜半岛范围之内。我们不会受到任何世界范围的君子协定的限制。”前后只不过7年,你竟用原子弹威胁了。1953年5月,你竟要你的国务卿传话给印度总理,请总理把这一威胁转告中国了。这就是你干的事。中国的答复你想不到吧?中国穷得不穿裤子,也要闭门造出个原子弹给你看了。你们美国人,总是骄傲地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但是引发的反弹,从伊朗到越南、从原子弹到核子弹,都出乎你们意料。最后,在你离职前17天,你还耍横,与古巴断绝外交关系,但是,古巴直到今天还是古巴,你输了。

艾森豪威尔:(皱眉)我承认古巴问题我们没处理好。古巴离美国东南海岸不到90英里,1959年,在我任上,卡斯特罗(Fidel Castro)革命成功,推翻了巴蒂斯塔(BATISTA)政府,巴蒂斯塔政府是腐败的,我们乐见卡斯特罗胜利,认为那是民主的胜利。可是,卡斯特罗却没走民主的路。他将过去数以百计的政敌草草审判即行处决,审判的用意,宣传的成分多于司法的程序。然后,他又将古巴的监狱塞满了在政治上批评他的人,包括他的许多旧同志、反共的劳工领袖,以及其他反对巴蒂斯塔政权的老斗士。

上帝李:你为何不谈谈你们支持的巴蒂斯塔呢?他们的治安人员,可当街抓女人强奸呢。

艾森豪威尔:现在我只谈“结果的卡斯特罗”,还来不及谈“原因的卡斯特罗”。起初,我们美国采取一种忍耐的等待政策。但是,至1960年夏天,美国的政策转趋强硬。美国暂时停止购买古巴的食糖,并促请21国的美洲国家组织谴责古巴。美洲国家组织当时虽未直接批评卡斯特罗,但谴责了共产主义对西半球的渗透。

上帝李:又是骨牌理论吧?

艾森豪威尔:的确是,骨牌跑到西半球来了,我们不得不警惕。

上帝李:越南以外,你又把古巴烂摊子留给肯尼迪了。好了,最后,我要问问你在1959年的一件大手笔——你把夏威夷变成了你们美国的第50州,你以为象征了什么?

艾森豪威尔:象征我们美国国土的终极完整。本来美国只有48个州,在我任内,1959年1月3日,加入了阿拉斯加州,变成美国第49州;同一年8月21日,成立了夏威夷州,变成美国第50州,这个州的特色是美国唯一不在北美大陆的州,并且,它在数目上是第50州。所以,我认为,夏威夷成为我们美国的第50个州,我们很庆幸。

上帝李:对夏威夷利留卡拉尼女王(Queen Liliuokalani)说来,是庆幸吗?

艾森豪威尔:什么?夏威夷女王?夏威夷有女王吗?

上帝李:当然有,夏威夷从1810年起就是独立王国,由卡米哈米哈一世(Kamehameha I)统治群岛诸酋长,81年后,1891年,一脉相传到女王利留卡拉尼身上。这位女王,可不是土头土脑的土人,她周游西方各国,受过完整的现代教育。她的哥哥卡拉卡瓦(David Kalakaua)死后,她由人民宣告为女王。

艾森豪威尔:谢谢指教,我不知道夏威夷有女王。

上帝李:你也许可以不知道,因为这位女王被一群美国人给推翻了。那是1893年1月17日,以檀香山美国传教士之子珊佛·杜尔(Sanford B. Dole)为首的一群美国人下手干的。

艾森豪威尔:美国人不能这样干吗?

上帝李:当然不能。早在50年前,1843年2月,英国军舰”卡里斯福特”号(Carysfort)舰长鲍里特(Capt. Lord George Paulet)就已经捷足先登,来占夏威夷。同年7月,美国军舰“星座”号(Constellation)来抗议,却被英国军舰给赶走了。最后英国、法国宣布承认夏威夷独立,美国宣布它早就承认了夏威夷独立。既然早就承认了夏威夷独立,怎么能由美国传教士的儿子们去推翻人家女王呢?

艾森豪威尔:哦,这些事我这美国总统都不知道。

克利夫兰:(站起来)可是我这美国总统知道。当时夏威夷女王向我抗议,我代表美国,说夏威夷是独立的,我要传教士的儿子们不要在别人国家搞什么共和国、当上什么共和国总统——那时传教士的儿子珊佛·杜尔已自任为夏威夷总统。可是,他们不听,理由是,他们夏威夷共和国是独立国家,美国总统管不着。

上帝李:你不觉得好笑吗?

克利夫兰:是有点好笑。夏威夷女王是1893年被推翻的,那个夏威夷共和国在5年后,要求与美国合并,这时候,美国接受了,1898年8月12日,正式合并,1900年,规划为美国地区,原来的总统珊佛·杜尔变成了第一任总督珊佛·杜尔,那时候,我已离任,总统是麦金莱。

上帝李:多么有缓冲的手法啊,多么像得克萨斯州啊。得克萨斯本来属于墨西哥的,1836年,先装模作样地独立出来成为“得克萨斯共和国”(Republic of Texas),由休斯敦(Sam Houston)做总统,1837年,美国还装模作样地承认这个共和国。独立9年后,与美国正式合并,变成美国第28州,原来的总统休斯敦变成美国国会议员休斯敦,多妙啊、多和平啊,美国又多了一个州。依此类推,加利福尼亚州也如此啊,加州今天的州旗上,有一头灰熊,灰熊下方,还有一行CALIFORNIA REPUBLIC(加利福尼亚共和国)18个英文字母呢,原来也是墨西哥的领土,1846年闹独立,装模作样4年后,1850年9月9日独立取消了,变成了美国第31州,多妙啊、多和平啊。好了,克利夫兰总统,你请坐(克利夫兰坐下),结论很简单,你半推半就的夏威夷,艾森豪威尔总统给变成美国第50州了。

艾森豪威尔: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复杂。

上帝李: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抬头一看夏威夷州的州旗,你就知道不复杂了。州旗上有8条横带,代表8个大岛,左上角却非常不协调地出现英国国旗,多耐人寻味啊,为什么冒出英国国旗来,因为18世纪90年代,英国送了一面国旗给夏威夷国王,就这样阴魂不散了,夏威夷是你们美国的吗?1778年发现夏威夷的英国人一定不服气哟。要听听夏威夷女王的最后下场吗?

艾森豪威尔:(点点头。)

上帝李:女王是音乐家,她被你们美国人以叛变罪软禁后,在1895年1月24日,被迫退位。22年后,1917年,79岁时死去,她留下一部《夏威夷女王话夏威夷》(Hawaii's Story by Hawaii's Queen)回忆录,和她那有名的歌曲——Aloha Oe(Farewellto Thee,《向你道别》)。她道别了被你们美国人侵略以去的国家,但她永远是一个象征,告诉这世界,美国人迫害印第安人、美国人迫害墨西哥人、美国人迫害夏威夷人,抢走他们的土地,什么美国的第50州,夏威夷是22万原住民的夏威夷,Aloha Oe、Aloha Oe,女王死了,但是,这股正义的歌声永远留在夏威夷,第50州又怎样?夏威夷的歌声永不泯灭。

(满堂肃静,只听到Aloha Oe的歌声,自远方传来。)

艾森豪威尔:谢谢上帝李让我听到一个凄凉的故事。

上帝李:(微笑)你该谢谢我的还有很多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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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幕 审判肯尼迪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4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5任总统约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

(肯尼迪起立。)

上帝李:你是肯尼迪,1917年生,也就是说,你是纯20世纪的人。你的两腿一长一短,你的右腿比左腿长四分之三英寸,所以你要穿矫正鞋。

肯尼迪:(好奇)上帝李还知道我多少?

上帝李:我还知道你上了白宫teenage的女学生,你死后40年,这位女学生当了祖母了,她承认了这件事。

肯尼迪:(笑)克林顿好倒霉哟!

上帝李:你的回答很特殊,你不谈自己、专谈别人。

肯尼迪:我们美国总统,总要表现一点同情心。

上帝李:你还上了玛丽莲·梦露,外面传说你们兄弟都上了她,她也不是自杀的,而是被杀灭口。

肯尼迪:(皱眉,不语。)

上帝李:你扯女人,但不多愁善感,“只是一上为快”,并且“拔屌不认人”。

肯尼迪:我是“追求理想而不存幻想的人”(an idealist without illusions),我是“没有幻想的理想主义者”。

上帝李:这是一个不错的人生观,不过根本不适用在女人身上,对女人,你只是“没有幻想的现实主义”者,照1988年谢利·罗斯(Shelley Ross)所写《堕落》(Fall from Grace)一书所载,你肯尼迪曾与数以百计的女人上过床,从两名昵称“大惊小怪”(Fiddle and Faddle)的金发碧眼女秘书,到电影明星杰恩·曼斯菲尔德(Jayne Mansfield)、到安吉·迪金森(Angie Dickinson)、到脱衣舞娘布拉兹·斯塔尔(Blaze Starr)、到女画家玛丽·梅耶尔(Mary P. Meyer)、到玛丽莲·梦露、到朱迪丝·坎贝尔(Judith Campbell),应有尽有。坎贝尔那件,直到你死后12年,1975年,参议院调查,最后才揭露。朱迪丝·坎贝尔是芝加哥黑社会老大萨姆·詹卡内(Sam Giancana)的情妇,1960年,经你好朋友瘦皮猴弗兰克·西纳特拉(Frank Sinatra)介绍认识,不久你和她在纽约广场大饭店(Plaza Hotel)第一次幽会。此后则在你们肯家乔治城的家、棕榈滩的别墅、洛杉矶的希尔顿大饭店(Hilton Hotel)幽会。你肯尼迪还曾邀她到白宫,在白宫游泳池游泳,并请她共搭空军一号总统专机。1962年2月27日,联邦调查局长为此写了一份备忘录给你,通知你别玩黑社会老大的情妇,身为总统,与这种女人往来,最容易遭到敲诈。从此你肯尼迪才不再约会朱迪丝·坎贝尔。并且,1960年7月10日,在民主党洛杉矶全国代表大会的前夕,你肯尼迪还招来另一名女人,共演三P、三仙会(menage a trois)呢。

肯尼迪:(笑)克林顿好倒霉哟!

上帝李:你赶上你们美国人还肯为总统绯闻保密的余波。罗斯福死在情妇前面,可是大家帮忙瞒了下来。你肯尼迪动员造出“休明盛世的迷思”(Camelot myth)欺尽苍生,把你的荒淫,一律隐而不宣,可见你们美国人多么没公道。在你生前死后,你的太太杰奎琳(Jacqueline)也同被美化,不但使世人怀疑你们美国人的审美标准,并且怀疑你们的“序例”(order)标准,因为你死后,杰奎琳明明改嫁给希腊船王奥纳西斯(Aristotle Onassis),做了7年“奥太太”,怎么“奥太太”1994年死后,又埋到你身边了,人间有这种道理吗?你只做了1037天的总统,你别开生面又别开死穴,太精彩了。好,你就站一下吧,这里是法庭,没有摇椅。

肯尼迪:到目前为止,上帝李说的一切,都使我哑口无言。

上帝李:关键在你们肯家测试了美国人的一些标准、测出了一些例外。就像1969年7月18日,你的参议员弟弟爱德华·肯尼迪(Edward M. Kennedy)在马萨诸塞州马莎葡萄园(Martha's Vineyard)开车落水,你弟弟逃命出来,女秘书科佩奇尼(Mary Jo Kopechne)却淹死了。你弟弟不先报案,却先做手脚,而你们美国人却放过他,还让他当参议员40年,换成别人,美国人同意吗?这个淹死女秘书案不了了之以后,你们美国人还敢以法律平等自豪吗?

肯尼迪:哦。

上帝李:要不要听听一段话:

今天在美国出生的黑人小孩,不论在国内哪一个地区出生,和同一天、同一地区出生的白人小孩相比,他却只有1/2的机会完成高中教育、1/3的机会完成大专教育……黑人的平均寿命要比白人短少7年,但是黑人一生努力所得却只有白人的一半。

肯尼迪:这段话听来很耳熟。

上帝李:当然耳熟,这是你跟尼克松竞选总统辩论时说的话。

肯尼迪:(窘)哦,我要动员起我的记忆力。

上帝李:你最好如此,否则你在“最后审判”中会很窘。

肯尼迪:多谢指教。

上帝李:你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你做编号109巡逻鱼雷快艇PT-109上尉艇长。1943年8月2日,在所罗门群岛外布莱凯特海峡(Blackett Strait)巡逻时,被一艘日本驱逐舰撞成两段,两名水兵当场死亡,你和其他水兵被抛入海中,水面汽油着火燃烧,你不但自己撑住,游了4小时,到达安全地点,还用牙咬住救生衣带环拖着一名受伤的水兵。游到荒岛上待援,8月8日才被救走。为此你获颁紫心勋章(Purple Heart)及海军与陆战队奖章。这段故事是真的吗?

肯尼迪:当然是真的。

上帝李:但有历史学者追踪之下,发现有些夸大不实。1982年,加里·威尔斯(Garry Wills)著有《肯尼迪监禁:权力的沉思》(The Kennedy Imprisonment:A Meditation on Power),认为你身为艇长,却篡改了记录,说你们在攻击日本驱逐舰时被撞。威尔斯访问了你当年的水兵,水兵说,实际上,鱼雷艇是在全体官兵大睡中被撞。鱼雷艇机动性高,在海战中被庞然大物的驱逐舰制胜而碰撞成两半,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艇长疏忽,全船大睡时,就难说了。

肯尼迪:(窘,笑)请不要过分追查历史真相吧?上帝李啊,总得为美国留下几个英雄。

上帝李:你39岁时写了《勇者画像》(Profiles in Courage)这本书,还得了1957年普利策传记奖(Pulitzer Prize for Literature),不是吗?

肯尼迪:是。

上帝李:但,据传记作家赫伯特·帕墨(Herbert Parmer)透露,这本书是由朱尔斯·戴维兹(Jules Davids)策划、由西奥多·索伦森(Theodore C. Sorenson)执笔的,不是你的文笔吧?

肯尼迪:(窘)我可是哈佛大学优等(cum laude)毕业的。

上帝李:When you look at politicians today,you don't see profiles in courage. You see profiles in discourage.(放眼今天政治家,找不到勇者的塑像,只看到弱者的嘴脸。)

肯尼迪:这是NBC女主播的话,上帝李都记得一清二楚。

上帝李:你跟尼克松抢总统,票开出来,当时你以美国历史上最微小的差距当选总统?

肯尼迪:是的。

上帝李:但有些地方的票,是可疑的。1962年10月22日晚上,你与尼克松的选民票比例是3422.7万张比3410.8万张,但因为有些地区的票动了手脚,尼克松只以11000票的落差落选,所以你当选了。

肯尼迪:唉,一个人爸爸有钱的话,必须在当选后还在竞选。

上帝李:一个笑话说:你爸爸曾打电报给你,电文是:“亲爱的杰克(Jack),花钱收买选票必须节约,够当选票数就行了,若用我的钱买压倒多数票的话,我就倒霉了!”这笑话可能是真的吗?

肯尼迪:天知道呀!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爸爸总是告诉你,所有商人都是“狗娘养的”(sons-of-bitches),你说你在压制钢铁业涨价一件事上,开始相信了爸爸的话。

肯尼迪:是的。

上帝李:“狗娘养的”只限于商人吗?

肯尼迪:(笑)照我佩服的罗斯福总统的标准,拉丁美洲的统治者也有人是。

上帝李:卡斯特罗是吗?

肯尼迪:(想了一下)卡斯特罗是double“狗娘养的”。

(满堂笑声。)

上帝李:因为从1961年“猪猡湾”(Bayof Pigs)事件到1962年导弹危机,他都使你们头疼吗?

肯尼迪:(点点头)其实我常常疼的,不是头。

上帝李:一如你的一个朋友说的,“他几乎什么事都无感觉,但每件事都想计算”(He felt almost nothing,but tried to figure out everything)吗?

肯尼迪:“猪猡湾”那一次,是艾森豪威尔总统留下的老摊子,我没算出来,我才上任一百天。可是“导弹危机”那次,我就算出来了。

上帝李:我背一段你在1963年7月26日的话,你说:“无论是今天或明天,只要战争最后导致核子对抗的话……将使超过3亿个美国人、欧洲人与俄罗斯人因此牺牲……”你记得吧?

肯尼迪:我记得。

上帝李:但你有没有想到,你在导弹危机的计算上,冒了核对抗的危险?你在拿整个世界做赌注?你的名言是:“Let us never negotiate out of fear. But let us never fear to negotiate.”(不因怕而谈判,也不怕谈判。)你在导弹危机上,冒失地逼人到死角,这是要不得的,难怪世界级的哲人们都谴责你。照你弟弟罗伯特·肯尼迪的说法,那13天中,“两大核子巨头是有对抗”的危险,而这可以“把世界带进核子毁灭的地狱并结束人类”。你太冒失了吧?如果苏联领导人跟你一样冒失,这世界就完了。你常说的,我们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诅咒黑暗;相反的,我们要点亮一根蜡烛。导弹危机那一次啊,你在用蜡烛点燃黑暗的引信吧?

肯尼迪:我计算过,我知道双方你瞪我我瞪你,但对方会眨眼。

上帝李:会眨眼?也会扣扳机吧?我看你真是艾森豪威尔总统“战争边缘”政策的盲信者,“战争边缘”对他是玩假的,对你却是玩真的了,你啊,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总统。你是美国总统中第一个出生在20世纪的,可是你鲁莽灭裂,几乎毁了20世纪。

肯尼迪:我们美国是不得已的,不然不能解决古巴问题,但也只是用在古巴问题上。

上帝李:是吗?别忘了你们美国有依法要解密的规定。2005年8月25日,一批录音带解密了,我们听到了1963年5月9日你们国家安全会议的国会录音,你的国防部长麦纳马拉、你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泰勒(Maxwell D. Taylor),都主张为抵抗中国,必须使用核武。泰勒更明确地说:使用核武,“是未来10年在政治和军事上如何应付赤色中国整体问题的一个重要层面,我不希望我们以非核方式在地面作战”。这些活生生的声音,正是古巴导弹危机7个月后发出的,多可怕啊,你们美国!幸亏中国在第二年就成功了核武试爆,否则的话,从朝鲜战争以来,你们用核弹在中国人头顶上转来转去,是没完没了的。别怪别人也玩这种恐怖的武器吧,别人没有这种武器,你们美国人动辄以核武相向,是不会停止的。你们好像有一种“核武暴露狂”,不是吗?

肯尼迪:也许美国人有太多的钱,可以炫耀这种武器。

上帝李:其实你们平日耀武扬威,倒不必用这种武器,传统武器足够你们受用了。在目无国际法下,你们年复一年,总是挥军打进别的国家,如1954年打危地马拉、1958年打黎巴嫩、1965年打多米尼加、1954-1975年打越南、1964-1975年打老挝①、1969-1975年打柬埔寨、1980-1990年打尼加拉瓜、1983年打格拉纳达、1989年打巴拿马、然后一年又一年打伊拉克、打波西米亚、打阿富汗等等等等,一数就是一大串。不但打别的国家,挥军进入,还飞飞机从顶上来,你们美国用飞机炸别人,前后炸了20多个国家,你们多霸道啊,但是,再多的武器,效率也赶不上那支枪……

肯尼迪:哪支枪?

上帝李:那支24岁的奥斯瓦德(Lee Harvey Oswald)花19.95美元邮购而来的枪。

肯尼迪:噢,我明白了。我不能全怪那支枪,因为那支枪发出3颗子弹。可是,根据一名机车巡逻警察的无线电现场录音磁带分析,音响专家认为95%可能有第四枪发射,不是从后面发自奥斯瓦德的位置,而是发自总统座车前面的小山丘。我们美国有太多太多弄不清楚的真相,我的死亡,就是其中之一。真相太难知道了,即使在上帝李面前,我也难免有合理的怀疑。如果上帝李原谅我的冒犯,我也可以说出来。

上帝李:你可以说出来。

肯尼迪:那我就说了。上帝李讲话有时太幽默了、太不威严了、太不像我们印象中的上帝了。

上帝李:(笑)我也觉得我不像,但是,一个笑话鼓励了我,我知道我虽然不太像上帝,我却是上帝。那笑话说,你和参议员赛明顿(Stuart Symington)、约翰逊都参加1960年民主党总统提名,你梦到上帝把手放在你肩膀上说:你会当选的。梦醒后,你很兴奋地跑去告诉赛明顿。赛明顿吃惊地说:我昨晚和你做了同样的梦,上帝也是那样对我的。于是你们两人一起去找约翰逊,双双告诉他梦境。不料,约翰逊摇了摇头,说,奇怪,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曾经把手放在你们两个小子的肩膀上。

(满堂笑声。)

上帝李:既然约翰逊都能当上帝,我想我更能当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好吧,下一庭我就来审“上帝约翰逊”吧。

约翰逊:(笑)既然我当了上帝,还要被审吗?

上帝李:(笑)中国上帝是不会放过外国上帝的。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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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幕 审判约翰逊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5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6任总统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

(约翰逊起立。)

上帝李:你是将手放在别人肩膀上的“上帝约翰逊”吗?

约翰逊:I have broad shoulders. (我有宽肩,足堪重任。)两只手放我自己肩膀还不够呢。

(满堂笑声。)

上帝李:1958年,你说你“是一个自由人、一个美国人、一个美国参议员、并且是一个民主党员,照顺序应该是这样”。

约翰逊:没有错。那一年,我又说:“我又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保守主义者、一个德克萨斯州人、一个纳税人、一个牧场主人、一个实业家、一个消费者、一个有孩子的人、一个选民,并已不像我经常那样年轻、也不像我所预期的那样老。——我同时有这许多种身分却没有一定的顺序。”

上帝李:这些没有一定身份的你,有一种身分你遗漏了。

约翰逊:什么?哪一种?

上帝李:凶手。

约翰逊:什么凶手?

上帝李:越战凶手。你一定听过那句呐喊:LBJ, LBJ, how many kids have you killed today?(约翰逊啊,约翰逊,今天你又杀了多少小伙子?)1963年11月22日,你就任总统时,在越南的美国大兵只有16000,不到4年,就滚到了50万;并且越滚越多,美国大兵又杀人、又被杀,所以你作为美国总统,又对外是凶手又对内是凶手。现在,有了一定顺序,排名第一的你,就是凶手。

约翰逊:那么严重吗?要用“凶手”这么又严重又难听的字眼吗?

上帝李:不严重吗?还有比“凶手” 更准确的字眼吗?

约翰逊:越战又不是我开始的。

上帝李:但是你延续的、扩大的、无法自拔的。

约翰逊:我一直在拔,甚至我放弃了总统连任,专心在拔。

上帝李:可是你没拔出来,反倒越陷越深。1954年,法国帝国主义罩不住越南殖民地的时候,艾森豪总统拒绝把美军投入。到了肯尼迪总统时代,开始卷进去了。到了你约翰逊总统时代,越陷越深了。

约翰逊:那是因为在1964年的8月2日及4日,北越鱼雷舰艇在北越海岸外的东京湾(Gulf of Tonkin),故意向两艘美国驱逐舰开火。我才请求国会,准许我对这些无正当理由的攻击做军事回应。8月7日,参众两院给予总统所请求的权力,等于总统从国会拿到一张支持他越南政策的空白支票,于是越玩越大了。

上帝李:刚才你讲的这段历史,是有问题的。让我讲给你听吧。时间是在1964年你们美国总统大选中的8月2日,你以总统身分宣布:北越炮艇在介于北越与中国的东京湾海域上,攻击美国“麦德克斯号”(Maddox)驱逐舰。又过了两天,再度传出北越船只向“麦德克斯号”及另一艘驱逐舰“乔伊号”(C. Turner Joy)开火的消息。当天晚上,你出现在电视前面,向全国宣告你将下令派遣突击小组,对北越船舰及部队基地展开轰炸,这是美国首次对北越进行轰炸的举动。接着,你要求国会通过“东京湾决议案”(Gulf of Tonkin Resolution)的审理。这项决议案如获通过,将赋予美国总统有“当美国遭遇武力攻击时,为免于美国受到进一步的侵略,有权运用一切可能的方法,维护国家安全”的大权。一般而言,国会对总统先斩后奏的军事行动,很少在事后提出议案时给予否决,因此“东京湾决议”案,便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许多历史专家认为,你借着东京湾事件造成美国情绪反弹的时机成立决议案,使得美国直接干涉、更扩大了与越南之间的战争。事实上,很多历史学家相信,是美国先行挑衅而引致“麦德克斯号”受攻击的,至于第二次的攻击事件,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约翰逊:(生气)这样指控,是说我捏造事件喽?

上帝李:还轮不到我这样说,是你们美国历史家说的。回顾这段历史,不容否认的“东京湾决议”案,是美国在越战中的一个转捩点。在同一时间内,大多数民众相信这个决议案,只是你约翰逊想借由国会的批准去反击、报复北越的手段罢了。但是,很少人会意料到,美国总统却因此有权决定以何种方式去还击。这项决议案,使美国踏出直接以武力参与越战的第一步,从此越战玩大了。非常明显的,“东京湾事件”一如“911事件”,给了你们美国人“同仇敌忾”的气氛和借口,美国总统trigger-happy(喜欢放枪)就得其所哉了。结果呀,美国总统早晚害了美国和他自己。

约翰逊:其实打越战,是美国人的好战使然,不能全怪我这总统和我们“国王的人马”。

上帝李:我同意,把美国的黩武好战,看成是美国总统一小撮人的事,是对一小撮人不公道的。事实上,黩武好战一直是美国人中的多数。以越战为例,1964年8月,你寻求国会授权给你解决东京湾危机以确保南越的自由的同时,参议员——只有两位——古鲁宁(Ernest Gruening)和摩斯(Wayne Morse)反对你,众议员无人反对,让你放手去打。即使在反对声浪最烈的大学校园里,1964年5月受访的学生中,有49%支持越战,自称为鹰派。只有35%的学生反对越战,自称为鸽派。别以为美国人在反战,反战声音最大时,喊打打打的,还占多数。越战打到1967年时,这年盖洛普民意测验(Gallup poll)显示:有53%的美国人民,还赞成美国增派军力呢。

约翰逊:听了上帝李说的,我感觉到上帝李的公道。这一公道,开脱了美国总统的责任。

上帝李:我只是Give the devil his due.(即使魔鬼也公平待之)。其实,该归责于美国总统的,一点也不会少。1968年1月,你针对越战发表了一篇重要演说。保证南越65%的老百姓,在美国军事保护下,会安全无虞。你同时向美国民众保证,美国会赢得战争的胜利。可是,就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北越发动一项大规模反击。反击行动命名为“泰特行动”(Tet Offensive),泰特是越南农历新年。他们很快的就占领了无数城镇村庄,还包括了64个地方城市、南越80%的主要大都市、12处美军基地,以及美国位在南越首都西贡的大使馆。在美国,晚间新闻播出了越共攻击的现场画面,尤其是在美国大使馆附近和古都顺化激烈的战斗情况,更让美国民众惊讶不已。你们美国总统言犹在耳的保证,显然不是谎言就是幻想。美国连自己的大使馆都无法保护,又怎能保护南越百姓、又怎能宣称赢得战争的胜利?所以呀,你们美国的黩武好战,固然民意所归,作为总统的,也在带头炒作。身为美国总统,你责无旁贷,你不但是凶手,还是凶手头子、是元凶,是你裹胁了美国人走上战场的。

约翰逊:作为美国总统,我们总有使命感吧?我们的使命感不限于越战,还有别的。

上帝李:我懂你指的“别的”是什么了。我现在念一段1963年9月9日你在NBC访问的对话(拿出一张纸):

亨德利(Huntley):现在,我们是不是可能减少对南越的援助呢?

总统:……停止援助将导致一个政府的崩溃!在我们脑海中,记忆犹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发生在中国的事情:中国被遗落了(where China was lost) 一个微弱的政府,将会丧失一切控制大局的能力,这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事实!

亨德利:总统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理由可以对“骨牌理论”发生怀疑呢——即,一旦南越沦陷了,东南亚的其他部分亦将迎风而倒。

总统:我相信它!我相信它!我想:那是一场尖锐的斗争。中国的阴影太大了,大到盖过它的边界以外的地方;如果南越垮下去了,尽管中共不去进攻马来亚,但,也会给人家留下这么一个印象:东南亚的未来掌握在中国手上;未来的东南亚将是共产党主义的东南亚!……

上面的对话,清楚看出你的“别的”的用意了,你敌视中国。

约翰逊:为了使命感,在亚洲、在东方,我们不可不防,纵使美国军人有伤亡,也在所不惜,也是使命使然。

上帝李:你在1965年4月7日的演讲中,指出美国军人在越南的伤亡,和两百年前的祖先在革命中在宾夕法尼亚群山中的伤亡一样,都在实现共同的理想,是不是?

约翰逊:是。

上帝李:你们的使命感当年在美国本土还有点道理,可是两百年后跑到越南,还说理想一样,你会不会太扯了?你既然喜欢扯历史来比较,我倒好有一比:“东京湾事件”是一个制造战争的借口,事件是捏造的,一如“美西战争”时美国军舰“缅因号”(Maine)沉没事件一样。你们美国人真按规矩找碴,连谎话都一个模子。Same old lie,老套谎话,并且道具还是军舰。

约翰逊:说我捏造“东京湾事件”,证据何在?

上帝李:在2005年10月31日《纽约时报》。

约翰逊:哦。我们国家中军方势力其实很大,所以,军方的声音常常使命感而出。

上帝李:要不要回忆一段越战时候的名言,我背给你听:My solution to the problem “of North Vietnam”would be to tell them frankly that they've got to draw in their horns and stop their aggression, or we're going to bomb them back into the Stone Age.这是谁的话?

约翰逊:这是我们最有名的空军上将李梅的话。

上帝李:李梅的名字是Curtis “Emerson” LeMay,有Emerson (爱默生)在其中,他这段英文,虎虎有生气,倒非常爱默生呢,只可惜是个抱着炸弹的爱默生。对你们美国上将、空军参谋长的话,你有何感想?李梅说他解决越战之道就是坦白告诉北越,你不给我缩回来、停止侵略,我就把你炸回到石器时代,请问这是对谁说话啊?北越打南越,是侵略吗?你们美国是越南吗?我在我国家里内战,侵略的定义能戴到我们头上吗?你们美国才是侵略者吧?妙的是,说这话的人,手拿炸弹,完全不想想自己是哪国人,自己有什么权利把一个没侵略你们美国的国家炸回到石器时代?李梅还是你们美国1968年大选时副总统候选人呢。

约翰逊:他的那组,总统候选人是华莱士,他们是一对炸弹。

上帝李:可别忘了他们拿到13.5%的选票,证明了你们美国人的“炸人狂”,其实大有比例。

约翰逊:炸回到石器时代,对别的国家下手太重了,李梅是军人,不是文官。

上帝李:文官下手轻吗?现在档案公布了。原来罗斯福总统的财政部长给总统的秘密备忘录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打赢后,要把德国扭回到“农业社会”!财政部长不是文官吗?军人炸别人,炸回到石器时代;文官扭别人,扭回到农业社会,谁说你们美国文官比较温和?你们的心态,比起2200年前的帝国主义者“迦太基必须毁灭”(Delenda est Carthaga. Carthage must be destroyed.)有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罗马人没留下那么多的生化武器的余毒给别的国家,直到今天,越南还在受你们美国生化武器之害。总结一下吧,为了你们美国的使命感,别人的国家要统一不能统一、要内战又不像内战,还得冒被炸回到石器时代的危险,这是什么世界啊?归根结蒂只是一句:美国打越战,全错了。

约翰逊:我是美国总统,我当然知道我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所以做出越战的种种决策,也是尊重专家的,这种尊重,并不因为我个人的政治派系而有私心,像我用的国防部长就是前朝肯尼迪总统留下的国防部长。

上帝李:你指麦纳马拉?

约翰逊:当然是他。麦纳马拉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防部长,43岁。当年以科学方法、企管长才、雷霆存心、霹雳手段厉行越战,结果打下来,越南百孔千疮、美国灰头土脸。越战未毕,他在卸任前,完成了他的大作《安全的要素》(The Essence of Security-Reflections in Office),历数他7年任期内的德政与前瞻。越战能打下去,全靠他,也全靠我信任他。

上帝李:你讲麦纳马拉,只讲了前一半,讲到他打越战,和你一起打越战。你知道吗,1995年,也就是越战以后22年,也就是你死后22年,他麦纳马拉老了,他又出版《事后看来——越南的悲剧和教训》(In Retrospect-The Tragedy and Lessons of Vietnam)(拿出书来)。在这本书中,他忏悔了,他用“大错”、“可怕的大错”、“不智”等等字句自责,并对战死的美国人致其哀恸。We made our decisions in light of those values. Yet we were wrong, terribly wrong. We owe it to future generations to explain why. In the end, we must confront the fate of those Americans who served in Vietnam and never returned. Does the unwisdom of our intervention nullify their effort and their loss?I think not That our effort in Vietnam proved unwise does not make their sacrifice less noble. It endures for all to see. Let us learn from their sacrifice and, by doing so, validate and honor it.问题是,前后20年轮转,他自己是忏悔了,可是越南人呢?被打得稀巴烂的越南人呢?

约翰逊:(面露恨意)我不知道这小子写了这本书,我没能看到。他怎么可以在我死后22年翻案?

上帝李:你总要给寿星老忏悔的时间。

约翰逊:他是太离谱的美国人,只能算是例外。

上帝李:例外?还有一个呢,跟你的国防部长戏路正好相反。麦纳马拉对越战是先赞成后反对,这个人对越战却先反对后赞成,怪事吧?

约翰逊:谁啊?

上帝李:是简·方达(Jane Fonda)。

约翰逊:是她,那捣乱鬼,我记起来了。大明星简·方达,沾了她老爸亨利·方达(Henry Fonda)的光,窜起影界,越战时期,摇身一变为狂热的反战分子,1972年且再嫁反战领袖。她在反战时期,且演出昼赴敌营,以“河内的简”出现,头戴钢盔,坐在北越高射炮手的座位上亮相。从严格的意义来说,她的“越南秀”是叛国的行为。

上帝李:可是,在16年后,1988年,在电影票房的压力下,她转变了,在ABC电视新闻节目中,公开忏悔当年太天真,以自己的考虑不周和不谨慎,向美国越战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属道歉。前后16年轮转,她自己是忏悔了,可是越南人呢?被打得稀巴烂的越南人呢?

约翰逊:我的天啊(以手掩额),又来一个“美国例外”啊。她几岁了,难道又要给寿星老忏悔的时间?

上帝李:她比你年纪轻,却比你活得久。你65岁就死了,她70开外还活着。在行年70的当口,她还写书呢(拿出一本书),就是这本JANE FONDA MY LIFE SO FAR,她的回忆录,全书600页,扯七扯八,有时弄不清她对她自己是赞成呢还是反对,反正电影明星在作秀,按说不必太认真,但是显然的,她不再是“河内的简”了。

约翰逊:噢,不论麦纳马拉那个“例外”,还是什么简·方达那个“例外”,我们美国人是真诚的、直率的,如果昨非今是,我们知过能改,甚至可以道歉、忏悔,这就是美国人的可塑性、美国的伟大。

上帝李:但这已不是昨非今是或知过能改的问题、也不是道歉忏悔了事的问题,问题是你简·方达昨是今非也好、麦纳马拉昨非今是也罢,你们美国人的反覆颠倒,祸害最大的、焦头烂额的又是谁呢?《伊索寓言》中青蛙向小男孩们抗议,说对你们是运动、对我们是玩命;《聊斋》中蝴蝶向县太爷抗议,说对你是赎罪工具、对我们是虐待死亡。这些对比,都说明了双方立场不同,看法的差距是多么大。对你们美国人说来,是16年后或22年后的是非问题;对越南人说来,却是生死问题、是国破家亡的问题。越南被你们毁成这个样子,一大片一大片的越南土地,真的已成为石器时代的荒原,甚至比荒原还荒原,因为你们的化学武器已使这些土地寸草不生。寸草不生,本来是文学上的形容词,可是你们美国使文学变成了科学,你们真行!1968年,反越战的名医史波克(Benjamin Spock)反讽得好:“要赢得越战,我们就必须消灭一个国家。”(To win in Vietnam, we will have to exterminate a nation.)真的,越南这个国家,那时正被你们消灭。

约翰逊:我的总统任期,到1969年1月,那时越战还在继续,严格的说,我的行政责任到1969年1月就告结束了。算我的帐,下限就是1969年1月。

上帝李:你要细算吗?我可以给你仔细算的数字,就算到1969年1月前吧。60年代初,美国侵略越南,4年间,美国军队从1962年底时的11326人,迅速增至1967年底的48.53万人,1969年1月达到54.24万人。美军在越南进行了残酷的军事行动,开展了化学战和细菌战,使用燃烧弹、细菌弹、催泪弹、窒息弹等各种新式武器。美国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耗费的弹药是700万吨,在越战中竟用了1500万吨。美军战斗人员平均每人弹药用量与二战时相比,增加了25倍。平均起来,打死一名越共,要花上炸药好几吨,你们美国人在越南是这样蛮干的,理由只是一个,你们越南这个国家不可以统一,美国不准共产党统一越南。但人们要反问的是:凭什么越南人自己的选择要被你们美国炸弹对付?凭什么?

约翰逊:(无奈)哦、哦,1969年1月以后的事,要问尼克松总统,那时候他当家了。

上帝李:好,就问问尼克松总统,尼克松总统,请站起来。

(尼克松站起来。)

上帝李:到了你尼克松总统时代,一开始时,31000条美国人命赔上去了,美国每年耗费不只250亿美元在这场战争上。丢落在越南的炸弹吨数,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所有盟邦用的炸弹还多。可是问题无解,50万美军撤不回来,北越没完没了。你尼克松不想玩了,可是碍于情面,要“光荣的结束越战”、“光荣的和平”。于是,千方百计,找北越谈判,等于要求北越放我走,越南留给你们越南人了,漂亮的说,是“越战越南化”,事实上,却是“美国放水化”。1973年1月27日达成所谓停火协议。15个月后,1975年4月30日,南越首都西贡丢了。你的谈判代表基辛格(Henry Kissinger)说:“我们经由协商寻求的和平,已被武力推翻。”他要退还诺贝尔和平奖了。算一算帐吧,一场越战,你们美国人死了58000人,30万人受伤,7万人拒绝应召入伍。死的58000人中,几乎有45%是在你尼克松总统任上死的,1968年,你选总统时,你说你有秘密计划可以终止越战,原来秘密是多拖4年、多死26000条人命。这还只是你们美国方面的。一场越战,越南比你们多死20倍人,至少120万人死了。你怎么说?

尼克松:(无奈,两手一摊)我怎么说?我能怎么说?我既不能赖约翰逊、又不能赖基辛格,我的确很怄气,我对自己说:他妈的美国不要做自以为是的好事了,再也不要相信美国可以为善、再也不要相信美国可以“替天行道”,并且可以做好“替天行道”。教训是:这不是美国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正如19世纪英国历史家阿克顿(Lord Acton)写给主教一封信里的那句话:“权力使人腐化,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腐化。”(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把美国拟人化起来,恰恰如此。财大气粗、势大气更粗,美国手握权力,没有限制,“人性”的丑恶面就会出来。其实应该感谢越南人给了我们限制、给了我们教训,使我们知道了战争不能乱打,打错了怎么办,打越战,第一个理由就错了,越打越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美国人得到这个教训。

上帝李:得到了吗?问问小布什吧。小布什总统,请站起来(小布什站起来)。你是怎么打伊拉克的,你得到教训了吗?你的第一个理由是什么?

小布什:第一个理由是伊拉克有毁灭性武器,我们要打它。

上帝李:你小布什当时说:“美国绝不能无视自己身边的威胁聚集成堆。面对危险的明显迹象,我们不能坐等最后的证据——即冒烟的枪口——它可能会以蘑菇云的形式出现。”可是,你们特种部队第75突击团搜查了6星期后,没有发现一颗炮弹或一枚导弹头、也没有发现一桶化学制剂和一公升生物制剂。这支部队的一位队员说:“我们来到熊的国家,我们是被派来找熊的。但是,我们却发现熊根本没在那里。”没找到熊,当然也没找到你们美国政府向全世界断言藏在伊拉克的数千公升炭疽杆菌、肉毒杆菌、成吨的VX神经毒气、芥子气及其他化学毒剂、成千上万颗化学炮弹、数十枚远程导弹乃至浓缩铀项目,统统没找到。在2003年3月的记者会上,你信誓旦旦说:美国出兵打伊拉克的“唯一理由”是,伊拉克有毁灭性武器,怎么办?结果把伊拉克打得落花流水了,可是一直没找到熊、没找到这种武器。你说打伊拉克有民意支持,现在,看看数字吧2004年6月24日,《今日美国报》、CNN、盖洛普民调统统指出,过半数美国人认为,出兵伊拉克是一项错误。

小布什:(生气)民调是不可恃的,因为一开始喊打的,就是人民;打得不好,又喊停的,也是人民。民调是流水,并且是乱流。

上帝李:一开始人民往往和政府一起走,到后来,人民却会先停下来,这是人民比政府有天良的地方。民调指出,在受访的1500位民众中,54%认为,伊拉克战争是一项错误。《今日美国报》指出,这是继1968年8月美国人认为越战是一项错误以来,首度又有过半数民众直指一场主要的美国军力部署行动为一错误。在1991年的波斯湾战争,美国民众认为这一战争是错误的最高比率也不过三成。换句话说,当年民意有七成支持你打伊拉克,现在,你的人民觉悟了,但是,觉悟了又怎样?伊拉克又变成越战第二了、伊拉克人民又血泪交织了、你们美国又来了,越战的教训呢?你们美国啊、你们美国人啊!

小布什:可是,我们美国有道德良心啊、我们有解救世界的责任和决心啊、我们对国家的神圣命运有坚定的信心啊。

上帝李:这可是“最后审判”啊,谁还要听你的Manifest Destiny啊,你们自行发明出来命定论,然后衍生成“美国例外主义”,一切都随你们美国利益、美国单方面解释横行,并且有你们的上帝跟着跑。杀人、种族灭绝是不对的,可是杀印第安人例外:杀光水牛吃是不对的,可是为了饿死印第安人而杀水牛例外;侵略是不对的,可是抢走墨西哥的一半领土例外;把人炸回到石器时代是不对的,可是对越南共产党例外;找不到理由打别人是不对的,可是打伊拉克例外。你们不尊重条约、不尊重国际法、不尊重联合国、不尊重别的国家的主权,你们高兴轰炸就轰炸、高兴打就打,打错了、打的理由弄错了,也照样继续打、一边找新的理由一边打,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什么意思?

小布什:也许有真正理由,不太方便说。

上帝李:照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的说法,打伊拉克,根本就是要石油嘛。

小布什:(笑)格林斯潘说话不老实。

上帝李:但是:沃尔福威茨(Paul Wolfowitz)老实吗?他在2003年7月接受访问,被问到为什么没有在伊拉克找到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美国还要继续打伊拉克?他的回答可不要脸极了,他说小布什政府的这一决策,背后其实有“几个原因”,但是,“因为行政原因,我们确定在一个方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因为这是一个人人都能接受的理由。”看到了吧,《伊索寓言》狼吃羊的理由,都比你们磊落呢。原来你们打人的理由是阿米巴(ameba)、是变形虫啊。一个堂堂大国,可以这样颠三倒四,怎么叫人看得起呢?好了,尼克松、小布什请坐下吧(尼克松、小布什坐下),我还要问问约翰逊。约翰逊总统,为了支持反动政权,你们美国不但不守国际法,甚至也不守国内法。

约翰逊:我承认我们美国不守国际法,但对国内法,却是按规矩来的。

上帝李:按规矩来?我问你:当秘鲁的民选政府被军人推翻,你们在怎样助军人为虐?1970年春天,秘鲁发生大地震前,你们给出经济援助并继续订下秘鲁赤糖输美的配额。其实,这样做是违法的。因为,按照美国对外援助法修正案规定:受援国一旦没收美人财产而在6个月内不提出合理赔偿的话,美援即须停止。秘鲁政府于1968年10月将境内美资石油公司及炼油设备收归国有,没有分文赔偿。据官方估计,被没收的财产达7100万美元,但你们政府和国会和其他人士都保持缄默,为了支援秘鲁军人为虐,你们全体美国人都蔑视了你们自己订出的法律!证据明确在此,你怎么说?

约翰逊:哦、哦。(向左右张望)一涉及拉丁美洲,我们美国就有另一种烦恼。我也许该坦白承认,我们美国不太对得起拉丁美洲,基本上,他们太弱了,我们在朝世界做强权角逐,拉丁美洲靠边站了。

上帝李:从门罗主义以来,你们对拉丁美洲虽然又自私又疏忽,大体上却也无往不利,正如你所说,他们太弱了,争不过你们。但是,21世纪后,时来运转,尤其是墨西哥,看来你们有麻烦了。

约翰逊:的确越来越麻烦。

上帝李:在你们美国人口达到两亿时,正好是你当政,你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是不是?

约翰逊:是啊,我们美国人,1967年人口达到两亿,然后就是2006年时3亿、2050年时四亿、21世纪结束时五亿。

上帝李:你别数了吧。你们的白人天下,恐怕不那么风光了。18、19世纪的大移民,以盎格鲁撒克逊、爱尔兰、日耳曼人等的后裔形成社会主流,接近两亿人。但有一个麻烦,就是当年白种人作孽,自非洲运来黑奴的后裔,已经滚到4000万人,黑脸的美国人,挡也挡不住。更可怕的是,墨西哥以南的拉丁裔,每年平均生135万,早就超过黑脸的4000万。到了2050年,你们美国人口4亿的时候,有1亿将是拉丁裔了。

约翰逊:看来真有苦头要吃了。

上帝李:对墨西哥,你能像当年那样,立刻挥军进入吗?

约翰逊:时代变了,现代不能了。

上帝李:怎么检讨你们美国的所作所为呢?你骄傲的说过:We cannot, and will not, withdraw from this world. We are too rich, too powerful, and too important, And we are too concerned.(我们不能,也不愿,退出这个世界。我们太富庶、太强大、太重要,我们也太关心。)现在,全世界,尤其越南和拉丁美洲,已经充分领教了上面你说的一切了,对身受其害的国家而言,你们美国越关心,越是他们的噩梦。全世界不尽是印第安人或夏威夷原住民,他们似乎失掉了反抗的能力,全世界仍有太多太多的族群会向你们霸道的美国抗争,墨西哥人的抗争,是离你们最近的。全世界再也没有一条怪边界,它长达两万英里,中间只是一条画在地上的线和一条浅浅的河流,用来分割一个第一世界的国家和一个第三世界的国家,这就是侵略过去墨西哥一半领土的美国和今天的墨西哥。现在你们尝到苦果了。最奇妙的,在你们美国历史上,没有任何一国移民可以在美国领土上宣示主权,但墨西哥人却可以。

约翰逊:这就是我们最忧虑的地方。也许有朝一日,美国已经不再那么美国,当WASP所创造所维系的美国,最后因人口不足而被挤开的时候,美国就完了。

上帝李:那时候,你就不能再说:Move over, this is your president.(转过身来,我是总统)了。

约翰逊:(惊讶一笑)我会改说:Move on,this is your president.(走吧,我是总统)了。

上帝李: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36幕 审判尼克松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6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7任总统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

(尼克松起立。)

上帝李:你是美国第二位身高不满6英尺的总统,1913年生,是美国第37任总统。

尼克松:是。谢谢上帝李提醒我,可是好像少提了我是亲眼看到美国人登月的总统。

上帝李:(冷冷的)地球已经被你们祸害了,不必关心月亮了。

尼克松:哦。

上帝李:我先念一段话给你听,猜猜是谁说的:Richard Nixon is a no-good lying bastard. He can lie out of both sides of his mouth at the same time,and even if he caught himself telling the truth,he'd lie just to keep his hand in.(尼克松是一无是处的说谎的卑鄙家伙,他能用上下嘴皮同时撒谎,如果发现自己不小心说了真话,就赶忙补上谎话,以免技艺生疏。)

尼克松:(面目冷峻)除了在座的杜鲁门,谁能把谎话说得这么piano?

上帝李:什么piano?

尼克松:上帝李听不懂,但是杜鲁门懂,我把白宫的旧钢琴送给了他,他喜欢弹钢琴,但弹得不像弹在piano(钢琴)上,而像弹在piano上,我第二次说的piano不是钢琴,而是pianoforte的缩写,意思是大块牛排骨。

上帝李:有人说你眼中没有对手,只有敌人。有人描写你反犹太,但立刻出现不同的描写,说你不只反犹太,也反意大利、也反希腊、也反斯洛伐克。不知道你支持过什么人。你恨每个人。你可以恶毒地说着基辛格的坏话,却还照样任他做国务卿。

尼克松:(低声)现在不要恨那么多,只恨杜鲁门吧。

(满堂笑声。)

尼克松:不过,让我补充一句,肯尼迪总统的宝贝弟弟罗伯特·肯尼迪说,约翰逊总统说过太多的谎话,以至于要说服自己从此要说真话,苦恼的是,约翰逊总统分不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话。比起约翰逊总统来,至少我分得清什么是真话和谎话。

上帝李:是不是如杜鲁门总统所说,你会不小心说了真话?

尼克松:(奸诈地笑)会吗?我不小心说出的,应该只是未经打造的谎话,例如我会说,If you can't stand the Watergate get out of the White House.(如果你受不了“水门”,你就滚出“白宫”。)

(满堂笑声。)

上帝李:看来你有很痛苦的幽默感。你的问题该是出在你出身律师、又身为美国总统,却不守法律。

尼克松:法律?问题在你以什么身份看待它,有些事,When the President does it,that means that it is not illegal.(总统非为,何来非法。)

上帝李:最后一段,是你接受戴维·弗罗斯特(David Frost)访问时说的话。

尼克松:上帝李不愧为上帝李,真是厉害。

上帝李:你在《六个危机》(Six Crises)里,这样写着(拿起一张纸):“由于法律研究可以训练心灵,所以在政治领域和其他领域中,都有助益。但作为一个律师,我对于这一点应该再加上一项‘防止误解的说明’(caveat):律师有一种‘小处着眼’(nit-pickers)的趋势。经常是这样,当面临一个问题时,他们采取的观点是‘如何不做它’而不是‘如何去做它’。在政治中的律师,需要有非律师来辅助他,以使他不至于太讲法律、太缺乏想象力。”对吧?

尼克松:对。

上帝李:Watergate Affair(水门事件),你太有想象力了,派手下去干非法窃听,是律师性格的神来之笔,结果却被鬼给抓住了。

尼克松:唉,别提了吧,一提水门事件,就好像我尼克松对不起全世界。

克林顿:(插嘴)美国总统的任何affair(风流韵事),都会弄得对不起全世界。

(满堂笑声。)

上帝李:水门事件只是你对不起全美国,你另有对不起全世界的。

尼克松:(惊讶)什么事?

上帝李:一件都被忽略了的事,这件事源远流长。记得杜鲁门总统的国务卿艾奇逊(Dean Acheson)吗,他说过一句妙话,他说英国失去了帝国,却迷惘于角色。(Great Britain has lost an empire and has not found a role.)为什么英国难以为自己定位?因为它被你们美国给打昏了头。他们聪明的经济学家对世界货币的构想,硬被你们愚蠢的财政部大员破坏了。在罗斯福总统的支持下,硬扮猪吃老虎,把英镑的世界,换成美元的世界,1944年7月22日,你们纠合了44个国家,在“布雷顿森林会议”(Bretton Woods Conference)达成一面倒协议,使美元通吃世界。当时虽然把美元推成天下货币,但还有一个保证,就是答应全世界,我们行的是“美元-黄金本位制”,美元永远等同于黄金,美国储黄金以待,随时以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来取信全世界,告诉全世界:这样以美元充当世界货币,你们总放心了吧?美元虽是纸币,但与黄金挂钩,固定比价、永远承兑,你们总放心了吧?

杰克逊:(突然站起来)我就不放心!我杰克逊就不相信什么纸币!黄金是真的,纸币是假的!

(满脸怒气,坐下。)

罗斯福:(挣扎站起来)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只要我们美国守信用、招牌硬,美元就是黄金呀!从我罗斯福,到杜鲁门总统、到艾森豪威尔总统、到肯尼迪总统、到约翰逊总统、到尼克松总统,不都是35块美元兑1盎司黄金吗?一连5任了,不都维持纸币的币信吗?

上帝李:毛病就出在第5任上,尼克松撑不住了。

罗斯福:(疑惑)为什么撑不住?1934年我们设计出35美元兑1盎司黄金时,由于一连10年的通货膨胀,美元的购买力,其实已经大大滑落了,可是我们硬是把它高估,35块兑黄金一大块,我们已占了大便宜了,为什么还撑不下去?(侧过头来)尼克松,你怎么搞的?(坐下。)

上帝李:他怎么搞的?布雷顿确定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基本内容就是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国家与美元挂钩,实行固定汇率制度。挂钩的,有个窗口,可按35美元1盎司的官价向美国兑换黄金,美元被视为黄金的代名词。在这种制度下,美元与黄金等同,共同构成国际储备资产。1971年,尼克松总统关闭“黄金窗口”,放弃了金本位制,终止了美元与黄金之间的固定兑换比率。于是,浮动汇率登台,一国货币的汇率将根据市场供求的变化而变化。美国政府实施的这一政策,绝不可以小看了它,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相当于宣布一个国家破产,使美国这个国家变成了大无赖。你问尼克松怎么搞的?告诉你吧,尼克松搞出了大无赖!

尼克松:大无赖!是谁害我变成大无赖?美国到了艾森豪威尔总统时代,对外短期债券已高达210亿,远远超过只有178亿的黄金储备。后来又加上越战,约翰逊总统时黄金储备只有121亿了,接着美元危机又来了,又少了24亿,为了挖肉补疮,甚至动用空军来紧急搬黄金救急。等到我接班当了总统,黄金光了,我怎么办,只好耍赖了,布雷顿会议的美元黄金挂钩保证,只好吹了。我们向全世界宣布,从此黄金是黄金、美元是美元,我们不兑换黄金了。

上帝李:美国的信用呢?

尼克松:谁还管信用啊!

上帝李:结论你自己说出来了,你们美国对不起全世界。

尼克松:我知道对不起的是什么了。

上帝李:考考你们,现在一盎司黄金多少美元了?

奥巴马:(在座位上)1250美元。

杰克逊:(跳起来)我说对了吧!纸币不可靠!纸币是骗人的!一旦美元是美元,不兑黄金,美元就是一张纸了。一张纸,算是什么?

上帝李:一张纸,算是什么,你说得对。印第安人真笨,他们相信和你们的条约。

杰克逊:(苦笑)条约总有羊皮做的吧?

(满堂笑声。)

上帝李:谈到印纸币,看来即使有一天,全世界自中国、日本以下的美国债权人,万众一心,不相信美国了,要向美国讨债、讨回全部债务,其实美国只要不要脸,就一点也不必怕。只要美国总统一声令下,启动所有印钞机,大量印钞票,就把债还清了。钞票成本一张是两分钱,最大面额钞票一张是10万元,用两分钱的成本,一印就印出10万元,太痛快了。

威尔逊:(在座位上)10万元是我的人头像。面钞太大,不好流通,还是1000张富兰克林人头像的百元面钞更好还债。

上帝李:好,就靠富兰克林吧。外国人拿到满坑满谷的富兰克林怎么办,他们会拿来买美国货、美国商品或劳务,至多带来通货膨胀、美元贬值,但通货膨胀和美元贬值的主要受害人,却又是持有富兰克林人头像的这些人啊,最大的受害人,是外国人啊、是债权国啊。所以,算来算去,闯祸的美国,反倒是受害最小的。多妙啊,你们美国政府常用美元贬值的不要脸毒招,来变相赖债、来让外国人和债权国受暗伤,这也就是一旦美元下跌时,会出现外国反倒要抢救美元的怪现象,多诡异啊。

尼克松:其实事情演变到这一地步,美国也很无奈。

上帝李:无奈?我看是无赖吧。我们人类,一直以为人类中的无赖只有一种,就是下层社会下三滥那种,即使是那一种,做无赖的本人,也有“无赖的道德”,他会表示他陷入困境,所以逼不得已“耍无赖”。像中国明朝的大宦官魏忠贤,他在赌场上输光了,最后耍出“肉赌”。肉赌是一种无赖的赌法,赌徒赌火了,一割肉的时候,庄家若不巧输给他,不能赔钱,只能赔肉。这种肉赌,割的不是大腿,而是生殖器!庄家若输,也得割生殖器!庄家是不敢奉陪的,所以就破财消灾了事,满足无赖的要求。换句话说,耍无赖,但自己也付出代价。现在,人类发现无赖不只是上面一种“穷无赖”了,还有一种“阔无赖”,就是你们美国那一种。就是仗着自己是有钱大爷,吃香喝辣,最后虽然阔,也阔得债信横飞,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向全世界耍赖,以一己的穷奢和穷兵,拖累全世界。以贬价美元等方法向全世界赖债。一连干了19年的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下台后,写书说他“不会假装知道所有的答案”,其实答案无须假装,也假装不来,那就是榨取世界以防止美国经济崩盘而已。他的整本The Age Of Turbulence:Adventures in a New World,只是一部“阔无赖耍赖记”而已。

小布什:(站起来)报告上帝李,我要替尼克松总统喊冤。

上帝李:喊什么冤?

小布什:尼克松虽然带着美国耍赖,其实美国并没吃亏。表面上看,美国耍赖,跟黄金脱钩,象征经济霸权衰落了。其实不然。第一,美国可以只享权利、不尽责任了。美国可以享受美元作为天下货币的种种好处,但又无须负担汇率稳定等责任了;第二,美国以承认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交换条件,骗到OPEC国家接受“石油以美元结算”,有了石油,谁还管黄金呢?所以呀,尼克松耍赖,美国损失的只是不要脸而已,谁要脸啊?

上帝李:道德呢?

小布什:(白眼翻了翻)谁要道德?“有钱的王八大三辈”,没有道德,美国还是美国、还是老大啊。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实际上变成了世界的中央银行,谁敢不跟着走啊?只要美元是唯一的世界通用货币,通货要膨胀、要紧缩,随我高兴。摆脱了黄金兑换,美元随我印多少,多划算啊!

上帝李:这样说来,你们美国可以光靠印钞机,就合法的、以世界为范围的、堂而皇之地剥削别的国家了,不是吗?

小布什:(做无赖状,其实也不必多做,因为他长得就一脸无赖,不过看来是无辜的无赖而已)谁说不是啊。不过说剥削也太伤和气了,应该说,由于美元好看,我们又会美化美元,结果世界各国争相储备美元,这种现象,说破了,就是各国争着为美国输血,我们美国只靠印钞机哗哗哗哗哗印钞票,别人就把血送上门来。

上帝李:像吸金一样,你们是吸血。

小布什:是输血。我们是阔少爷,就像我小布什一样,有时也要输血。事实上,我们的货币学家早都写下真的一条金律,就是:“外国人输来石油、输来汽车、电视机、输来漂亮衣服;他们认真攒美元,却不知道,我们消费这些石油、汽车、电视机、漂亮衣服,根本就没付钱、没真正付钱。只是印钞机累一点而已。”

老布什:(在座位上以手加额)天啊,你说得这么清楚,你真是我的好儿子!退庭以后,我立刻告诉你妈。

(满堂笑声。)

小布什:(得意)我还没说完呢。上帝李,我可以再说一下结论吗?

上帝李:如果你愿意替尼克松受审,你就说吧。尼克松可以先坐下来。

(尼克松坐下。)

小布什:结论是:第一,美元向全世界发行货币,等于抽了全世界的铸币税,听听数字,你们会发笑,2000年美国铸币利差是美金2958亿,但是当年军费开支是2944亿,等于两者相等,美国多快乐呀,我们军力全世界最强,但全世界请客。我们等于没花一毛钱,就占了其他国家的便宜。第二,按照世界的规则,一个国家不能以本币借债,只能借入外汇,并且借了要还。但美元既是本币又是外汇,虽然流通到外国的美元相当美国对外的债务,但是,别忘了我们美元又是唯一的世界货币、是天下货币,所以呀,有债也不必还,至少不必全还,因为在外国的美元比在我们美国本土的还多,在外国大量流通、大量周转、大量储备下,谁要还给自己呀。

杰克逊:(跳起来,做伸手去拍小布什肩膀状)啊呀!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别人贱骨头,我们美国接受奉养,只靠印钞机就行了,多玄妙啊!难怪我这种只认得黄金的老粗不懂。现在我懂了,我宣布,我杰克逊再也不要黄金了。看来真是天衣无缝,美国天之骄子,全无缺点、全无缺点。唯一的缺点是(有点犹豫)……

上帝李:是不要脸。

杰克逊:是,是不要脸。吃四方、吃全世界,不要脸。我们只吃印第安就算了,怎么越吃越多起来了?是不要脸(点头,坐下)。

上帝李:问题就在这里。如果美国只是靠地理上的得天独厚,本土上的欺负弱小、欺负印第安人、奴役黑人,乃至于军事上的扩张领土、外交上的伙同分肥……全世界姑且都予以原谅,因为这些大体都是19世纪以前的事了,算是“历史反正义”而非“现行反正义”。如果今日美国的好日子,只是靠过去的“逆取”和今天的“顺守”,我们可以暂不清算,问题是,美国今天的好日子,并非靠过去的累积、储蓄,或今天美国人规规矩矩的努力而来,相反的,却是靠吃遍天下、打遍天下、巧取豪夺遍天下而来,换句话说,他是个阔少爷,但整天吃的喝的玩的乐的享受的浪费的,所花的钱,却不是靠祖上的老本或是靠自己的辛苦,而是靠整天吃别人的,也就是说,美国人今天的“美国式生活”,每天花的钱,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别人是谁?是全世界的人、全世界生活赶不上“美国式生活”的人。别人过坏日子,却拿钱给美国人过好日子,这不是怪事吗?事实却正是如此。你会问:全世界为什么这么贱,要拿钱给美国阔少爷花,自己却苦哈哈的。

杰克逊:(在座位上疑惑,抓头发)听来,美国这阔少爷实在很可恶。

上帝李:更可恶的在后面。问题是美国阔少爷如果只是花我们钱,整天安安静静地享受,也就算了,问题又出在阔少爷又不老实,又整天折腾,有了好日子还嫌钱不够,还要发财再发财,于是银行家出现了,弄出了“衍生商品”,结果惹出泡沫化、惹出全世界一波又一波的金融海啸、害得全世界都跟着遭殃。最妙的、最妙的,遭殃了,该是阔少爷先倒霉吧?错了,你错了,倒霉的居然不先是阔少爷,而是你,你阁下,这阁下也不算尊称,而是阔少爷把你的破阁楼给弄垮了,你压在阁楼下面,成为名副其实的阁下。虽然垮了,他阔少爷却还坐在你上面,口含雪茄、手执美酒、脚跷着二郎腿呢。

杰克逊:(在座位上,叹气)唉,我不懂,为什么大家垮了,阔少爷还坐在上面。俗话说“债多不愁”,美国长期累积巨额外贸逆差,还不愁一下吗?

上帝李:妙就妙在这里,逆差不但没害到美国,却先害到别人。长期逆差表示了什么?表示了美国阔少爷长期免费享用外国商品,由于美元是天下货币,美国可以不甩对外经济失不失衡,印钞机一滚再滚三滚四滚,通货膨胀就滚到其他国家身上了,尤其是发展中的国家,更是被转嫁的倒霉鬼。所以呀,对阔少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金融危机,因为阔少爷的危机,其实比倒霉鬼还好呢。试看1987年10月美国股市“黑色礼拜一”,美国倒没什么,可是发展中国家却黑色的不只礼拜一,一连好几个月就是一片黑色。这就是美元成为天下货币的特权,因为它可以保持它的国际收支赤字三级跳,不必急于解决,但别的国家就不行了,所以只好在阔少爷的二郎腿下认倒霉。

杰克逊:(站起来)能不认倒霉吗?如果我不是美国人,比如我是伊拉克人,我就会反抗,我们不承认你美元是天下货币可以吧,我们石油国家卖石油,不再“石油以美元结算”,可以吧?

上帝李:(笑)你如果是伊拉克人,你就是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了,美国一旦发现你向美元天下货币挑战,它就打你了。萨达姆就这样被吊死了。所有打伊拉克的原因,都是胡扯,真正的深远的原因是,美国最怕全世界不承认它的天下货币现象,一被拆穿,阔少爷立刻垮了。

杰克逊:难道除了萨达姆,别人就不起推翻美元做天下货币的念头吗?美国能一个一个去打吗?去吊死人家吗?

上帝李:对不便打的,美国有别的方法。1999年1月,欧元作为美元的挑战者问世时,美国就在欧盟的家门口发起科索沃战争,把你欧元搅得七荤八素。阔少爷反正是要白吃白喝的,你妨碍了他白吃白喝,他就会在不要脸以外,动起拳头来了。

杰克逊:哈,我终于懂了,谢谢上帝李给我上了一课(坐下)。

上帝李:就算上课吧,只是我不得不说得仔细一点。否则审判起来,有人不服气。

小布什:按说上帝李说得这么好,我该服气,只是我请教一下。美国一开始并非不要脸、并没动拳头,美国当年阔少爷真的阔过呀,那时候阔、有钱,打了谁啊?

上帝李:要知道打了谁吗?打了你的忠心朋友呀。1949年美国逼迫英镑贬值、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美国对英国货币制裁、大量抛售英镑,又造成英镑贬值,阔少爷有钱时候又怎样?说用钱整你就用钱整你。阔少爷的二郎腿,总要跷的,问题只是在你眼前跷还是在你身上跷而已。

小布什:上帝李讲得真好,这样上帝李就不审我们了。

上帝李:我讲,就是我在审啊,我在宣布你们在美元上的罪状啊。看来在审一个人,往往在审一串人。就拿美元上的罪状论,从1943年以来,一直到最后,一连13任总统,从小罗斯福到奥巴马,你们人人有份,虽然现在开的是审尼克松这一庭,但是,人人都是尼克松啊,连前两个世纪的杰克逊,都要纸币纸币起来了。

尼克松:谈来谈去,都是钱钱钱,美国还有别的呀,在黄金兑换上、在以美元做通货上,我们美国固然一无可取,但我们不是空来空去的,我们还有制造业,用制造业造福全世界啊,我们在制造业上还是“老大”啊,实实在在的,并非一纸美钞的纸面老大啊。

上帝李:要听听数字吗?欧洲亚洲加在一起,拥有世界人口的80%、世界国民生产总值的70%、世界已知能源的78%;相对的,1950年,世界制造业产量3/5来自美国,但50年后,美国只占世界产量的1/5了,跨国公司在世界跨国公司100强中只占1/5了。这些统计,都证明了你们美国在世界形式上“充老大”,实际上却是“吃四方”,因为你们早已没有做老大的体面了。如果“寅吃卯粮”吃的是自己的“卯粮”,也就罢了,你们美国吃的,却是别人家的“卯粮”,这就未免太可恶了吧?你们的问题不但是大量消费,并且大量“炫耀性消费”,你们美国已陷入前所未有的经济衰退和恶性通胀中,最后的结果就是每年高达8000亿美元的贸易赤字,3000亿-4000亿美元的预算赤字,以及8.5兆美元的国债。如果再算上无资金准备的负债,比如社会保险金,那么美国的国债将超过50兆美元,近6倍于官方的数字。美国永远还不出来了。

尼克松:刚才上帝李指出美国“炫耀性消费”,其实美国人也不是乱花钱的。

上帝李: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你听好:你们美国口口声声平等,但钱多的和钱少的绝对不平等,钱分两头,一头钱多的,只占5%,一头钱少的,却占25%。但不管钱多钱少,“花钱狂”是举国一致的。特色是有钱就花、没钱借钱也花,花钱是一种病态了,变成了一种感觉,不花不快,为了方便你大花特花,有信用卡制度卡住你,使你见东西就猛刷,变成“花钱狂”中的“刷卡狂”。整个的现象是“消费狂”,实际是“浪费狂”。在维布伦(Veblen)点出你们美国人有炫富斗富倾向时,那时还只是小规模的富人行为,现在可好了,他笔下的“炫耀性消费”(conspicuous consumption),已经进化到全民大炫耀。炫耀啊炫耀,如今炫出了两个大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如果炫耀只是美国本土的行为,也就罢了,如今已炫出了国门,向全世界大炫耀;第二个问题是:如果炫耀只是美国自费的行为,也就罢了,如今已形成“我炫耀,你买单”了,竟要全世界替你们出钱了。

尼克松:但美国以外的国家也可以消费啊。

上帝李:说得多好听啊。美国人口占世界5%,却消耗世界能源30%。如果13亿中国人口按照美国标准,将消耗世界总消耗量的140%。也就是说,目前世界总消耗量全给中国还不够用。试问那是什么局面?局面是:地球要有两个、三个、五个。你们口口声声说民主是普世标准,人权牌要打、要别人像你们一样民主。好吧,民主比照美国式,请问消耗世界是否也要比照美国式?总不能说民主要美国式、享受要非洲式吧?2008年5月《生物能源文摘》(Biofuels Digest)登出了报告,说目前世界粮荒,原因在中国人吃肉太多!多妙啊,美国人就能吃肉,中国人一吃肉,美国人就受不了了。你尼克松还要来个“厨房辩论”(The“kitchendebate”)吗?你要俄罗斯人有你们美国式厨房,却不准有肉吗?

(尼克松窘态毕露。)

小布什:(站起来)请上帝李让我插句嘴,这些话,是不公道的,我们美国使全世界繁荣了,上帝李没看到吗?

上帝李: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们美国是全世界最夯的买家,买全世界的商品和劳务;但你们也是全世界最夯的卖家,卖美国印刷机印出来的大把钞票和债券。你们美国平均每天向全世界“借”走10亿美金,你知道吧?先不算你们联邦政府和州政府负的一屁股债,光你们民间的家庭负债,至少就是30兆。你们自我安慰说,我们每年创造10兆就能还清,也就是白干3年就能还清。但你们可有想到,一旦你们还不起钱了、赖债了,多少国家要为你们白干30年呢?

小布什:所以呀,我们美国不能停止消费,要花花花,我们不能破产。我们还得印——

上帝李:(接话过去)印美钞?

小布什:(点头)印美钞。

上帝李:你们不一直在印吗?你们的美钞,其实2/3都是印给全世界看的。全部美钞2/3都流通在美国本土以外,你们美国其实只流通1/3,不是吗?

小布什:我知道。

上帝李:你真知道?光从美钞向全世界泛滥上,你可知道一旦垮下来,你们怎么祸害全世界吗?你知道美国恶性通货膨胀的恐怖吗?

尼克松:我可以归纳上帝李的意思吗?美国在美元上,正在膨胀;在产品上,在“美国货”上,正在紧缩?

上帝李:大方向上如此,但有一项例外的“美国货”,就是“美国武器”,美国永远持续它的高度军备,不但自己用,还卖到全世界。在“军事-工业复合体”的畸形共生关系下,美国从总统到平民,都无法挣脱或甘为共犯,一路走来,我武维扬。结果呢,美国今天独树一帜的,竟是军火工业!其他“美国货”都萎缩了。

尼克松:美国人未尝不相信,即使“美国货”军火工业,也可使美国风光一时了。

上帝李:是吗?那你越战怎么打败了?越战时候,除了没丢核子弹外,你们“美国制”的军火,不都派上了吗?最后怎么了?你在1969年11月3日电视演说称:Let us understand:North Vietnam cannot defeat or humiliate the United States. Only Americans can do that.你声言北越打不败美国、羞辱不了美国,除了美国人自己,事实真是如此吗?你太抹杀历史了。同样的,1973年1月20日,你第二任就职演说,吹牛“我们国家本世纪发动的4场战争,包括我们现在正在进行并即将结束的这一战争,都不是出于个人利益,而是帮助他国人民抵抗侵略,让我们为此感到自豪吧”,也同样在睁眼说瞎话。

尼克松:但是,越战的确是由我把它缩小了。

上帝李:是缩小还是扩大?别忘了你在1969年和1970年初,你秘密轰炸到柬埔寨去了。你在1970年4月30日,还发表谎言声明说:“无论是美国还是南越,皆没有攻击敌军在柬埔寨的避难地,因为我们不愿侵犯中立国的领土。”多妙啊,你又同时动用了你的上唇与下唇了。在录音带中,留下你对基辛格下达的轰炸柬埔寨命令,最后基辛格转出来的是:“大规模轰炸柬埔寨,只要会动的,就不放过。”你们美国,多凶悍啊!而你们的参议院,直到3年后的1973年,才查出你在柬埔寨是用炸弹爱和平的。

尼克松:(两手一摊,做无奈状)这是战争啊,有些恶,是想象不到的。

上帝李:包括1968年3月16日的“梅莱村大屠杀”(Mylai Massacre)吗?你们美国军人朝几百名越南平民、女人、小孩开枪扫射?

尼克松:后来带头的中尉给判刑了。

上帝李:再后来呢?你介入此案,这些刽子手却没坐牢,6年后,1974年,你们美国的联邦法院推翻军事法庭判决,人都给放出来了。什么原因,你说说看。

尼克松:美国军人是无辜的。

上帝李:他们是替罪羊,是不是?你们上级授意的,见人就杀,是不是?“只要会动的,就不放过”,是不是?你们美国人口口声声,说“911”杀了无辜,这次梅莱村杀的是不是无辜,你们美国喜欢用炸弹炸人、用推土机埋人,无辜的死了,死不见尸,所以你们看不到,这次梅莱村可看到了,怎么办?算不算滥杀无辜?

尼克松:(窘)还是从结束越战看问题吧,1973年1月27日,越战结束了。巴黎协议签下来,我们美国军队在签字后60天内撤出越南,北越放回我们590名战俘,我们得到“光荣的和平”(peace with honor)。

上帝李:“光荣”?“和平”?光荣方面,越战使美国出现了20多万青年拒绝应征、50多万青年当兵后变成逃兵,这是“光荣”?和平方面,巴黎协议后两年3个月零3天,1975年4月30日,你们“帮助他国人民抵抗侵略”的被帮助人,向北越共产党无条件投降了,在最后大撤退时刻,大家抢上直升机,看到的画面是:一个美国人用巨拳朝抢搭飞机的越南人脸上打去,这是“和平”?

尼克松:那时候我已下台8个月零21天了。

上帝李:那天才是越战真正结束的日子,你们美国打了11年越战,最后结束了、在你们出卖走狗状况下结束了。你们美国前后三任总统的骨牌理论大道理,再也唱不起来了。

尼克松:越战总算结束了,我尼克松顺应了民意,越南人的民意、美国人的民意。

上帝李:1969年11月15日、16日那一次美国民意,30万人在华盛顿示威反越战,你是怎么顺应的?你用军队警察保护白宫,然后跷着二郎腿,在里面看电视足球赛。

尼克松:(苦笑)我又能怎样?上帝李不知道我们美国人多莫名其妙,他们事事都是一窝蜂,先赞成后反对,打仗,赞成的也是他,反对的也是他。越战打到后来,美国人打腻了,吵着要回家、不打了,整天闹人。我们当家的可不能这样随便、这样说撤军就撤军。别忘了,当年卷入越战,可是美国国会、美国人民、美国新闻界一致同意的,后来演变到好像只有我们白宫才想打,真岂有此理。

上帝李:你们要“光荣的和平”、光荣的撤退?

尼克松:不是我要,当了美国总统,每个人都要。像小布什总统打伊拉克,当时美国民意几乎全赞成,来了一窝蜂,接着就出现“越战回家症”,先赞成后反对了。这就是美国人、美国民意。

上帝李:这倒很像你们开车时那种hit and run(闯了祸,就逃掉),你们在国内hit and run,在国外就fight and run。

尼克松:美国人喜欢打仗,却没有耐心,先是hit on all cylinders(竭尽全力),然后——

上帝李:然后,hit below the belt(暗中伤人,做不公平攻击)。

尼克松:哦(苦笑)。

上帝李:然后,一如施德(Wilfrid Sheed)那句套用流行小说挖苦你的话:“Richard Nixon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毁人不倦,无须抱歉。

尼克松:看我尼克松不能看得那么窄啊,也要看看我做的好事。

上帝李:如你有好事,没人会抹杀,但这是“最后审判”,重点是查你做的坏事。“最后审判”虽然审判国家的领导人,重点却不在领导人个人的罪的大小多少,而在由个人托身于美国所表现出的国家的恶、美国这个国家的恶。国家领导人个人的好坏,不是重点。例如你在智利支持大独裁者皮诺切特(Augusto Pinochet),迫害人权、颠覆民主、蹂躏经济,“最后审判”庭上,重点是审问美国这个国家干的坏事,不全是当时美国总统干的坏事。

尼克松:很不幸,智利事件发生在1973年9月11日,那时正在我任上。

上帝李:你们美国人老是为2001年的“911”死了3000人而痛苦,抱怨死的是无辜,可曾想到1973年的智利“911”吗?前后两次,你们美国支持皮诺切特将军非法夺权、政变,无辜死的人,据后来的智利官方统计,第一次死了3197人。实际数字却是官方数字的两倍。以人口比例来算,事情如发生在美国,死亡数字就会高达10万;政变后30年,官方又出炉了一份调查报告,发现这段期间的酷刑高达3万件,以人口比例算,事情如发生在美国,酷刑数字就是70万。你们美国人能够反省反省吗?如果一个外国政府介入,支持你们的军事强人某某某某将军,用军事政变推翻了南半球最古老的民主政府,置原来合法总统于死地,并且造成5万人的死亡、70万人的遭受酷刑,并且自1973到1990,前后长达17年黑暗统治,你们美国人接受吗?

尼克松:(摇头)碍难接受。

上帝李:我问问大家。让我选一个代表吧。请问里根总统(指着里根),你接受吗?

里根:(站起来)我当然不接受、我们美国当然不接受。

上帝李:不接受,好的,那你们美国人为什么要智利人民接受,并且你里根还赞扬皮诺切特将军?

里根:我有赞扬吗?

上帝李:你忘了你和英国的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夫人一起赞扬的事了吗?

里根:哦,我记起来了(坐下)。

上帝李:皮诺切特搞政变后,一路残民以逞,都靠你们CIA(中央情报局)协助,现在美国部分档案公布了、在协助皮诺切特黑暗统治17年的秘密档案公布了,虽然保留了美国领袖与情报单位,但是我们还是领教了很多,尤其是皮诺切特和阿根廷、巴拉圭、巴西、和玻利维亚等美国支持的国家独裁者们连手,以“兀鹰计划”追杀逃到国外的政敌,更属恶名昭彰,虽然美国1998年公布的档案遮掩得太多,但是我们仍可勾勒出蛛丝马迹。你们美国啊,再也不能以人权自由恶心人了。前后17年的皮诺切特专政,已经拆穿了美国的一切。尼克松总统啊,你记得美国幽默作家布赫瓦尔德(Art Buchwald)那段话吗?他说:“对尼克松,我着迷;对活埋尼克松的尘沙,我顶礼。”(I'm a fan of President Nixon. I worship the quick sand he walks on.)

尼克松:我这种政治人物的人生观是:When the going gets tough,the tough get going.(日子难混,就得玩命。)

上帝李:你这句话,是你的司法部长米歇尔(John Michell)在水门事件听证会上的证词,你们真是一丘之貉。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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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幕 审判福特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7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8任总统杰拉尔德·鲁道夫·福特(Gerald Rudolph Ford)。

(福特站起来时闪了一下,差点跌倒。)

上帝李:你是福特。林肯没坐过林肯牌轿车,你却坐过福特牌轿车。

福特:我运气比他好。

上帝李:你怎么从坐的姿式站起来也要跌跤?

福特:因为我不知道我会站起来。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被你太太称为“意外副总统和意外总统”(an accidental Vice President and an accidental President),因为你两个职位均得之于意外,先接替除了纰漏的安格纽(Spiro T. Agnew)副总统、又代替了出纰漏的尼克松总统。

福特:也许我该谦虚一点说,我不是代替他,而是接替他。因为我的总统职位,来得怪怪的,是尼克松竞选,我却接替他做了总统,一如我先接替了安格纽做了副总统。我遗憾我一生未能摆脱“意外副总统与意外总统”的称呼。

上帝李:你的对手卡特总统说你是“任命的总统”(an appointed President)。

福特:他少见多怪。

上帝李:少见的不止是他,也包括你吧?你上台后,《卫报》有段英文挖苦你说:A year ago Gerald Ford was unknown throughout America. Now he's unknown throughout the world.你从举国不闻名到举世不闻名,过程倒满有趣的。

福特:我这种一路走来,脚踏实地的,不敢广为人知。因为脚踏实地,往往被人误会我很dumb(傻愣愣的)。

上帝李:我听过约翰逊总统的一句话。他说你笨得不能同时又嚼口香糖又放屁(Gerry Ford is so dumb that he can't fart and chew gum at the same time.)。

(满堂笑声。)

福特:上帝会保佑吃口香糖的我,上帝会原谅放屁的约翰逊。

(满堂笑声。)

上帝李:看来你很会说话。

福特:我不但会说话,更会选举。别忘了我从1949到1973,做了24年的参议员,我可是连续当选12次的,不会选举,成吗?

上帝李:只是选总统没有上而已。

福特:原因很复杂,其中最大的,是尼克松连累了我。美国人民误以为我代尼克松报仇的。就像那众议员老马子阿勃扎格(Bella Abzug)说的:Richard Nixon impeached himself. He gave us Gerald Ford as his revenge.尼克松自我了断,却派福特阴魂不散。我好倒霉。

上帝李:你喊倒霉,你的意思是说你做896天总统,时间太短、阴影太大,是不是?

福特:是。我等于擦了896天的屁股。

上帝李:别忘了,正好在这896天内,美国建国了两百年。若说擦屁股,你可擦了一个大屁股。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在尼克松还没起诉前就赦免了他,而他唆使的手下们,却被审的被审、被关的被关,对比起来,你觉得妥当吗?

福特:尼克松的位阶是美国总统,他不光彩的辞去总统职务,这种惩罚,足以抵得上坐牢了。

上帝李:可是对你说来,太多太多的人却认为尼克松让出总统职位,是以换取你的赦免为条件,你拿到好处。

福特:我在赦免尼克松后,也赦免了数以万计的越战逃避兵役者和逃兵,我也拿到好处吗?

上帝李:我同意你的整体思维,在为千疮百孔的美国疗伤止痛。但你的赦免,也未尝不彰显了美国许多基本道德的沦落。

福特:我承认我遭遇到美国立国两百年来许多基本道德动摇的挑战。

上帝李:你有没有想到,你也挑战了你自己。你在受任做副总统时,曾对国会委员会声明,当了总统不赦免尼克松,你言而无信,挑战了你自己。

福特:(苦笑)我很无奈。

上帝李:谈谈越战吧。你当了896天总统,却碰到越战的结束。本来尼克松总统撤出美国军队时,对南越总统阮文昭保证,如北越违反《巴黎停战协定》,美国将做“有力反应”(react vigorously),结果《巴黎停战协定》违反了、北越打过来了,你们美国的“有力反应”却是逃得快,越南的西贡机场已在北越的火箭攻击下,直升机变成唯一撤退工具,停泊在外面的美国舰队只撤出了23万7千人,1976年4月29日,你下令美军全部撤出越南,打了11年的越战,就这样丢人结束了。好一个“有力反应”!结论是,你们美国出卖了南越;教训是,给美国人做走狗的政权,在紧要关头,主人背弃了走狗。越战给出了太多的结论,使人类认清了美国的真面目、同时也看到美国的打败。作为美国总统,你没pass the buck(推诿责任),你pass under the Yoke(低头认输)了。

福特:上帝李的英文令我感到兴趣。

上帝李:你的呢?也令我感到兴趣。你会将“uranium”(铀)念成“uran-nm”(省略了字母“i”);将女高音歌唱家贝弗莉·西尔丝(Beverly Sills)的名字念成“Beverly Stills”(多了一个字母“t”);把“judgment”(审判)念成“judga-ment”(中间多了字母“a”);“geothermal”(地热)的后缀本应是“-al”你却念成“-el”;把“mazeltov”(祝你走运)说成是“mazell-tov”(多了字母“l”)。

福特:(窘)多谢上帝李的指教,但上帝李只指摘我,不指摘我的后任里根和布什父子的英文,似乎有欠公道。

上帝李:(笑)我承认我太关心你的英文了,因为你只做了896天的总统,坏事做得太少了。

福特:似乎不能因为我们对不起越南人,就否定了一切。

上帝李:问题是你们美国只对不起越南人吗?想想柬埔寨的那位美国走狗西里克·马塔克(Sirik Matak)吧,当共产党红色高棉(Khmer Rouge)包围到金边的时候,你的国务卿基辛格决心要把马塔克救出来,可是,马塔克拒绝了,基辛格收到马塔克用优雅的法文写出的一段话,我念给你听(拿出一张纸):

衷心感谢你的来信,感谢你答应把我带向自由世界。但我不能以这种懦种的方式离开。说到你,特别是你们伟大的国家,我从不相信你们会抛弃一个选择自由的民族。你们现在拒绝保护我们,我们毫无办法。你走了,我希望你和你的国家能在青天白日下找到幸福。如果我死在这里,我犯过的唯一错误就是相信了你们。

最后,金边陷落了,马塔克胸前被打了一枪,没人救护他,3天以后死去,福特总统,你有何感想?

福特:(窘)我嘛,除了抱歉,实在说不出感想。

上帝李:能替“你们伟大的国家”说一点感想吗?越战最后,连你们驻越南的大使馆都被包围了,连你们的驻越大使都得靠直升机从屋顶救他逃生了,你们的国家,实在看不到伟大了。你们对不起越南,你们不能救它,反倒折磨它11年,最后,你们竟先逃掉了。多么讽刺,肯尼迪总统开启了越战,肯尼迪总统的弟弟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本来也有志一同的,可是1975年3月,他却带头在国会切断了美国对越南的任何援助,1个月后,越南就失血而死了。美国人多莫名其妙啊,肯尼迪家族只是一个缩影、一个样板,越战11年的血泪经验,谁还敢相信美国呢、相信“你们伟大的国家”呢?

福特:哦。

上帝李:1995年4月,越战结束20年,在肯尼迪和约翰逊两任总统下两任国防部长的麦纳马拉写回忆录,结论是悔不当初。他指出美国低估民族主义,也高估了军事力量,以为武力无所不能,结果,要求美国军人完成超出武器所能交代的任务,美国失败了。越战最后结束在你任上,你同意麦纳马拉的结论吗?

福特:我只是收拾我前面3任总统的烂摊子、我只是把美国军人撤走,别的都不敢想了。

上帝李:约翰逊总统的特别助理罗斯陶(Walt W. Rostow)说:“这是一场有关整个东南亚权力平衡的战争。我们在越南输了战役,但我们在东南亚赢得战争。”(We lost the battle in Vietnam, but we won the war in Southeast Asia.)你同意吗?

福特:我没有那么厚脸皮同意这种不要脸的话。看来还是麦纳马拉有彻底反省的功力。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唯一的成功是自己先溜了,放弃杀人的国防部长,改做捞钱的世界银行总裁,他丢下总统自己去打越战了,约翰逊总统也不无抱怨。When the water reaches the upper deck,follow the rats.(船沉鼠先溜)。麦纳马拉是那精明的老鼠,但是毕竟是老鼠,最后虽然摇身一变成为忏悔的老鼠,但是,忏悔者的长相也是很重要的,老鼠的造型,适合在教堂里住,但真溜进告解的小房间,神父会吓得尖叫。

(满堂笑声。)

上帝李:看来美国人作为悔罪者,都造型对不上了。

福特:看来麦纳马拉probably too gimmicky(也许太过于耍噱头),人不能总是什么都是你,杀人的是你,20年后洗了双手的又是你。麦纳马拉回忆录的效应之一是,罪都跑到别人身上去了,越战是大家一起喊打的,怎么最后只是你一个人清高起来了?

上帝李:也许麦纳马拉太聪明了,他可以同时又打仗又放屁。

(满堂笑声。)

上帝李: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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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幕 审判卡特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8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39任总统吉米·卡特(jimmy Carter)。

(卡特起立。)

上帝李:你是卡特,1924年10月1日生,1977年1月20日就任美国第39任总统。

卡特:是。

上帝李:你是宗教信仰很虔诚的,你每天读《圣经》?

卡特:每天读。

上帝李:你自称是a born again Christian(一名重生的基督徒),你对今天的“最后审判”一定比别人理解得更深刻。因为“最后审判”的结局,可能不是重生,而是再死。

卡特:我能理解。

上帝李:审判你,应该比审判别人省事得多,因为你以“绝不说谎话”自许过。1976年11月,你选总统时刻,playboy(《花花公子》)杂志访问你,你坦白说出:“我曾满怀情欲注视很多女人,在心中我曾多次犯过通奸。这是上帝认为我会做的事,并且我优为之,为此上帝宽恕我。”(I've looked on a lot of women with lust. I've committed adultery in my heart many times. This is something that God recognizes I will do—and I have done it—and God forgives me for it.)

卡特:谢谢上帝李能够举证证明我诚实。

上帝李:你是第一位生在医院而非生在家里的美国总统?

卡特:是。由我出生的地点,看到我的国家的进步。产房不在家里了。

上帝李:你总统任上,正好赶上美国刚刚立国两百年,两百年了,也该进步了。连你们杀人的方法,都考究得多了。

卡特:哦。

上帝李:你记得什么叫“华盛顿三原则”(Three Rules of Washington)吗?

卡特:(红了脸)哦、哦,我想我记不起来了。

上帝李:你记得什么叫“阿拉巴马赔偿仲裁案”(Alabama Claims Arbitration)吗?

卡特:(红了脸)哦、哦,我还是记不起来

上帝李:你记得吗?你们美国南北战争时候,英国偷偷为南方造了船,表面上船上没武器;但一出港,立刻可以武装成战舰。其中,“阿拉巴马号”在海上近两年,打沉了或拿捕了北方的船60多艘,最后它被北方巡洋舰击沉了。战后,美国向英国索赔,1871年,订立《华盛顿条约》(Treaty of Washington),里头就出现了“华盛顿三原则”,它的重点,就是中立国不得援助交战国,何况人家交战的双方,根本还是一国。

卡特:我记起来了。

上帝李:你赞成吗?这一条约精神,已纳入20世纪1907年在海牙的公约了,你赞成吗?

卡特:我赞成。

上帝李:那时英国还知道基本的廉耻,它如果不要脸,公然卖军舰等武器给美国叛乱省份,你赞成吗?

卡特:我当然不赞成。

上帝李:那你怎么解释《台湾关系法》?

卡特:哦,那部美国国内法中,却有外国一个州的名字的法律。

上帝李:1979年1月1日,美国在《中美建交公报》中,白纸黑字的做出两个承认:一、“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二、“承认中国的立场,即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3个月零10天以后,1979年4月10日,美国私下里推出一部《台湾关系法》,可以供应武器给台湾,并把立法时间向前追溯3个月零10天,把生效时间拉到上面的《中美建交公报》同一天,做了另一种自相矛盾的白纸黑字,闹出美国开国以来的一个笑话。为什么是笑话呢?根据1979年3月13日的美国“国会纪录”S2581页,在《台湾关系法》立法时,就有参议员忍不住质问:在我们已承认北京是中国唯一的政府以后,我们怎么能给台湾武装呢?这岂不是支援中国的一个叛乱省份吗?这不是笑话吗?台湾在中国宪法里相当于美国的一个州,美国宪法第一条明定任何州都不得与外国订约,美国既然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过去与台湾的许多约定怎么还能在《台湾关系法》中声言继续有效呢?参议员质问:难道美国能够不经加拿大的同意,就跟加拿大西边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勾肩搭背吗?这不是笑话吗?这个笑话,在“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关于《台湾关系法》的听证会记录”第48至49页中,美国人可以脸红的看到。上面这些记录里,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你们有良知的参议员的反问,就是与加拿大有邦交的美国,可以不经加拿大同意,就和加拿大的一个省勾肩搭背吗?这个问题反问得好。但是,更好的反问该是:美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时,中华人民共和国若同时弄出一个《夏威夷关系法》,同时跟美国的一个州“勾肩搭背”,可以吗?甚至卖武器给这个州,可以吗?你说说看,可以吗?

卡特:的确是说不通的,不可以的。但这是我们美国国会做出来的,我只是美国总统,我控制不了国会。

上帝李:你使我想起一种舞台上的演出——“双簧”。

卡特:什么是“双簧”?

上帝李:“双簧”,a kind of variety show featuring two performers one of whom speaks while the other acts out the gestures at the same time.可以这么说,“双簧”是二分之一的默剧。不过,它是两个人演出的。《台湾关系法》,根本就是美国总统跟美国国会联合演出的“双簧”,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一个明处、一个暗处。本庭不能接受你用“我控制不了国会”,来撇清美国总统和《台湾关系法》无关。这明明就是你们美国人在演“双簧”。

卡特:哦。

上帝李:你们的“双簧”,其实是一种伪君子表现。1979年1月底,邓小平访问美国,在华盛顿,你告诉他,美国国会1974年通过《杰克逊——范尼克修正案》(Jackson-Vanik Amendment),规定美国只能和允许有移民自由的国家建立正常的贸易关系。原来美国国会通过这项法律,目的是要苏联放人,允许犹太人自由移民。你侃侃而谈着,邓小平面无表情静静听着,最后,你讲完了,邓小平问你:“你希望我放出多少中国人移民美国?100万?1000万?1亿?随你要多少,就有多少。”你愣住了,你万万没想到答案是如此单刀直入、如此慷慨。你们美国人凉了,一个都不敢要,所谓《杰克逊—范尼克修正案》、所谓“移民自由论”、所谓“迁徙自由”,全是伪君子的空话。你们的人道、你们的正义,是假的,当你假惺惺的向邓小平提出,中国应给人民“迁徙自由”、要放宽移民时,听了他的话,你就不敢接话了。请问你的上帝在哪里?那个宽恕你意淫女人的上帝在哪里?他宽恕你们美国人整天大谈“迁徙自由”、整天立法压迫别人要有“迁徙自由”,自己却关起大门拒绝别人移民的伪君子行为吗?

卡特:God moves in a mysterious way.(天行神秘。)

上帝李:你引的这句考柏(William Cowper)的诗,两百年后已被艾略特(T. S. Eliot)偷走了,改成了God works in a mysterious way.(神工离奇。)

卡特:谢谢上帝李用渊博指教我。

上帝李:我们还是扣紧在你们美国的伪君子问题。

卡特:刚才上帝李已经谈到美国对中国“迁徙自由”的态度,还不够吗?

上帝李:还有“生育自由”,你们美国人,尤其是美国的国会议员们,口口声声指摘中国的“一胎化”不人道,“一胎化”对“生多少随你高兴的人”说来,的确不人道,但是,不“一胎化”而“二胎化”、“三胎化”、“五胎化”、“八胎化”起来,中国已经失控的人口将更失控,那时候有限的资源不够用了、人饿死了、遍地饿莩,人道吗?那时候怎么办?向美国人民要粮食吗?美国的粮食正在养牛呢;向美国国会议员要人道吗?国会议员正在吃牛肉呢。你满口仁义道德,可是你的人道是嘴上的、风凉的,一如我开放100万、1000万、1亿人给你,你一个都不要,你们这样的美国人,我们会稀罕你们责问“一胎化”吗?卡特,再问一次,你的上帝呢?

卡特:God moves… oh,works in a mysterious way.

上帝李:In a hypocritical way(伪善的方式)吧?

卡特:哦。

上帝李:还有,我请问你,越战结束后第二年,1977年,当记者们追问你,美国是否有道义上的责任帮助重建越南时,你卡特总统的答复竟是:“咳,破坏是相互性的。”请问越南打到你美国本土丢炸弹了吗?越南人破坏了你们美国什么?你的“相对论”,使我想起一个笑话。张先生被偷了,小偷被抓到了。在法庭上,小偷大声抱怨张先生,理由是:为了偷你家的东西,害得我整夜都没睡觉,你要赔偿我睡眠不足的损失!

卡特:我承认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我是20世纪最重视人权的美国总统,有许多实例证明我的信念,对阿根廷、对乌拉圭、对埃塞俄比亚,我都强硬表示了美国的人权立场,上帝李看不到吗?

上帝李:我看得到,但我的视野,却被伊朗打断了。你的人权、你的人道标准,怎么不适用伊朗呢?你们美国支持伊朗的独裁者巴勒维,是全世界人权记录最糟的,在1975年的“国际特赦组织”报告中早就判定在案,在1970年代,巴勒维就拥有6万名情报人员和6千座大小监狱,巴勒维在你们美国的支持下,对伊朗全国进行迫害,长达25年,伊朗人恨巴勒维,也恨你们,拖到1979年,巴勒维还是被伊朗人赶出国门,他从埃及、摩洛哥、巴哈马,一路流亡到巴拿马,最后要来美国,你卡特总统竟要他入境美国,那天是1979年10月20日。引发伊朗人民的不满,他们占领了美国大使馆,劫持了66名人质。当时,情报单位已经提醒你不要让巴勒维入境,因为那样会刺激伊朗人,你仍旧不听,你的人权高论呢?那时候你若想到巴勒维如何迫害人权,你就会三思了。

卡特:当时我受了基辛格他们关说,我把巴勒维来美,看作人道问题。

上帝李:我好奇怪:巴勒维掌权时,他把宗教领袖霍梅尼赶出国门,在外流亡14年,你们为什么不以人道问题关心一下霍梅尼呢?我好奇怪,奇怪你们美国人是什么人道标准,你们犯了众怒,得罪了伊朗人,竟然没有警觉。

卡特:我们也要想想,劫持美国人质的是些什么人。

上帝李:你真提出了好观点,让我告诉你是些什么人。他们大都是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学生,他们修习工程、医学、化学、数学等学科,有四分之一是女生,并且绝大多数就读德黑兰最大的两所大学——德黑兰技术学院及德黑兰大学。卡特总统啊,你知道你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吗?

卡特:我没想到他们那样恨我们。

上帝李:因为你们太骄傲了、太自以为是了,不知道自己多么可恨。当时伊朗街头的标语是“卡特去死”(Death to Carter)、是“美国是人类第一号公敌”(The U. S. is Enemy No. 1 of Humanity)、是“这是伊斯兰与异教徒的斗争”(It is a struggle between Islam and the infidels)。

卡特:我们是异教徒?我看他们才是。我可是浸信会(Baplist)的虔诚教徒,我们美国人是宗教信仰虔诚的人民。如果最后会诉诸宗教,我们的宗教会带领我们胜利。

上帝李:诉诸宗教?你敢同伊斯兰比宗教?你们基督教差得太远了,他们比你们虔诚多了。你们的上帝常常放水,比如说,他让你意淫《花花公子》杂志中的女人,他们的上帝可不通融。

卡特:所以不许看《花花公子》,只许讨4个老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在宗教战线上输了。最后,你离开办公室,到外面参加里根的就职大典时,都不确定伊朗那边放人的飞机是否已经起飞,你彻底输了。

卡特:不从宗教标准来谈,从一些客观标准来看吧,至少在我总统任上、至少在伊朗以外,我是尊重人权的。

上帝李:我很奇怪你这样斩钉截铁。你说伊朗以外的,请问,你是怎么对东帝汶的,当印尼对东帝汶武力并吞时,高达三分之一的东帝汶人都给杀掉了,可是你们美国呢?你们一路支持印尼,并且供应杀人武器,不是吗?那不是暂时的、一时的,而是连续16年的长期支持呢,这16年中,有你做总统的时候,三分之一东帝汶人给杀光了,你能脱身吗?你是这样尊重人权的吗?再看你对尼加拉瓜,1977年7月,尼加拉瓜动乱时,你支持的,竟是残暴的独裁者苏慕萨,你是这样尊重人权的吗?1979年7月,苏慕萨被推翻了,那时候正在你总统任上,你放过了尼加拉瓜了吗?你怎么解释呢?

卡特:尼加拉瓜太特殊了,从1927年开始,美国就卷入对付左派的桑定主义者(Sandinista)的作战,这场内战打了20年,好像永无止境。纵使打死了桑定(Samdino)本人,他的信徒仍然打死不退。1979年,在我任上,桑定主义者取得了政权。桑定主义者得到广大人民的支持。但是美国一路支持苏慕萨家族,这家族闹得太不像话,天主教主教们都看不下去了,联名发表公开信谴责这家族滥杀无辜。当时我为了敦促他们改善人权状况,把美国经济援助暂停1200万、军事援助从850万降到315万……

上帝李:但你还在支持苏慕萨反动政权,在你任上,1977年,你签定了提供2500万美元援助协定;第二年,你又秘密给了一笔款项,16万美元用来购买军队医院的设备、15万美元用于军事训练;同时还批准了两笔贷款,300万美元用于教育、750万美元用于食品,你们对这个反动政权可真好啊,直到它倒了,你们干脆派兵进去,实行“没有苏慕萨的苏慕萨主义”了,你这号召人权的总统,原来是这样网开一面的。到了里根总统上台后,干脆就明目张胆硬来了。

卡特:跟里根总统的干法比较起来,就知道我多人权了。

上帝李:这一点自有公论。

卡特:刚才我说过,对阿根廷、对乌拉圭、对埃塞俄比亚,对他们的不良人权记录,我都有强烈反应的。例如阿根廷1976年军事政变后,武装部队和秘密警察当街抓人,两年间,两万人下落不明,抓错人的比例占四分之一,我就中止援助了。

上帝李:要听听实际数字吗?在你任上,对阿根廷的贷款,1978年为2740万美元、1979年增加到3270万美元,1980年更增加到7920万美元。两年之间增加了快3倍,好个中止援助啊。

卡特:(窘)上帝李提出的数字,的确很令人难以自圆其说。但是,大体上,上帝李一定感觉出一种趋势,就是“‘丑陋的美国人’岁月不再”(The day of the“ugly American” is over.)。

上帝李:“‘丑陋的美国人’岁月不再”,这是你上任第二年自夸的,也许在你做美国总统时候,多少有这种自我期许。现在,麻烦来了,如果“‘丑陋的美国人’岁月不再”, 那在“911”以后,你为什么写公开信质问小布什总统呢?公开信内一一列举的美国侵犯人权的酷刑,哪里是“不再”呢?为了一次搞清楚,请小布什总统站起来吧。

(小布什起立。)

上帝李:911以后,你们美国国会迅速通过了《爱国者法案》,授权美国政府有权秘密搜查私人住宅和企业;随意没收财产、不提前通知期限、也不说明这是入室检查;在不告知当事人的情况下、收集公民的私人信息,包括他们的病历、在图书馆查过什么书、买了什么东西等等。政府在调查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得到你全部隐私,为了爱国,你的全部隐私都给抖出来了。这是公然违反美国宪法的,你有何感想?

小布什:那是国会议员授权的。

上帝李:你是说国会议员带头违反自己的宪法?

小布什:谁说不是?

上帝李:“911”以后,你们政府在全美国境内抓了1200多人,其中没有一个人犯有与恐怖主义有关的罪刑。他们的身份被保密、无权听到对自己的指控、也无权寻求法律咨询。这些人大多数是阿拉伯人或穆斯林,许多人被迫离开了美国。你知道吧?

小布什:我知道。

上帝李:除了在全美国境内抓人以外,你们又在外国大抓特抓,先是从40多个国家抓来520人,关在关塔那摩集中营,别的地方当然也抓也关,阿布格莱布监狱(Abu Ghraib Prison)是最有名的,闹出了一幕幕世界闻名的虐囚案,你知道吗?

小布什:我听说一些。

上帝李:听说?我就念一段法新社2005年11月19日的报导给你听:

美国广播公司(ABC)报导,美国中央情报局干员透露,上级允许他们在亚洲和中东的中情局秘密囚房里使用6招刑求逼供,招招残忍,受不了的囚犯不管该不该招全都招了。

ABC访问现任和前任中情局官员后报导,不愿透露身分的中情局人士透露这逼供6招为:“强迫集中注意力、掌嘴、掌掴肚皮、长时间罚站、冷囚室和钉板灌水。”

消息人士称这6招为“进阶讯问招数”,曾用于十几个基地组织高层人物。

掌掴肚皮这招是由值讯人员“空手用力掌掴肚皮,造成剧痛,但不会造成内伤”。

“长时间罚站”是要囚犯戴着手铐脚镣罚站40小时以上。

“冷囚室”是要囚犯裸体站在只有摄氏10度的囚室中,并不断浇冷水。

消息人士说,“钉板灌水”这招只要两分钟就见效。把囚犯绑在木板上,脚上头下,用塑胶膜把脸包住再灌水,囚犯立刻窒息,自动招供。

本月稍早《纽约时报》报导,中情局督察长在一份报告中说,中情局的逼供手法显然违反国际反酷刑公约。这份报告列出2002年美军获授权对战犯使用的10种逼供手法。

听了上面这些报导,你有何感想?

小布什:我是美国总统,日理万机,我不可能知道细节。

上帝李:你什么时候才知道,难道等你下台以后,我念一段你们下了台的总统卡特的话给你听(拿出一张纸):

国际红十字会在考察了约25个美国集中营的6个之后,发表报告指出,他们已经发现并登记了107个年龄在18岁以下的囚犯,有些还只是8岁的孩子。2005年5月,记者西摩·赫什报导说,国际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收到的一个报告称,有“800到900个年龄在13岁到15岁之间的男孩子被关押”。国际红十字会、国际特赦组织及五角大厦已经收集到儿童被折磨的大量证据,也得到了目睹或参与虐待儿童的士兵的确认。除了儿童本人对其身心遭受虐待的证言外,有一篇报导描述了曾负责阿布格莱布监狱的美军准将贾尼斯·卡尔平斯基对一个儿童囚犯的探访。这是一个11岁的男孩,竟然被关押在监狱里的高危险囚犯分区。准将回忆说,孩子正在哭,“他对我说他快12岁了,渴望见到他的母亲,想把他的母亲叫来。”这个11岁大的孩子无权见他的父母亲、律师或其他人,而且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五角大厦的一位发言人告诉赫什先生:“年龄不是拘禁的决定性因素。”

(放下纸,盯住卡特)卡特总统,这是你的话吧。

卡特:(面露悲戚)千真万确。

上帝李:(对小布什)看到了吧,你们美国人在全世界抓人,连11岁的小孩子都抓来关在集中营,告诉我,谁说纳粹只是历史、只在欧洲?

小布什:上帝李说我是纳粹?

上帝李:我说你是纳粹头子。头子,请再听听看,还是你们下了台的卡特总统说的(拿出一张纸):

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的那些可怕的虐囚照片,玷污了我们国家的声誉。尤其令人不安的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对红十字会估计说,这个监狱70%到90%的囚犯是被错误关押的。据军事官员的报告,自2002年以来,至少有108个被美国关押在伊拉克、阿富汗以及其他秘密地点的囚犯死亡,其中官方承认的谋杀致死者至少有28例。阿布格莱布监狱虽然仅有一人死于非命,但这一事实说明,虐待囚犯行为广泛存在,并不只是少数几个无耻的现役军人的行为或决定。

伊拉克陆军少将阿贝德·哈米德·莫霍德主动向巴格达的美国官员报告,要求寻找他的儿子。结果,这位少将被拘留、折磨,最后被装在一个绿色睡袋里,2003年11月26日,终因创伤和窒息死亡。

看到了吧?你们美国人,凭什么可以这样在全世界如此横行?卡特又引证了你的国防部之言。国防部公然发布:

尽管国内和国际法律禁止刑求逼供,但是,总统作为总司令,有权批准在审讯期间采取包括酷刑在内的几乎任何形式的身体和心理方面的手段。

国防部这段话,是明说刑求逼供出自美国总统。而你的司法部长也公然发布:

根据我的判断,“911之后”新的案例表明,日内瓦公约对审讯敌方战俘的严格限制已经过时了,其中的一些条款显得稀奇古怪。

看到了吧,这些血淋淋的资料,不是我这种外国人拿出来的,是你们的人权总统列举的。

小布什:(对卡特)唉呀,你真喜欢管闲事!让铁证落在他手里。

上帝李:落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帮助你好好回忆。911后,你们美国打着“反恐”旗号,在世界上到处抓人。2005年11月16日美联社报导:自2001年反恐战争以来,美国拘押了超过83000名外国人,仅美军在阿富汗、伊拉克就关押了82400人,另有700人被送到了古巴关塔那摩美军基地。4年多来,美国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指控或审讯,到2005年3月,已有108人在被拘押中死亡。目前仍有约14500名外国人被关押中。2005年,美国政府在海外设立“秘密监狱”的丑闻曝光,国际舆论哗然。2005年11月3日,《纽约时报》以《秘密和耻辱》为题发表文章,披露了CIA隐藏在国外的秘密监狱网。同年12月4日,英国《独立报》报导:CIA为获得情报,动用各种酷刑,如用力抓住衣衫来回摇晃、打耳光、击打肚皮、戴着手铐脚镣站立40多个小时不得休息、浑身赤裸站在摄氏10度的囚室中并被不停的泼冷水、捆绑在木板上用塑胶或纸张盖头并泼冷水等。据2002年11月2日《华盛顿邮报》报导,在阿富汗监狱,CIA官员下令看管人员将一名囚犯衣服剥光,并拴了整整一个晚上,让他活活冻死。CIA经常使用秘密飞机把嫌犯送到别国拷问。据英国、德国和法国媒体报导,运送嫌犯的飞机在英国军用机场至少降落210次,飞越德国领空或在德国机场降落至少473次,在巴黎附近起降的飞机在关塔那摩基地起降6次。以上这些美国的人权记录,各种媒体争相报导,连它自己的前任总统卡特都看不过去了,发表谈话,公开谴责。可见这些丑闻并非道听涂说,都是真的。

小布什:纵使不是道听涂说,也太粗糙了,没有细节。

上帝李:你还要细节吗?我给你念一张你们军方承认的细节:

一、放狗咬战俘、用萤光棒或扫把鸡奸男战俘。

二、针扎战俘伤口、向战俘身上泼化学液体。

三、用手枪威胁战俘、向裸体战俘身上倒冷水。

四、用扫帚把和椅子打战俘、威胁鸡奸男战俘。

五、美宪兵看守有意实施的虐待行为。

六、强迫男战俘穿女性内衣、强迫男战俘一起手淫并拍照、录影。

七、让一战俘在腿上写“强奸犯”,然后强迫他强奸一15岁狱友。

八、美国一男宪兵与一女战俘发生性关系(报告在此未用强奸一词)。

九、对战俘拳打脚踢、让男女战俘脱光衣服,然后拍照、录影、迫使战俘模拟性交并拍照。

十、强迫战俘脱光衣服,数天内让他们保持裸体状态。强迫男战俘“叠罗汉”,然后在他们身上“跳舞”。

十一、让战俘站在箱子上,模拟电击。拍死去战俘的照片。为拍照,让一裸体男战俘戴上狗链。

美国人虐囚,引起世界公愤。《金字塔报》指出:“美国人真正的嘴脸暴露出来了。”国际红十字会发言人颇具嘲讽意味地说:“美国让全世界看到了到底什么样的国家才是一个民主的、法治的国家。”

小布什:事发后,虐囚军人,包含女兵,共8个人,后来被判了刑。

上帝李:这不是个人问题了,并且也不是一处监狱的问题。美国光秘密审讯中心就有24座,虐囚监狱所在多有。全部真相,我们不可能知道,只能管中窥豹,该说窥暴,暴行的暴。这又像是一部“百衲本”的古书,要拼凑出来,才得到完整书面。例如2004年7月23日美联社电讯中透露:美国陆军督察长办公室确认并公布的94起虐俘案中,共造成39人死亡,其中20人被定性为谋杀。寥寥数语,多少黑暗浮之欲出了。

小布什:请别忽略了,这些画面出自狱吏个人问题的比例。

上帝李:你在2004年5月8日声称,虐囚事件只是少数几个士兵所为,并不代表在伊拉克的20万美国士兵。但是,5月9日经由路透社披露的一份美军机密调查报告证实,虐囚事件与美国情报机关有关。根据这份机密报告,美国军方情报机关(MI)曾下令对战俘严刑逼供。被指控虐待战俘的女兵也透露,MI要求他们把监狱变成地狱,逼战俘开口招供,美国国防部曾批准美军,在关塔那摩基地使用包括打乱睡眠周期和强光刺激等严厉的审讯手段,并将部分审讯方法应用于在伊拉克的美军监狱。国防部最高层批准了20项审讯手段,包括让战俘连续站立4小时,或在他们单独面对调查人员时逼其脱光衣服等等。可见这不是个人问题了。

卡特:联合国和国际团体能阻止吗?

上帝李:哪里阻止得了?但国际红十字会曾努力评估。结论是:虐囚丑闻并不只在恶名昭彰的阿布格莱布监狱,而是系统性行为。美国白宫2004年6月22日解密文件显示,国防部曾于2002年12月批准对关塔那摩囚犯使用严厉的审讯手段。关塔那摩美军监狱爆出虐囚丑闻后,美国国防部长竟无耻的公开宣称,《日内瓦公约》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被关押者,尤其是那些所谓的“非法战斗人员”,都应按照战俘来对待。美国国防部的一份类似备忘录也宣称,美国总统作为美军总司令,可以不受美国法律和国际公约(包括禁止使用酷刑的《日内瓦公约》)的约束,可以下令对在押人员使用酷刑。美国司法部备忘录更露骨的说:“美国可以用国际法衡量其他国家在战俘问题上的行为,但华盛顿自己却不必遵守这些法律。”审讯人员接受的培训,就是想办法虐囚逼供,美军在培训囚犯审讯员时告诉受训者,他们可以给犯人造成肉体上的痛苦,但是在技术上不要超越《日内瓦公约》的规定,好个“技术上”哟!事实上,关于战俘待遇的《日内瓦公约》共有143条正文和5个附件,是对1929年同名公约的修订和补充。它扩大了公约的适用范围和保护对象。想在“技术上”躲过,实际是躲不过的。所谓“技术上”,拳击比赛有所谓TKO,就是technical knock-out,就是“技术击倒”,逼供而能免于日内瓦公约,可谓神乎其技了。何况,那女兵的供词中说:“军方从未出示过《日内瓦公约》,我们都不记得曾经学过这个公约。我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公约是在被起诉以后两个月。”

卡特:记得还有用声音逼供的花样。

上帝李:逼供花样中,有一项禁止囚犯进食进水,强迫他们一连几天,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听声音极大的音乐,使你精神崩溃。这种音乐战,什么日内瓦也预防不来,多“技术上”啊。别忘了当年你们美国人对付巴拿马领袖诺瑞加,就用这招。那次诺瑞加逃到教廷驻巴拿马大使馆寻求庇护,美国军队把现场团团围住,大声放音乐吵翻天,最后大家耳朵都受不了了,交出诺瑞加了事。

小布希:(好奇)谁这么缺德啊?竟干出这样的事,是卡特总统吗?

卡特:(微笑)对不起,是你爸爸布什总统。

小布希:哦,他的音乐感很好,很会音乐战。

(满堂笑声。)

上帝李:美国真是太过分了。那次音乐战抓诺瑞加,诺瑞加只不过是依约要回巴拿马运河的权利而已,何须大动干戈?巴拿马只是200万人口的无力小国,何须美国出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最大规模的城市空袭对付?当时美国国防部长钱尼(Dick Cheney)承认打死了50至60个巴拿马人,独立人权组织查出死了3000到5000,另外25000人无家可归。美国是这样对付不惟命是从的邻居的?事实上,诺瑞加是巴拿马G-2上校出身,搞情报时,与美国CIA头子凯西(William J. Casey)合作无间的。后来诺瑞加毕竟要巴拿马了,凯西也保不了他、也不肯保他,他被抓到美国,判了40年。成何体统啊!入侵他国又将该国统治者带回美国审判,判了40年,关在美国,理由是该统治者违反了美国法律。世界还有国际法吗?太胡来了!

小布什:唉,越说越复杂了。总之,关于所谓美国虐待囚犯案,上帝李不能全听外面的一面之词。

上帝李:一面之词?我听的全是你们美国人自己一面的,根据你们塔古巴少将(Maj. Gen. Antonio M. Taguba)的虐待战俘问题的调查报告,美军的虐待手法多达21种。

小布什:有关人权问题,在下层单位执行者难免有错。

上帝李:下层?你的国防部长早在2002年就公开宣称美国在反恐战争中不再受《日内瓦公约》的约束。你的国防部是下层单位吗?

小布什:就算我们对外人权有问题。我们国内的人权状况是好的,我们国内不虐囚哟。

上帝李:不虐囚?虐待囚犯是家常便饭,单就性侵害一项,美国司法部2005年6月公布的统计报告招认:2004年美国监狱管教系统共收到约8210起性暴力侵害事件的指控,其中42%是狱吏对犯人的性侵犯。监狱中,发生在囚犯对囚犯的身上,是另一问题,发生在狱吏身上,就是管理问题了。谈到性侵犯,当然女囚犯更惨。据美国司法部2005年4月24日发表的报告,监狱里有近50%的女囚犯遭到性侵犯。

小布什:一半?数字没错?

上帝李:一半,数字正确。

小布什:看这样女人真不能坐牢了,得在外面才能自保。

上帝李:外面?外面哪里?FBI2005年10月发表的报告,2004年,美国有94635名女性被强奸,强奸比率达到10万分之63.5,比2003年增加千分之八,另据美国国防部2005年12月23日公布的一项调查,至少有6%的美国陆军、海军和空军学院的女学员称,在2004至2005学年中受到性侵犯,约一半或以上的人说曾受到性骚扰。在美军事预备役和国民警卫队中,多达60%的妇女和27%的男士受到性侵犯和性骚扰,其中遭强奸的妇女达11%。

小布什:哦。

上帝李:美国人口口声声人权、人权,可是它自己国内的冤狱,比例却十分惊人。乔治亚州的罗伯特·克拉克(Robert Clark Jr.)做了24年冤狱后,经DNA检测,证明无罪而获释。克拉克只是164个经DNA检测宣布无罪的服刑最长的一位。2005年12月21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赖瑞·金节目(Larry King Live)访问了4位最新因DNA检测证明无罪的人,在获释前均已服刑10年以上。洛杉矶著名的刑事犯罪辩护律师马克·杰拉格斯(Mark Geragos)根据一项研究认为,美国有约20%的犯罪定罪属于误判,这就是说,美国的冤狱,占了五分之一。感谢DNA科技吧,法官大人落伍了。法官大人只能一翻一瞪眼,DNA大人可以一翻两瞪眼。

小布什:哦。

上帝李:事涉DNA还算好的,和DNA扯不上的,就冤枉到底了。911后,美国国会通过了包含多项侵犯人权内容的《反恐怖主义法》,该法案准许无限期拘捕移民、检查所有秘密档案、在公共和私人场所进行监视活动、偷听电话和进行秘密调查等。2003年6月,美国总检察长格伦·法恩(Glenn Fine)发表的调查报告披露,911后,美国当局以违反移民法为由拘留了762名外国移民,他们平均被关押近3个月,但后来调查表明他们与911没有关联,可是牢白坐了。这可是美国总检察长说的,2003年6月3日《华盛顿邮报》白纸黑字俱在,要赖吗?赖也赖不掉了。

小布什:哦。

上帝李:好吧,小布什,你坐下吧,这一庭本是审判卡特的,可是却冒出了太多的你。

(小布什坐下。)

上帝李:(对卡特)1981年,你在告别演说中说:America did not invent human rights. In a very real sense…human rights invented America.人权真义在此,非人权出于美国,而是美国出于人权,现在,太多太多的证据与实例,证实了你这位人权总统最后把你自己缠死了。你大谈人权,但是如何面对这些难堪的“丑恶的美国人”呢?“丑恶的美国人”不但对外灰头,对内也是土脸的。美国号称是“自由的天堂”,但是,关在监狱里的荣居世界第一。据美国司法部司法统计局2005年10月23日公布的数据,到2004年底,美国监狱的犯人总数高达226.78万人,每10万人中就有724人被关着,高出其他国家25%以上。2003年至2004年间,美国在押犯的数量上,以每周900人的速度超越前进,世界第一哟。你们美国的人权啊。最妙的,你们还每年发表别人国家的人权报告,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多不要脸啊。

卡特:(苦笑)哦,上帝李。

上帝李:哦,卡特。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39幕 审判里根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39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0任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

(里根起立。)

上帝李:你是里根,1911年2月6日生,美国第40任总统?

里根:是。

上帝李:你是美国历史上年纪相对最大的总统,1989年1月20日下台时候,已经78岁了。

里根:(笑)78岁又怎样?我还会更老呢。

上帝李:在你更老以前,也许你会忘掉得更多。

里根:如果上帝李提醒我,我会记忆出来。

上帝李:让我试试看。请问T-10对你有什么意义?

里根:(想了一阵,窘)记不起来了。

上帝李:从1985年的联邦调查局档案中得知,你在20世纪的40年代是联邦调查局成员,代号就是T-10,看来你是特务机关的线民呢。

里根:哦,我一生有太多太多的经历了,这种经历,尤其不算怎么体面的经历,只是我的一根小指头(伸出右手小指头)。

上帝李:为什么不伸出你左手的小指头前面的无名指?那只伸不直的指头?

里根:(摇头,无奈,苦笑)上帝李什么都知道。

上帝李:看来你的说谎本领不怎么样,因为你的联想力太强却又记忆力太坏。你的朋友鲍勃·霍普(Bob Hope)说,里根总统不必说谎话,因为有人替他说谎。看来这位谐星啊,真是你的知己。

里根:(苦笑)Well.他说对了,我的确有“代理人”。

上帝李:不但谎话可请“代理人”,你们在外国搞颠覆、搞政变、搞谋杀,也一律可以找人代理,不是吗?这叫什么?叫“代理国”吧?

里根:照我拍电影的经验,代理就是替身。做替身,其实也一样真实。

上帝李:1975年你第二次竞选总统期间,你说你目击一名在海军舰艇服务的黑人伙夫,在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时,用机关枪对抗敌方,结果化解了美国军方的种族隔离政策。事实上,美国军方是于1948年杜鲁门总统颁布行政命令时,才取消种族隔离的。并且,你也从未去过夏威夷,当然你也没见过那位黑人。你怎么说?

里根:(苦笑)Well.

上帝李:1985年,你在世界议会中,答覆抗议美国对尼加拉瓜政策的示威者诘问。你说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他们并未到过尼加拉瓜,而你却去过。事实上,你也从未去过尼加拉瓜。你怎么说?

里根:(苦笑)Well.

上帝李:你告诉以色列首相伊塞克·夏米尔(Yitzhak Shamir ),后来又告诉纳粹猎人塞门·魏森多(Simon Wiesenthal),说你曾于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录下纳粹死亡集中营的纪录片。事实上,直到1949年你到英国拍电影前,从未出过美国大门。你怎么说?

里根:(苦笑)Well.

上帝李:你被刺后,动手术前,对你那位迷信占星术的明星太太说,你忘了闪躲,现在,同样的穿帮太多了,闪躲不掉了。是不是?

里根:我曾提出过一份统计学家的估计,指出我在总统任期内,平均每天会见80个人,总人数几乎高达25万人。上帝李不能要求我记得每一件事。

上帝李:我没要求你记得已经发生过的事,我要求你不要记得没有发生过的事。

里根:我想我会朝这个方向追回我的记忆力。

上帝李:记得你在1986年4月9日说的一句话吗?This mad dog of the Middle East.(中东疯狗)。

里根:(笑)记得,是我骂利比亚独裁者的。

上帝李:你记得1986年4月5日的西柏林吗?恐怖分子炸毁了一家迪斯可舞厅,炸死一名美国军人并有60人受伤。你骂他“中东疯狗”。4月14日,你下令轰炸利比亚城市的黎波里(Tripoli)以及巴格西(Benghazi)。那中东疯狗的小女孩被炸死了、两个儿子也在突袭中受伤。你们美国人动辄说恐怖分子伤及无辜,小女儿算不算无辜呢?照你们美式道德标准。

里根:(苦笑)Well。

上帝李:你要说话,不要老是苦笑,老是Well,从开庭以来,我已看到你5次苦笑,5次说Well。

里根:(苦笑)Well.我尽量不苦笑。

上帝李:刚才说你1949年以前,没出过美国大门,是真的吧?

里根:是真的。

上帝李:多么奇怪,在美国人民心目中,你里根是在海外战斗的,甚至在1946年,你回到好莱坞,是以战斗英雄的身分被欢迎归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里根:大概因为大家看到我穿军装在前线的电影。

上帝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你到底在哪里?

里根:我在美国本土的摄影棚里。

上帝李:你在摄影棚里服役?根本没离开国门一步?

里根:事实就是如此。我先被分发到旧金山的梅逊堡(Fort Mason)服役一段时间,接着就被调至空军军团(Army Air Corps)第一制片单位(First Motion Picture Unit)服务,在赫尔洛屈(Hal Roach)摄影棚工作。

上帝李:在你拍出的电影中,你总是在前线。

里根:是的。

上帝李:新闻报导也报导你太太珍·惠曼(Jane Wyman)英勇的到前线会见英勇的你,并在一次访谈中,你说你希望战争早日结束,这样才能回家与太太厮守,事实上,你却天天晚上回到家里见到太太。

里根:新闻要那样报导,我也只好那样说。

上帝李:你说了谎话,并且没由别人代你说?

里根:(点点头。)

上帝李:也没有鲍勃·霍普代你说。

里根:(笑)鲍勃·霍普不能代说谎话,因为他一说谎话,真话就没人相信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这就是你们美国英雄制造法,原来是关在摄影棚里制造的,并且制造出来的英雄要藏起来,不能曝光,因为他本应在最前线,不能在加州家里。

里根:(苦笑) Well.

上帝李:不过,你也不必太不好意思,因为有一个人同情你。

里根:谁啊?

上帝李:另一个电影明星约翰·韦恩(John Wayne)。他专演第二次大战的美国军人,拍出那部在硫磺岛打仗的片子,大家都以英雄看待他。事实上,他一天军人都没做过,当然也没去过硫磺岛。所以呀,他会同情你。

里根:(恍然大悟)噢。

上帝李:1945年3月,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你退伍前9个月,你和你太太,这对电影中因战争而被拆散的夫妻,居然还收养了一个儿子麦可(Michael),是不是?

里根:(窘)很不好意思。别人在前线作战,我们在后方还收养儿子。

上帝李:你被称作“铁弗龙总统”(Teflon President),因为你圆滑而不沾锅,自己不受伤害,有把你自己跟你面临的问题巧妙分开的本领。看了你的兵役记录,对你的铁弗龙本领,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了。

里根:事实上“铁弗龙总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既要口才好,也要记忆不好。

上帝李:这两点大家都没话说,在口才方面,你被称为Great Rhetorician(大雄辩家),何况你还有那么好的表演天才,演出56部电影,虽然美国很多人说你是二流明星。

里根:(笑)我的前妻可是第一流的,她得过奥斯卡。

上帝李:你的好运气可用两句话概括:遇大难而不死、历大案而全身。被刺那次,你身体躲不过子弹,但你心脏躲过了;非法卖武器那次,你暗地出售武器给伊朗,换取在黎巴嫩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美国人质。本来你公开多次保证绝不与恐怖分子打交道的,因为会引起更多的恐怖行为;也曾公开对其他国家施加压力,不卖武器给伊朗,因为那会增长它的气焰。但在事实上,你们美国竟偷偷卖起武器给伊朗了。并且,问题还不止此,你把卖武器的盈余还秘密转移给尼加拉瓜的游击队,这就是伊朗/尼游案(Iran-Contra affair)。伊朗是你里根钦定的恐怖主义国家之首,援助游击队推翻尼加拉瓜桑定政权又为国会所禁止,你却双双违法乱纪蛮干,但是你运气好,这件比“水门案”更丑更严重的案子,竟被你躲过了。

里根:(点点头。)

上帝李:要不要听听1985年7月1日,你说的两段话:一、“恐怖分子必须听好,我们将会在黎巴嫩和其他地方向你们还以颜色。我们将会对你们攻击美国人民和财产的卑鄙行为,还以颜色。”(Terrorists be on notice: we will fight back against you in Lebanon and elsewhere. We will fight back against your cowardly attacks on American citizens and property.)二、“在公道没还我们以前,我们不会袖手;在国际社会没善尽其责以前,我们不会旁观。”(We will not rest until justice is done. We will not rest until the world community meets its responsibility.)这两段话是你说的吧?

里根:(点点头。)

上帝李:但是秘密卖武器给对方的行为,跟你说的这些话搭调吗?

里根:(窘)为了换回美国人质,我没有选择。

上帝李:你才有选择呢,你本来的打算是假手以色列卖给伊朗拖曳反坦克飞弹(TOW antitank missiles),随后再补给以色列,不是吗?

里根:(摇头)我真的记不清了。

上帝李:我帮你记吧。一小部分武器运送,于1985年8月20日完成,但伊朗坚持所有拖曳飞弹都收到时,才会释放人质。第二次运送于1985年9月14日完成,但伊朗只遵守了部分交易内容:只肯一名人质,但美国可以选择释放哪一个,你记得吗?你选择了贝鲁特CIA情报站主任威廉·巴克利(William Buckley)。伊朗方面回话说巴克利病重,无法释放,事实上巴克利已在6月死了。最后以释放班哲明·威尔(Benjamin Weir)牧师替代,你记得吗?

里根:(点点头。)

上帝李:你被伊朗耍得团团转,还没完呢。伊朗又开出新条件,要买猎鹰防空飞弹(HAWK antiaircraft missiles)来交换人质。这时候,烫手山芋落到奥利佛·诺斯(Oliver North)中校身上,于是事件更扩大了,最后演变到用非法取得的伊朗买非法武器的钱来援助非法的尼加拉瓜的非法反抗军了。结果东窗事发,你被调查,你完全忘了,你真会演戏,你反问大家:“能记得自己在1985年8月8日做了些什么事的,请举手。”好像秘密批准军售伊朗只是一件很容易忘记的小决定。

里根:(苦笑)。

上帝李:Anyway,你运气真好。CIA头子凯西在1986年12月15日得了恶性脑瘤,不能讲话了;第二年5月6日死了、带着所有秘密死了。凯西可真会死,死得其时。你运气真好。相对起来,尼克松的掩饰与谎话,又算什么呢?

里根:我的动机很单纯,只是救回人质。

上帝李:只是救回人质?那你援助尼加拉瓜反叛军干嘛?尼加拉瓜有你的人质吗?

里根:(想了一下)坦白说,没有。但援助尼加拉瓜反叛军,是我们美国民意所归。看看1987年7月7日,43岁的诺斯,在国会宣誓作证的那番话,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掌声连连,他是美国人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把武器、弹药、坦克零件、战斗机及飞弹秘密卖给伊朗,又把军售所得,用来资助尼加拉瓜反抗军对抗他们的左派政府。他是英雄,他得到人民拥护。诺斯现象,说明了一切。

上帝李: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们美国,从里根总统到诺斯中校、到鼓掌的人民,你们完全没有原则、也不尊重法律,你们卖武器给你们不该卖的人,又送武器给你们不该送的人,一个丑闻案,从中东牵连到中美,美国残余的信用,都被你们给糟蹋光了,你还说得这么得意!你知道吗?(拿出一张纸)按照你们众议院文官小组委员会(House Sub-Committee on Civil Service)统计的数字,你用的人,在伦理上或刑事上为非作歹的,多达225人,这一数目为美国历史空前的。哈定总统的茶壶盖丑闻(Teapot Dome scandal)及尼克松总统的水门丑闻(Watergate scandal)都远比不上你。你用的人中:国家安全顾问理查·艾伦(Richard Allen)收受日本记者1000美元,被迫辞职;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凯西从事股票内线交易,被调查;中央情报局第二号人物麦克斯·修吉尔(Max Hugel)从事不法股票交易,被迫辞职;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泰耶尔(Paul Thayer)从事股票内线交易,被起诉而辞职;第一任司法部长威廉·史密斯(William F. Smith)隐瞒报税,被调查;劳工部长雷蒙德·杜诺万(Raymond Donovan)诈骗纽约市府740万美元,被起诉,是有史以来在职阁员被起诉的第一人;环境保护署署长安妮·戈苏池(Anne M. Gorsuch)藐视众议院,被迫辞职;白宫助理、有里根夫妇“干儿子”(honorary son)之称的麦克·迪弗(Michael Deaver)为环球航空公司游说,收受25万美元,被起诉;第二任司法部长埃德温·米西三世(Edwin Meese Ⅲ)因财物交易及利益冲突,多次被调查。最大条的,是伊朗/尼游丑闻(Iran-contra scandal)案中,上下枉法的更是接二连三一大票,你里根主政时的道德形象,太糟糕了、太荒唐了,你知道吗?而你自己,除了枉法胡为外,还跟着太太相信占星术,这倒真像你们无知的电影明星干的事。

里根:我太太信占星术。

上帝李:你不信吗?你的总统行事历,都是透过“女巫”琼安·奎格莉(Joan Quigley)来的吧?你是这样治国的吗?

里根:作为政治人物,我们可倚靠的任何东西,我们都倚靠。

上帝李:没有原则?没有理性?太危险了吧?你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谘议迈可·黎登(Michael Leden)在《危险的治国方略》(Perilous Statecraft)一书中,描述你在一次会议上曾冲口说出:“我不在乎坐牢,我要人质出来。”(I don't care if I have to go to Leavenworth I want the hostages out.)是真的吗?你眼里还有美国法律与国会吗?

里根:我被逼到墙角,我没有选择。

上帝李:所以你选择了最危险的、最丑陋的,就是被人叫做伊朗/尼游案或伊朗/尼游丑闻,也就是比照水门案的伊朗门案(Irangate)。

里根:尼加拉瓜是我们的邻居,我们不喜欢他们的左派政府。

上帝李:凭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代邻居决定他们的政府?你们推翻了多少邻居合法的、民主的政府?你们凭什么这么霸道?最后,你居然用偷偷卖武器给你不喜欢的伊朗政府的钱,拿出四分之一,送给尼加拉瓜的亲美游击队,东窗事发后,你“铁弗龙”了,先是推托掩饰,推托掩饰不成,就烧毁文件,再做出一份假的记事录,要听听你们国会调查的报告吗(拿出一张纸)?其中一段说:“对伊朗采取主动结果,只释放3名美国人质且以另外3人代之,一方面武装伊朗,对其提供2004枚拖式战车飞弹及200套以上鹰式飞弹发射重要零件,另一方面为尼游开发不当财源……为军售掮客公司创造利润,这些利润,事实上属于美国纳税人。”听到了吧,你怎么说?

里根:为了救出人质,我们难免上当;为了保护邻居,我们难免送钱。

上帝李:你承认上当就好。但你说对尼加拉瓜送钱,你送的,可是给颠覆人家合法政府的非法游击队的钱。

里根:送钱是和平的方法,我们美国对邻居爱好和平。

上帝李:对邻居爱好和平,1983年10月25日你干的是什么?你派军队7500人登陆格林纳达,推翻邻居的政府。格林纳达是西半球最小的国家啊,10万人口、344平方公里,你都大军压境,绝对硬干,为什么不送钱呢?

里根:(摇头)送钱来不及了,它们要建立左派政府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1983年4月18日,这日子对你有没有特别感觉?

里根:1983年4月18日?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感觉。我该有吗?这天正在我任上。

上帝李:我想你该有。你们美国人只想到911,却忘了“418”。1983年4月18日这天,一位阿拉伯自杀炸弹客,开着一辆装满炸药的卡车,冲进你们美国驻黎巴嫩大使馆,用同归于尽的模式,炸死你们美国人17个。此例一开,同归于尽的模式更有志一同了,1500多个美国人就一次又一次给炸死了。最精彩的一次是911,那一次同归于尽的模式最赚到了。

里根:911不是我任内发生的。

上帝李:但种下的恶因恶果,你却有份。

里根:我们美国是不怕恐怖分子的,我们跟他们对干。

上帝李:对干?包括炸死利比亚领导人15个月大的小女孩?

里根:小女孩吗?她是养女。

上帝李:你不也收养子吗?养女又怎么样?就该炸死吗?

里根:这是制裁恐怖分子啊。

上帝李:用盲目轰炸这种行为制裁别人,自己不是恐怖分子吗?你们轰炸后,世界上许多国家都说你们美国是恐怖分子。

里根:有三个国家例外,英国、以色列、和南非。

上帝李:你真会找帮手啊。用魔鬼证明你不是魔鬼吗?

里根:(笑。)

上帝李:还有,你炸利比亚的药厂干嘛?害得这个国家小孩生病都没有药了啊。

里根:我们的情报以为那是化学武器工厂。

上帝李:你们的情报非常奇怪,专门炸错地方。

里根:哦,不过,比起克林顿总统他们所谓误炸中国大使馆那一次,我诚实多了。

(满堂笑声。克林顿低头偷笑。)

上帝李:莫非又是“女巫”指点你的吗?

里根:琼安·奎格莉没有指点我这些。至少那次没有。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退休后,迁居到圣克劳德路(St. Cloud Road)666号,可是因为迷信,把666号改为668号,是“女巫”的指点吗?

里根:666是魔鬼号码,大家都耳熟能详,无需琼安·奎格莉指点,我太太就知道。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这样迷信,很令人怀疑你跟巫毒教(Voodoo)有什么关系?

里根:那太扯了。

上帝李:在争取候选人提名时,当时你的对手老布什,可骂你搞的是“巫毒经济”(voodoo economics)。

里根:他后来做了我的副总统,他不骂了。

老布什:(站起来)请上帝李接受我的抗议,我从没说过“巫毒经济”这句话。

上帝李:没说过?你敢说没说过?你否认,但NBC新闻找出了你说这话时的录音带,你已经赖不掉了,今天竟又跑到“最后审判”庭上来赖,你太可耻了!你坐下。

(老布什坐下。)

里根:(对老布什)副总统,除非你得了“阿尔茨海默症”(Aizheimer's disease),你还是同我一起老实一点吧。

(满堂笑声。)

上帝李:1986年2月7日,这日子对你有什么意义?

里根:我真的不记得了,上帝李这样问我,我怀疑我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不是在1994年11月5日宣布你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了么?

里根:哦,我忘了。

上帝李:福特总统回忆说,他后来到668号你家里去看你,你竟不认识他了。

里根:(侧过头去盯住卡特)是你吗?看来不认识你也没什么不好。

卡特:(指着身边的福特)他才是福特,你认错人了。

(满堂笑声。)

里根:我想我不是认错一个人,我一连认错了两个。

(满堂笑声。)

上帝李:回到1986年2月7日,你忘了,让我帮你描写那个场景。像间谍小说一样。请听这段文字记录(拿出一张纸):

1986年2月7日凌晨两点,几位美国外交人员,站在海地杜华利(Francois Duvalier)国际机场黑漆漆的跑道上,痴痴的等着,一架美国空军C-141星运式(Starlifter)巨型飞机,刚刚降落下来,引擎仍隆隆作响,准备随时快速起飞。前一天,海地终身总统小杜华利(Jean-Claude Duvalier)急电美国大使馆,要求美国帮他阖家逃出国门。凌晨3点46分,这架C-141冲出了跑道,载着小杜华利一家和17位亲信升入夜空,飞往法国,去过那优哉游哉的流亡生活。美国帮小杜华利逃走后,海地人民捣毁了杜爸(Papa Doc)用大理石和花岗岩建造的陵墓,想要找到这位已故独裁者的尸体。发现杜爸的遗体已经移到他处后,他们团团围住杜华利一名亲信的墓,拖出了尸体,把头和四肢都给砍了下来。愤怒的群众又揪出杜华利父子暴虐无道的私人民兵——恶名昭彰的国安军(Tontons Macoutes)——活活的把他们烧死或砍死,另外还杀死了100名曾经支持过旧政权的巫毒教祭司。这些攻击行为的残暴,无人感到骇异,因为杜爸和小杜华利就是靠了一连29年的残杀,才能长期保住权位。这类美国支持的独裁者,基本上是靠巫毒教手法的,例如杜爸去抓他的特务头子巴波特(Clement Barbot),包围了巴波特的屋子,用机关枪打穿屋子,然后踢开大门,结果,一条黑狗窜出来,却没找到巴波特。杜爸立刻用巫毒教解释这一现象,认定刚才窜出来的那条黑狗,就是巴波特变的,于是,杜爸下令杀掉全国的黑狗,这就是美国支持的人的杰作。海地人民的平均寿命不到33岁,新生婴儿有十分之一是死产,至少三分之一的儿童慢慢因为营养不良和相关疾病,不到5岁就告夭折。美国一直支持海地的独裁者,美国帮小杜华利带走的钱,高达9亿美金。

听到了吧(放下纸),里根总统,就是你,当年帮小杜华利逃亡的,你能设想海地人民不恨你们美国吗?跟美国做了邻居,海地人民的下场,竟是如此!小杜华利逃走后,你公开说,美国除了提供杜华利一架飞机,没做任何别的事,你知不知道:帮忙祸国殃民的独裁者掏空国库、逃避正义的制裁,也是犯众怒的啊。

里根:我们美国只是提供了一架飞机,有这么严重吗?

上帝李:为什么老是美国提供一架飞机?为什么老是在你任上?对菲律宾的马可仕(Ferdinand E. Marcos),也是你用一架飞机送出国的,不是吗?跟小杜华利唯一不同的是,马可仕拐走100亿美元,你们美国人帮助他藏起来了,你们支持独裁者,是这样对待菲律宾人的。

里根:哦。

上帝李:“最后审判”庭上查你的记录,实在邪恶,但你很有电影明星手法,你做坏事,但包装得很漂亮,例如你口口声声人权人权,但在越战期间,学生反越战反到加州。1969年2月5日,你这加州州长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派遣加州高速公路巡逻队进驻柏克莱校园,以保护校园避免“无政府主义罪犯”及“校园外革命分子”的侵扰。5月15日,示威活动变成了流血暴动,一名25岁的学生被枪打死,许多人受伤,数百人被捕。你同时还动员了国民兵(National Guard)。柏克莱在非正式情况下被戒严令管辖了17天。你这种杀学生、搞戒严的干法,跟你们谴责别人的有何两样?可是,你太会包装了,人们都忽略了你是刽子手。你怎么解释?

里根:(微笑)我被忽略,大概我长得太不像刽子手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倒像西部流氓型的水牛比尔(Buffalo Bill)。至少卡斯特罗这样看你,基本上,你是好战的人,又是战争贩子。

里根:我早在1982年就说过:“核时代的美国领导人,包括现在领导美国的我们这批人,不得不意识到,任何人都不能打赢核战,而且核大战本来就不该发生。”我会搞核战吗?我会这样好战吗?

上帝李:照你说的,你不会;照你做的,你会,至少你会逼人会。

里根:我会逼人会?

上帝李:你会逼人会。你破坏了恐怖平衡,你搞什么“星战计划”(Star Wars program)、搞什么战略防卫方案(Strategic Defense Initiative, SDI),种种花样,使别人没有安全感,你太可恶了。

里根:我们美国有诚意维持武器平衡。

上帝李:诚意?平衡?1983年3月23日,你的“战略防卫方案”大力推出时,你有没有考虑到你们美国恶性破坏了平衡、公然违反了1972年的《反弹道飞弹条约》(ABM Treaty)。你当时还强辩,说“星战计划”仍遵守《反弹道飞弹条约》的“广义”解释,就战略防卫目的而测试、发展及部署新科技应在许可范围内。你根本强词夺理啊。

里根:就算如上帝李说的是真的,为了拖垮苏联,我们美国也得这样干下去啊。

上帝李:我看拖垮苏联倒未必是第一目的,第一目的是延伸你们美国庞大的“军工勾结”,不断的开发新武器来抽税、交易,大发“危机感”的财。把苏联妖魔化、恐怖化,你们军方就不愁军火工业没有财源。新武器是永远开发不完的,接下来的,就是世界永远得不到安宁,苏联拖得垮吗?苏联变小了,小成俄罗斯,它会就此罢休吗?

里根:从结果上看,我们毕竟拖垮了苏联。

上帝李:其实你们也拖垮了自己。别忘了你做总统后,美国财政赤字增加了3倍,并且从世界最大债权国变成最大债务国。表面上,你给美国带来了军事超强,但在经济上,你却带来了祸害。从1946年2月22日,乔治·肯楠(George Kennan)由莫斯科大使馆向华盛顿发了第551号长电报,到第二年他以“X”笔名在《外交季刊》(Foreign Affairs)上发表大文章。美国一路在用大战略围困它眼中的敌人。1950年,继肯楠之后,保罗·尼兹(Paul Nitze)又指导出第68号文件(NSC-68),更积极的泰山压顶……接着下来的一连串思维,都是要用军备竞赛拖垮苏联。后来苏联垮了,美国又重施故技,要拖垮中国,可是拖垮中国没那么容易了,你们美国会先垮掉。

里根:美国的底子还是很厚的。

上帝李:再厚也禁不住你们折腾。美国的经济信仰本来是清教徒底子的,以俭为尚,演变出来的,是富兰克林式的典型,纵不怎么清教了,也以俭为尚。你们美国的开国元勋们虽然个个大阔佬,但也顾及到一些平等,演发出“小农民主”式的平等观念,虽然对红人黑人血腥,但平等之说,还挂在心上和嘴上。不幸的是,两个英国人带坏了美国人,一个达尔文(Charles Darwin)、一个李嘉图(David Ricardo)。演变出“适者生存”与“工资铁律”,大体上被一体称作“社会达尔文主义”(Social Darwinism),平等观念演化成强梁观念。强梁观念只在美国国内制造不平等,“美国的不平等”,为害尚小,随着美国坐大,尤其财大气粗我武惟扬式的坐大,最要不得的现象出现了,美国制造了“世界的不平等”,由于美国坐大后的霸道,它把不平等给坐实了、堵死了,人类没有翻身的空间了。这是最要不得的,过去美国威胁不了全世界,现在它在霸道上先驰得点了,这是与过去最大的不同。过去的世界,还可以苟延残喘的做着有朝一日的平等大梦,现在呢?不但事实上摧毁了平等,连梦都不许你做了。在你里根总统的“巫毒经济”下,不但天下大乱,美国自己也乱中乱了。今天世界上,已开发世界的10亿人口拥有全球80%的国内生产毛额,其余的20%则由其他国家的50亿人分配。全世界86%的消费,集中在最有钱的20%人口的手里;最穷的20%人口,仅占全世界1%的消费,并且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情况越来越糟,穷人永远不能翻身了,翻了身,还是穷。还要全球化呢,越全球,穷人越动不了身了。

里根:美国是慷慨的国家,还是要靠美国,像“马歇尔计划”(Marshall Plan)。

上帝李:慷慨?要不要知道一下相对于你们自己浪费以外,对别人的小气记录?当年你们在马歇尔计划下,每年拿出国民生产毛额的3%来援外,还有余力打韩战。后来呢,你们的经援已减至0.33%到0.6%了。在经援的数量上世界排名第11,你们丢不丢人?这还是当年的记录。后来排名第11也没了,变成排名最后了,你知道吗?一般美国人自以为美国很慷慨,并相信自己的政府将联邦预算的15%用于对外援助。其实,在所有的工业化国家中,美国实际上是最吝啬的国家。你们的外援拨款仅为众人相信的数额的三十分之一。你们的国民总收入为11兆美元,其中对穷国的援助仅为每100美元中的16美分。如果加上民间的基金会和私人管道的捐款,你们外援的总额也仅是每100美元国民收入的22美分,你们的小气,是世界第一的。里根总统啊,你还敢讲慷慨?还是别谈慷慨了,谈点象征性的补偿好了。你们美国在越南投下1100万吨炸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投在德国和日本的三倍,但是,你们补偿给越南一毛钱了吗?慷慨?别恶心人了吧?

里根:哦,原来如此。

上帝李:一个传记作家写你,说:He was America, and he wasn't much else.(他是美国的化身,其他就谈不上了。)里根总统啊,不要再说了。你们美国本来就贫富悬殊,但是,你更拉大了它。参议员哈金(Tom Harkin)说从1800年代到今天,美国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少的人拥有这么多的钱和这么大的权力”(too few people have too much money and too much power),他真说对了。Well, Well, Well,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40幕 审判老布什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40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1任总统乔治·布什(George Bush)。

(老布什起立)

上帝李:你是乔治·布什,1924年生,是美国第41任总统。为了区隔你和你儿子小布什,人们称你老布什。

老布什:(笑)只要称呼布什,就不分老少了。

上帝李:记得下面这句英文吗?Poor George, he can't help it—he was born with a silver foot in his mouth.(可怜布什,生有银脚之稟)

老布什:这是1988年大选时理查兹(Ann Willis Richards)说我的话。

上帝李:这句话表示什么?

老布什:表示吗?表示我很有钱。

上帝李:你家从你高祖父时代就有钱,你高祖父是当年49位加州淘金大亨之一,不是吗?

老布什:(点点头)是的。

上帝李:其实你比你的祖先更会淘金,因为你会“淘”石油。你的外号之一是“富家子乔治”(Silver-Spoon George)是吧?

老布什:是。

上帝李:上一庭审问里根总统的时候,谈到你们美国国内的贫富悬殊现象,和你们造成的世界贫富悬殊现象,相对的,你一连几代有钱,你有何感想?根据英国伦敦经济学院2005年对8个富裕国家所做的调查,美国的社会不平等现象最为严重。美国的人口贫困率在世界发达国家中最高,是其他工业化国家的两倍多。这在2005年9月19日的《新闻周刊》里也举证历历。平均每8个美国人中就有1人生活在贫困之中。作为大阔佬,你有何感想?

老布什:我想这是历史问题。早在70年前,罗斯福总统就说他看到全国三分之一的人住得差、穿得差、吃得差(I see one-third of a nation ill-housed, ill-clad, ill-nourished.)。令我纳闷的是,美国这么多百分比的穷人,他们自己没有责任吗?

上帝李:你很会闪躲。不过关键不在贫困人口占几分之几,关键在这些人的心态。我念一段冯内古特(Kurt Vonnegut)《第五号屠宰场》(Slaughterhouse-Five)的话给你听(拿出一张纸):

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但是许多人民却是贫穷的,贫穷的美国人,被外界刺激,憎恨自己的穷困。对美国人而言,贫穷是一种罪过……世界上许多国家有他们的传统故事,形容一个人虽然穷,但是志节高尚、才能优越,比起那些拥有黄金、权利的人,更来得伟大;但是,在美国,从来看不见这种讲法的故事。美国的穷人会不时调侃自己的捉襟见肘,而对那些比他们阔的人大加夸赞。当穷人在屋里吃差劲的食物时,旁边墙上,好像总会出现一块牌子,残酷的写着:“你要真是聪明,怎会沦落到这副穷相?”

美国人一没钱就会不断责怪自己无能、自己不好……这种自责,正好为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制造了好借口,因为不论在公开场合或私下谈话,他们大可对别人说:“是那些穷人自己造成的,我们不必为他们负责。”

听到了吧,老布什,这几段文学作品,正是为你写的。

老布什:(点点头)我承认他写的真够准确,美国人的心态的确如此,美国人把有钱人看成圣人超人、美国人唯钱是视、美国人势利眼、用钱做衡量单位的势利眼。美国国内的确出现了这个问题。

上帝李:国内以外的地方呢?你们始作俑者,造成了地球上富人和穷人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据世界银行统计,过去的50年内,全球的财富增加了6倍,但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占全球人口20%的富人,占有了全球75%的财富;占全球人口20%的穷人,平均每天收入不到1美元。贫富差距现象,在儿童身上,更清楚地显示出来。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资料,贫困、饥饿每天要夺走发展中国家4万人的生命,其中70%是5岁以下的儿童。面对着这种悲惨世界,生存权是唯一的权利,谁说生存权不是基本人权?别唱高调了吧,5岁以下的儿童都一一饿死了,生存权怎么不是人权?

老布什:哦。

上帝李:你知道吗?全球人口70亿,有五分之二营养不良、有五分之一长期在饥饿边缘、每天有1万人饿死。用餐桌边的10个小孩比喻吧,10个中3个小孩吃的最好也吃不完,并丢出食物喂狗。10个中2个小孩刚刚够吃。10个中另外5个里面,3个营养不足,只吃面包或米,其他都谈不上;另外2个连面包和米都没得吃,饿死为止。而你们美国呢,花在养狗的钱比救人的钱还多。每天丢入垃圾桶的食物、也就是浪费了的食物,可以救全世界的空胃,可是,你们美国肯干吗?你们干的,是到处制造烽火,只是要人命,不肯救人命。小孩子都快饿死了,生存权自然是人权。

老布什:如果生存权是人权,狗也要生存、也是狗权了。

上帝李:你不要唱高调了吧?美国5岁以下的狗,可不会饿死呢!尤其养在白宫里的,不是吗?白宫养狗的画面,充分告诉了世界,在美国总统眼里,的确人不如狗。

老布什:上帝李啊,哪个国家没有它的问题?没有它的家丑(skeleton in the closet)?美国的家丑是1%的美国人掌握了三分之一的美国财富,大约0.5%的美国人,也就是构成超级富豪的那一小部分人,控制了这个国家的共同财富。200家公司使用了全国80%以上的资源。不要看我布什家族多有钱吧,我们只是挤在他们中间的小弟,skeleton yin the closet,要挖可挖不完呢。

上帝李:谈到skeleton(骷髅),你是秘密团体“骷髅会”的会员吗?

老布什:(窘)上帝李既然问了,我就承认好了。那真是耶鲁(Yale)最难加入的团体。

上帝李:你入会时,做过烂泥摔角吗?做了模拟谋杀吗?亲吻过骷髅头吗?你是“玛各”(Magoy)吗?

老布什:上帝李很内行,问题刀刀见血,有点奇怪的是:既然明明知道,为什么要问?

上帝李:你是被告,你不能用问话来反问我,“最后审判”明知故问,为的是要使笔录完整,再问一次,你是“玛各”吗?

老布什:我对我的性经验无以自豪,但在座的塔夫脱总统是“玛各”。其他上帝李问的,我的答话都是肯定的。

塔夫脱:(小睡中惊醒)谁叫我的名字?

老布什:(从背后补充)我检举你是“骷髅会”中的“玛各”。

塔夫脱:(侧头怒目)你不要开胖子的玩笑吧,性经验丰富的,才够资格当“玛各”,我这么胖,怎么丰富法?

老布什:你只是姿势多少的问题,不是经验多少的问题。

(满堂笑声。)

塔夫脱:上帝李为什么问这些?

老布什:表示他深知被告们的底细,表示他不但知道我们美国总统的光明面,也完全掌握我们的黑暗面。

塔夫脱:上帝李会照你这样分两个面吗?在他眼里,美国总统还有光明面吗?

(满堂笑声。)

上帝李:(敲槌三下)你们只要担心你们有没有光明面就好了,不必担心有了却不知道,你们知道我一定知道。

老布什:我们知道上帝李一定知道,但是有光明面吗?我们知道我们不知道。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是美国总统中唯一做过特务头子的,1976到1977年间,你做过CIA局长,一手掌握中央情报局。

老布什:是的。

上帝李:你知道你们中央情报局在中国领土西藏地方,干了多少颠覆中国的事吗?

老布什:我略有所闻。

上帝李:以对西藏为例,你们美国一直在违反国际法、也违反国与国原则,来给中国小鞋穿。西藏明明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你们怎么可以透过CIA支援西藏叛乱分子反抗中央?并且假借宗教问题。

老布什:那不是宗教问题吗?

上帝李:如果是,为什么在你手下CIA大特务李洁明的回忆录——James Lilley's Memoir里一字不提,提到的,全是你们支持“1960年代初期的西藏抗暴游击队”和他们提供给你们的“二十九册《工作通讯》”、全是“我们跟西藏反共组织挂钩”、“合作更是密切”。最后还说:“基于对流亡在外的达赖喇嘛的忠诚,西藏游击队肩负高风险任务,拼命收集有关人民解放军的资讯,可是,这项任务的伤亡代价日益升高,加上美中关系开始改善,中情局大幅降低了对西藏游击组织的支持。”你对这些白纸黑字有何感想?你们美国还赖得掉吗?李洁明是你的好朋友吧?

老布什:(点点头。)

上帝李:他哥哥也是“骷髅会”的,后来自杀了。他内心挣扎,过不了关,死了。看来不丧尽天良,无法干你们CIA的职业。

老布什:人一生中,的确有时干错了行。

上帝李:你们美国一直在搞西藏独立,你清楚吗?

老布什:说美国在搞西藏独立,有证据吗?

上帝李:我的证据就是你们的证据。看看2007年你们美国人的新书吧,你们作家替姆·威勒(Tim Weiner)出版《美国中情局尘封史》(Legacy of Ashes),就透露中情局不但在美国科罗拉多州营区训练西藏游击队,还每月付给达赖喇嘛美金1万5千元,付了20年,直到1974年才停止。中情局的西藏计划,以1959年达到最高峰,中情局训练的西藏游击队员多达1800人,局面越来越大。大到总统艾森豪都有了意见了。他对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Allen W. Dulles)说:“我们这样做,难道不会让中共对西藏人做出更严厉的报复式压迫吗?”后来尼克松上台,为了改善与北京的关系,才终止了西藏工作。可见美国在搞西藏独立,早已证据确凿。

小布什:西藏独立是达赖喇嘛他们自己搞的。

上帝李:可是你们美国在明的暗的支援,你们美国总统在白宫见他、或不期而遇他,诡说他只是宗教领袖,他的身份,这么单纯吗?别骗人了。我再给你看点证据。中国得到2008年奥运主办权后,达赖集团提出“决战奥运”,企图借干扰奥运会来加快西藏独立活动。2008年2月27日,达赖集团“九·十·三运动”还向“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紧急申请资金,作为“活动家们应对危险时期的资金”。根据该基金会自身公布的数据,2002年至2006年,他们向达赖集团提供了1亿3577万美元的专项资金援助。由此可见,你们美国还在提供资金呢!你说西藏独立是达赖他们自己搞的,现在证据如上,你还敢这么说吗?

小布什:就算半明半暗的会见达赖吧,其实这不止美国一国,别国也有,德国那位女总理,不也这样吗?

上帝李:问题如果是单纯的“人权的普世价值”,另当别论。事实上却是:一、你们别有居心,用人权来给中国小鞋穿;二、你们用到了最不堪的一个切入点,就是现今世界最后一个残留的神权样板,作为比对,闹了大笑话。在东德共产党统治下做顺民的那位女总理,她如果知道争取“人权的普世价值”,为什么自己不先在东德留点记录呢?我理解你所说的“不止美国一国,别国也有”这句话的含义,西方许多白脸孔的,对中国统一西藏,都看的眼红。但他们不像你们这样又送钱又送武器、又搞训练基地、又支持一个残害人权的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还公然说“美国将考虑承认西藏独立”,你们眼里还有中国吗?

老布什:有人公然说“美国将考虑承认西藏独立”吗?

上帝李:当然有,就是你们国务卿说的,1950年12月,在杜鲁门总统任上。

老布什:哦,那可过分了一点。

上帝李:回到CIA来。我介绍一位人士给你吧,他就是达赖喇嘛的二哥嘉乐顿珠。他生在1928年,1939年与年幼的四弟达赖和家人前往拉萨。1944年他到南京,在国民党中央政校学了5年的政治和历史,并和苏州籍同学朱丹结了婚。1951年,他去看了蒋介石,蒋介石还送他5万美元。同一年,他与美国CIA达成秘密协议,由他负责“安排搜集西藏情报”。1952年,他经印度回到西藏。1956年,在CIA扶持下,策划西藏游击战争,先后挑选西藏人到台湾、塞班岛受训。1959年,他协助达赖喇嘛流亡印度。1979年,开始在西藏流亡政府的内阁任职,并以私人身份访问北京。此后多次访问北京。2002年7月,在离开西藏五十年后首次回西藏访问。这位达赖的二哥,一辈子周旋在北京、台湾、美国、印度之间,他跟美国的关系、尤其依靠美国CIA的支援与训练,已经毫不讳言。他是达赖的血亲与代表、是“穿了西装的达赖喇嘛”,你说他的行为是个人行为吗?当然是达赖的,达赖明明与美国勾结,对中央政府诉诸武力与反叛未能成功,才摇身和平呀人权呀的,如今只把他窄化成宗教领袖、美化成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未免太小看了这位美国CIA的动刀动枪的朋友了。你们靠你们媒体力量的强大,硬把达赖喇嘛这种人权凶手打扮成人权斗士、硬把这动刀动枪失败的家伙描绘成和平主义者,这才真正过分呢。

老布什:但是,上帝李啊,难道西藏没有他的特殊性吗?

上帝李:特殊性?有的,可惜是见不得人的一面吧?西藏宗教是佛教的一支,走向妖魔化的一支,只要一看所谓藏传艺术就明白了,那些恐怖的唐卡、造像、法器、骷髅头、降魔杵等等,无一不是下等宗教妖魔化的把戏,这种下等宗教能够启发文明人什么?只是从你们美国无知作秀的大明星开始,带头变花样、搞宣传噱头、炒作西藏秀,认为空虚的人生可以从世界屋脊的西藏得到慰藉,真是胡扯,西藏的下等宗教能教文明人什么?所以,信宗教,信到西藏人的宗教头上,在宗教上打西藏牌,根本是无知妄作、根本是上了当。至于在政治上打西藏牌,倒是源远流长。因为世界列强没有人愿意看到中国完整、强大,所以一直要把中国分裂,分裂成七块八块,外蒙古脱离中国独立,就是美国、苏联、英国的杰作,西藏也是如此。问题是西藏成为中国的领土,已经上千年了,即使达赖喇嘛在1951年确认有关和平解决西藏的协议时,也公开承认西藏是中国领土。怎么能够让他脱离呢?英国会让苏格兰脱离吗?美国会让夏威夷脱离吗?所以,根本不发生不是中国领土的问题。现在,连达赖都不谈西藏独立的问题了,他只谈人权问题了。

老布什:至少达赖喇嘛谈人权问题,不能说他错吧?

上帝李:谈人权问题是对的,可是,达赖喇嘛他能谈吗?查查记录吧。查查达赖喇嘛统治西藏的记录吧。在档案中,竟有为达赖喇嘛念经祝寿,“下密院全体人员须念忿怒十五施食回遮法,为切实完成该次佛事,须于当日抛食,急需湿肠一副、头颅两颗、各种血、人皮一整张”的血淋淋要求,这样一个达赖喇嘛,竟还得过诺贝尔和平奖呢,诺贝尔委员会有一段赞美文字,上面说:“…Dalai Lama in his struggle for the liberation of Tibet consistently has opposed the use of violence. He has instead advocated peaceful solutions based upon tolerance and mutual respect in order to preserve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heritage of his people."(达赖喇嘛在寻求解放西藏的奋斗中,一直反对使用暴力,他主张使用以容忍和相互尊重为基础的和平解决方法,以期维护西藏人民的历史与文化遗产)我想,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们,大概没有看到那张人皮吧?

老布什:这样说来,人权这题目可太复杂了。

上帝李:人类历史上,从神权统治进化到君权统治,再进化到民权统治,可是西藏是全世界残余的最神权统治的地区,事实上,达赖喇嘛是最落伍、最黑暗、最迷信神权统治的代表,所谓“西藏人民的历史与遗产”,其实正是这种丑恶统治的护符。说“解放西藏”、为西藏争取自由吗?首先该做的,乃是该打破这种最落伍、最黑暗、最迷信的神权统治,才是当务之急。但是,从7世纪的吐蕃政权开始,到20世纪的达赖政权为止,西藏人民,完全笼罩在奴隶制与精神奴隶制的统治之下,又何来自由与解放?更何来人权?其实,人权这题目,并不复杂,可是扯到达赖喇嘛头上,就复杂起来了,因为完全弄拧了。

老布什:我很无奈,我要向上帝李提出程序问题。

上帝李:什么程序问题?

老布什:达赖喇嘛的问题,人人有份,怎么就在审问我这一庭上,这么针对起来,我只是美国总统之一啊。

上帝李:(微笑)可是你做过CIA局长啊。

老布什:我也是美国总统中唯一做过相当驻华大使的,请别忽略了我对中国友善的那一面。

上帝李:你以美国总统身份访问中国,国宴名单中邀请主客不愿见的客人方励之,被中国政府挡驾。你们美国宣传这是中国不给人自由。但是,我奇怪美国怎么解释1979年事件。1979年2月,邓小平在华盛顿的一次大宴会中,中国邀请了倡言黑人民权的活跃分子罗伯特·威廉斯(Robert Williams),他在1962年,因持械反对3K党,而在中国亡命4年。当他手持请帖赴宴时,美国特务工作局(Secret Service)却挡住他说:“你不能进去。”(You can't come in.)上面这两件事太相像了,只是一件发生在北京,一件发生在华盛顿,我奇怪你们美国人为什么只记得中国不给人自由?却忘了你们不给人自由?你们美国人显然对“邀请一位不为美国方面接受的个人”(an invitation to an individual unacceptable to the American side),表示激愤。但对中国人也会激愤的,你们能不承认这也是人类的感情吗?如不以人废言,让我背段莎士比亚中老犹太夏洛克(Shylock)的话吧:If you pick us, do we not bleed ?If you tickle us ,do we not laugh?If you poison us, do we not die? And if you wrong us , shall we not revenge?(你若刺我们一下,我们能不流血吗?你若搔我们的痒,我们能不笑吗?你若朝我们下毒,我们能不死吗?你若欺负我们,我们能不报仇吗?)

老布什:上帝李类比的太远了。我的确是对中国友善的。

上帝李:那64时,你为什么纵容美国介入并且制造“方励之事件”?

老布什:我们没制造,是方励之自己的个人行为。

上帝李:连你们国务院都点名要人了,你还说你们没介入?

老布什:说这话,不能凭空说,得有根据。

上帝李:根据?当然有,这不是凭空说的,是你出身中央情报局的驻华大使说的。

老布什:又是李洁明?

上帝李:不是他还有谁?

老布什:他在哪里说的?

上帝李:回忆录里说的。我念那一段给你听(拿出一张纸):“活生生就是间谍小说情节。方励之他们夫妇和儿子来到大使馆,先是被劝告离开,他们走后,华盛顿那边国务院听说了,下令赶紧把他们找回来。大约夜里11点,新闻文化组组长罗素(McKinney Russell)和代理副馆长薄瑞光(Ray Burghardt)溜进建国饭店大门,找到暂时躲在一名美国记者房里的方家三口。罗素和薄瑞光这两名职业外交官,活像007情报员詹姆斯·邦德(James Bond),悄悄摸到方励之栖身的房间。方励之应门,他们用中国话向方教授说:‘我们走吧!’一群人穿过饭店大门时,哈腰弯背,躲躲闪闪,直到方家三口钻进美国人的面包车。方公子在6月底决定离开大使馆,又是一阵秘密行动,把他偷运出去,送回北京方家的公寓。”看到了吧,明明是你们美国007式的外交官找方励之用你们的面包车运到你们大使馆的,你还说美国官方没介入吗?那时候的美国总统不就是你吗?方励之是中国人,他有什么不满,向自己的政府争什么人权,我都认为合理,但我不能接受你们外国人搅进来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并且……

老布什:我承认64我们介入,但军人开枪杀人民哪。

上帝李:军人杀人民,原因要追查,问题是人民先杀军人,如在你们美国,要怎么办?

老布什:人民先动手的话,就难怪军人了。我们美国不允许人民动手杀军人。

上帝李:中国64时,可是军人先被杀。

老布什:你有什么证据?我的情报是军人先杀人。

上帝李:你的情报是出了问题的。你的驻华大使李洁明在回忆录里说,他在1989年5月26日的电报,你没看到。李洁明写道:“我这个被誉为与白宫关系良好的美国大使,在关系到20世纪最重大事件的关键时刻,报告却送不到总统桌上。说起来,真令人泄气。”

老布什:哦。

上帝李:我念一段你的大使的回忆:“这辆军车在人民大会堂前的主要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它孤立在柏油路上,动弹不得,仿佛一条鱼搁浅在沙滩上。群众竟然能挡下这辆装甲运兵车,似乎也吓了一跳,静默了好一会儿,仿佛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大批木头如雨水般落在军车上。有人拆了椅子、有人折了树枝,这堆木材围绕在军车四周,接着,有人点了火,贺士凯(Jim Huskey)身边有位CNN的摄影记者,捕捉到群众的动作,接下来的画面,透过荧光幕传遍全世界。镜头下,一名解放军士兵从装甲运兵车后头跳出来,毫无疑问的,是要逃命,以免被活活烧死。民众此时已经狂怒,当着贺士凯的面,把他活活打死。”如果你们美国中央政府前广场出了这种人民杀军人的场面,你会坐视吗?

老布什:我们美国人坐视了吗?1932年,胡佛总统不是下令开枪了吗?

胡佛:(站起来)对不起,我要抗议,向被告布什总统抗议。第一,这件事已经审判过了,你老提它干嘛?第二,我是尊重美国人权的,不像你这情报头子(坐下)。

老布什:你尊重什么人权?1932年你在美国首都动手,记录上100多人伤亡,其中连婴儿都死在现场,中国人至少没有婴儿死亡哟,你尊重什么美国人权?

上帝李:好了,别听你们美国人谈你们要脸红的题目了。

老布什:我们可有不脸红的,比如说,在我总统任上,东欧共产国家瓦解了、苏联解体了。世界有了新的和平局面了。

上帝李:和平局面?看看记录吧。自从东欧共产党政权瓦解后,你们实际上一直没有停止过军事行动:1989年入侵巴拿马、1990年至1991年发动海湾战争、1992年至1993年对索马里进行军事干涉、1995年对波黑进行军事干涉、1998年至1999年对海湾地区发动空袭、1999年空袭科索沃和南联盟、2001年发动的阿富汗战争、然后是2003年发动的入侵伊拉克的战争,和平吗?好个和平哦。从东欧共产国家瓦解到苏联解体,你们并没放下或减轻武器,你们一路找敌人作战,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美国式的和平?你们太好战了吧?太穷兵黩武了吧?

老布什:也许苏联解体了,我们还没适应好新的世界。只是大方向上,照我们那位学者兼联邦政府顾问的佛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提出的观点,没有发生流血冲突就解决了冷战问题,象征着一个“历史的终结”,这时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团结在西方自由、民主、资本主义中了。

上帝李:真的这样一番好景吗?我看未必。你们成千上万的学者专家们,密切关注苏联已经40年了,奇怪的是,却没看出有谁能够预测出苏联会在80年代末“解体”。用“解体”来形容这一现象是不准确的。当共产党不再开门“输出革命”而关起门来做“走资派”的时候,其实他们很快就会学到赚你的钱的捷径,并用赚到你的钱去掐你脖子。所谓“解体”,未尝不是他要减肥,不必虚胖,至少不必那么胖。在虚胖的时代,苏联的原料耗用量是美国的1.6倍、能源耗用量是2.1倍、化肥使用量是美国的7.6倍,跟美国硬拼是错误的。现在收回来,少几个联邦又怎样?光我一个俄罗斯一个邦里的核子武器,就可以杀你美国,我们不需要用杀你200次的配额来杀死敌人了,我们只要让你死一次。至于共产主义,“解体”了又怎样?对苏联,从此另起炉灶,别以为西方自由、民主、资本主义是专利的,我们老毛子也可以“就你的锅,下你的面”,我们在赢你。看到了吧,“解体”吗?“解体”是一种解脱的身体,“解体”吗?看看普京(Putin),也许他在偷笑吧。

老布什:比起过去,俄国太小了。

上帝李:但它小到却有武器可杀你一次,你只能死一次,不必杀你200次。别忘了“大卫战法”,连你眼中的恐怖分子都可能用到核子武器,何况俄国?只要俄国有那种实力,你就得怕它、防它,当然它不会像你眼中恐怖分子那样鲁莽。从苏联“解体”后,你们仍打来打去,你们在干什么?以为你们美国可以吃掉世界?看来只要有你们眼中的“恐怖分子”在,你们打来打去,就白打了。

老布什:我们很会打。

上帝李:但你们的敌人又何尝不会?2001年对阿富汗所谓的“持久自由作战”(Operation Enduring Freedom),你们美国只花了61天,只死亡16人,其中还没有一个是在正面交战中阵亡的,就赶走了你们不喜欢的政权。这个实例警告了人们,想从“对称作战”跟美国打,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你就输的屁滚尿流,还来不及夹尾而逃,你尾巴还没夹好,你已被打死了。那种战场上,简直已不发生逃亡式后撤的问题,因为逃亡或后撤,都要先“转身”,要有“旋踵”“反顾”的步骤,可是,都来不及了,因为你已经死了。在这种“对称作战”下,谁会那么笨跟你们正面作战呢?谁还要相信face to face呢?看来face to face , 只有在运动场上和床上用了。人人都要用“大卫战法”对付你们了。不是吗?你儿子小布什碰到的“911”,就是“大卫战法”的经典之作啊。并且,“911”以后,你们要付的“惊弓之鸟”式的代价,更是战争的延长。可愿听听代价吗?“911”以后,先是机场安全上,根据估计,全球每年有超过20亿人次的国际旅客,如果每个人都提前1小时到机场接受安全检查,而每小时的机会成本是10块美元的话,那么全球将为此付出每年200亿美元的税务成本。再加上全球上万名安全人员所支领的薪水成本、运输业为安全检查支出的延迟成本、为防止攻击而进行监视窃听所必须付出的安全成本,要花掉1000亿美元,是个相当合理的估算。再加上对个人自由受害与社会信任丧失等看不到的成本,就更算不清了。这些开支叫什么?就叫“恐怖税”吧。

老布什:我们美国人是务实的,我们承认这种不对称的“大卫战法”对我们干的,无异在抽“恐怖税”。就这一观点看,我们虽没输在战败,但输在失血。

上帝李:失血也是一种战败。你们美国输的越多,就越不可能赢;你们眼中的恐怖分子赢得越多,就越不可能输。

老布什:我们承认“大卫战法”是很可怕的。看来除非美国军人撤离战场,否则便只有每天眼睁睁看着美国军人不断死亡,和每年成百上千亿的不断开支。看来21世纪的最大讽刺,是地球上最强国家在面对最小规模对手时,所展现出来的脆弱与无奈。国际恐怖组织的部队不过几千人,武器不过卡车、黄色炸药、狙击步枪、和所谓改良式爆炸装置(IEDs),但却大卫得使我们疲于奔命,真令我们不解。

上帝李:不解的原因在,你们领教了“大卫战法”的不对称性,去没理解到“偕亡精神”的不可知性。阐述“偕亡精神”,见于中国的古典文献,这种精神,已在“911”事件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你们美国人只看到“大卫战法”,更恐怖的是“偕亡精神”,你的敌人不怕死,而你们美国人贪生怕死,在生死线上,你们输了,并且输的迷迷糊糊,原来你们不能理解“偕亡精神”的伟大,你们只会用低的视野把人看成恐怖分子,其实啊,“911”劫机的那9个人,他们是圣者,S-a-i-n-t-s,你们美国人“狗眼看人低”,你们不知道。

老布什:我奇怪上帝李把审判我儿子小布什的内容,摆在我眼前审判我。

上帝李:(微笑)Like son, like father(有其子,必有其父)并且,听听你的口供,比较更能了解你儿子说的是什么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41幕 审判克林顿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41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2任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J. Clinton)。

(克林顿起立。)

上帝李:你是克林顿,1946年生,是美国第42任总统。

克林顿:是。

上帝李:(拿出一张纸)婴儿潮(Baby Boom)一代是消费的一代,非储蓄的一代。是指在1946-1964年间出生的美国人,有7000万,是美国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代人。和前几代人,尤其是经历过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父辈相比,受教育程度比较高、收入水平也相对比较高。相对的,他们没经过战乱,也最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勤奋工作,但不懂得自我牺牲,是难以成熟的一代,惧怕战争和征兵、反传统文化、先后有人成为“嬉皮”和“雅痞”,鼓吹吃喝玩乐、尽情享受,直至中年才恍然大悟,真正体验人生的艰难,成了“三明治一代”(sandwich generation),夹在上下两代之中,困难重重。(抬起头来)克林顿,你听了我念的这一段文字,有何感想?

克林顿:这段文字指婴儿潮从1946-1964,我正好生在1946,所指种种,当然包括了我。

上帝李:你反对越战?

克林顿:(点点头)我反对。(笑)我最好反对,不然别人会怀疑我为什么没当兵。

上帝李:你是罗斯福以来,第一个未服过兵役的总统。

克林顿:不错,但在我以前的美国总统,像威尔逊、像罗斯福,都没服过兵役。

上帝李: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忘了,他们没服过兵役,那时的兵役制度是募兵制,而你的时候是征兵制。所以,他们并不丢脸,而你却是“逃兵”。

克林顿:(窘)哦。

上帝李:你从延期入伍到抽签没抽中,侥幸逃过了征兵,也就是说,别人在前线打仗,你却在后方,你是个“逃兵型”的美国总统。

克林顿:(窘)说“逃兵潮”比较好,当时躲避当兵的,不止我一个。

上帝李:在没当兵的一点上,你不觉得可耻吗?

克林顿:(笑)婴儿潮一代的道德标准,总有点不一样吧?

(满堂笑声。)

上帝李:Jennifer Flowers(珍妮弗·弗劳尔斯)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克林顿:(窘)唉,那是我人生苦难的起点。

上帝李:Paula Corbin Jones(保拉·琼斯),这个名字呢?

克林顿:(窘)那是另一个起点。

上帝李:并且赔了这位女士85万,使她不再告你。

克林顿:(点点头。)

上帝李:Monica Lewinsky(莫妮卡·莱温斯基),这个名字呢?

克林顿:又一个起点。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是第一位在任时,被宣告藐视法庭(contempt court)的美国总统?

克林顿:这个坏习惯在这个法庭里已经改了。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是第一位因性骚扰(sexual harassment)而被列为被告的美国总统?

克林顿:这也是坏习惯。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婚外扯女人的事似乎不少?

克林顿:其实很少,只是常常被曝光而已,这方面运气十分不好。

(满堂笑声。)

上帝李:当上美国总统了,这方面运气还是不好?

克林顿:我一路倒霉,罗斯福总统有情妇露西·佩琪·默瑟(Lucy Page Mercer),前后30年,连死都死在情妇面前,在太太赶到时,情妇才闪开,全世界都帮罗斯福瞒他太太,而我呢,只小偷了一下情,全世界都帮着掀我的底,包括情妇本人在内,这个世界太不公道。还有肯尼迪总统,一个接一个,甚至在白宫游泳池公然游泳,所有人,包括记者,都帮着瞒着,情妇都在做了祖母了才公布和他有一手,那时代的人多厚道啊、多含蓄啊!

(满堂笑声。)

老布什:(在座位上)你也很含蓄呀,你在Oval(白宫椭圆厅)只是Oral(口交),并没来真的。

克林顿:来真的反倒没事了,至少不会将把柄流在情妇的外套上。并且,我奉告你,老布什先生,轮不到你来取笑我,你这方面的记录,太寒酸了。

(满堂笑声。)

奥巴马:(在座位上)全世界只有黑人总统最安分,他最忠于老婆。

克林顿:She'll eat him alive.(他老婆会把他吃得死死的。)

(满堂笑声。)

奥巴马:(指着杜鲁门)看来杜鲁门总统最好,他一生绝不二色。

克林顿:他太太从他6岁时就盯住他,从小学五年级到中学,一路同班。他做参议员时,太太又做秘书盯住他,他88岁死后,太太还活到97岁才死,他生前死后,每一段时间都给紧紧盯住,都没机会了。

(满堂笑声。)

杜鲁门:(在座位上)我做罗斯福的副总统时,曾形容副总统的“作用约等于母牛的第五个奶头”(almost as useful as a cow's fifth teat),我一生都很知足,不需要太多奶头。

(满堂笑声。)

克林顿:当然,人生的单位如果只是奶头多少,我们还是喜欢母猪吧。

(满堂笑声。)

上帝李:Still on the public teat(仍在政府任职),看来只有奥巴马有机会。

肯尼迪:(在座位上,对约翰逊小声说)坐在审判台上的这位中国人的英文啊,可不是盖的。

约翰逊:(在座位上,小声说)尤其他对teat(奶头)有研究。

肯尼迪:(窃笑)他研究的是nipple(奶头),不是teat。

上帝李:(朝肯尼迪、约翰逊看)其实,我听到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了,你们说我对nipple有研究,其实我更有研究的是nipple-wort,n-i-p-p-l-e—w-o-r-t。

(大家交头接耳,又一一摇头,谁都搞不懂这个字。)

上帝李:考倒你们每一位总统了吧?nipple-wort是“欧洲稻槎菜”。

(满堂“啊”了一声。)

上帝李:两个英文字,是你们的空军少将坎贝尔(Harold N. Campbell)形容你的,一个是draft dodging(逃兵役)、一个是dope smoking(吸大麻)。由于没有言论自由,这位少将被罚7000美元并被赶出军队了,可是他说你“吸大麻”,对不对?

克林顿:(窘)我……吸过大麻,却没吸进去。

上帝李:噢,我懂了。你往往用承认形式却不承认实质的方法,来为自己脱罪。克林顿啊,“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Maybe that's why I never liked chocolate.这是谁的话?

克林顿:谢谢上帝李背得出我在1995年的这段话,“Maybe”前面那段引文是引自《阿甘正传》(Forrest Gump)的。我加了一段,告诉人们我为什么不喜欢巧克力,因为我不喜欢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

上帝李:29岁时的你和27岁时的她结婚,就是要因素确定下来吧?

克林顿:是的。恼人的是,结婚以后来了太多巧克力。

(满堂笑声。)

上帝李:我很能谅解你。

克林顿:很感谢能得到这一谅解,如果不是法庭,我愿和上帝李握手。

上帝李:我想我避免握你的手。你太太说你有漂亮的手,朱迪丝·克兰茨(Judith Krantz)说跟你握手就“浑身一团性经验”(a full-body sexual experience),你真有一手,我会把你当成希腊人的手那样提防你。

克林顿:我们之间不可能“融化”吗?

上帝李:“融化”?“融化”什么?你是罪犯,我是主持“最后审判”的上帝李,怎么会有“融化”这种字眼出现?噢,我想起来了,你刚当上总统的时候,在野的福特总统打电话告诉共和党的老朋友和领导人,直言不讳地提出警告说,绝不可低估这位新总统,不要认为他只是又一位圆滑的政治家。事实上,克林顿是一个能把融化了三天的冰卖掉的人。他就这么有本事。看来你向我卖起冰来了,不然怎么出现“融化”这种字眼?

克林顿:(笑)福特总统太过奖了。

上帝李:不管你个人多么有办法,多么迷人,你身为美国总统,你就是“职业性的新帝国主义者”了。

克林顿:(疑惑)“职业性的新帝国主义者”?

上帝李:“职业性的新帝国主义者”。

克林顿:帝国主义还分新旧吗?

上帝李:分新旧。你们美国帝国主义是新式的,与旧式帝国主义大异其趣。旧式帝国主义代表作是英国帝国主义,是杀人越货强占土地式的,没有化装,丑得可以。但美国却在杀人、越货、强占土地三方面都手脚精致得多,基本上,美国是把自己包装成圣诞老公公的,虽然这公公根本是无赖、小偷、加强盗。既然以圣诞老公公出场,所以会伴同着许许多多讨喜的道具,自由、民主、人权、幽默、舞台、电影、电视、媒体、美式生活的风光……一切都排山倒海而来,却又是笑容满面的。但基本上,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旧式帝国主义是刀枪以外加传教士,现在你们美国呢,却是刀枪以外好莱坞了。在传教士时代,你有土地,他有圣经、一阵折腾下来,变成你有他的圣经、他有你的土地了。但传教士总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他们连性交,都规定只准“传教士姿势”,多单调啊。现在可好了,圣诞老公公大背包里面的,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是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是麦当娜(Madonna)与蓝波(Rambo),乃至JOHN-JOHN的A片呢。谁挡得住这种圣诞老公公呢?当美国式帝国主义跑到一个国家吃干抹净时,谁还注意别的呢?美国式帝国主义的最后演出是他自己不杀人、也不越货、也不强占土地,但他会把你掏空、把你的资源掏空、把你的机会掏空。掏空,不是抢的,有圣诞老人发的国库券为凭,有民间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的票券为凭,他美国照样过他的好日子,债台高筑有什么关系,压在台底下的是全世界、是被尼克松总统带头偷天换日了的全世界。你们美国是“超级伪君子之国”。

克林顿:“超级伪君子之国”?

上帝李:不是吗?美国人爱贸易,却301条款壁垒高筑;美国人爱邻居,却到别人国家放枪抓人;美国人爱人权,却不准它的敌人寻求政治庇护;美国人爱中国,却一爱爱上两个……美国是伟大的国家,它的伪善也相对伟大,别人只是伪君子,美国却是超级伪君子。爱默生说,美国是青年人之国。(America is a country of young men.)他错了,美国是“超级伪君子之国”才对。

克林顿:超级伪君子会从西半球跑来参与两次世界大战吗?

上帝李:参与两次世界大战,正好说明了这一点。说明了即使帝国主义国家中,你们也是投机分子,希望别人先出手打,然后你们捡便宜,最典型的模式是你们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让别人先做坏人、先流血流汗,远的不必说了,20世纪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你们都是别人打了一半才参战的,你们的投机速度,连德国都料想不到。德国评估你们即使参战了,也赶不及,事实上你们可来得快。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巴黎和会时,即使战胜国英国法国都认为你们廉价买到和平桌上的席位。另一方面,你们美国还发了战争财,战前,美国人欠欧洲人30亿美元;战后,欧洲人欠美国人30亿美元,欧洲各国的政府欠美国100亿美元,世界上有这么好的盘算吗?你是最邪恶的,却说别人是邪恶几国;你是以邻为壑的,却说你爱邻居;你是靠白吃白喝做阔少爷的,却说你美援了别人;你是靠以债养债花天酒地的,却说上帝在你们那边,是什么上帝啊?是个吃四方的玛门(Mammon,财神)吧?如果你美国自己得天独厚,也就罢了,事实上,你们却吃别人的,由别人来奉养你们,你们好意思吗?你们得到一个帝国,却演错了角色,做帝国主义老大,也得有个样儿,而你们却是广结恶缘、遍吃四方,这是什么老大嘛!

克林顿:(摸鼻子)也不能全看我们的不是嘛,也要看到我们美国的光明面。比如说,我们的言论自由。

上帝李:你们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每一角落,你们会不罩言论自由吗?你们整天号称你们是言论自由的国家,要不要看看你们如何操纵?2005年3月13日《纽约时报》上说:美国当前,处在一个“预制新闻的新时代”。政府大量传达自己信息的同时,还使用假新闻提供给各地媒体随意播放。过去4年里,至少有20家联邦机构(包括国防部和人口普查局)制作并发布了数百条电视假新闻。此外,美军在伊拉克花钱买下伊拉克报纸版面和收买记者,进行所谓新闻战。2005年11月30日《洛杉矶时报》说:在伊拉克的美军一直在收买支持美国的文章,并把文章翻成阿拉伯文,发表在巴格达的报纸上。美国军方还买了一家伊拉克报纸并控制了一个广播电台,以“对伊拉克公众发出有利于美国的信息”。另有报导说,美国军方在巴格达办了一个记者俱乐部,每月付给每个会员两百美元,让他们写支持美国军事行动的文章。2005年12月2日《华盛顿邮报》的社论,将这种违反新闻自由的行为称为“精心策划的鼓动宣传”,所谓“置入性宣传”(Planted Propaganda),我看成效是可疑的,这种宣传强调“置入性”,除了男娼与牛郎,我看不出“置入性”有何成功之处。用在言论自由上,那只是控制,绝非自由。

克林顿:Anyway,我们总归是温柔的,不是硬来的,我们总有风度,保持“柔性一面”(the gentle face)。

上帝李:“柔性一面”?那也未必吧?在苏联解体后,马来西亚总理有了一段感慨,他说:

After the collapse of the communists and socialists,the need to show the gentle face of capitalism is no longer there. Now naked capitalism has made a come back. There is no place for the small anywhere. Globalization and liberalization are translated into absolute freedom to dominate world wide. Oligopoly is the order of the day.(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解体后,资本主义已经无须展示柔性的一面了。如今,赤裸裸的资本主义卷土重来,全球化和自由化已为所欲为地通吃了全世界,小无立锥、大者当道,一切寡头垄断了。)

对这段话,我的感想是:的确,the gentle face of capitalism(资本主义柔性的一面)的确不太需要了,你们美国一切都明目张胆地硬来了。但是,尽管如此,你们还有大量“柔性力量”,所谓soft power,淹没了这个世界。

克林顿:“柔性力量”?是我们美国那位助理国防部长约瑟夫·奈(Joseph S. Nye Jr.)引以为荣的吗?

上帝李:该引以为荣呢,还是该引以为耻?“柔性力量”没奈所说的那么复杂,甚至复杂到要写出书来称道。“柔性力量”很简单,就是硬性力量军事力量以外的力量,这种力量其实也简单,就是“捞钱”与“宣传”。“捞钱”是经济力量,是用金光闪闪摊牌,可叫做showdown;“宣传”是媒体的力量,用眼花缭乱使你喜欢、使你向往,可叫做showbiz(show business),美国的宣传可真是铺天盖地的,当美国在苏联,“宣传”美式生活时,它可以用实物展示、可用show-and-tell出美式厨房,由尼克松向苏联头子赫鲁晓夫展开“厨房辩论”,金光闪闪,要全世界(包括苏联)向往美国、向往美式生活,同时启动美国媒体,排山倒海地广为宣传。全世界(包括苏联)谁能挡得住呢?一般大众能不向往美国吗?大家想移民美国,不是人之常情吗?这时候,还有几个人会想到:美国这么阔,是偷别人抢别人来的呢?谁还想到美国是帝国主义者呢?

尼克松:(站起来)对不起,容我插一句嘴,我是1959年“厨房辩论”的当事人,辩论就是公平竞争啊,赫鲁晓夫这些共产党,他们也可以说他们的啊!

上帝李:关键就在这里,你们的“柔性力量”太强了,强到已不是公平竞争了。你们的底子是showbiz,是以电影为底子的宣传,声光化电,又唱又跳、又哭又叫,一应俱全。别的国家搞不过你们了,即使英国“披头士”(Beatles)风光一时,最后还是你们美国天下。总之,你们美国的showbiz太吸引一般民众了,即使你们的流行文化很浅薄,但对一般大众说来,厚度(该叫薄度)足够了。在一般大众跟着你们的show而“reshow”的迷幻时刻,谁还想到美国是帝国主义呢?

尼克松:(笑)所以,赫鲁晓夫这些共产党无法同我比了?

上帝李:怎么比呢?你上了《时代周刊》64次封面,这哪里是公平竞争呢?当然,你也不能跟showbiz的宠儿比。从明星到歌手,甚至迈克尔·乔丹(Michael Jordan),打篮球的,在“媒体宠儿”(media darling)尺码上,他们都胜过你、你都得靠边站,政治人物又算老几呢?

克林顿:容我插句嘴,上《时代周刊》封面64次,我好羡慕尼克松总统。

上帝李:你还是被尼克松羡慕吧,你首先设置了“欢迎来白宫”(Welcome to the White House)的白宫互联网网址(WEB site)。自1994年10月21日设立开始,一年之内,提供5000万页的资料或照片,给网友利用。资料包括:总统文件、讲稿、宣告、行政命令等。5000万页宣传你自己,别人怎么比呢?又怎么公平竞争呢?

尼克松:这正显示出我们美国的自由、言论的自由、表达的自由。

上帝李:别忘了报纸、杂志、书籍、广播、电视、电影等等等等,所有权都是高度集中的,甚至合并成风,越来越集中,构成连锁网。《纽约时报》啦、《华盛顿邮报》啦,它们旗下控制了多少其他大小报纸、书刊、大小电视台?再看看通用公司,它最初是做电灯泡的,如今拥有了国家广播公司(NBC)、美国有线新闻频道(MSNBC)、Bravo电视台、德莱门多(Telemundo)电视台以及环球公司(Universal Pictures)。再看看迪斯尼公司,它最初是做卡通的,如今拥有了美国广播公司(ABC)、ESPN体育台、A&E、米拉麦克斯电影公司(Miramax Pictures)以及30家广播电台和17家杂志。再看看时代华纳,它最初是出版《时代》和《财富》两本杂志的,如今拥有了美国有线新闻网(CNN)、HBO电视台、华纳兄弟工作室、美国在线、每月一书俱乐部小布朗出版社和许多杂志……多可怕啊!到处是合并、合并、垄断、垄断,少数利益团体控制了舆论,何来真正客观的言论自由?你们美国吹嘘自己是言论自由的国家,我看是财阀们的言论自由吧?

尼克松:为了阻止发表越战秘密文件,我告过《纽约时报》,结果告不成,这不算言论自由吗?

上帝李:只有在一块肉大家抢的时候,或我要抢你不让我抢的时候,才发生一点言论自由的表象,肉分好了,大家又大同小异起来了。别忘了媒体多么配合政府啊。1986年,在非法干涉你们邻居尼加拉瓜问题上,你们的两大报,《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一共登出了85篇评论一面倒,都替政府的非法干涉邻居内政讲歪曲的话。后来查出来,你们CIA每月出35000美元收买外国记者,一起反尼加拉瓜。1976年,你们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公布报告,有50名记者为CIA工作。好个美国的言论自由!你们美国媒体在2003年侵略伊拉克时,竟然众口一声,全部支持政府开打,竟没有一家报纸指出这是违反国际法的错事,或指出这是违反《联合国宪章》的错事。你们美国媒体不但这样配合政府,还帮着政府造谣呢,记得女兵杰西卡·林奇(Jessica Lynch)事件吗?在美国媒体上,出现成千上万次的一个画面是:美国特种部队,如何在深夜、在伊拉克人手里,抢救了美国女兵林奇,然后排山倒海地介绍,林奇如何勇敢杀敌、如何受伤受刀伤、如何被伊拉克军人侮辱、殴打,最后美国特种部队如何深入敌营、攻进医院,英勇救出英勇的林奇。这些新闻出来后,美国人民深受感动、鼓舞,而士气低落的美军形象,也随之一夕改观。大名鼎鼎的媒体《华盛顿邮报》中,更以“她当时正准备奋战至死”的大标题,报导遇袭时,林奇“猛烈还击并射中几名敌军……她不停开枪射击,直到弹药用尽”。文中也提到,林奇“尽管身受多处枪伤,并看见同单位中的其他几名士兵在她周遭丧命,她依然继续朝伊拉克士兵开火……官方人员指出,‘她当时正准备奋战至死,她不想被敌军生擒。’并表示,林奇在伊拉克士兵向她逼进时还被刺伤”。正在美国全国兴高采烈的时候,英国《卫报》、英国BBC电视台实地调查,发现美国媒体播出的美军5分钟以上新闻片全是假的。第一,女兵林奇受的伤,根本是汽车撞毁时的外伤,根本没有遭到敌人的枪伤或刺伤;第二,车祸的外伤,使林奇根本无法参加战斗,一直躺在医院里;第三,特种部队攻进医院时,伊拉克军队早在两天前就撤退了,根本没有攻进的事实;第四,正好相反的是,医护人员曾送林奇到美军检查站,但美军拒收,硬要抢林奇回来;第五,最后的画面是,医护人员把医院大门钥匙送给美国特种部队,特种部队拒收,硬要在没有敌方炮火下,破门而入,完成了全套“英雄救美”的戏码!最后,假戏演不下去了,女兵林奇终于表示:That's not me on the TV.(电视上的不是我。)

小布什:(在座位上)哈!使我想起斯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导演的《拯救大兵瑞恩》(Saving Private Ryan)。

上帝李:那是什么电影啊?好像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你们美国一个国家打的?你既然提到斯蒂芬·斯皮尔伯格,我也正好告诉你,这个导演,就是你们美国偏执狂的一个缩影。北京奥运,这位导演本来是艺术类顾问,但他忽然发表声明,说:“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视若无睹地继续做下去。”理由竟是:苏丹这个国家太不人道了,中国未能阻止它,所以我抗议,这个顾问我不做了。奇怪的是,这一苏丹内战,自2003年起,造成20万人死亡,200多万人流离失所,如要怪中国,我们忍不住质疑:早在1955-1972年的内战期间,美国是苏丹当权杀手的大后台,当时死了50万人,请问要不要怪美国呢?死50万人不怪美国,死20万人却怪中国,这是哪门子“良心”呢?斯蒂芬·斯皮尔伯格说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当顾问,他的“良心”好怪啊。

小布什:(在座位上)这是哪国的良心嘛!

克林顿:斯蒂芬·斯皮尔伯格不代表美国人。

上帝李:但他拍出来的电影,却代表了美国人吧?你们美国是全世界电影与电视产品的最大出口者,占全世界80%,尽管印度孟买的年产量比美国还多,但是多也没用,你们美国控制了管道、通路,与用电影表达的意识形态,这就是你们的“柔性力量”,这类力量会麻痹别的国家,使人忽略了你们美国多可恶,反而错以为你们美国多令人向往。你们的“柔性力量”,直接影响了他国人民的文化价值、传统观念、性行为、生活习惯、个人品位、摇滚音乐、电脑游戏、牛仔裤尺寸、垃圾食品。全世界能抵抗你们的,好像只剩下伊斯兰教徒和非洲饥民了。法国也抵抗你们,但也越来越挡不住,在法国,美国电影已占票房的六成。其他在流行音乐方面,从MTV(在世界各国有33个频道)、VHI(年长者收听的音乐频道)、到Nickelodeon(儿童节目),大概在世界164个国家里有10亿人收看。跟电影、电视一样,新音乐也因为刻意炒作,而星光闪闪。另外,互联网也让全世界对美国有了虚拟而立即的认同。网站有七成设在美国,英文当家,占了九成六,全球聊天室也因能让人迅速、直接、非正式的沟通,有了它的商业效果。互联网让世界更亲近,更感染到美国的大众文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庸俗大众文化。

尼克松:看来别的国家没有抵抗力了(坐下)。

上帝李:怎么抵抗呢?美国的CBS、CNN、ABC等媒体所发布的信息量,是世界其他各国发布信息总量的100倍、是不结盟国家集团的1000倍。美国控制了世界75%的电视节目和60%的广播节目,每年发行的电视节目总量多达30万小时。别的国家怎么抵抗呢?拉丁美洲的国家未尝不恨你们,但是,他们家里的电视,75%都是你们的节目,一天为生活忙得臭死,晚上看看电视消遣,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恨啊?你们美国真行,你们把别人恨你们的时间都给塞满了。

小布什:这样看来,我们美国光凭“柔性力量”就可征服世界了?

上帝李:“柔性力量”吗?被你给糟蹋得差不多了。噢,还是来审克林顿吧,刚才尼克松引出我太多的话题,谈你们美国的所谓言论自由和“柔性力量”,谈得太多了,还是谈谈你们非柔性力量吧。克林顿总统,谈谈你怎样欺负你的邻居海地吧。1994年9月,你居然对海地军政府发出“若不下台,不惜以军事介入”的最后通牒,并且签署了一个荒唐的“维护民主行动”的军事执行命令,由美国发动军队。在前总统卡特的斡旋下,军政府与美协议,交出政权,才决定停止攻击。然而美国却独自展开作战行动,登陆海地首都太子港,要求树立新政权,并花85万美元雇保镖保护美国支持的所谓国家元首。笑话吧?你记得是谁吗?

克林顿:是那阿里斯蒂德(Jean-Bertrand Aristide)吧?

上帝李:后来他和你们都反复无常,倒霉的是海地、你们美国的邻居海地。你们扳倒了塞德拉斯(RaulCedras)一次、又扳倒了阿里斯蒂德两回。

克林顿:后来我们美国撤兵了。

上帝李:不对,直到你下台,你们还有两百名美国军人压住海地,所谓美国军人不在海地,是假的。问题是,你们美国这样爱管你们的邻居,管的只是那个独裁者听不听你们的话,一旦邻居真出了天灾人祸,你们反倒残忍无比,不让邻居难民到美国避难。2010年海地大地震,你们空军运输机每天在上空盘旋5小时,播放救灾新闻和海地驻美大使的录音谈话,谈话内容竟是要求灾民不要尝试前往美国。大使说:“听好,别急着上船离开,这样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我坦白告诉各位,你们若以为可以到达美国,所有大门都会向你们敞开,那就错了。美国他们会在海上拦截你们,把你们送回家。”这位大使一点也没说谎,因为美国官员制定了代号“机警哨兵”(Vigilant Sentry)的史无前例陆海空联防行动,在海地外海的美国军舰联防下,形成了1100公里的封锁线,严格防止海地难民前来美国逃生。看吧,这就是你们美国人干的事,在邻居海地领土上,前后扶植各种型号的独裁者闹事、鱼肉人民,而一旦人祸没完、天灾出现的时候,你们又使人民为鱼肉,宁让他们淹死在海里,也不准登岸美国。你们美国人哪!

克林顿:幸亏海地大地震时,我已不是美国总统了,这个烂摊子,由奥巴马总统来收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看来任何人做了美国总统,都一样。

上帝李:都心黑得一样。问题是,在海地题目上,你克林顿可特别黑心吧。

克林顿:(疑惑)特指我?

上帝李:(指着克林顿)没错,特指你。

克林顿:能告诉我原因吗?

上帝李:当然能。你当然知道,《联合国难民公约》这个重要文件。这公约,其实很滑头。因为为了保障人权、为了使人有“避难权”,联合国没道理不支持因避难而离开自己国家的人民,但在实际操作上,这世界有至少30亿人符合这条件,这么多人逃到外国,外国吃不消,所以,1951年《联合国难民公约》就有条件的规定说,寻求避难者,要以实际上“跨进”客居国的“国门”为基准。换句话说,要两脚踩上你要投奔的国家的土地才算。现在,问题来了,1993年间,大量的海地难民逃向美国,你不但下令海军拦截,并采取最妙最妙的一招,你们竟向海地政府行贿,请海地政府允许:在海地难民到达美国领土、要根据《联合国难民公约》申请避难权之前,美国海岸警卫队可以将抓到的难民送回海地!多讽刺啊,花钱买你“不着陆”,要你的政府像“回收垃圾”般地“回收难民”,这一方法,多细腻啊。克林顿总统,有这回事吧?

克林顿:(窘)哦、哦,这真是一个比“椭圆”还难回答的问题。

(满堂笑声。)

上帝李:这回你总不能比照说“我与那个女人没有性关系”(I did not have sexual relations with that woman.)那样,说你与那个国家没有关系。

克林顿:(窘)我恨死了relations这个字,我希望我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字。

(满堂笑声。)

上帝李: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美国怕外国难民登岸吗?

克林顿:因为一登岸就赶不走。

上帝李:不对,可以赶走,可是要打官司,不胜其烦。并且一旦赶走难民,全世界会说美国太不够意思,整天叫别人唾弃暴政、投奔自由,结果人家投奔前来,你们却不要,太丢人了。所以,你们美国的方法是:先在海上拦截难民船,不准靠岸,然后拜托墨西哥、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这些国家的政府,允许美国海岸警卫队将这些偷渡客护送到这些国家的领土,因为这些国家的难民申请程序十分干脆,几乎一来就被拒绝,赶走的速度与程序,比美国快得多。美国是一个“超级伪君子之国”,要在程序上,假惺惺半天,非常麻烦,所以,从贿赂海地“回收难民”,到拜托墨西哥等国家“代收难民”,美国都得作弊,并且作得很辛苦。相对起来,不在美洲而在美洲以外的地方,你们就手脚方便得多了。像你们口口声声地以“人道主义”之名插手科索沃,结果变成人道主义灾难,你们非法对南斯拉夫进行长达78天的野蛮轰炸,在200万人口的科索沃地区,投下几百万吨的炸药,造成1300多名无辜平民死亡、巨大的经济损失和上百万名的难民。唉,克林顿总统,你的太太在电视上有一句名言:Well,we have to respect our generation!(我们必须尊重我们那一代的世代价值!)把联合国承认的一个国家,炸得这样血肉模糊,这难道就是你们这一代干的好事吗?

克林顿:要改变这世界,总要付代价啊。

上帝李:关键在谁来付代价。联合国儿童基金会1996年的一份报告中估计,有50万伊拉克儿童死于制裁。在被要求作出评论时,你的驻联合国大使马德琳·奥尔布莱特(Madeleine K. Albright)对这数字毫无异议。50万个小孩就这样死了,换来的,是你们美国人的一句风凉话,甚至不是一声叹息。

克林顿:我们美国为了防止恐怖主义,很多方面都情非得已。

上帝李:哪来那么多恐怖主义?是你们招惹恐怖主义上门的。你曾说:“美国人是恐怖主义的目标,这部分是由于我们采取了行动来促进和平与民主,以及我们团结一致反对恐怖主义的缘故。”事实上,因果问题是这样简单吗?伊斯兰教徒整天在“安拉”他们自己,谁关心你美国“促进和平与民主”?问题是,你的“促进和平与民主”,是朝别人头上丢炸弹的,别人会不恨你吗?别人恨你,不是因为你玩“和平与民主”,恨你,是因为你玩炸弹。你的敌人也不全是伊斯兰教徒,因为你的炸弹,世界通用,你们炸南斯拉夫,一炸就先炸33天。33天后,你克林顿还自我讲评说:“33天的轰炸时间似乎显得比较长。但我认为这次空中打击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This may seem like a long time. I don't think that this air campaign has been going on a particularly long time.)然后,你再下令炸了45天。一共炸了78天,炸得饱和又饱和了。请问你们美国这样“促进和平与民主”,即使是真的,别人受得了吗?不是恐怖主义的,也要恐怖主义报复你们了,不是吗?

克林顿:(摸鼻子)我希望上帝李能看到我们美国人的无奈,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斯拉夫那个国家里发生屠杀。

上帝李:所以你们美国就带着你们的走狗北约,伙同一气,先去屠杀南斯拉夫78天,是不是?

克林顿:(摸鼻子)我们是武装人道干预。

上帝李:武装人道干预,那是你在担任总统的第二年,1994年,弄出来的第25号总统决策指令(Presidential Decision Directive 25,PDD25),不是吗?

克林顿:武装干预是基于人道基础。

上帝李:人道?你们美国不说了,光是你们的走狗北约,军事力量就超出你们干预对象的137倍、经济力量就超出696倍,你们讲人道,你们除了轰炸以外,对北约以外的国家做了些什么人道举措?

克林顿:我们要阻止屠杀。

上帝李:为什么不阻止1965年起的印度尼西亚苏哈托将军(General Suharto)的屠杀?你们驻印度尼西亚的大使馆报告上来的,被杀人数是30万;你们国防部长麦纳马拉国会报告的,被杀人数是50万,后来评估的人数是100万,很多是儿童,苏哈托担心被害人家属报复,所以一杀杀一家,连小孩都杀。你们美国的人道在哪里?你们支持苏哈托将军杀人,并支持他黑暗统治32年,杀完了自己印度尼西亚人,又转杀到东帝汶人,杀东帝汶人的高潮是1977到1978,正是所谓人权总统卡特的任内,你们美国的人道在哪里?联合国最后估计;原有85万人的东帝汶,最后只剩下15万人,几乎5/6都不见了,你们美国的人道在哪里?而你克林顿在干什么呢?

克林顿:哦,我在努力中止悲剧。

上帝李:中止?亏你还说得出来!谁在偷偷代印度尼西亚独裁者训练军队啊?不是你克林顿吗?谁在提供军事援助的美元,不是你克林顿吗?你不觉得很遗憾吗?

克林顿:(窘)至少,我对死亡的儿童感到遗憾。

上帝李:在遗憾别国的儿童前,看看你们美国自己吧。别忘了美国的儿童贫困指数在全世界22个发达国家中倒数第二。儿童贫困率高于总人口的贫困率。据美国人口普查局2005年8月30日公布的数据,在美国3700万贫困人口中,有近1/3是儿童。全美国有135万个儿童无家可归。没有健康保险的孩子,2005年一度高达29%,其中很多孩子既没有体检,也没有接种疫苗。看看2005年9月6日的《纽约时报》吧。甚至美国人对小孩子还加以人体试验呢。2005年5月5日美国《侨报》报导,在过去20年里,由美国政府资助的科研人员,在没有基本保护和独立组织监管的情况下,在数百名收养院的儿童身上进行治疗艾滋病的药物测试,致使孩子的健康遭到极大伤害,甚至一些儿童在治疗过程中死亡。

小布什:(在座位上)It's the children,Stupid!(笨蛋,问题在儿童!)

克林顿:(怒向小布什)这些是2005年的事,在你小布什任上,不在我任上。

上帝李:如果你永远把自己和小布什比,你会永远觉得你是好总统。一如你太太所说的:I've been getting along fine.(我的日子过得不错。)

(满堂笑声。)

克林顿:(窘)我很痛苦,我需要点精神寄托。

上帝李:你不是相信上帝吗?

克林顿:(窘)那还不够。

上帝李:你去请教你的司法部长珍妮特·雷诺(Janet Reno)吧!

克林顿:请教她什么?

上帝李:请教她如何解决“需要点精神寄托”的问题。你批准珍妮特·雷诺对付宣传世界末日的戴维支派,1993年4月19日,你们出动450名军警、几十辆坦克、装甲车、直升机,团团围住这邪教的所在地,开始攻坚。最后,邪教信徒86人全体自焚而死,所在地也化为一片焦土,你记得吗?这攻击命令可是你下的?

克林顿:我记得。

上帝李:看来“需要点精神寄托”可以,但别加入了邪教。你们美国人对邪教一律消灭,但对你们要对付的国家的邪教,你们就声援,甚至高叫那是宗教自由、政府过问就是践踏人权。多么奇怪的双重标准啊。只是你们美国自己太不捧自己的场了,你们的邪教,竟然邪到集体自焚,真是世界纪录啊。

克林顿:我们的宗教底子是正派的,是清教徒。

上帝李:美国是清教徒带头建立的国家,它有86%的基督徒,但因底子是清教徒的,所以反射出来的,是更多的矛盾、专断与伪善。噢,你们美国的伪善是有名的。富兰克林不是讲过清教徒与海盗的故事吗?航行时遇到海盗,清教徒吓得藏在船舱里,一边藏一边咒骂仆人说:我们是和平主义者,不打仗的,可是你们不是,你们要去打海盗,保护我们啊。

(满堂笑声。)

克林顿:(摸摸鼻子。)

上帝李:这种伪君子现象,在《京都议定书》的签署上,就看出来了。你克林顿总统在1998年签署《京都议定书》,但却从未提交到参议院审核批准,因为缺乏支持。2001年3月,小布什总统则停止这项送交批准的程序。白宫发言人阿里·弗莱舍尔(Ari Fleischer)宣布说,美国拒绝执行《京都议定书》,因为总统的立场相当明确,他不支持《京都议定书》,这一议定书“内容并不符合美国的最佳经济利益。并且,在参议院,有95票反对,而且完全没有赞成票”。看到了吧,地球上最大的污染国,竟是这样对待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但你还保有清教徒伪君子的含蓄,那95名参议员和小布什总统呢,可就明着干了。

克林顿:他们不是伪君子,他们是真小人。

上帝李:所有正义的历史都会留下你们美国人的一切。

克林顿:(笑)只要不是oral history(口述历史),我都不怕。因为我力求光明正大,我还写了自传呢。

(满堂笑声。)

上帝李:其实啊,你们美国的历史有许多是不可靠的,不管oral不oral,在你们涉及国内历史部分,对印第安人和黑人的暴行,都给动了手脚了,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放松了一点。大体上说,涉及国内历史部分,是属于你们的,你们赖掉了;涉及国外历史部分,正好相反,是不属于你们的,你们抢走了。看看第二次世界大战吧,好像胜仗是你们一国打的,宣传转折点是诺曼底登陆,其实转折点是斯大林格勒,功劳都给动手脚了。你们美国才死了几个?看看苏联,2000万人死掉了、几百万人伤残了,1710座城镇、7万座村庄、600万栋房屋、3185万座工厂、98000座集体农场都毁掉了。艾森豪威尔总统到苏联去,在飞机上,他从西部边界飞到莫斯科,看不到一座没遭到毁坏的房屋,《生活》杂志记者报导:“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荒原。前线碰到的一个小镇,只是一片枯柴状的手,一齐指向天空。”你们美国啊,才死了几个人?你们国家里没有一间房屋倒塌、你们本土没挨过一颗子弹,你们打得算什么仗,最后写出来,把不属于你们的历史都抢走了。哦,这样说也不算公道,因为你们也把属于你们的,分摊给别人了。越战时候,你们美国对柬埔寨及老挝展开超级大轰炸,小小的柬埔寨乃是人类有史以来落弹量最多的一国,被炸死的平民高达100万,柬埔寨,也正如李梅将军所预言,成了世界上第一个被炸回到石器时代的国家,这也使得越战失败后,赤柬当权,以石器时代的野蛮方式展开报复,柬埔寨人又被整死了100万。两场浩劫下来,柬埔寨死亡人数占了总人口的1/4。换算起来,柬埔寨挖出的两具尸体中,有一具是你们美国的杰作。但是历史和媒体在你们手里,所有死尸都算在赤柬账上了。你们把属于你们的历史送给别人了,你们的历史,谁还敢信啊?

克林顿:(点点头)我要坦白说,听到这些,我开了眼界。

上帝李:你的眼界其实早被你们强大的媒体力量给开了又开。要听听你们美国新闻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记录吗?(拿出一张纸)编制11000人,拥有200多个新闻中心,分布在100多个国家,用30多种语言出版约80种杂志和60种周刊与半月刊报纸,全球发行量逾3000万份,还出版许多书籍和小册子。新闻署每年用60多种语言向国外播放1700多次专题电视广播,有2000个电视广播台在90多个国家转播。在国外还有200多个影片库和8000台左右的电影放映机,其中包括约300个在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一些地区的电影巡回放映队。每年有两亿多人看到美国电视、有7.5亿人看到美国电影。“冷战”期间,《美国之音》用46种语言向全世界广播(放下纸)。上面所说还只是你们美国官方的排山倒海;至于非官方的,那就更效果非凡了。你听过大众传播学上的“皮下注射理论”(hypodermic theory)吧?岂止皮下注射,简直是“嵌入性”(embeddeness)的呢!媒体早为历史打好底子了,又给真历史留下多少空间呢?

克林顿:上帝李提到美国官方动员的媒体力量,我没话说,但民间的也就是非官方的,却有独立的立场,我们美国有自由舆论,不跟极权国家一鼻孔出气。

上帝李:不一个鼻孔吗?举个例吧,你们的《纽约时报》,从2001年9月11日到2003年3月21日,18个月之间,刊了70篇有关伊拉克的社论,却完全不曾出现侵略伊拉克、违反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等字眼,试看这是什么舆论?这种公然目无国际规范和人间正义的干法,不正和你们的政府一鼻孔出气吗?你说你们美国不是极权国家,有自由舆论,可是啊,你们的头牌报纸干的什么事?它叫《纽约时报》呢?还是《消息报》或《真理报》?你们挖苦苏联的两个报纸,说《消息报》中无真理、《真理报》中无消息,你们的真理与消息呢?你们对伊拉克干的好事,还敢再向世界炫耀自由舆论吗?

克林顿:(窘)我们难免有不一致的地方。

上帝李:其实你们内部的丑陋作业,倒满一致的呢。早在62年前,1948年2月24日,你们国务院的大主任乔治·肯楠就秘密报告说:

我们的人口仅占世界6.3%,财富占世界50%……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成为嫉妒和怨恨的对象……我们……设计某种国际关系,让我们能保持这种“不对等”……我们没必要欺骗自己,对我们来说,利他主义和推恩世界都是奢侈品。

乔治·肯楠这一内部文件,倒真真小人极了。你们美国总统接触到的这类文件可太多了吧?

克林顿:为了美国的安全,我们没办法,我们只好维系这一“不对等”。

上帝李:问题还不在你们有了世界的一半财富,而在你们为了保持这种“不对等”而伸出来的拳头。可悲的是,一做了美国总统,再好的人也会变成恶魔。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美国人作恶,不能全记在美国总统头上,实际上,坏事是你们举国上下绝大多数干出来的。看看你们在“911”后6个星期就通过的《美国爱国者法案》,你们公然通过反人权的法案。这部法案的通过,参议院除了一位参议员法因戈尔德(Russell Feingold)外,99%都赞成了,怎么能怪总统一个人?但总统是带头干的,所以要负总责任,道德上躲得掉,法理上也躲不掉。何况,从道德上讲,也没有一位总统站得住。把《排华法案》由20年讨价还价到10年,这就是你们总统的道德了,你们的道德原来只是对折的。好了,审判到此为止,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

wjm_tcy(不自由的自由)与“我爱夏天在台湾”制作!

第42幕 审判小布什

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42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3任总统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

(小布什起立。)

上帝李:你是乔治·W·布什,1946年生,是美国第43任总统。为了跟你爸爸老布什总统区隔,人们都叫你小布什,虽然你们父子很难区隔。

小布什:完全正确。

上帝李:我愿意尽量使你感觉到我的公平,今天的“最后审判”,追究什么的时候,我尽量追出源头,不是你祸首的,并不硬说是你。比如说,“反恐战争”,一般说是你在“911”后宣布的,其实那是20年前里根总统宣布的,你只是重新宣布了一次。

小布什:上帝李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一直以为在所有美国总统中,我罪状最大。

上帝李:你的以为并没有错,的确你罪状最大。

(满堂笑声。)

小布什:哦,我以为罪状最大的是我爸爸。

(满堂笑声。)

上帝李:(微笑)那也不算错。因为他生了一位美国第43任总统。

(满堂笑声。)

小布什:美国总统生下另一个总统,早在亚当斯、小亚当斯就有了前例了,布什、小布什只是援例办理。

小亚当斯:(站起来)抗议!

小布什:(惊讶,瞪着小亚当斯)你为什么抗议?

小亚当斯:(不理小布什)上帝李,简单类比会引发不当联想。我们亚当斯父子比他们布什父子形象好得太多了、太多了,这已涉及innuendo问题,请上帝李制止他。

上帝李:我会处理,你坐下。

(小亚当斯坐下。)

小布什:我好奇怪,我营养很好,他为什么说我innutrition(营养不良)?

上帝李:(微笑)小亚当斯用的是innuendo,i-n-n-u-e-n-d-o是法律名词,意思是对诽谤言词的附带释明,他意思是说,你们布什父子形象太坏了,用他们亚当斯父子来类比,对他们构成诽谤。

小布什:哦,我没想到上帝李的英文这么好。

上帝李:我也没想到你的英文这么不好,坏到把拉丁文当英文,把innutrition当innuendo。

小布什:那是谁说的?Caesar is above grammar.(恺撒凌驾文法之上。)

上帝李:那是腓特烈大帝(Frederick the Great)对伏尔泰(Voltaire)说的,不过,腓特烈大帝涉嫌抄袭了1414年罗马皇帝赛吉斯蒙德(Emperor Sigismund)的拉丁文。

小布什:天啊,上帝李真行!我希望美国总统的英文凌驾文法之上。

上帝李:看来国际法都被你们凌驾了,要凌驾文法,其实也见怪不怪了。

小布什:可以这样概括说我凌驾国际法吗?

上帝李:你要细目吗?从《京都议定书》、到《禁止细菌武器公约》(Germ Weapons Ban)、到《禁止轻武器交易条约》(Trade in Light Arms Treaty)、到《全面禁止核武试验条约》(Comprehensive Test Ban Treaty)、到《禁止地雷条约》(Landmine Ban Treaty),到公然反抗“国际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ICC)……你要我一个一个数吗?不必了吧?光在你当总统的第一年,你就退出了5个国际条约,可以这样“流氓”吗?这种目无国际法的国家,才真正是“流氓国家”(Rogue Nation)吧?最根本的,是你公然目无联合国。2002年10月,你们美国国会核准你,可动用美国的武装部队来捍卫美国的安全。理由是:伊拉克违反了联合国安理会要求全面申报并销毁“大规模毁灭性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的17项决议,要教训它。你强调即使未获联合国支持,美国也会单独采取军事行动。也就是说,老子们要打伊拉克了。违背《联合国宪章》,也在所不惜。

小布什:(得意)嗯。

上帝李:美国不顾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执意出兵打伊拉克,为世界立下了一个十分要不得的榜样。这和当年日本侵略中国、德国侵略捷克,目无国际联盟(The League of Nations),完全一样。依《联合国宪章》第二条第四款规定:“各会员国在其国际关系上,不得使用威胁或武力……”禁止使用武力是一个已被确认的国际法原则。美国的军事行动已根本违反了上一规定。接下来要看的是美国是否符合“例外使用武力”的规定。依《联合国宪章》,例外得使用武力的情形有两种,一是自卫(宪章第51条);一是在联合国架构下为维护集体安全而采用武力措施(宪章第39条、第42条)。在自卫方面,美国自“911”事件后,即开始以“预防性自卫”作为军事政策的核心,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运用优势军事力量来制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扩散,或者对付可能包庇恐怖主义的国家,以保障美国安全。姑不论该政策的政治意义,基本上,“预防性自卫”并不能作为国际法上使用武力的合法性基础,因为宪章第51条明定,动用自卫权的前提是该国必须受到“武力攻击”。不论伊拉克如何偏离国际法的行为规范,并未对美国直接武力攻击,因此,美国对它用武即不合乎“自卫”条件。“预防性自卫”并非不存在于联合国机制内,它包含在“联合国架构下的集体安全措施”中,安理会有权判断“和平的威胁”(包括未来的威胁)是否存在(第39条),一旦判断其存在,在特定条件下,安理会就可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第42条),但轮不到美国越俎代庖。上面这些分析,都是国际法的常识。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的战后研究报告《伊拉克战争的直接教训》(The Instant Lessons of the Iraq War),指出一大堆美国常识性的错误,却忘了指出美国最大的错误在目无联合国。

小布什:哦。

上帝李:美国打伊拉克,经过联合国同意了吗?

小布什:没有。

上帝李:美国没经过联合国同意,就对另一个国家动手,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对吧?

小布什:对。

上帝李:美国这样做,为了什么?

小布什:伊拉克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上帝李:美国打了伊拉克,找到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了吗?

小布什:没有。

上帝李:美国怎么解释呢?

小布什:情报不正确。

上帝李:情报不正确,该怪的是美国自己吧?

小布什:是。

上帝李:可是挨打的,却是伊拉克,说得过去吗?

小布什:至少我们帮伊拉克人消灭了萨达姆。

上帝李:谁在伊拉克扶植起来萨达姆?

小布什:(犹豫了一下)美国。

上帝李:美国说伊拉克有生化武器,是谁提供材料与技术的?

小布什:美国。

上帝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布什:28年前。

上帝李:1988年,萨达姆以生化武器,也就是说,以毒气毒库尔德人,毒死多少?

小布什:5000人。

上帝李:美国谴责了萨达姆吗?

小布什:没有。

上帝李:美国帮助萨达姆有了毒气毒人,美国不是共犯吗?

小布什:是。

上帝李:美国除了做共犯外,还单干户过呢,你知道越战时你们用了多少加仑的橙剂?

小布什:1700万加仑。

上帝李:美国打伊拉克的真正理由,不是为了石油吗?

小布什:有人这么说。

上帝李: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是“有人”吗?他的话还不权威吗?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你竞选总统时,上亿政治献金来自石油商和军火商,不是吗?

小布什:是。

上帝李:石油商和军火商是私有的还是国家公有的?

小布什:私有的。

上帝李:打起仗来是私有的出钱吗?

小布什:是国家出钱。

上帝李:不是纳税人出钱吗?

小布什:是纳税人出钱。

上帝李:是谁出人命?军火商和石油商吗?

小布什:是美国人民。

上帝李:打伊拉克,是美国公然掠夺阿拉伯人的石油,算是国家利益。但别忘了,在国家利益的幌子底下,特定的私人利益。索罗斯(George Soros)就向世人告了密,他说(拿出一张纸):

(尼克松低声对福特说:这上帝李怎么有那么多那么多伸手就拿出一张的Copy,快得像是变戏法的?福特低声答道:Once the Xerox copier was invented,our Presidency died——复印机一发明出来,我们总统就完蛋了。尼克松叹口气:对我说来,录音机发明出来也一样。)

支持美国扩大军事支出,其中许多人和国防及石油工业有关系。譬如,不支薪担任国防部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的珀尔(Richard Perle),从担任企业顾问赚取大钱。切尼在出任副总统之前,是哈里伯顿公司(Halliburton)总裁;而哈里伯顿公司在伊拉克签下的厚利的合同,则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要提醒一件事,你们布什家族,可是两代的大石油商。你本人,正是炙手可热的“石油人”(oilman)。

小布什:“911”事发第三天,2001年9月14日,参众两院就授权总统“使用一切必要和适当武力”回击恐怖袭击的决议进行表决。在参议院,以98票对0票通过,在众议院,以420票对1票通过。在2001年9月20日至23日举行的民意调查中,92%的民众,支持对任何恐怖袭击负责的人采取军事行动。这就是说,授权给我小布什全权动武,几乎是全美国一致的。也就是说,是美国全国叫战,不只军火商和石油商。

上帝李:全国叫战,却少数人,尤其商人,得利。

小布什:哦。

上帝李:全世界一年军费多少钱?

小布什:9000亿美元。

上帝李:其中美国占多少?

小布什:占50%。

上帝李:美国人口占世界人口多少?

小布什:占6%。

上帝李:以占世界6%的人口,要花世界50%的钱在打仗上面,这个比例对吗?

小布什:美国是强国,它对全世界有责任。

上帝李:你知道根据联合国估算,只要从美国花在打仗的钱抽出多少百分比,就可供应全世界吗?

小布什:不知道。

上帝李:只要抽出10%,400多亿美元,就可让全世界的人过基本生活了,而这个400多亿,正是你们美国打阿富汗的开支。

小布什:可是我们要反恐啊,我们要抓本拉登(Osama bin Laden)。

上帝李:抓到了本拉登吗?

小布什:没有。

上帝李:谁在阿富汗扶植起来本拉登?

小布什:(犹豫了一下)美国。

上帝李:可是挨打的,却是阿富汗,说得过去吗?

小布什:我们美国被逼到墙角,我们没有更好的法子。

上帝李:墙角?挨你们打的人被逼到死角了,他们阿富汗人招谁惹谁了,被打得国破家亡?如果你们自己的国家被人打成这样,你们恨不恨?

小布什:恨。

上帝李: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别人恨你们。1991年海湾战争中,死了多少无辜的平民?

小布什:不知道。

上帝李:35000人。

小布什:哦。

上帝李:35000个平民死定了,轮不到他们恨你们了,可是没死的,就恨定你们了。还有军人呢,海湾战争中,你们用推犁式坦克,活埋了多少伊拉克士兵?

小布什:不知道。

上帝李:6000人。

小布什:哦。

上帝李:6000人士兵死定了,轮不到他们恨你们了,可是没死的,就恨定你们了。

小布什:仇恨会忘记。

上帝李:但是留下的40吨铀乏弹不会,据联合国估算,伊拉克人的癌症罹患率增加了700%。

小布什:这是战争啊,海湾战争中,伊拉克也造成多国部队的死亡。

上帝李:你知道死亡数字吗?

小布什:我要查查。

上帝李:我已经代你查好了,请看这个数字。

(出示一张纸,上面是个大“0”字。)

小布什:哦,是零。

上帝李:你们美国宣布,海湾战争摧毁了多少伊拉克战力?

小布什:80%。

上帝李:1991年以来,伊拉克有用残余的20%侵略别人吗?

小布什:没有。

上帝李:这证明了1991年以来,伊拉克已经不那么伊拉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打它?

小布什:因为,情报显示,伊拉克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上帝李:现在证明你们情报错了,不是吗?

小布什:至少我们帮伊拉克人消灭了萨达姆。

上帝李:要回忆一下你们国防部承认的数字吗?你们国防部招认,光在2002-2003年,伊拉克平民就死了1万人。这1万人在感谢你消灭萨达姆前,先得感谢谁呢?

小布什:战争嘛,难免伤及无辜。

上帝李:那你们为什么为“911”谴责呢?谴责中最大的声调是:“你们阿拉伯人啊,伤及了我们无辜。”

小布什:难道伤及无辜不该谴责吗?

上帝李:小布什先生,我不正在谴责你吗?

小布什:谴责需要代言吗?

上帝李:当你知道那死掉的1万伊拉克人里,有一半是小孩子、是儿童,也许你会理解他们需要代言了。记得那张照片吗?救难人员从瓦砾烂泥中挖出小男孩的尸体,他两眼紧闭,没有了呼吸,留下的唯一财产,是他身边挂的奶嘴。你怎么说?

小布什:我们避免谈及个案。

上帝李:避免谈及个案?“911”不是个案吗?多巧合啊!苏联的大独裁者斯大林(Joseph Stalin)也不谈个案,他说:“一个人死亡是悲剧,一百万人死亡是统计数字。”翻成英文吧,A single death is a tragedy,a million deaths is a statistic.

小布什:我们美国人和他不一样。

上帝李:才一样呢,你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说得比斯大林还传神,他说:“我们不数尸体。”可是,有人看不过去,他们要数。数出来了,从你小布什打伊拉克和阿富汗开始,到2005年3月17日,40万儿童死了,死时不到5岁。事实上,在你们动手前、在海湾战争动手前,你们制裁伊拉克,食物与医药的缺乏,造成每个月都要死五六千名儿童,这些儿童,是不是无辜?你还敢讲无辜?你们美国人还敢讲无辜?你们口口声声“911”死的3000人是无辜,但是,你怎么解释那223000人呢?

小布什:什么223000人?

上帝李:根据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与伊拉克政府共同发表的调查报告指出,自2003年美国攻打伊拉克以来,估计确切的人数是高达223000名伊拉克人因此丧生。“911”事件如果解释成是他们造成你们的无辜,那怎么解释你们造成他们的无辜呢?

小布什:以“911”为例吧,最可恨的是他们是懦夫,他们不明着跟我们以堂堂之阵对着干,他们用的是不同的战法,等于用暗器伤人,太不光明正大了、太卑鄙了。

上帝李:你不是美以美(Methodist)教徒吗?你不是信Bible的吗?你们的《圣经》记载戴维(David)大战歌利亚(Goliath)的故事。少年戴维对体型和力量都不成比例的10英尺巨人歌利亚说:“你来攻击我,是靠着刀枪和铜戟。我来攻击你,是靠着万军之耶和华的名……耶和华使人得胜,不是用刀用枪。”不错,戴维不是用刀用枪,但他也不是空手耶和华,而是用了弹弓(slingshot)。《旧约》塞缪尔记说弹弓上的石子打进了歌利亚的前额,歌利亚不支倒地。后来我在《花花公子》杂志看到一幅漫画,原来打中的,不是歌利亚的前额,而是生殖器官!我笑而信之,因为这才是真的要害。这种以小击大的打法,是哪一种打法?去问防暴训练的女警察,她会告诉你就是那一种,公平吗?什么公平?在你面前的是10英尺巨人或巨兽,跟这种对象谈公平吗?你疯了。战争要讲究“道德比重”(moral weight)、讲究相称(proportionality)对比,不是一对一硬来的。所以,对戴维说来,公平就是不择手段地打败眼前的巨无霸,什么比例原则、什么比赛规则、什么正当防卫、什么防卫过当、什么伤人过重、什么什么……都是不能成立的伪道德,因为真的情况是别人对你强凌弱、众暴寡、大吃小,你还道德什么?甘地(Gandhi)说老鼠没有资格原谅猫,当阁下为老鼠的时候,还要在道德上体贴猫吗?

小布什:如果这种“戴维战法”能成立,这不就是“不对称作战”吗?

上帝李:谁说不是呢?“不对称作战”并不是你们《圣经》的专利,从中国古代的《孙子兵法》,到20世纪利德尔·哈特(B. H. Liddell Hart)“间接路线”(indirect approach)的军事哲学,都是大同小异的。这种战法越来越成熟了。演变到不但戴维可以用、你们所谓的恐怖分子可以用,甚至国家都可以用了,尤其是弱势国家。这将是一个“强者的弱势、弱者的强势的时代”(the era of powerlessness of the power,power of the powerless)。

小布什:听来令人有点不安。

上帝李:你们资深众议员鲍勃·谢佛(Bob Schaffer),早在2002年11月14日,在众议院提出中国导弹威胁的专题报告,他重申了同年8月美国国防部对中国军力评估报告的重要结论,就是:虽然美国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中国仍能凭借其‘不对称作战’,以‘欺敌’、‘奇袭’与‘先制攻击’为手段,针对美军最脆弱易毁的弱点,进行无预警的奇袭”。在这报告中指出,具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纳粹德国闪电战(Blitzkriegor Lighting Warfare)同等效果的全新奇袭方式,将以高能量镭射(High Energy Laser)与资讯作战(Information Warfare)瘫痪军用人造卫星开始,并以高精确度的中、远程导弹(Ballistic Missiles)攻击美国的主要军事基地。这种形态的攻击,将使美军平日傲人的高科技优势变得无用武之地。因为除了短程的爱国者导弹外,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可以反制。(Our forces and military bases are vulnerable to ballistic missile strikes-we have no defense against ballistic missiles except for the short-range Patriot.)其实,爱国者导弹的本事也给高估了。它的角度是50度,它就打不到以30度角度发射出来的那种导弹。

小布什:我们不怕中国,因为打起来,大家互相毁灭,所以,按说打不起来。

上帝李:你的敌人中,越大的反倒越不可怕,因为他是有形的,他打你你也打他。你最可怕的敌人是无形的、是三无的:无姓名(nameless)、无国家(stateless)、也无踪影(faceless),你看不到他,当你看到的时候,已经粉身碎骨。2002年10月20日,你爸爸老布什为你讲话,他说当前做美国总统面临的挑战,是林肯以来所无的,超过了罗斯福,罗斯福虽面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是知道敌人在哪里,而今天的敌人却大不相同了,他们只是一个阴影,这是可怕的新问题。老布什说得不错,但他不知道问题可以反过来问:是谁惹出这样的敌人的?敌人不但是“不对称作战”的戴维,甚至你看不见他和他的弹弓。手拿弹弓做武器的人,其实是潇洒的,他们信仰了“不对称作战”,“单兵作战”可以变得那么从容容易,一如汤姆·莱勒(Tom Lehrer)戏谑文字中的那一段:“妈,再见了,我现在要出去丢炸弹,所以不要一直等我……过一个半小时战争结束后,再来找我!”看到了吧,你们美国,当满街都是炸弹,你们防不胜防。而问题又不是满街都是炸弹,只要炸弹在你心里、在警察怀疑的眼神里,你就完了。

小布什:他们想用不对称作战法打败我们美国,其实门儿都没有,我们美国是打不败的。

上帝李:谁要打败你们呢?他们要消灭你呢,岂止打败你。你们的敌人只要使你坐立不安,手拿着枪放不下来,看来他们就满意了。换句话说,他们的终极目标通常在于心理层面而非实体层面。不过你别高兴,他们的威力是不可测的。如果“911”这种“本拉登飞机”变成“伊斯兰炸弹”(Islamic bomb),变成内装辐射物质的土制核武器,每件核武可污染一大片区域长达数年之久,这就要命了。军事分析家形容此类“辐射炸弹”乃“穷人的核武器”,因为它使用传统炸药来散播辐射物质,可谓物美价廉,并且防不胜防。说不定有一天,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冒出了另一形式的本拉登,你就完了。让我赞美你一下吧,2002年6月1日,你小布什在西点军校毕业典礼上说:“自由面临的最大危险是激进主义和技术的可怕结合。一旦化学、生物和核武器以及弹道导弹技术扩散,即使是弱小国家和一小撮人,都能获得灾难性的力量来打击强大的国家。”你这段话,可说搔到了要害。

小布什:谢谢上帝李让我有了信心。

上帝李:你提到的化学、生物和核武器等,一般通称为NBC,就是核生化武器。这种武器有五大特征:一是大杀伤性,二是可移动性,三是易获得性,四是廉价性,五是单人或小团体可操作性。这下子,武器变得非传统了,防不胜防了。1997年3月,你们国防部副部长伊克尔(Fred C. Ikle)的“裸出吾敌”(Nakes to Our Enemies)一文,说:“哎哟!美国未来的敌人也许将不会根据公平的竞赛规则打仗。他们也许不仅会在五角大楼预料到的‘战区’,而且会在没预料到的战区——美国本土,使用核生化武器。”看到了吧,早在1997年,美国国防大员就情见乎词了。

小布什:可见我们美国人有此警觉。

上帝李:有警觉还不够吧。NBC武器中N字头的核武器还算好,目前有8个国家有,还算是国家级的,BC字头的生化武器就麻烦多了。1994年,日本世界末日派佛教痴迷者奥姆真理教,用隐蔽神经毒气袭击松元市,接着在1995年又袭击东京地铁站,人类终于领教了厉害。那是1995年3月20日早上,5个日本奥姆真理教教徒在东京周围5个地方分别搭乘地铁,每个人都拿着两个密封塑胶的稀释沙林神经毒气袋子和用来刺破袋子的尖头雨伞。当列车集中到东京中心时,5个人把袋子放在车厢地板上,予以刺破,然后逃之夭夭。药性发作后,车厢里的上下班人们开始出汗、流鼻涕、咳嗽、呼吸困难、全身无力、眩晕。一些人呕吐,突然发病,或并发肺水肿。一片混乱。最后清查,12人死亡,5000多人受伤,还有一些人长期神经受损。这下子小日本领教了化学武器的厉害,全世界也领教了。

小布什:我们成立了国土安全部,就是来防止这些。

上帝李:你防得了吗?美国上空每天有6万架飞机在飞,以每架100名乘客计算,每天就有600万人在美国空中飞;美国的港口每天接纳100万个集装箱;美国和墨西哥、加拿大边境,每天有成千上万辆货柜卡车进出;仅一个纽约市,每天就有11万来自全球的游客;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商业往来和国际会议,你们的漏洞太大了、太多了,男男女女本拉登一来自杀攻击,你们是防不胜防的。

小布什:“不对称作战”这样讨厌,幸亏不天天是“911”。

上帝李:谁要天天呢?临时爱尔兰共和军领袖梅特斯基(Mark Mateski)曾经警告撒切尔夫人(Margaret Thatcher),“我们只要有一天走运就够了——你们必须天天走运才行。”本拉登也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不是吗?我只要赢一次,你就会衰10年,你不得安宁的。你们美国的结构是连环套式的,牵一发即动全身。在战斗组合上,尤其如此。美国的军力是由许多环节组成的,只要破坏一个,它的战力就错乱了。

小布什:美国会永远走运的,我们总会解决“不对称作战”这难题。

上帝李:从反讽的角度看,最会搞“不对称作战”的,不是相对的弱小组织,而是你们美国。原子弹弄出来,就是最不对称的。美国的科技,可以快速“点唱”出它的特技武器。1991年1月19日“沙漠风暴行动”(Operation Desert Storm),也就是美伊战争开始的两天后,美国弄出一项速成计划,制造两枚5000磅的镭射导引炸弹,命名为GBU-28,GBU是空军“滑翔弹组件”(Glide Bomb Unit)的简称。这两枚GBU-28炸弹由纽约北部的瓦特弗利特兵工厂(Watervliet Arsenal)制造,以8英寸硬钢榴弹炮炮管制成,配有导弹头锥。制造者轻易地猜中这两枚炸弹的作用,瓦特弗利特兵工厂的一名工人还在炸弹上刻下“萨达姆号”(Saddamizer)这个字呢。这种速成炸弹为美国推动轰炸地下碉堡战术,方法是先投下第一枚炸穿屋顶,再投第二枚从缺口炸到屋内,这种5000磅炸弹在39天后做好去炸,可是萨达姆命大,没炸到。其实,在2月28日去炸前,美国等不及了,先用2000磅的去炸巴格达阿马里亚区(Amariyah)的一座地下碉堡。2月13日,F-117A战机向这个地下碉堡投下两枚2000磅炸弹,第一枚、第二枚相继炸弹开花,事后发现,地下碉堡原来是老百姓的防空洞。400多名妇女小孩给炸死了。你们美国政府怎么办?你们只会深感遗憾了事。那些为“911”无辜而死的仗义执言者,你们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抗议?死的是美国人,就无辜;死的是伊拉克人,就罪有应得吗?人类有史以来,论人头有价,我想萨达姆首屈一指,竟有美国这种强敌,为他在39天以内精心打造5000磅的炸弹双响炮伺候他,多么光荣啊。

小布什:真的光荣、光荣、美国的光荣来自敌人的疯狂。

上帝李:你认为萨达姆是疯狂的吗?

小布什:萨达姆是疯狂的。

上帝李:可是萨达姆的崛起、坐大,是你们美国培养的,不是吗?

小布什:为了平衡伊朗的恶势力,我们不得不培养萨达姆。

上帝李:培养疯狂的人?

小布什:做我们美国朋友时,他不疯狂。

上帝李:不疯狂,他可用毒气杀别人呢?你们美国当时一声不吭。你们的正义呢?

小布什:有时正义在小睡。

上帝李:“911”后,你们美国莫名其妙地轰炸阿富汗,什么理由?

小布什:(想了一想)哦,我们怀疑构想了“911”的,来自阿富汗。

上帝李:可是,据2002年6月6日你的中央情报局局长在《华盛顿邮报》上透露,构想以外,实际执行“911”的,却可能来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德国,这些实际执行的国家,不该去轰炸一下吗?为什么只炸阿富汗?

小布什:(抓头发)哦。

上帝李:照你中央情报局局长的回忆,当时你们美国根本还没找到清楚的理由,就先去轰炸了。炸了再说,你们是这样欺负阿富汗的。

小布什:哦,我们相信本拉登在阿富汗。

上帝李:还有,你们又因“911”怀疑伊拉克,说打伊拉克的唯一理由是它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结果却发现它没有。但你们不肯罢手,理由是为了说不出口的石油,还有说得出口的“输出民主”。

小布什:对了,为了要"输出民主",所以要打伊拉克。

上帝李:那为什么不打沙特阿拉伯呢?

小布什:打它干什么?

上帝李:打它,因为它比伊拉克还伊拉克:一,它君主专制;二,它政教合一;三,它国王兼总理;四,它国王的儿子兼第一副总理;五,它没有立法的国会;六,它的国会仅供咨询;七,它的咨询委员90名全没民选;八,它禁止组党结社;九,它没有言论自由;十,它酷刑伺候。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你还要我列举吗?打它啊,为什么不打沙特阿拉伯呢?

小布什:可是,我们美国一直与沙特阿拉伯人民友好……

上帝李:友好?参与“911”的19名劫机行动的人士,其中15名是沙特阿拉伯的公民哟,照“911”的尺度,该打的,更该是这个国家了,不是吗?

小布什:这是上帝李个人的看法。

上帝李:个人的?查查2002年7月10日,你们智囊公司兰德研究所(Rand Corporation)的那份报告吧,报告中明指沙特阿拉伯是“美国的敌人”、是“中东邪恶的核心”、是"“主要的行动者”、是“最可怕的对手”,甚至它的情报单位还涉及恐怖活动呢。去打呀,为什么不去打?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请答复我10个问题:问题一:苏联占领阿富汗;问题二:伊拉克占领科威特,算不算是侵略?

小布什:算。

上帝李:问题三:以色列占领约旦河西岸算不算?问题四:以色列占领叙利亚戈兰高地算不算?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再问你,问题五:美国占领阿富汗算不算?问题六:美国占领伊拉克算不算?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再问你,问题七:朝鲜如果以核武器对准韩国,算不算威胁?

小布什:算。

上帝李:问题八:韩国现在正在这样对准朝鲜呢,是你们美国提供的核武器,算不算威胁?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问题九:和你们美国有邦交的国家,他卖武器给你们美国的一个州,譬如说,夏威夷州,算不算干涉内政?

小布什:算。

上帝李:问题十:可是,你们从1979年与中国建交起,一直卖武器给中国的一个州、一个省,继续卖到现在,算不算干涉内政?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上面我提出10个问题,证明了你们美国的两套是非、两套标准、两套算不算,你全听到了。凡是对你有利的,你就说算,说了6次算;凡是对你不利的,你就不说话,4次不说话,是不是?

小布什:(无言以对。)

上帝李:你说话啊。

小布什:不论美国千不是万不是,“911”事件死了3000无辜者是真的,对无辜者被害,我们能不反应吗?

上帝李:“911”事件的最大“道德谬论”,是说你本拉登这样干法,是伤及无辜,现在反问的问题来了。你美国人造出原子弹,光就死亡而论,广岛死了7万,长崎死了4万,日本通说是20万,试问20万都该死,没伤及无辜吗?当然你美国人可以说,那是战争行为。但“911”是什么呢?在你眼中不是战争行为,在恨你的人眼中,那就是啊!死3000人算什么呢,何况我还陪你死,陪你死了19个,至于你们干的事,问题已不在“伤及无辜”了,已是“滥杀无辜”了。杀日本人,还算师出有名,因为日本人先偷袭你,可是伊拉克可没有。根据2005年12月13日《今日美国报》,引用《柳叶刀》(The Lancet)医学杂志2004年所作的调查说,2003年发动的伊拉克战争,估计造成10万伊拉克人死亡,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再顺口溜式地随手可举数字,2005年7月4日,美军在阿富汗的空袭中炸死包括妇女和儿童在内的平民17人;8月12日,在伊拉克一个城镇,美军一辆装甲巡逻车向清真寺出来的人们射击,打死包括8名儿童在内的15名伊拉克人;8月30日,美军战斗机对伊拉克数次空袭,炸死包括老人和儿童在内的56人;11月21日,美军在巴格达北部朝一辆民用车开枪,打死包括三名儿童在内的一家五人;2006年1月14日,美军飞机空袭巴基斯坦与阿富汗接壤地区的一个村庄,炸死平民18人……这些数字都是公开出来的,其他“杀人如草不闻声”的,还不知有多少。这些平民,比起“911”来,不是无辜者吗?你们美国人为什么不吭气了?那些口口声声的道德评论家们为什么不吭气了?所以我说,从伤及无辜观点提出谴责的人,犯了“道德谬论”。这种道五十四德是伪君子的道德,是可耻的道德。道德沦为伪君子和可耻,看来也不是什么道德了。

小布什:Anyway,“911”伤及了无辜,死的不能不说是无辜。

上帝李:还说无辜?要听一段对话吗?在斯塔尔(Lesley Stahl)与奥尔布赖特那场节目中,斯塔尔问这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说由于美国制裁伊拉克,“我们已经听说有50万儿童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意思是说,这一数目比在广岛死去的儿童还要多。而你也清楚,是真的值得付出这种代价吗?”奥尔布赖特答话道:“我认为这是很难的选择,但就代价而言,我想,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I think this is a very hard choice,but the price-we think the price is worth it.)看到了吧,美国愿意付出50万个别人小孩的生命,去执行美国自以为是的制裁。这50万个小孩,比起“911”来,算不算无辜呢?上一庭我提到这位奥尔布赖特,我这庭再详细提一下。她太荒谬了。

小布什:说这话的老太太,是在克林顿总统任内做到国务卿,不是我任内的。

上帝李:谈谈你任内的。“911”以后,美国惊醒到的一个事实是:火不只在别人家烧,也在你们美国本土烧,同时你们的自由人权招牌,最后在虐待囚犯案上,杠上开了花。“911”以后的另一个事实是:世界惊醒到:美国说的话,我们不再相信,美国人说他们讲自由、讲人权、讲道德,但在全世界乱抓人并在监狱里虐待囚犯上,美国人已信用扫地。美国人说伊拉克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并在打下伊拉克首都后两个月由你小布什总统宣布:“我们已经找到了‘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事实上,不但两个月没找到,并且找了10个两个月都没找到,因为根本就没有。美国在世界眼中,不再是自由女神,而是凶神恶煞。看看你的口气,没有反省,只有傲慢。你们美国太傲慢了。

小布什:别人的傲慢是有意的,美国的傲慢是无心的。

上帝李:你的答话,正好显出了傲慢是什么。要听听一个有趣的故事吗?加拿大作家吉尔伯特·哈丁(Gilbert Harding)要去纽约办事,按你们美国规定,得先到多伦多美国领事馆办签证、要填表。表上问题一大堆,基本问题都是怀疑性的,令人不快。这位作家越填越烦,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是否打算用武力推翻美国政府?”(Is it your intention to overthrow 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by force?)他火了,他填写道:“访美唯一目的。”(Sole purpose of visit.)哈哈,多有趣的故事啊!你们美国太傲慢了、太不尊敬人了、连好邻居加拿大人都不尊敬了。不是吗?

小布什:(抓抓头)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问题该有点改善吧?

上帝李:上个世纪?上个世纪只是假设性的问题,问你是否打算用武力推翻美国政府;这个世纪就玩真的了,这个世纪可有人答都不答复你了,他们直接“武力推翻”,并且讽刺的是,他们就地取材,用你们美国的武力推翻你们了。

小布什:(一愣)他们?他们指谁?

上帝李:我指那19个人。

小布什:哪19个?

上帝李:“911”那19个穆斯林。

小布什:哦,那19个王八蛋!

上帝李:王八蛋?我看他们每个人都可自豪自己是Son of God,虽然他们的God不是你们的God。看来他们的上帝很灵光呢。“911”以后9天,你在国会的联席会议上讲话说:“战争中永远存在自由和恐惧、正义和残酷。我们大家都知道,上帝不会在它们之间持中立态度。”现在你该知道了吧,上帝为什么让“911”发生在美国,原来阿拉伯人也有他们的上帝。

小布什:(生气)他们是流氓、是暴徒!

上帝李:流氓?暴徒?流氓也好、暴徒也罢,天下有这种流氓与暴徒吗?挖空心思、缜密计划,然后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你们美国人的生命和恐惧、永远的恐惧,有这样笨的流氓、暴徒吗?

小布什: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上帝李: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问你们美国人的问题。“911”发生后,电视画面中的你、电视画面中的你们美国人,反应竟是大惑不解似的反问:“我们美国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但你们很少反省,他们为什么命都不要了,跟你们一同死?并且,特别该注意的是,他们不是在街上、在酒吧里,一时冲动就不要命了那种不要命,而是经过冷静的、长时间的计划、准备,才那样不要命地走向死亡,照我们中国成语,这叫“视死如归”(face death as a home coming)。这是了不起的道德情操,可惜你们美国人太骄傲了,骄傲得不能虚心了解他们了,中国经典里记载,人民向暴君抗议,把暴君比做太阳,愿与太阳同归于尽。经典的原文是:“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汝)偕亡。’”(In the Declaration of T'ang it is said,“O sun,when wilt thou expire?We will die together with thee.”)人要与他的敌人一起死去、一起同归于尽,这种精神,是何等伟大。美国人不但骄傲也太无知了,无知得不能了解这19个人的伟大。

小布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说他们伟大。

上帝李:那是因为你的骄傲和无知堵住了你的耳朵。

小布什: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杀人犯。

上帝李:要听听统计吗?“911”以后的15个月里,你没有指名道姓地使用了“杀人犯”这个字眼224次、“谋杀犯”这个字眼53次。看来你满脑袋装的是这种定位和定性,你不能有更高层次的道德面。

小布什:我有道德面,我可是美以美哟。

上帝李:我看你信的是非善即恶二分法的摩尼教教条主义。但你却以为你站在善的一方,和你一样,你们美国人也这样以为。其实你们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什么都“全球化”,其实“全球化”最有成绩的是“全地球反美化”,当然反字是广义的,有的是恨、有的是讨厌你,对你没有好感。记得2002年2月的那次盖洛普民调吧?民调了包括美国的盟友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和约旦在内的中东9国,结果发现,仅有22%对美国有好感,53%摇头。另一家民调了“911”的原因,在24个国家的政党和社团领袖中,60%-80%认为美国自己的错招惹来的。这涉及了普世价值,世界普遍不能接受美国过于强大的事实,西欧占66%、东欧和俄罗斯占64%、拉丁美洲占58%、亚洲占42%、中东占59%。人们会说:妈的美国,凭什么总由你充老大?

小布什:原因在哪里?为了我们支持以色列?

上帝李:民调中70%的美国人以此自解,民调中的确有57%的中东人也有此他解,但在美国人和中东人以外,承认这种解释的,西欧只占22%、东欧和俄罗斯只占17%、拉丁美洲只占7%、亚洲只占36%,证明了你美国讨人嫌,支不支持以色列不是关键。美国开国文献中有self-evident,不言而喻的、不证自明的,美国多可恨,已到了self-evident的层次。

小布什:原来支持以色列之外,还有我们自己本身的。

上帝李:为什么别人恨你们,为什么?一一数起来,不胜枚举,但是排列起来,却有先后,恨你们的第一个理由是:你这么可恨,居然你自己还搞不清原因,居然还不自知其可恨,像中国歇后语所说的:“热水里煮汤圆,说你混蛋,你还一肚子气。”

小布什:(傻傻的)原来这是我们被恨的第一个理由。

上帝李:美国的可恨,已经不在它可恨的层次,而在它竟不自知自己多么可恨的层次。美国的可恨有多层的,但第一层就在你们居然不知道你们多可恨。要self-evident,1998年本拉登在声明中,倒为你们列举了一些。本拉登说:“这7年多来,美国一直占领着阿拉伯半岛——这块伊斯兰教最神圣的地方,掠夺其财富、压迫当地的统治者、羞辱当地人民、威胁其邻国,并运用半岛上的基地作为与邻近伊斯兰人民作战的桥头堡。”这么多可恨的记录,美国人为何自己没有感觉,反倒奇怪别人为什么恨你?不太好笑了吗?

小布什:哦,我好像懂了一点上帝李的意思。

上帝李:BEETLE BAILEY漫画中,美国阿兵哥跑来告诉士官长说:“SOMEONE THREW MUD ON YOUR DOOR,YOUR DESK AND YOUR JEEP!”(有人把泥巴丢在你的房门、你的桌子和你的吉普车上!)士官长大惑不解地说:“WOW!I WONDER WHO WOULD HATE DOORS,DESKS AND JEEPS?”(哇!不知道是谁那么恨房门、桌子和吉普车?)漫画的妙处,是士官长的浑然忘我,他完全无法想象被恨的是他。“911”事件后,美国人进步了,他们比士官长聪明多了,他们知道阿拉伯人恨的不是双子星那两幢建筑物了,但是,弯还是转不过来,他们的第一反应竟是:“他们为什么恨我们?”而你,身为美国总统,你在“911”后的反应,可真顺应民意。你的名言是:

我真的很吃惊……居然会有人恨我们。像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我就是对此难以置信,因我知道我们有多么好。(I'm amazed... that people would hate us. Like most Americans I just can't believe it. Because I know how good we are.)

你真不愧是美国总统,你竟把人民的声音,说得这么周到完整。

小布什:可以谴责我们有点过分,但别忘了,我们美国是民主国家。

上帝李:你们美国今日的作风,竟自豪来自民主国家、来自“美国式民主”,民主、民主,如果民主的结果是这样对待别的国家、毁灭性地打击别的国家,真会令人类怀疑民主的价值了。如果这是民主,太悲惨了,人类应含泪找点别的。

小布什:人类可以含泪找别的,但我们美国在含泪找敌人,用民主程序给我去找敌人。

上帝李:2001年9月14日,你们美国国会通过《关于授权使用美国军事力量的决议》,授权总统可不受限制地发动战争。这样一来,你做总统的,就可以依据你认定的与“911”有点边的,对任何国家、任何组织、任何个人发动袭击。该决议案没有指出到底是哪个国家、哪个组织或哪个个人,而是留给你来决定。实际上,国会等于给了你一张空白支票,随便你打谁。这种民主,当年也给过希特勒哟。

小布什:(两手一摊)为了找到敌人,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上帝李:找到敌人?我看你是找不完的。光是你要的“国土安全”,恐怕都得不到,你们美国有几千英里的海岸线、有7500英里的国界、有1万多次的航班、有每年1100万辆卡车和200万辆汽车驶进国门,还有每年百万以上的非法移民偷渡入境,你要“国土安全”,你忙得过来吗?

小布什:我们知道忙不过来,但是除了one by one式的法子保护我们国土,我们又能怎样?

上帝李:又能怎样?比又能怎样更重要的,是先弄清怎样。

小布什:(愣住)怎样?

上帝李:要先弄清真正的恐怖主义是什么。真正的恐怖主义,不在直接弄倒了你们的世贸大楼、也不在直接影响了全球经济,事实上,“911”一周后的第一天交易,股市跌了7.12个百分点,到了10月2日,股市就开始复苏。到了11月13日,股市已经复原到“911”以前的状态了。“911”对你们的真正直接恐怖,是你们真的怕了。本来草归草、木归木,现在却是范围扩大、草木皆兵了。看到了吧,真正的恐怖主义是你怕了它,又不能不怕它。但你没抓到真正的解决方法。你的方法是还没消灭掉别人的恐怖主义,却先打造出自己的恐怖主义。你们美国整天大力干的,乍看在“反恐”、细看却在“反自由反人权”,你们抛开了《英国大宪章》、《法国公民权利宣言》、美国《人权法案》和《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等等所体现的各种人权,你们抛开了国际法,抛开了国际间一世纪又一世纪遵行的战争与和平准则,这对人类而言,就是美式的恐怖主义。例如你们公然不按照《日内瓦公约》对待俘虏、无限期地关人,还成立军事法庭,还刑求逼供,这不是恐怖主义吗?你们美国,正利用了“反恐主义”来引发“全球化”的“反自由反人权”,不是吗?

小布什:请说得清楚些好吗?

上帝李:就清楚些。2001年11月13日,你作为军事统帅,签署了关于成立军事委员会和军事法庭,以审判恐怖主义嫌疑犯的命令,除授权成立军事法庭外,11月13日,你还签署了另一项军事法令:如果总统有理由认定某些人是国际恐怖主义者、基地组织成员,或其他帮助这些人潜入美国的分子,那么美国国防部必须拘留这些人,即使这些人从未受过审讯。另外,即便被拘留者没有受到任何指控或审判,也可以将他们终身监禁。你签署该军事法令后,美军和北方联盟军队在阿富汗抓获了上千名战犯,运往关塔那摩湾的美国海军基地——X射线军营。到2002年4月,你们又将来自33个国家的300名战犯运到了关塔那摩湾,而且这一数字还有望继续增加。这些战犯可能会受到无限期的监禁,也可能会受到美国军事法庭的审判,最终可能面临死刑。更引人注意的是,你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甚至强调,即使军事法庭宣布某人无罪释放,他自己仍有权继续关。小布什啊,请听听这是什么口气!全世界的自由人权标准,都被你们摧毁了。你们美国这样蛮干,还说在反恐。反恐反恐,反你自己吧。

小布什:但是,我们美国有选择吗?当别人对我们不友善,我们能被人欺负吗?

上帝李:问题是谁惹起来的?从2001年1月你小布什就任美国总统以来,你惹出了多少神人共愤的事。最后“911”出现,你们美国更惹人恨了,可是你们不反省。也许听听邻居的意见是好的。2002年9月7日,就是“911”近一周年前夕,在对加拿大的1000人民调中,有15%认为:美国在中东和世界其他地区的所作所为,应对这场悲剧负完全责任;有69%认为:美国应负部分责任;只有另外15%的人觉得美国完全不用负责任。民调的结论是:高达84%的加拿大人认为:美国对“911”是咎由自取。在这里,美国的邻居只表达出感觉,美国是被人恨的。当事人只感觉到他们为什么恨我们,当事人的邻居却进一步感觉到你的确可恨了。

小布什:哦。

上帝李:另一方面,你在2002年1月29日提出《国情咨文》,点破“邪恶轴心”国家,锁定敌人的名字;同年6月1日,你又在西点军校演讲,提出“先发制人”的立论,锁定你的打法。先打伊拉克,理由是伊拉克有“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结果打了伊拉克,却找不到这种武器,这下子麻烦了,先发制人变成了“师出无名”。你的国防部长还说俏皮话呢,他说:“没有证据并不等于证明没有。”(The absence of evidence is not evidence of absence.)这话我们中国的西太后早就说过,中文是:“虽查无实据,然事出有因。”西太后出身中国村妇,你们国防部长的狡辩,不过是中国一个世纪前村妇的水平。在你们不能自圆其说后,你们开始捏造新理由来代替旧理由。2004年3月30日,你们悍然说:“对伊拉克是否存在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刨根问底显得毫无意义,我们在进行从头到尾的大搜索;从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到发展这些武器的计划,还有萨达姆的野心。”——看到了吧,原来伊拉克总统的“野心”,都构成搜索和开战的理由,这不是大笑话吗?你们接二连三,推出新理由,英国《独立报》统计,一共谎言20起。其实看来看去,还是第一声最像。

小布什:什么第一声最像?

上帝李:(笑)那是一个笑话。一屋子的人,一个人放了一个响屁。他为了掩饰他放了响屁,就一再拖他的椅子,想用椅脚磨地的声音,蒙混放出来的那个屁。拖了几次椅子后,一个人冷冷地说:“还是第一声最像。”你们美国的谎言,恰恰如此。

小布什:看来我们美国要加强宣传。

上帝李:加强放屁。

小布什:唉,一切原因全是本拉登引出了恐怖。

上帝李:你知道本拉登的真正恐怖在哪里?他的真正恐怖,不在“911”那天,而在“911”那天开始,他挤出了你们美国的真面目——你们美国是地地道道的警察国家,你们参议院以98票对1票通过了342页的《爱国者法案》。这法案快速而荒谬地通过,使我想起有印第安血统的威尔·罗吉斯那句名言:“每当国会议员闹个笑话,就出来一条法律;每当一条法律出来,国会议员就闹个笑话。”Every time they make a joke it's a law. And every time they make a law it's a joke.)为什么《爱国者法案》是笑话?因为它打了你们美国宪法第四条修正案一个耳光,明明事先要得法官同意的,竟成事后知会一下法官就可以了,你们不但阉了宪法,连法官一起阉了。本拉登真恐怖,他使你们美国现出了原形!

小布什:《爱国者法案》也是法律啊,我们依法行政。

上帝李:是啊、是法律啊,描写一下它怎样运作吧:一个美国公民,发现一个FBI朝他房里探头探脑,抗议说:“你有什么法律依据这样做?”FBI答道:“《爱国者法案》授权我可以这样做。你不让我这样做,你就不是爱国者。”这美国公民气了,说:“我是爱国者,我捍卫民权,我当然是爱国者。”FBI说:“《爱国者法案》第12条规定:凡是以捍卫民权为借口从事的行为,属于可疑行为。根据这一条,你的爱国不如我的爱国,你吃不完兜着走了。”这美国公民更气了,打电话叫警察。FBI接下了电话,悠然地说:“《爱国者法案》第14条规定:威胁联邦特务属于恐怖行为。Bingo!眼看一个恐怖分子就到手了!”看到了吧,真该感谢本拉登,它繁荣了你们美国警察企业!

小布什:本拉登算什么!我们不怕他。我们是民主国家,他什么都不是。

上帝李:对全世界而言。讲民主,不是一国两国的民主,要全世界全人类的民主才算,全世界人口65亿,你们敢玩65亿的民主吗?

小布什:什么65亿的民主?

上帝李:你们美国人口口声声民主民主,但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世界上人口65亿,如果给他们平等机会,在小布什和本拉登之间作选择,那可不得了了!10亿人会投票选小布什,但有55亿人会投票选择本拉登。喜欢民主吗?你敢不敢举世投票?

小布什:我为什么不敢?世界有绝大多数支持我。

上帝李:听一段话吧:“在同一个世界上,一部分人生活得舒适、富裕,而另一部分人每天的生活水准却不足2美元,这样的世界既不公平,也不会稳定。”这段话是谁说的?

小布什:是无法解决世界上大问题的人说的。对普世性的不公平、不稳定,这段话只是空话。

上帝李:也许你愿意听听这段空话的出处。它出在2003年1月28日的美国总统国情咨文,而那个美国总统,不是别人,就是你!你清楚知道世界上一部分人活得不像你们、一部分人每天不足2美元是不公平的也不稳定的。但是啊,你们用抓住不放对付不公平、用一拳打出对付不稳定,不是吗?你相信生活水准不足2美元的人投票选你美国人吗?

小布什:哦。

上帝李:看来你必须恐惧本拉登了,他使你们惊醒什么是害怕了。像中国谚语所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们自己要吓自己不止十年吧?你们付的代价不在飞机场的检查、不在“杯弓蛇影”,而在最后你们原形毕露地成了警察国家,并且为了拔警察的火罐,你们cup cop-cup the cops,你们得一路警察到国外,打阿富汗、打伊拉克,你们不但在国内怕,在国外也怕,你们的警察行为,正反射了你们的怕。

小布什:这样说来,我可以说一句我造的话吗?The only thing we have to fear is fear itself.

小罗斯福:(在座位上)对不起,你抄了我的话,这话是我就职演说说的。

上帝李:(对小罗斯福)小布什的确抄了你1935年的话,不过,你抄了1605年培根(Francis Bacon)的话。

小罗斯福:(窘)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话。

上帝李:但你得先烧掉培根的书才行。而你,早在1942年就说书是烧不死的。Books cannot be killed by fire. People die,but books never die.

小罗斯福:我的确说过这些话。看来培根先生的运气真好。

(满堂笑声。)

小布什:(摇头苦笑)看来真正可怕的,是今天这种“最后审判”。上帝李的无所不知,使人有压迫感。不过,上帝李又能对我们怎么样呢?反正我们已经死了,我们是鬼,上帝李能把鬼怎样呢?随便怎么判吧。我们反正不能“永生”,不是吗?

上帝李:能怎么样?当死是一种解脱,“永生”则是一种惩罚了,多讽刺啊,你不得“永死”,反倒“永生”,中国文字中有一个字,叫“魙”,意思是鬼死了,叫“魙”,人死为鬼,鬼死为“魙”,你永远做鬼,但永远做不成舒服的死鬼。“最后审判”的基础是基于一个假定,鬼不会死,但会受审判,惩罚他"“死后受活罪”,在地狱永无宁日、在地狱里“永生”,多讽刺啊!

小布什:难道最后审判的,不判人上天堂吗?

上帝李:当然有人上天堂,只是做过美国总统再上天堂,天堂会一片哀号。

小布什:太武断了。

上帝李:武断就不要开庭了,直接判决了。开庭就是要追查出真相,使人们鼓掌。

小布什:鼓掌统统下美国总统地狱?难道美国总统都一样坏?

上帝李:地狱也是有等级的,最不坏的可以住五星级。

小布什:我会下地狱吗?我的房间有星吗?

上帝李:这要看世界上哪一种宗教抓到你才能决定。如果佛教抓到你,佛教中有热地狱,第一热是“等活地狱”(sānjiva),会把你折磨得皮肉无存,你以为要死了,却又被冷风吹活,连皮带肉,又长回来了。

小布什:(拼命摇头)我可不要那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人类?

上帝李:问得好。你们美国人,在关塔那摩对付你们认为的恐怖分子,残忍手段就非常佛教化的。佛教里有“八大地狱”、“八寒地狱”、“八热地狱”,你们美国的整人手法,很多方面都是超佛教的。

小布什:看来还是基督教好。基督教好像没有惩罚性的地狱。

上帝李:去看《申命记》32章22节、《以赛亚书》33章14节、《玛拉基书》4章3节、《启示录》20章13-14节,都是要用火来烧的。

小布什:(愁容满面)看来无处可逃啦!

上帝李:也算是个好消息告诉你:“In contemporary Christian theology there is a growing tendency to describe hell as a state rather than a place.”(当代基督教神学逐渐认为地狱是一种状态而非处所。)

小布什:(惊喜)那太好了!那“最后审判”是什么呢?

上帝李:我看也是一种状态,仿佛在干冰里演一场云烟雾罩的戏。只是落幕时分,人类终于大开眼界,看到美国的落花流水、看到美国人的失魂落魄。现在,这一庭要退庭了,一起雾的时候,小布什,你就逃走吧!

突然间,天摇地动,法庭起了浓雾,小布什抱头向后,直奔而出,在浓雾里跑着、跑着。雾渐退去,他觉得自己正跑在一条水道里,并且载浮载沉。最后,他冒出头来张望,看到灯火,他爬上岸。望着那桥,他记起来了,那不是纽约的特里保罗桥(Triborough Bridge)吗?他确定了位置,他正站在沃兹岛(Wards Island)上,岸边的水,就是大名鼎鼎的“地狱门”(Hell Gate)啊!“地狱门”明明在这里,谁还相信地狱是一种状态?还是相信地狱是一个处所吧。门里门外,有太多太多的拥挤,在等候美国总统的前来。艾略特说“地狱即自身”(Hell is oneself.),他说错了;萨特(Jean-Paul Sartre)说“地狱即他人”(L'Enfer,c'est les Autres. Hell is other people.),他也说错了。

地狱是美国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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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幕 审判奥巴马

场景和第1幕一样。

小布什全身湿淋淋地走进来,坐在座位上打喷嚏。大家好奇地看着他。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43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44任总统贝拉克·侯赛因·奥巴马(Barack Hussein Obama)。

(奥巴马起立。)

上帝李:你是奥巴马,1961年出生,是美国第44任总统。

奥巴马:是。

上帝李:你知不知道,你当上美国总统后的最大荒谬是什么?

奥巴马:(疑惑)是一方面增兵阿富汗、一方面又宣布撤军日期?

上帝李:这只是显示你们美国又要打又要跑的荒谬心态,祸害了一个国家,又不负责任地开溜,这种事,在越南你们干得可多了,我们已司空见惯,现在问你的是最大荒谬是什么?不是这种小荒谬。

奥巴马:(疑惑)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上帝李:告诉你吧,是你没对世界和平作出贡献,却先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奥巴马:(红了脸)哦。也许是他们为了鼓励我,给了我这个奖。

上帝李:针对你想做的却没做到的,才有鼓励可言,是未来式。诺贝尔和平奖是针对你做到的才算,这奖给的是过去式,不能没做到就先给了。没做到却先给了,这是荒谬。

奥巴马:(窘)哦。

上帝李:“最后审判”已经审过42位美国总统,为了让你回味一下最大荒谬的感觉,这一庭审判你,开始就是结束。

奥巴马:上帝李的意思是:我还没做出来,就先审判出来了。

上帝李:(微笑)正是如此。你奥巴马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呢?你凭伶俐的嘴,加上快速的读稿机,说得天花乱坠,赢得选票,如此而已。所以,不必浪费时间了,给你一场“诺贝尔和平奖式的审判”吧。

奥巴马:(无奈)不会是种族歧视吧?

上帝李:(微笑,挤了下眼睛)是种族优待。

(满堂笑声。)

奥巴马:我实在忍不住要大胆问一句:“最后审判”不荒谬吗?美国人都相信吗?在美国不衰退吗?

上帝李:(微笑)我不愿“掉书袋”,但你既然问了,我就掉一点吧。根据蛋头学者(egghead)科胡特(Andrew Kohut)的研究,美国人对“最后审判”的信仰,一直都不衰退,并且在1987-1997的10年间,还增加了10%,从问卷中,蛋头学者得到“极度赞同”的结论,包括“上帝确实存在”、包括“上帝在今生今世制造奇迹”、包括“‘最后审判’一定来临”、包括“人类无可避免地要在‘最后审判’时回答自己做出的罪孽”……蛋头学者表示:对“最后审判”信仰的深信不疑并且普遍认同,表现在每一个重要宗教派别中,福音教派、主流新教教派、黑人新教徒、天主教徒,乃至世俗民众,都随处可见。尤其在“911”以后,有59%的美国人相信,《启示录》中的预言将会实现。你们都念过《启示录》:

我又看见一个白色的大宝座,和坐在上面的那位。从他面前天地都逃避,再无可见之处了。我又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案卷都展开了,还有另一卷,就是生命册,也展开了。死了的人都凭着这些案卷所记载的,照着他们所行的受审判。于是海交出其中的死人、死亡和阴间也交出其中的死人,他们都照各人所行的受审判。

这一幅《启示录》的场景,现在正在你们眼前。

(满堂“啊”了一长声。)

上帝李:你们美国总统一共43人,每次宣布开庭,我都要郑重其事,站起来敲槌,宣布开庭,再坐下。退庭时又来一次。一站一坐、一坐一站,要86次,我想我的两条腿,要比袋鼠还有力了。袋鼠做不到的事,有人以为我做到了,那就是认为我开完了“袋鼠法庭”了,哈哈,大家轻松一下吧。好了,“最后审判”一共43庭,现在开完了。判决结果,会用奇妙的方式使你们知道。结果有坏消息与好消息。坏消息是人人有罪。

(满堂“啊”了一长声。)

好消息是惩罚对象不由你们43位总统直接承担,你们等着瞧好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天使:(双手朝上)起——立。

(被告们起立,罗斯福动作最慢。塔夫脱摊在座位上,不能动弹。威尔逊问他:“你坐了两个椅子,还被卡住吗?”塔夫脱答道:“我没被卡住,我被黏住了,有王八蛋在我屁股底下放了口香糖。”老罗斯福在旁偷笑。)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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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幕 JOHN-JOHN收尾

背景是一片云雾,上面浮游着一条条阳具的造型,模糊中模糊中,自远而近,又一条条淡出。最后,一条特大号的逼近、逼近,从大特写化为近景,化出裸露腰部以上的裸男,他凝视着你。

我是JOHN-JOHN,我在“最后审判”开场前出现过,现在,“最后审判”落幕了,探听到判决结果了,我来报告结局了。

像是《白鲸记》(Moby Dick)最后一章那个伏在棺材上的水手,他是唯一的活口,他的余生,不是诉说只有他没死,而是传达《旧约》中乔布(Job)的神谕。

审判落幕了,多么奇怪,有审判、一场又一场的审判,最后却没有判决。在迷蒙中,英国诗人布莱克走过眼前,他口中念念有词,正念到他的长诗《最后审判》(The Last Judgement)的最后八行:

Before the morning's dawn,the Eagle call'd the Vulture,

The Raven call'd the Hawk. I heard them from my forests,

Saying:“Let us go up far,for soon I smell upon the wind,

A terror coming from the South.”The Eagle and Hawk fled away

At dawn,and ere the sun arose,the Raven and Vulture follow'd.

Let us flee also to the North. They fled. The Sons of Men

Saw them depart in dismal droves. The trumpets sounded loud,

And all the Sons of Eternity descended into Beulah.

南风栗冽,闻风迫追。

众禽交语,吾侪北归。

日之出矣,无待熹微。

人子以目,号角鼓吹。

彼国永堕,来生成灰。

多么深奥的诗啊!我们浅薄的美国不懂,也不要懂。我们美国是务实的、欢乐的,虽然最后出了毛病,这一毛病,就是priapism,我已在序幕里告诉你了,priapism的症状是“阴茎异常勃起”,也就是中国人说的“挺纵不收”,也叫“强阳不倒”。现在,奇怪的事发生了,我们没听到“最后审判”的判决,可是、可是,“最后审判”一结束,怪事就发生了——美国阳痿了。

God moves in a mysterious way.

天道之行,神秘莫测。

美国阳痿了!正如我在开场前预言到的,“阴茎异常勃起”的美国,阳痿了!阳痿了!阳痿了!

(突然间,若有所悟,面露惊恐,低头一看。)

Oh!My God!(哎哟,老天!)

God moves in a mysterious subway.

天道莫测,竟以下体。

这怎么行!上帝!请不要包括我JOHN-JOHN在内,上帝!上帝!我是演A片的啊!我是演A片的啊!上帝!……

(JOHN-JOHN继续悲戚下看。背景音乐浮出美国国歌,中间夹杂一片哀号。JOHN-JOHN淡出。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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